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人是水做的
籃球部的危機過去了很久,籃球部的大家才從笠松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聽完了一切的前因後果,以及幸子從樓梯上摔下去以後,黃濑看着笠松,憂心忡忡的說道:“笠松前輩,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山田學姐。”
“啊?你這個家夥在說什麽?馬上就要到決賽了,這種時候我怎麽可以分心?而且山田也說沒關系,她很快就會回來上課。”
“不,笠松,黃濑的意思是山田現在需要一個人照顧。”對于笠松的粗神經,小堀婉轉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看樣子他也聽出笠松話裏的一些矛盾的地方。
“有豐川小姐,而且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吧!”笠松有些不确定,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
“突然發現這次變成白癡的人不是我,但是我也想做一次白癡啊,為什麽不是我?”
森山無意義的哀嚎讓笠松不滿的皺眉,這個白癡說的是他吧,真的是他吧。他哪裏白癡了,不就是沒有去探望幸子嗎?雖然從朋友的角度來說,是有那麽一點冷血。不過,笠松相信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看見幸子的好,因為她那麽堅強,不想別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才對。
這樣在心裏說服自己,笠松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笠松前輩這次也太粗神經了,山田學姐真的沒事嗎?”
看到沒有發現實質問題的笠松,黃濑擔心起來。
從笠松的轉述裏面,黃濑他們聽出了幸子明顯是在撒謊,可是笠松卻沒有反應,還很天真的相信了。
不得不說,笠松是太樂觀了,大概在聽到幸子聲音的那一刻,他緊繃的神經就放松下來。于是都忘了去思考從樓梯上摔下去這件事,或許他覺得幸子的聲音就表示幸子沒有出事。
“我們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幸子,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還是要感謝她。”雖然幸子是事件的罪魁禍首,可是對方幫了很大的忙,小堀覺得他們要是不去看看,有點不合道義。
“就算要去,也不能是我們去。”黃濑看着球場上指揮球隊的某個人,壞笑起來:“讓前輩帶着勝利去迎接自己的愛情不是更好嗎?而且山田學姐也希望我們能夠勝利吧。”
抱着這樣的念頭,在場的大家不約而同的停止了這個話題的談論。探望的事情交給笠松,然後勝利是大家的事情,一定要勝利啊!每個人都是這樣想的,也在這樣努力着。
決賽開始的那天早上,集合的時候笠松接到了幸子的電話。
“要加油哦,不管是笠松君還是籃球部的其他人。因為不方便出門,我只好在家裏看直播。”電話裏面的聲音聽起來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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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松彎起嘴角道:“我會幫你轉達的,而且看直播也不錯。”
“真的嗎?我還從來沒有看過。”
“這句話就免了,我要去集合,不和你說了。比賽完我給你電話,記得開機。”
“好的,好的,加油!”
電話裏面幸子的聲音中氣十足,透過無線電,笠松仿佛看到她笑容滿滿,一對虎牙白的耀眼。
比賽的過程并不順利,一開始有黃濑的壓制,他們還能搶到主動權。可是随着時間限制,黃濑的狀況不容樂觀,他們很快就被對手壓制。比賽打的很幸苦,結束的時候,黃濑甚至站不起來。他的腳本來就有舊疾,這次還這樣拼命,剩下的比賽估計都不能在出場。
作為團隊裏面的精神領袖加隊長,笠松默默的扶起黃濑,整理隊形和對手敬禮。扛着黃濑的人身形不夠高大,肩旁不夠曠闊,可是卻有一股韌勁。像湖邊的蘆葦,風欺不屈。夠過那薄薄的電視屏幕,幸子突的紅了眼睛。
她喜歡笠松,喜歡的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給對方。看到笠松在比賽現場的背影,她覺得心裏發酸,發脹,難受的要命。淚水模糊了眼眶,幸子眨了眨眼睛任由眼淚從臉上劃過。豐川在旁邊看着,橫過手拿走遙控器關掉了電視。幸子吃了一驚,看着豐川,立刻去搶遙控器。
如果幸子沒有受傷,那豐川還可以考慮躲閃。現在幸子腳上的傷美好利索,動一下就疼的龇牙咧嘴。知道自己搶不到,幸子直起身子看着豐川,眼裏滿滿的抱怨。豐川瞪了她一眼,忽然很正經的開口:“幸子,不要真的喜歡上笠松,你不适合他。”
