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做夢
淮戈是升高三的時候轉學去的帝一藝高。
帝一藝高抓考試成績抓的不松不緊, 對他這種兩天打魚三天曬網的人來說，正合适。
還記得當時他剛轉學一兩個月，在摸清了這個學校的隐蔽基地和老師常愛巡邏蹲守的位置，整個人就徹底放飛自我，從班中人人敬仰的上課就睡覺的學霸傳奇改成了上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學神大爺。
當然那時候的藝術生們對學霸學神的定義，僅限于在他們這種小圈子裏學習成績排名靠前。淮戈頭一次聽說自己還有這個雅號的時候, 差點以為他們對“學霸”“學神”這種稱呼有什麽誤解……
熟悉了新學校，淮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課。
在課堂上寫劇本的靈感時常被提問打斷，他懶得再在課桌上裝睡冥想, 幹脆拎着一個本子一杆筆, 穿越了大半個校園找到學校外圍爬山虎最多的側牆處, 在那裏找到了個隐蔽性極佳的死角搞創作。
那會兒，正值靈感中二期, 他劇本中的主人公要麽是在毀滅地球，要麽就是在毀滅地球的路上，估計拍出來也是自帶殺馬特貴族中二熱血風。
創作熱情正值高潮，當天, 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撞斷了他的靈感。
淮戈停下筆, 目光從葉子縫隙看過去，就見一個穿着寬大校服鬼鬼祟祟的女學生在爬山虎的牆壁上翻來翻去找什麽東西。
他：“？”
奇跡的時刻發生了, 那個從頭至尾背對着他的女孩摸摸索索似乎找到了位置，然後一個腦袋就往那片茂盛的爬山虎裏鑽進去。
……居然還他媽的真的消失了？？？
然後是肩膀, 身子, 屁股, 大腿……一點一點的沒入那片綠油油的爬山虎裏。
這幅畫面給當時沉迷于古代妖魔鬼怪雜談小說的淮戈帶來了颠覆三觀的沖擊，他短路的腦子甚至詭異的覺得原來之前自己冥冥之中走來在這創作是有原因的，這片爬山虎果然有古怪！
結果等他起身準備尋找創作素材時。
邁出的步子伴随着一聲悅耳的“嘶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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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鑽進爬山虎牆裏的女鬼，“哎呀”亂叫着，重新摔回了地上。
摔倒的角度讓淮戈清清楚楚的看到校服褲子裏面那件小狗咬骨頭的粉紅色卡通內褲。
“……”
他的視線往上移，那披頭散發遮住前臉的造型仿若貞子。
“粉紅色……”
“卡通圖案。”
從另一處角落走出來，他漫不經心地說出沖擊性的關鍵詞。
存心想試試這個“女鬼”到底能做出什麽反應。
能穿這麽幼稚的內褲，估計也不是什麽正經鬼。
……
粉紅色卡通圖案。
郝眉眉再次聽同樣的人用同樣惡魔般的聲音喊出這個詞的當晚。
失眠了……
滿腦子都處在被“他都想起來了他都想起來了他居然都他媽的想起來了？？？”支配的恐懼當中，雙腿夾住棉被，使勁摟着将頭埋在柔軟被子中蹭來蹭去，臉上的熱度退了漲漲了退。
反反複複的構想明天兩人見面的場景，幾乎每一次的模拟過程只要浮現出淮戈那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邪性笑容，在腦海中構架出整個場景就會全部坍塌……坍塌……眼前一片灰暗慘淡。
一直被粉紅色折磨的郝眉眉以至于在半夜頂不住昏睡過去前，對前男友寧遠今天出現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沒有翻出來回憶一遍。
昏死過去後，她幾乎立刻就開始做夢，夢了一晚上，而夢裏發生的事情說不出的古怪。
夢中她變成了一條粉紅色卡通內褲，死死地扒在一個屁股上面，和妄想把她脫掉的那雙手做着殊死頑強的鬥争，每次要被掀開時就咬着牙拼死拼活的撲在上面，系在胯間兩側的蝴蝶結也就是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扯斷了，幾乎都快累斷氣的同時，那雙手就開始搞別的小動作。
她緊緊盯着那雙手，莫名眼熟。
一直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中多出來一根粉紅色草莓味的棒棒糖。
“………………………………”
于是成功的讓她逃離出了這個可怕的夢境裏。
睜開眼的時候四肢酸脹的仿佛真的經歷一場惡鬥，現在天才剛蒙蒙亮，窗簾将外面微弱的亮光擋住，宿舍裏一片昏暗，安靜得只能聽到其他兩個人淺淺地呼吸聲。
而現在，距離郝眉眉開始做夢的時間過去了整整五個小時，這五個小時裏，她一直在護住屁股，也不知道護住的是誰的屁股……
