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竹青

榮王司馬征程被淩小玉的超塵脫俗所深深欽佩，不由得眉目欣喜，拱手認輸：“邢小姐，小生服的五體投地，你的師父真是世外仙姝呀！”

“哎，王爺，挺快的就服輸了，不過你不是說你很喜歡詩詞歌賦的嘛，你和我師父好好比試一下，看看到底鹿死誰手？”邢真真抱着手，俏皮可愛道。

“真真，現在金陵城內餓殍遍地，我們有什麽心情在這裏吟詩作對？”淩小玉忽然眉尖一蹙，面若寒霜道。

“淩姑娘，真是沒有料到，你有如此悲天憫人的情懷，真是讓我須眉男兒蒙羞。”征程凝視着淩小玉，不由得長嘆一聲道。

“對，王爺，現在金陵城像我們邢家這樣的官宦之家是不缺吃穿，但是金陵的百姓連一口幹淨的水都喝不上，你作為大周的王爺，可不能坐視不管呀！”邢真真沖着征程努了努嘴，一臉鄭重道。

“邢姑娘，既然都是同道中人，那本王也不瞞你了，我今日微服上街，就是為了探查馬明超馬大人被奸佞誣陷的真相，我想只要為馬大人昭雪，一定可以讓金陵城的百姓過上正常的日子。”征程大大方方地對邢真真說道。

“好，若是王爺有愛民之心的話，我邢真真與我師父，都可以跟你上刀山下火海！”邢真真笑靥如花，把肩膀一拍道。

“嗯，真真，你要是肯幫我一臂之力，我現在就想去見你父親邢可法，咱們現在便動身，如何？”征程興沖沖地對邢真真拱手道。

“好，本姑娘願意幫你！”邢真真果然俠肝義膽道。

邢府，邢可法剛從南省總督王瞻望那裏回來，忽然邢真真帶着丫鬟榮月和淩小玉，以及征程，蹦蹦跳跳地來到邢可法的書房，邢可法仔細一瞧，忽然認出榮王爺司馬征程，吓得趕緊上前行禮道：“老臣不知榮王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邢大人，你教女有方，本王還挺佩服你的，令千金在街頭向災民施舍稀粥，确實是大義凜然。”征程趕緊扶起邢可法，一團和氣道。

“王爺，老臣雖然家道是金陵各同僚中比較窘迫的，但是為了給朝廷做點事，這糧食還是有的。”邢可法向征程謙虛道。

“邢大人，既然你有愛民救民之心，那本王請你跟本王說說，前任南省總督馬明超的事。”征程突然向邢可法小聲問道。

“王爺，臣捐些糧食，鄉裏鄉親，大家各自幫幫忙，就是一點小事，王爺不必這麽在意。”邢可法立即戰戰兢兢地敷衍道。

“邢大人，本王問你，馬明超大人貪污款項的事。”征程見邢可法有點膽怯，趕緊加重了語氣。

“王爺，您應該明白，這件事不是單單的造謠害人的案件，這事或許和朝廷裏面的權貴，有些瓜葛呀！”邢可法有些恐懼地提醒征程道。

“邢大人，父皇派本王下江南查看江南赈災，就是來為百姓做主的，無論是誰，只要膽敢貪贓枉法，陷害忠良，剝削百姓，本王斷然不會容下他！”征程正色道。

“王爺，咱們還是進書房詳細商談！”邢可法見征程一臉認真的樣子，趕緊對征程暗暗說了幾個字。

書房的大門被關上了，邢真真大眼睛水汪汪的轉了一圈，拉着淩小玉的素手，回到了閨房。

“什麽？馬明超攪合進了皇室鬥争？”征程聽了邢可法的幾句述說，頓時大吃一驚。

“王爺，請小聲些，小老兒見王爺年輕認真，才大着膽子說出這個事，江南去歲發生水災，本來朝廷撥款赈災，馬大人赈濟災民，都沒有什麽奇怪，但是馬大人不經意間，在調查江南府庫的時候，竟然發現，江南的府庫虧空了幾百萬兩，而這幾百萬兩銀子，都是當今齊王，您的五哥出面借走的，這些錢，來路十分詭異，聽說都被充作了齊國的練兵軍饷，齊王狼子野心，早就有取代太子的打算，所以齊王以抵禦北方鮮卑侵犯為借口，大肆擴充自己的親軍，在北方重鎮水龍關猖獗地建立城池，江南沒有事還好，一旦發生水災，需要打開府庫，用銀子赈濟災民的時候，這件事就被暴露了，其實府庫雖然有虧欠，但是赈濟災民并不缺銀子，可是馬大人卻要追根刨底，一個月就查出，那些虧欠的款項不但是被齊王用作軍用了，還有許多被齊王在各地的親信官員直接貪污，受進了自己的口袋，那些地方官用這些借銀也本錢，向老百姓發高利貸，害得江南許多地方家破人亡！”邢可法義憤填膺看，一口氣說了馬明超的許多往事。