豐川說的是你不适合他,而不是他不适合你。幸子怔了怔,突然頹廢下來,眼淚流的更兇,她說:"我願意改。"
改,改什麽,幸子沒說,豐川也沒說,但是他們都清楚。笠松和幸子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笠松喜歡籃球,愛着籃球,他的生涯裏籃球占據了很大的部分,愛情他沒有嘗試過,也沒有真切的體會過。他是一個有責任心,有責任感的人。這樣的人喜歡着一個人必然會把所有的一切美好都給她。可偏偏笠松又那樣遲鈍,他害怕和女生接觸,這就意味着他會錯過很多隐藏起來的善意和美好。幸子為他做的一切幸子不說,笠松自己就需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這個很久是個模糊的時間概念,它可以久到一輩子,久到陰陽兩相隔。
幸子愛鬧,愛闖,也願意為了一個人安靜下來,放棄那些冒險,熱血。她會為了在乎的人默默的付出,比如這次打架。只要她說一聲,豐川和津久兩個人就能夠出面去解決,可是她沒說,自己一個人扛下來了。她覺得這禍是自己闖的,理應由自己去承擔責任。有些時候,幸子就是這樣的傻,傻的讓人又恨又心疼。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幸子和豐川兩個人正在眼神對抗,誰都不願意低頭。突兀的鈴聲打破一切平靜,空氣中的氣氛驟然流動,不知道幸子腦子裏面的那根弦被觸動,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像個丢失心愛玩具的孩子。
暗念這種心情又苦又澀,被人挑明的時候就像有人灌了鹽,心情不斷的發酵,變的越發的難受。
來電提示打電話的人是笠松,可是幸子沒有接,她抱着枕頭躺在沙發上,背朝外蜷縮着,一抽一抽的哭泣。豐川沒有安慰她,由着她哭,因為豐川知道,她的那句話,幸子是聽進去了。
笠松不适合幸子,确實不适合。
電話還在不厭其煩的響着,豐川打開了電視,籃球賽的直播已經完成,她估摸着這會兒籃球部的人正在回賓館,不然笠松也沒有時間打電話。瞥了眼肩膀聳動的幸子,豐川嘆了口氣,嚴肅的臉色有了松動。她接了電話,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有什麽事回學校再說。"
笠松在見到幸子,是他從籃球部引退的那天,籃球部的後輩們抱着他哭的稀裏嘩啦,特別是黃濑那只煩人的金毛犬,抱着他不撒手,一邊哭還一邊把眼淚蹭在他的衣服上。籃球部的新任隊長是早川,笠松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從籃球館出來,笠松一擡頭就看到幸子和豐川兩個人站在過道的櫻花樹下,彼時櫻花未開,笠松卻恍然看到櫻花滿枝頭,美不勝收。
幸子穿着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那件衣服,下身是漂亮的小短裙。腳上的石膏幾天前已經拆掉,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現在走路還是有些不穩。豐川看到笠松過來,什麽也沒說,徑直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進了籃球館。
照片的事情怎麽解決的,幸子怎麽受傷的,笠松在這之前知道了真相。豐川不會說,幸子不會說,但是還有一個津久。Bigotry受到了懲罰,笠松也應該知道真相,這是津久的原則。至于笠松會不會內疚自責,那不是津久該考慮的問題。
站到幸子面前,看着她的笑臉,笠松一時緘默無言。
“你喜歡她嗎?要是喜歡就別藏着掖着,一個大老爺們兒,你還怕承認自己的感情?”
“我和豐川是兄妹,幸子和我們是發小。你要是讓她難過,我們豐川家會考慮你的前途問題。”
津久說完真相的那天,還多說了兩句話,一句鼓勵,一句威脅。威脅已經被笠松自動的忽略,他喜不喜歡幸子,之前他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很清楚。
比賽失利的那一天,他多麽的想聽到幸子的聲音,見到幸子。他撥打幸子的電話,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被豐川一句話打斷一切的時候,笠松第一次嘗到比比賽失敗更痛苦的感覺。那種痛是綿長而不徹底的,像有個人在拿着鈍刀将他淩遲。刀刃不夠鋒利,痛楚被不斷的延長。
“白癡。”笠松開了口,卻是兩個不讓人高興的字。
幸子的笑容一僵,突然不知如何反應。她發着愣,卻被人擁入懷中,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讓幸子從心底湧出一股感動。
笠松說:“回學校吧,我照顧你。”
這個承諾不算表白,這個擁抱不夠熱情,但是愛情已經在發芽,會和來年的櫻花一起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