第87章 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
沢田綱吉攙着謝靈靈下了樓。
她穿着寬松的白色棉麻長裙, 因為懷孕, 臉圓潤了一些。只是肢體如常的瘦削, 只有肚子處可以隐隐約約的瞧出一些曲線和弧度。
跡部看到這一幕，心微微一沉。
他站在大廳，擡起尖尖的下巴和灰色的眼眸, 眼睛動也不動的仰視樓梯上的這兩個人。
沢田綱吉站在謝靈靈旁邊, 一臉純情而害羞。謝靈靈隐約說了幾句話, 他便小心翼翼的側過頭湊到她的耳邊，仔仔細細的聽。
謝靈靈面無表情，眼神很冷，可他一點也不在意，唇邊的笑明媚如陽光，耐心的聽她一句一句的講完。
跡部面色更冷。
這一刻, 他心中湧上一股厭惡的情緒。
對他而言, 沢田綱吉展開那個虛僞笑容的瞬間, 就像一個洋洋得意、穩操勝券的勝利者。而跡部灰頭土臉，像個跳梁小醜。
謝靈靈在沢田的攙扶下終于下了樓梯, 她看到了跡部。
謝靈靈臉上很少展露情緒，最近又在跟跡部吵架，跡部以為她在看到他的那個瞬間, 只會冷漠的打個招呼。
可出乎意料的是, 在看到跡部的時候，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跡部表哥。”她喊他，嗓音清脆。
謝靈靈很少喊他這個稱謂。多數是惹他生氣的時候, 才會這樣稱呼他。
跡部垂眸，已經知道了她接下來的話。
“我要走了。”她說。
如此決絕。
“……”跡部景吾想不出任何可以說出口的話來挽回他，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麽做。
一直以來，他都是高高在上而驕傲的帝王，唯我獨尊，從未低聲下氣過。
卑微的挽回人這種做法……實在是太不符合他華麗的作風了。
只是，心髒因為謝靈靈所說的那句話，逐漸的凝結出越來越濃的窒息感。
疼痛劇增，幾乎要難以呼吸。
跡部深呼吸一口，強迫自己不許露出任何喪氣或沮喪的表情。他僵着臉，努力讓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的弧度。
微笑，微笑，微笑。
“……我知道了。”他幾乎無話可說。
無論是對沢田綱吉還是對謝靈靈的戰鬥，他全部輸的一塌糊塗。
所以，今天，就讓他給自己留下一絲絲小小的尊嚴吧。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跡部低聲笑了笑，“如果哪天想回來的話，可以随時回來。”
“好。”
“但是——我不會等你的。”跡部的笑容中摻雜了一絲涼薄，“無論你有沒有跟沢田綱吉在一起，我都不會再等你了。”
謝靈靈眨了眨眼睛，也是笑了笑：“嗯。随你便。”
她照樣如此無情無義，沒心沒肺，對于旁人的痛苦和惆悵視若無睹。
這一次，大概是真的結束了，跡部想。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像她如此壞脾氣而惡劣的女人勾引他、取|悅他、傷害他。
跡部景吾再也不會被人如此玩弄。
當然，他也再也不會這麽喜歡一個人了。
“再見，謝靈靈。”他低聲說。
……
在大門前空地上的聚會上，一衆冰帝正選正一動不動的坐在餐桌邊，一個個不敢動。氣氛難得的寂靜，所有人都沒有講話，只是會有人好奇的把目光投向幽深昏暗的大廳，望着裏面三個模糊的背影。
雖然十分好奇，但是他們礙于跡部，都不敢貿然的進去打聽情況，只能心癢癢的暗自想象。
直到——
“有人出來了！”
終于，日向低聲提醒道，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的集中在将要出來的人身上。
在月光照耀下，他們看清了那兩個人的長相。
冰帝裏面許多人是在網球場見過謝靈靈的，而至于沢田綱吉，據他們剛剛幾十分鐘前的印象，不就是一個跟跡部有着情敵關系的男人嗎？
既然他現在挽着謝靈靈出來，所以，潛意識就是說……
“……”
他們全部緘默，目光緊緊的盯着謝靈靈和沢田綱吉。
風靜靜吹，簌簌發出摩擦聲，随後，那風越來越大，最終撩起了謝靈靈的短發。
她側臉冷寂，像極了孤獨而尖銳的劍客。
“跡部……”在沉默之中，向日岳人沙啞的開口，“那他豈不是……”
他語調顫巍巍，最終什麽也沒說下去。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明天一定好好訓練！”慈郎突然說，“我不會讓部長失望的！！”
衆人：“……”
日吉若瞪了瞪芥川慈郎：“這種事情你自己心裏知道就好，不需要當着我們的面說出來的。”
慈郎有點委屈：“可是我怕部長傷心啊……”
“他沒有想象中這麽脆弱。”忍足開口，“過幾天就熬過來了。大家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吧。”頓了頓，他笑着說，“這件事情，不準告訴松本桑哦。”
“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會答應跟我走。”沢田綱吉說。
兩個人已經坐上了車，黑色法拉利脫身離開了跡部家的別墅，馳向了寬大的道路。
謝靈靈通過透明車窗，看了看四周流動繁華的風景。
“你覺得我會舍不得跡部？”謝靈靈笑了笑，從車內的儲物槽拿出一包小餅幹。因為懷孕，她的食欲像個無底洞一步一步擴大。“他可沒有你想象中這麽重要。”
看到包裝袋的瞬間，發現是草莓夾心餅幹，她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顯然在糾結吃不吃。
