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的母親

“我要自首。”

當葉笙認真道出四個字時,張齊頭疼了,和她耐心解釋道:“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

“做僞證也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

“時間。”

“2008年10月。”

“地點。”

“B市文湖小學後山,我殺了人、殺了武靈。”

簡單的一番調查,葉廷才剛剛回到警局,最近的他一頭霧水,嚴诃真的是李算殺的?雖然警告信的筆記與過去李承升的筆記一致,而那臺被黑的電腦的IP地址也最終查到了,在李算的家裏的一個小U盤上,可是那麽有儀式感的死亡,那麽熟悉的作案手法,他不敢相信,這與辛理無關。可是他一無所獲。

他回到警局時,便看到了葉笙,他狐疑走過去:“小笙,你怎麽在這?”

“爸爸。”葉笙這一叫喚,警局裏的人便知道她是葉廷的女兒了。

葉廷走到她面前,心生疑慮,又不安地問了一句:“小笙,你怎麽在這?”

“我來報案。”

兩兩對視,眉眼下都是不肯屈從的倔強。可是葉笙也終究沒有被拘留,她被趕走了。楊聰幾人讨論一番後,只能把葉笙暫定為嫌疑人。

楊聰詢問葉廷關于2008年姜敏秀殺人案,葉廷遲疑不解,楊聰解釋:“你女兒沒說嗎?她說她才是當年殺害武靈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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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廷聽罷,眼眸沉了沉,楊聰又解釋:“我不知道你女兒有沒有撒謊,現在只能把她暫定為嫌疑人,當年發生在B市的案子,只能調動B市的刑警幫忙查了。”

......

宋晚陽從老師那得知自己去美國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宋斐那麽強烈要求送自己出國,他那幾日都是待在盛禮玮那裏的。盛禮玮給了他鑰匙,宋晚陽也不客氣,放了學就直接去他那。盛禮玮有時候不會回來,有時候很早便回來陪他。

那天宋晚陽買了十幾罐啤酒帶回去,當盛禮玮回來時,宋晚陽已經打開酒罐,在等他了。

“舅舅,陪我喝一杯。”

盛禮玮坐到他邊上,卻是不接他的酒,忍不住責備:“學生喝什麽酒?”

宋晚陽悶悶地仰頭喝了一大口,望着盛禮玮的眼眸裏帶着淡淡的哀傷:“舅舅,你說宋斐是什麽意思?”

宋晚陽對宋斐,很少喊爸爸。他記憶裏,宋斐和媽媽總是吵架,他也時常不在家。他小時候對爸爸是有過期待的,可是一次次破滅,兩人的關系真正分崩離析是在他媽媽病逝前,他哭着喊着給他打電話,甚至去找他,可是他沒有回來,而是跟着幾個人開會了。宋晚陽的媽媽,那晚死了。也是從那天起,宋晚陽成了十足的叛逆少年。

可是最近的宋斐很奇怪,不僅強迫他去美國,還問他:“你恨我嗎?”這樣完全不似宋斐風格的自怨自艾。

“大概他......後悔了。”盛禮玮沉默良久得出的結論,宋晚陽連連搖頭:“我不信,我恨他。我當時那樣求他,可是他還是走了,我媽媽直到臨走都恨着他,為什麽要原諒他?”

“你是無辜的。”

盛禮玮突然的感慨,宋晚陽卻是沒不着頭腦,又問:“舅舅,你也覺得我該去美國嗎?”

宋晚陽對他的舅舅還是依賴信任的緊,此刻的他就這般滿懷期待望着盛禮玮,盛禮玮抱臂道出自己中立的觀點:“宋斐自私了一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可是這一次他做的對。”

盛禮玮拐彎抹角的話,宋晚陽越發迷惑了,又道:“我不想走,我為什麽要走?”

宋晚陽說完,頭一低,便趴在了茶幾上,昏昏欲睡。盛禮玮就這麽打量着他,明亮的白熾燈襯得他皮膚越發白皙,帶着淡淡的病态,他的眉峰往上,深不見底的眼底,暈開陣陣清冷,盛禮玮突然低低開口:“大概,他不想讓你看見他難堪的模樣。”

晚風從窗戶外蔓延進來,吹動他的劉海。銀色的月光爬進窗臺,卻被明亮的白光沖散開去,他的背影在這樣明亮的房間裏,顯得那麽落寞倔強。

......

