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的決定
牆上禁锢着一張巴掌大的合照，也是他們唯一的合照。裏頭的小女孩只餘側臉，卻滿是泥垢，好不狼狽，而比女孩高出大半個頭的男孩臉上泛起一絲猝不及防的詫異，風把他的劉海吹得淩亂。他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瞪的很大，是的，照片裏的男孩之所以露出怪異的表情，是因為邊上的女孩偷親在他臉頰上。
那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九年前。他們本來就不融洽，那次是父親帶他們去露營，卻意外失散，又遇上大暴雨，那是他們關系變好的開始。那個吻，葉笙當時是單純表示對他不離不棄的謝意，此刻，她卻微微臉紅起來。
“那我算你值得珍惜的過往嗎？”
姜敏秀認真問她，他深邃又泛着點點柔情的雙眸盯着她，一本正經的問話裏帶着小心謹慎，還有他未察覺到的害怕。
他算她值得珍惜的過往嗎？
答案是肯定的。
他期待她的回答，看着她的深邃眸間漣着渴望的柔和。此時的門鈴響了，打破了他們之間的片刻寧靜，還有彌漫在四周的暧昧。葉笙緩了口氣的同時還帶着些失落。
葉笙狐疑走過去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個落落大方的漂亮女人。葉笙并不認得面前的女人，狐疑問道：“你是誰？”
“我叫秦玥，我找……”秦玥的眼光往裏頭瞟了瞟，看到裏頭的男人，她欣喜若狂，直接繞過葉笙，走了進去。
“敏秀。”姜敏秀似乎沒聽到，頭也沒偏一下，還保持着不久前盯着牆壁上的照片發呆的動作。
秦玥順着他柔和的目光，定格在一張照片上。那張照片很熟悉，她曾經在他的錢袋裏看到過。有一股不安的猜測在她腦海裏。
“敏秀。”秦玥又喚了他一聲，姜敏秀這才收起失神又柔情的眸光，偏頭看向她。卻不過須臾，又把眼光落在那個自稱是他妹妹的女孩身上。
“你沒事吧，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
秦玥不安地上下打量姜敏秀，語氣帶着埋怨。葉笙這才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遞給他，小聲說：“你的手機。”姜敏秀看着那只朝他伸去的手，半天才接過他的手機。
“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們走吧。”
秦玥催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只是女人的直覺。她不喜歡這兩個人呆在一塊，即使初次見面，她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Advertisement
“姜敏秀。”
看着他要走，葉笙下意識叫喚他一聲，就仿佛無數個夜裏他期盼的那樣。
他怔怔望向葉笙，葉笙張了張口，神色複雜，想說的話在嘴邊卻變成了：“沒事，記得換藥。”
葉笙簡單的一句關心，讓姜敏秀陰暗已久的心塞滿了柔和，姜敏秀突然開口說道：“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葉笙看着他熾熱又帶着期盼蠱惑的眼神，就像一個渴望糖果的小孩。她突然發現，剛剛自己見到這個女人時的苦悶一掃無餘。
她彎了彎眼角，朝他淺淺一笑，那是她多年來少有的真誠舒坦。姜敏秀還在忐忑地期盼着她的答案，葉笙朝他堅定地說：“是。”
簡單的一個字，姜敏秀眸光變得越發柔和，一旁的秦玥嫉妒地發現，自己無法揣測參與到兩人的對話。
葉笙歪了歪頭，朝他大步而去，在姜敏秀有些恍惚發呆之際，她輕輕敲了敲他的頭，讓他一陣蹙眉無語，葉笙俏皮地和他說：“這可是你說過的。”
姜敏秀思忖半天，臉上帶着一抹攝人心魄的笑意，原來她記得。
過去，當她受傷的時候，姜敏秀總是訓斥之後告訴她：“要是你下次再受傷，我就把你打一頓。”
他說完便不由分說彈一下她的額頭，她摸着額頭，可憐巴巴說，“你怎麽這麽不講理，我都受傷了。”
