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最後的抉擇

嘟嘟嘟的警笛聲陣陣響起，楊聰帶隊的警察拿着槍穿過倉庫，從後門出去。辛理已經跳入河裏沒了蹤跡。

待楊聰趕過去時，葉廷已經躺在地上沒了動靜，葉笙呆呆蹲着，望着姜敏秀給葉廷的胸口止血，她的臉色煞白，沒有一絲光澤。救護車來的很快，在葉笙的哀求下，楊聰随着葉笙姜敏秀去了醫院。經過五個小時的搶救，葉廷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陷入了腦死亡，能否醒來都是一個謎。

幾人一同回了警局，姜敏秀和葉笙被關在兩個隔開的審訊室裏。密不透風的審訊室，姜敏秀無畏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沒有一絲波瀾起伏。楊聰比姜敏秀大上十多歲，可是他自認為他的心理素質不如姜敏秀。最近的事情已經把他搞糊塗了。他信任的盛醫生成了殺人無數的兇手，他崇拜的宋市長卻有着那些不堪的過往，當然，他不知道，那些匿名信是誰寄給他的。他一直以為是兇手的姜敏秀卻是最無辜的人。可是前方仍舊疑點重重，很多事他還是想不通。

他道：“你為什麽去海舌碼頭？”

“你和盛禮玮有什麽關系？”

“你知道他就是辛理嗎？”

姜敏秀實在是一個挑釁他耐心的人，每一個問題他都以沉默回答，可是楊聰知道，他是無辜的。

而那頭的葉笙顯然和姜敏秀不相上下，但是葉笙的确什麽都不知道。從葉廷倒下的那一刻起，她的腦袋就是蒙的，大腦混沌地沒有一點思考的能力。

楊聰鑒于不能得到什麽線索，便讓二人離開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警局，姜敏秀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葉笙，問：“去哪？”

葉笙呆呆望着他，還沒有說什麽，就有人朝他們匆匆而來，攔住了葉笙，那人出示了工作牌，他道：“我是檢察院的趙學逸。葉笙，現在，我以2008年B市武靈被殺一案正式向你提出公訴。”

趙學逸說完，把手铐拷在了葉笙的手腕，葉笙也不掙脫，淡然地看着姜敏秀，正要和檢察官離開。姜敏秀一把抓住葉笙的胳膊，眼底暈開一層層擔憂，葉笙朝他淡然笑了笑，道：“早該這樣了，我不和你說對不起了，我去牢裏呆幾年，體會你當時的感受，你就不要怨我了，好嗎？”

葉笙故作輕松地和他說完，姜敏秀的臉色越發沉了，可是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葉笙被那人帶進警局。姜敏秀正要跟着進去，被一雙手攔住了，正是多日不見的秦玥。秦玥關心地打量他半天，見他沒有受傷，緩了口氣，道：“你沒事就好了。剛剛那個你妹妹，才是害你度過了六年無妄之災的罪魁禍首。”

姜敏秀聽得秦玥的話，一雙好看的眼眸越發沉寂，他道：“你做了什麽？”

“我只是揭示真相。”

“秦玥，誰讓你多管閑事了？”姜敏秀狠狠地盯着她，不滿起來。

秦玥的心被他淡漠的眼神刺痛，她緊緊握着拳頭，不甘示弱地盯着他：“我是為你好，難道你要一輩子背負殺人犯的身份活下去？你明明什麽都沒幹過，你這個傻瓜。”

“我是殺人犯也好，不是也罷，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姜敏秀不滿的質疑，沒有一絲感激。那一刻，秦玥才深深體會到，他可以為了那個女人犧牲到什麽地步，即使他不領她的情，即使他怨憤她，她的初衷不過是為了他。

姜敏秀看着秦玥澈清坦蕩的眼眸，受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個字也不再說，便離開了。

宋斐的死，對宋晚陽的打擊異常大，他整天過的渾渾噩噩的，他以前總是想，宋斐可以不要假惺惺地管他，不要在他面前礙眼，如今他心想事成了，可是心卻那麽疼痛，他果真成了一個沒人管的野孩子。

韓晚從宋斐死的那一天，便一直跟着宋晚陽。她恨宋斐，可是宋晚陽是無辜的。此刻的她也不知道是單純地愧疚，還是心疼宋晚陽了。她一心想要報仇，想要宋斐去死，可是宋斐親手死在她手裏，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看着另一個因為她而變成孤兒的宋晚陽，她自責反省起自己來。宋晚陽吃飯不給錢，差點被打，是她跑上去解圍。宋晚陽鬧事打架，還是她沖出來把他拉走的。可是宋晚陽似乎不領情，冷漠看着她：“你是誰啊？管我做什麽？”

