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許司南的大手熟稔的探進她寬大的睡衣。

裘敏想伸手撥開他的意圖,身體卻沒出息的有了軟化的跡象:“累了,許司南,我不想。”

“我想,”許司南不為所動,聲音裏都帶着被撩起的欲望:“想你了,一整天都想念着這樣抱你入懷。轉過來,讓我看看。”

裘敏不肯,因為她莫名其妙的眼圈發熱,更加不知道被發現了才怎樣自圓其說。

許司南溫軟的唇貼到她頸上的大動脈處,語調含混:“真香……”尾音咽了回去,只覺得舌尖在那脈動處輕輕一勾,裘敏周身立時酥麻疲軟,連手指頭都重逾千斤擡不起來,哪裏還提得出反對的話語。

肩上傳來細細密密的疼痛,許司南竟然在咬她。

疼痛稀釋了莫名的悲春秋,裘敏怒了,忘記了自己的堅持,轉過身:“許司南你個——”

陰謀得逞,許司南極快的吻住了她的唇,靈巧的舌探進去,有淡淡的酒氣和昭然若揭的侵占欲望。

想要推開他,手卻使不上力氣,想要掙脫他的吻,卻被他的氣息深深籠罩。

許司南吻的情動,翻身壓到裘敏的身上,游走的手是縱火的罪魁禍首。

裘敏無聲的抵抗,許司南執拗的進攻。兩個人的戰争,節節潰敗的,自是心軟無力的那一個。

不知道為什麽,裘敏的眼淚就下來了。

不想給許司南發現她的失常,索性翻了身調了位置,伸手拿過床邊的絲巾蒙住了他的眼睛。

許司南不知道她的掩飾,卻被她的舉動撩撥的不能自已。

身體裏燃起漫天的火焰,一簇簇一點點,那點薄弱的意志慢慢的屈服退縮,直至退無可退無聲湮滅。

昏昏沉沉間,只覺得許司南的熱情來的異常飽滿高漲,一次次将兩人送上極致的巅峰,直至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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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因不能決定一段感情的生死,能決定生死的是在一起的兩個人是否情義篤定毫無嫌隙。

裘敏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症結在哪兒的。

她一直站在兩人關系似親非親的邊緣舉棋不定,既向往更進一步的親密無間,又害怕前面終歸不是坦途,到最後陷得太深狼狽不堪。如此這般倒是想要護的自己周全,若有風吹草動,轉身離開也能将受傷降低到最小。

只是不去想這樣的瞻前顧後帶來的煎熬也是一種傷害。有時候義無反顧的勇氣也是一種驚天動地的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的功夫。

裘敏先是慌了一下,第一反應是糟了要遲到了。然後想到今天是周末,這提着的氣才松下去。不過這樣一張一弛,倒把瞌睡趕跑了。

下意識的轉頭過去,枕塌是空的。

許司南不在。

心裏一下子空了,沒着沒落的。霍的坐起來,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麽,懊惱的伸手抓了抓頭發。

“醒了?”許司南開了門,露出一張清清爽爽的笑臉,手裏還滑稽的拿着一把飯勺:“我煮了粥,快起床吧,小懶鬼。”

原來他沒走。松口氣之餘,裘敏有些啼笑皆非。這樣的許司南,于她還是破天荒頭一遭見着,向來都是自己被支使的團團轉,許司南總是翹着二郎腿大爺樣的,今天倒讓自己開眼了。

許司南買了油條和燒餅,煮了賣相極佳的大米粥,還開了兩袋榨菜絲。

雖不至于因為昨晚的親密就真的心無芥蒂,可是起碼裘敏現在不願意去想那芥蒂:“你這舉動,怎麽看都更接近做賊心虛。”趿着拖鞋到廚房洗漱出來,裘敏坐下來吃早飯。

“你又多想了不是。”從許司南的笑意裏,裘敏捕捉到一絲糾結,心裏驀地咯噔一下子,好胃口全沒了。

吃下去的油條好似哽在喉嚨裏,一點都不舒服,裘敏端起大米粥喝了一口,唇齒間有米粒的粘糯香氣。

“裘敏,”許司南只吃了一口粥:“我——”