“邢大人，馬大人公忠體國，打擊貪官，這是十分正确的事，為什麽會遭到牽連呢？”征程很好奇地問邢可法道。

“王爺，馬大人打擊了幾個齊王爺的親信，把齊王爺訓練軍隊，企圖推翻太子的陰謀都給暴露了，齊王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馬明超，便暗中勾結國舅周貴，準備秘密傳播流言，到處傳說馬明超貪污了赈災款項，還安排欽差何不進，設下了一個圈套，誣陷馬明超赈災失誤，其目的就是殺人滅口，遮蓋齊王企圖推倒太子的陰謀，可是僅僅這樣，馬大人還不至于被關進大牢，關鍵是太子也知道了齊王暗中練兵，企圖取代自己的事，于是派了親信王瞻望南下活動馬明超，企圖說服馬明超參奏齊王，把齊王暗中謀逆的證據送給自己，然後扳倒齊王，但馬大人斷然不與太子合作，所以太子現在也怕節外生枝，企圖殺馬大人滅口！至于王瞻望是太子的親信，他也想來江南，狠狠地剝削百姓，大撈一筆錢！”邢可法十分鄭重地告訴征程道。

“真是太可怕了，原來馬大人的案子，私底下竟然牽扯我大哥和五哥的權力之争！”征程聽完邢可法的敘述後，頓時全身發熱。

“王爺，你要是害怕，那麽就趁早收手，不要再搭理此案，否則極有可能身陷太子和齊王的陰謀！”邢可法勸告征程道。

“邢大人，我征程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絕不能讓朝廷的權力鬥争和肮髒交易害得百姓家破人亡，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咱們和百姓都是大周的主人，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百姓吃不上飯！”征程凝視着邢可法，大義凜然道。

“王爺，臣服了你了，好，有王爺這句話，老臣就算赴湯蹈火，也要為王爺鞠躬盡瘁！”邢可法感動得老淚縱橫。

夜色茫茫，月光下，征程悄悄進了行宮的後門，這時，薛榮帶着丫頭馨兒按照此前和征程定下的暗號，打開了大門。

“王爺，怎麽樣？馬大人的事，和江南赈災的真相，有沒有調查清楚？”薛榮和馨兒迫不及待地圍着征程問道。

“薛榮，白天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吧？”征程笑嘻嘻地拍了薛榮一下頭。

“王爺，那些狗官，都只會拍馬屁，你把心放在肚子裏，我和馨兒怎麽會被人懷疑。”薛榮一臉自信道。

“嗯，薛榮，今日，我終于知道什麽叫迫害忠良了！”說完，征程就把白日邢可法告訴自己的事，一五一十講給了薛榮和馨兒聽。

“王爺，這事竟然還關系到太子和齊王，那咱們可要小心了，太子和齊王雖然都是王爺的兄長，但是他們可兇了，王爺可要當心呀！”馨兒細心勸告征程道。

“還是馨兒對王爺體貼！”薛榮不由得沖着馨兒做了個鬼臉，馨兒不由得緋紅了臉蛋。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鬥嘴了，現在我們必須商量一下，怎麽查到關于馬大人冤枉的真實證據，替馬大人平反，然後再搜集王瞻望這個貪官貪贓枉法的證據，上一道奏折，向父皇講明，廢黜王瞻望，改任馬大人為南省總督！”征程冥思苦想道。

“王爺，我看還是立刻解決百姓的喝水問題吧，您命令王瞻望禁止土豪劣紳囤積居奇，在金陵城到處建立粥棚赈濟難民！”薛榮向征程建議道。

“嗯，薛榮，萬事以民為先，這回你說的對！”征程拍了拍薛榮的身子。

次日，榮王征程召集江南官員在南省總督府議事，很認真地分配了設置粥棚的事務，然後命令王瞻望，禁止城中壟斷水井，一時間，金陵城歡聲雷動，百姓喜氣洋洋。

“大家排隊，別擠，一個個喝粥。”街頭的粥棚，征程騎着棗紅馬，再度瞧見了一道倩影，原來，穿着顯眼桃紅襦裙，熱情奔放的邢真真，和冷若冰霜，面上罩着清紗的淩小玉，正帶着丫鬟榮月、紫煙，喜滋滋地赈濟災民，施舍水粥。

“邢姑娘，淩姑娘，真是沒有料到，咱們又能在這裏相見！”征程笑呵呵地跳下馬，幾步來到邢真真和淩小玉的面前。

“原來王爺也來赈濟呀，不過這回多虧你了，我們都聽說了，是你頒布命令，讓金陵大戶不準壟斷水井，還打開府庫放糧！”邢真真向着征程悠然一笑道。

“邢姑娘，若是不嫌棄，我也幫你們吧！”征程舒然笑道。

“嗖！”就在此時，瞬間飛來一只箭矢，沖着征程的面門殺氣騰騰地搠來。

“王爺小心！”淩小玉柔荑一轉，敏捷地接住了箭矢。

“淩姑娘！”征程頓時吓得呆若木雞。

“王爺，咱們還是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