韓晚也不和一個小朋友計較。她知道他需要發洩口，所以她願意承受。

整個A市的警察都在追捕辛理，也就是盛禮玮，可是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下落不明。楊聰還有些頗受打擊，那個風度翩翩，不染塵埃的男子怎麽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呢？即使他曾經也懷疑到盛禮玮的頭上，出現在陳載宇家，宋斐死時他腳上染上的黃泥，這麽不染一塵的別墅區，除了宋斐別墅的後院，也沒有其他地方有黃泥土了。還有胡野，甚至周現體內的SN病毒，一切都與他有關系。他也特意去調查過，盛禮玮只略懂電腦，如今這個盛醫生可謂與黑客抗衡……也許他早就察覺到了，可是就是不想承認。他甚至懷疑，莫名寄給他2002年卷宗的也可能是辛理。

姜敏秀為葉笙請了律師，可是葉笙把他拒絕了。葉笙進了監獄後，就拒絕見姜敏秀了。葉笙原本以為她就這麽安靜地在牢裏蹲上幾年，大概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再愧疚地見姜敏秀。

除了姜敏秀，當白子路和徐晴來找她時，她還是見了。

“在裏頭，還、好嗎？”白子路嘴笨，不知道該怎麽關心一個人。

“挺好的。”葉笙看着和她相處半年的同桌，道：“謝謝你，白子路。”

兩人斷斷續續，不痛不癢的話讓徐晴有些着急，徐晴躲過話筒，說：“小笙，別擔心，阿姨會救你出來的。你為什麽不見姜敏秀呢？他很擔心你。”

聽到姜敏秀的名字，葉笙的眼眸一黯，望着她，低緩開口：“我不能見他，徐阿姨，你看到他的話，替我和他說，我一切都好。”

可是終究不能如葉笙所願，平淡地在監獄裏度過了。在法院最後的宣判裏，葉笙被判了五年牢。她聽到這個結果，一點恐慌都沒有，甚至還有些欣喜。她終于能直視姜敏秀了。站在姜敏秀面前，葉笙朝他笑了笑，道：“姜敏秀，你以後都不會是殺人犯了，開心點。”

可是他怎麽能笑得出來？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他就不查這個真相。是他害了她。

“姜敏秀，如果你……算了，沒事。”葉笙也不知道如何和他說，讓他等她的事了，卻哪知他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擲地有聲道：“葉笙，我等你。”

葉笙擡頭望去，他那深邃的眼眸已經斂去了過往的深不可測，被深情堅韌代替，其實他很好懂的，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可惜，她繞了一大圈才能看清他。因為他輕易一句話，在她心底激起漣漪，她望着他嘟哝：“五年很長的。”

“葉笙，我等過你六年。”

“……”

所以，這六年，他不僅僅是在恨她，還在等她對嗎？她彎了彎眼角，道：“好啊，那你一定要繼續等我。”

葉笙被帶上警車時，沈瑾一直跟着她，沈瑾的眼底滿是愧疚，想開口又最終不開口，只是默默陪着她，葉笙叫喚了聲押送她的警察，來到她跟前道：“媽。”

做夢也沒有想過葉笙會開口喚她一聲媽，可是當媽的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指責，然後就是漫長的牢獄之災，無能為力。沈瑾的愧疚越發深了，她紅着眼眶，盯着她問：“你喊我什麽？”

“媽。”葉笙望着她無比輕松，沒有一絲恨意，沈瑾的雙眼早就紅了，道：“小笙。”

“媽，你能替我照顧爸爸嗎？”

“好。”

沈瑾什麽也不能幫她做，至少可以完成她的要求吧。

白子路沒有上前一步，只是遠遠看着她和她愛的人，道別。當她上了警時回望的那一眼，是對他的，白子路在心底小聲說：“葉笙，保重。”除了她愛的人，他也會等她出來。

葉笙在押送進監獄的途中，被人劫走了，停在警局門口的警車空無一人。

當辛理把葉笙抓走的時候，給姜敏秀發去了消息：游戲還沒結束。

姜敏秀原本是被楊聰喊去的警局，在警局門口，他看到了辛理的消息，撥了電話過去，那頭很快就接了，姜敏秀冷冷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葉笙在桃園碼頭，一個小時後就會爆炸。”

辛理話還沒說完，姜敏秀已經扔下一旁的楊聰上了車，可是當車還未開出多遠，他又聽得那頭說：“秦玥在明景的地下停車場，一個小時後也會爆炸。”

“你會救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