兩人柔和地對望着，毫不忌諱的目光相撞，沒有絲毫淡漠冷峻，更沒有警惕敵意。他們的眸間，充斥着難以掩藏的深情，漣着流光溢彩，讓周邊的一切都黯淡下去。就好似他們從來沒有過誤會，也沒有過那些難堪的回憶。他還是那個被她輕易氣的跳腳的大男孩，而她，還是那個敵不過他也依賴他的小女孩。他們之間，還是默契十足。
“你們剛剛說什麽？”秦玥發現，她一點也不明白這兩個人沒頭沒尾的話，也許是因為兩人的默契，旁人無法理解。
姜敏秀沒有回答她的話，可是秦玥看得出他心情似乎很好，這是這幾年她沒有見到的。兩個人走出了葉笙家，秦玥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似乎認識很久了。”
“嗯。”
“那個女孩是你錢包裏的女孩？”
“嗯。”
他又成了那個冰冷寡言的姜敏秀了。秦玥以為他一直就是這樣，但剛剛至少有一瞬他不是過往的他，是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溫和，連笑意也變得有了感情，而不是平常那般沒有靈魂。
“我們去吃飯吧，你餓不餓？”秦玥轉移話題，她突然不想知道那個女孩與他的過往了。
“我不吃了。”他直接拒絕了。姜敏秀的內心激起不大不小的漣漪，他覺得自己得冷靜下來，好好思考自己的內心，自然不會憐香惜玉地關心另一個女人。
姜敏秀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葉笙。與其說猜忌，不如說害怕。在他經歷了那些過往，在他把他的心坦誠地□□開來後，又被狠狠捏碎，他承認他膽小了。這麽多年，他不再有朋友，就是不想失望。可是面對葉笙，這個讓他又恨又愛，又怕又怨的女人，他真的能再一次相信她嗎？他不知道。
當初的事，她撒謊的初衷，事情的真相，他必須弄清楚，才能解開心裏的疙瘩。
而葉笙也暗暗決定，等爸爸從B市回來，她要去問清楚，想弄清楚過去的事，彌補她曾經的謊言，不能讓姜敏秀白白承受那麽多年的牢獄之災。她要彌補。這樣，她才能直面姜敏秀。
……
體育課上，衆人看到一身女裝打扮的宋晚陽，交頭接耳起來。他似乎從來不考慮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而他本來就生的一張清秀略顯稚嫩的娃娃臉，除了個子高了點，穿上女裝倒也沒有什麽違和感。
在跑完十圈後，宋晚陽突然大聲宣布：“同學們，很多人都應該知道我穿這套女裝是為什麽。一個月前，我和林江打賭，現在願賭服輸。但是，我決定，抛開賭約後，從今天起我要正式追求葉笙。”
“宋晚陽來真的呢？”
“開什麽玩笑。他什麽時候認真過？”
葉笙只是冷眼淡掃那個高調宣言的男人，便一副與她無關的淡然模樣離了場。
“他是哪根筋不對？”華思琪有些奇怪問一旁的唐餘。
“他什麽時候正常過？”唐餘看熱鬧的心思不減，反問。
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但是當事人葉笙貌似沒有放在心上。
“這兩天……”在白子路幾番欲言又止，葉笙蹙眉看向他。
白子路這才有些不滿地問：“關于宋晚陽……”
白子路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朝葉笙殷勤而來的宋晚陽。
宋晚陽沒有說什麽，只是在葉笙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一點逗留的痕跡也沒有。
……
當姜敏秀回到家時，桌上是豐盛的海鮮大餐。蘇靜眉飛色舞，殷勤地跑過來，拉着狐疑的姜敏秀入座。
“什麽意思？”姜敏秀冷着臉，抿着唇，不明白神采奕奕的男人的喜悅。
“哎呀，敏秀哥，別裝了。我賬上多了五十萬。你是不是瞞着我做了大票，所以犒勞我？”
五十萬？即使他有那麽多錢，也沒那個時間。他眸色暗了暗，蘇靜卻是陷入喜悅裏。蘇靜的夢想就是一輩子不愁吃穿，能夠數錢數到手抽筋。也許是吃過太多的苦，所以當跟上敏秀，過上好日子後，再不願回首那些過往。
姜敏秀實在想不通那個打錢的人，那個在暗處的人很了解他，了解他身邊的人，他被人監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