“那我呢？”沢田問。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說過了。”謝靈靈還是決定吃了，拆開包裝袋，從裏面取出一塊餅幹，嘎吱嘎吱的鼓着腮幫子咀嚼。
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不過眼神的冰冷是騙不了人的。
“沢田綱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只是我的炮|友而已，不是嗎？”
炮|友……
這個詞出現的瞬間，沢田的握着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
“我以為……”眨了眨眼睛，他語調幹澀，“我會更重要一點的。”
“你當然更重要一點。”謝靈靈說，帶着幾絲嘲諷的口氣。“你可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這一點上，跡部景吾怎麽也不及你吧。”
沢田綱吉沉默。
謝靈靈拖着長音：“所以，重要的沢田綱吉先生，你什麽時候陪我去打胎呢？”
是的，沢田綱吉答應了她這件事，所以她才會跟他走。
一提到這個，沢田綱吉的臉色便會僵了僵，他似乎不想面對這個話題：“謝靈靈，關于這件事，我想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謝靈靈眯起眼睛，臉色漸冷：“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你剛才騙了我，你現在不準備陪我去了是嗎？”
“——這是我的孩子。”
“那又怎麽樣？”
“這也是你的孩子。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不想要失去他。”
謝靈靈氣笑了，勾唇：“是什麽給你自信。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以後會跟我生很多很多孩子咯？”
車內空調有點冷了，映得沢田綱吉的嘴唇毫無血色。
“做夢吧。”謝靈靈幾乎是低語，“我不會給你生孩子。包括我現在肚子裏的，我一定會打掉。”
“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的。”沢田綱吉聲調加重。
“你要怎麽樣？”謝靈靈眯眼。
“我不會送你去醫院堕胎。”沢田說，“從你上這輛車開始，我就想好了種種的可能性。我知道你絕對會在最後逃離我，所以——”他笑了笑，“我已經在這輛車的最終目的地安排了人。你不願意跟我走的話，我就把你綁過去。”
他的表情是認真的。
謝靈靈看出來了。
沢田綱吉繼續說：“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把所有可以想到的招數都用在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被我所打動，能好好的愛我。可是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效果，直到現在，你仍然冷聲的拒絕我，傷害我。”他頓了頓，自嘲的笑笑，說：“……問題是，我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你傷害了我這麽多次，我到現在竟然還在想，到底怎麽樣，你才會心甘情願的跟我在一起。”
“……”謝靈靈抿唇，擡眼看他疲憊的臉色。
“對我來說，跟你在一起是最重要的。”他笑了笑，溫柔依舊，但是笑容感覺已經沾染上了不同的東西。
黑色法拉利馳騁在道路上已經很久。
在路過無數個紅綠燈之後，謝靈靈終于看見在一排排高樓大樓之後，那個飛機場的建築。
沢田還在繼續說，他語調溫軟，如在耳邊說着甜言蜜語。
“——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永遠不分開。”
謝靈靈動了動唇，但什麽都沒說。
沢田綱吉蒼白的臉轉過來，他低頭，把手伸向了右邊的口袋。
謝靈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我拒絕。”
“噓，不要說話。”沢田綱吉垂眸，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他動作細致，小心翼翼，宛若那個小盒子是重要的寶物。
“我很早以前就挑好了，挑完後卻一直不敢給你，因為我總怕你會拒絕我。”
謝靈靈面無表情，有點抗拒。但是很顯然，沢田綱吉并不介意她此時此刻的情緒，他抓住她抗拒的手，無比的大力。
“你不許拒絕我，就算拒絕我也沒用。”
鑽戒沿着修長的手指，進入到謝靈靈的中指處。
“我們本就是未婚夫妻，結婚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沢田綱吉幫她戴好戒指，一切準備就緒。
最後，他虔誠的吻了吻她的手背。
“所以，我們去意大利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想真的讓謝靈靈打胎的，真的。
因為我很喜歡虐270……我覺得這樣寫我會很爽。
但是我如果這麽寫，你們肯定會罵死我。QAQ
所以，哎……
感覺有點小小的失落。
算啦反正要完結啦，最後稍微甜一下吧【你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