沈瑾思前想後,還是和華旻道出自己孩子的存在。華旻耐心地聽沈瑾說完,點頭,面色柔和,和她說:“我知道,她叫葉笙,和琪琪一個班。”

“你怎麽知道?”沈瑾詫異不已,華旻淡淡一笑,說:“校長夫人屢次去學校,作為校長,怎麽可能不知道?”

沈瑾咬了咬牙,華旻又思路清晰地問:“小瑾,你和我說這個,是為了什麽?”

“我......華旻,我們離婚吧。”

華旻似乎一點也不詫異,問:“是因為葉笙?”

“葉笙是我......我的女兒,我已經抛棄她......她這麽多年了,我不能......不能再抛棄她了。我不是一個好妻子,也不是一個好母親。”

沈瑾說的斷斷續續,華旻耐着性子聽她說完,華旻想了想,道:“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答應你。”

沈瑾大概沒想到華旻這麽快就答應她了,不禁狐疑:“你......”

“不過,小瑾給我點時間好嗎?我需要處理些事。”

不過兩天,華旻便再一次找沈瑾,是談離婚的事。他面上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不管沈瑾做的如何荒唐,他也一一包容她的離譜任性,這讓沈瑾越發自責起來。

一一擺在沈瑾面前的,是幾棟房地産,都記在了沈瑾名下,還有兩張□□,幾把鑰匙。

沈瑾從不知道他私下做了這些,連連拒絕:“我什麽都不需要。”

他苦笑一番,又不容她拒絕道:“小瑾,不要拒絕,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的事了。”

“對不起。”

兩人再無言語,華旻就這麽望着她低頭簽字,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

徐晴背着攝影機,在咖啡店又碰到了姜敏秀,他們兩個人的緣分也是從這裏開始的。看到一前一後進來的人,連工作人員都記得,不禁道:“兩位還是喝不加奶的摩卡?”

“嗯。”

徐晴望着他,一掃剛剛的疲憊,不禁神采奕奕問:“這位先生,我之前還去醫院找過你。”只是他已經不在醫院了。

姜敏秀只是直盯着她,深邃的眼底好似在隐忍着什麽,徐晴打量着他,把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問:“胳膊好了?”

“早好了。”

姜敏秀和徐晴各自拿起自己的咖啡,這一次姜敏秀沒有急着走,而是跟着徐晴坐到靠近玻璃窗的地方,徐晴望着他,好奇心就這麽顯露出來:“你叫什麽?住在哪?”

“你是做什麽的?”

徐晴似乎意識到自己話多了,不禁摸着咖啡杯壁,喝了一口熱咖啡,又聽得他說:“姜敏秀,我叫姜敏秀。”

“姜敏秀。”徐晴輕聲低喃,贊嘆道:“很好聽的名字,你爸媽一定對你很好。”

“我是孤兒。”

姜敏秀沒有似乎情緒波動的話,卻在徐晴心尖蕩起陣陣漣漪,她道:“對不起。”

姜敏秀搖搖頭,徐晴道:“那這些年你有找過他們嗎?”

他又搖了搖頭,徐晴以為他不會應答自己的問題時,姜敏秀低低說:“我小的時候是被一個男人收養的,後來他殺了人,坐了牢。我又被一個警察收養,但是我殺了人,做了牢。後來有人告訴我,我小時候走丢了。我只模模糊糊記得我是在大海邊丢的。”

徐晴聽得入迷,又揪心,忍不住問:“那你媽媽沒有找你嗎?”

姜敏秀搖頭:“我不知道她為什麽不來找我,我也記不得她長什麽樣子了。大概是抛下我了吧,我總是被抛下。”

“沒有一個母親會丢下自己的兒子的。你媽媽一定回來找你的。”

徐晴信誓旦旦安慰他,他望着她低低問:“是嗎?”

姜敏秀看了眼手裏的表,和她道:“我要走了。”

他說完,便起身離開這人來人往的咖啡店。徐晴就這麽怔怔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良久也沒有動過。

姜敏秀走出去時,便接到一個電話,那頭以及是被變聲器變了聲:“姜敏秀,見到自己媽媽了,可開心?”

“我憑什麽相信你?”姜敏秀頓了頓腳步,質疑。

“可是你信了,才會去不是嗎?”那頭邪魅一笑,又道:“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姜敏秀,我們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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