郝眉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宿舍白色的天花板看，從屁股想到內褲再想到那雙企圖脫掉自己的手，想着想着抑制住喉嚨間的呻吟，無聲地捂住那張充滿絕望的臉。
這種充滿色情的噩夢到底是怎麽做出來啊啊啊啊啊啊。
昨天晚上那些個心理建設簡直就是白做了，今天再看見那張臉不算，就連手都不能看了，再看自己都快要護不住那位不知名仁兄的屁股了。
她臉色慘白地爬起來，洗洗涮涮磨蹭了好久，才抱着劇本壯士扼腕般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學校片場走去。今天拍她炮灰假死的劇情，估計以她現在這個狀态，都不需要化妝，躺在那就是個演技爆表的死人臉。
擺着一副喪喪的表情再次走進化妝棚內，她腳步一頓，腳尖的方向就下意識的向後轉。
“眉眉過來啦。”胖胖舉着包子騰出另一只手來招呼她。
而坐在胖胖旁邊的那位仁兄，則從頭到尾以非常惬意的狀态在那喝着豆漿，吃着油條。
郝眉眉：“……”
靠，到底自己在心虛什麽！
她腳步回正，朝着早餐的方向走過去，若無其事的和胖胖打招呼。
“我過來了。”
順便拿眼神偷偷瞄向始作俑者。
正巧和他擡起頭來看她的眼神撞上，然後微微一笑。
那一笑充滿了內容。
郝眉眉：“……………………”
在兩人夾縫中的胖胖見狀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差點沒把包子扔掉。
“天要下紅雨了，我的媽呀，有生之前居然看到淮哥哥沖小姐姐笑，禮茂，快快快打醒我，讓我知道這是在做夢。”
淮戈：“……”
郝眉眉：“……”
兩人同時扭過頭來看向胖胖。
郝眉眉睡眠不足導致的慘白臉頰這會兒莫名有點熱，心想着淮戈沖她笑當然是在嘲笑……這個傻胖胖居然敢對淮大導演出手，今天算是完了，
正想着胖胖未來的慘狀呢，淮戈則同樣沖他微笑，神态自然地回道，“有生之年你見到的世面挺少啊，沒見過我沖你笑吧，去看看你臉上現在多沒多出來朵花。”
胖胖吃進去的包子差點吐出來。
“誰想看你笑啊。”真直男胖爺，又拿了兩包子擡起屁股往許言女主角那邊坐。
大家都圍在一起吃，郝眉眉也不能當做另類，只好捏着一根油條邊玩手機邊咬兩口，用腦袋頂沖着對面的淮戈。
淮戈沒說話，盯着那頭早已梳理整齊柔順的頭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唇角不自覺地挑高，揚聲說道。
“眉眉學妹。”
“咳咳，咳咳……”郝眉眉頭一次聽他喊自己的名字，一根油條差點沒怼進鼻孔裏，嘴裏正在細嚼慢咽這一驚直接囫囵着吞進去，為此嗆得是驚天動地，慘白的臉突然漲的爆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哎呦喂，我的好眉眉同學，至于的嗎，不就是導演喊了聲你的名字。”胖胖又坐回來點，擡手幫她拍背，“他喊我死胖子我都沒說什麽。”
郝眉眉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心想說，這事你不懂……
與此同時，眼皮子底下多出來一張紙。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出現。
“買的一包紙巾全讓你給用了。”淮戈撇撇嘴，“豆漿別忘了喝，剛才和他們說起來，每個人都開通微博的事，你記着點，等着胖胖去注冊個劇組官方微博，再艾特你們。”
郝眉眉聽着後面的正經事，愣了愣，沒想到拍個戲還要開通什麽認證微博，不禁有點抵觸。
寧遠和她這事，在她這邊算是完了，可那傻小子看上去還抱有一絲幻想。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開通認證微博的事，關注那倒是小事，萬一再秉着搖滾叛逆的精神，狂妄不羁鬧出點幺蛾子，自己這個十八線還沒出道的小演員，首當其沖就得被他粉絲挑剔。
一部劇沒火，結果演員到是被緋聞炒起來，這算是什麽事。
當然她和寧遠的關系，在這個劇組裏只有淮戈一個人知道，郝眉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沖他建議道：“我不愛玩微博，反正也是這次演的反派沒那麽重要，火起來就放我的劇照刷刷臉，微博就算了吧？”
淮戈看了看她，看得她提心吊膽的時候，随意嗯了一聲，“也好，反正我也沒有微博。”
郝眉眉：？？？
沒有微博讓別人都開通？說的那麽重要，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啊！
拍戲宣傳，一個一個都需要有人來做。
淮戈的團隊人才不少，但現在還不算完美，很多都是一人身兼數職。
就拿胖胖來說。
等郝眉眉化好死人妝，躺在一間類似密室的拍攝片場內時，那邊淮戈還在給正義三人組講戲，這邊幹起自己老本行的胖胖舉着一臺dv在郝眉眉慘死的臉上拍來拍去，近景遠景拉的讓人心驚膽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