“有什麽話等我吃完飯再說行嗎?”裘敏飛快的打斷他的話,心一直沉下去。

許司南閉上嘴,低頭也開始吃東西。

氣氛變得沉悶。裘敏不無好笑的想,原來昨晚的歡愛和今晨的早餐都是有代價的,好比死刑犯臨上刑場之前酒肉橫行的最後一餐。

亘古不變的老話終究有道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吃完了。”裘敏呼口氣放下筷子,若無其事的揉着一張餐巾紙:“說吧,有什麽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許司南看着她,臉上笑容斂去:“裘敏,我得回美國一趟。”

沒有意料中的驚訝反應和諸多的疑問,裘敏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就沒了下文。

許司南很不适應,手裏無意識的把玩着筷子:“你沒意見?”

“沒意見,”裘敏幹脆的站起身:“我為什麽會有意見?”

許司南垮下肩膀:“你這是無所謂的态度嗎?”

裘敏看着他。這幾個月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和強行擠進自己生活的方式,驀然的割舍縱然痛苦,可是時間會沖淡一切,不是麽:“你覺得是無所謂那就無所謂吧。”

許司南惱了,手指握住桌沿冷笑:“慶幸可以擺脫我了?”

不想解釋,只覺得累的不行。裘敏放緩語氣:“許司南我沒有這種意思,你離開我也會不舍,只是不必要一定哭哭啼啼吧。”

“給我壹年時間,”許司南忍了忍,手指慢慢松開,低聲開口:“我一定會回來。”

看來白芷琳不是過來找自己示威恐吓的。裘敏盯着轉角的一個木紋花瓶出神。那還是她和許司南一起在夜市淘來的寶貝。

“你會等我,對麽?”許司南的眼神有期盼,也有刻意表達出來的若無其事。

“不會,”裘敏清晰的聲音,夢想向現實妥協:“我不會等你。”

“半年呢,”許司南有些煩躁:“我只是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也許年前就能回來。”

“可以不去嗎?”不理智的話脫口而出,終究還是不舍。

沉默在室內蔓延,裘敏自嘲的笑笑,轉開臉去。

眼底有溫熱的東西,盈滿、動蕩。

放手吧,傻瓜,不死心又能怎樣?和許司南,不過是兩條相交的直線,短暫的交叉之後,便是永不相逢的漸行漸遠。

“裘敏,你相信我,我不會丢下你不管的。”

“不用了,許司南,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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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肯德基靠窗的位置上望出去,天空是灰的,柏油馬路是灰的,連空氣,都是一股鉛灰的氣息,垂頭喪氣。

失戀了?

裘敏捂住臉,眼底的刺痛讓她難以招架,怎樣的深呼吸都壓抑不住掌心觸到的那股溫熱的濡濕。

許司南離開了,匆匆的,任是怎樣的承諾都變得輕飄飄的,連憤怒委屈,都仿佛無足輕重。

說來真是怯懦。下班從辦公室出來,她就坐在肯德基不敢回去。

上了樓去,左手邊是自己家,右手邊就是許司南的房子。怎樣才能熟視無睹,不會觸景傷情?

他們曾經在那間房子裏留下那麽多的歡樂回憶,如今空留惆悵。人不在,空房子就只是承載悲傷的地方。

還記得上次許司南離職失蹤那一次,一次次滿懷希望的跑去敲他的門又一次次的失望而歸。只是這次,都沒有希望的目标了。

頭痛,眼睛痛,鼻子痛,全身都痛。

許司南這一走,不管回不回來,他們兩個都結束了。

吸吸鼻子,裘敏端起已經涼掉的咖啡杯。

哀悼也就這一次好了,從這裏起身出門,一切疼痛都将會過去,只要不想不念不回憶。自己要快點振作起來,哪怕只有一個人,也要好好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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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陶吧。

有暖暖的橘色燈光,到處都是看似随意實則精心擺放的各種陶瓷器具。

有精巧讨喜的小挂件,也有拙樸的大肚子茶壺,在燈光的照耀下,周身閃着一種潤澤溫和的光,帶着令人寧靜的魔力。

是虞樂陶選的地方。裘敏只是坐在她身邊喝着香甜的水果茶,看着好友專心致志的一筆筆在筆筒上填色作圖。

“好了。”虞樂陶放下手裏的畫筆,離開一些距離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裘敏啜了一口茶,凝視着虞樂陶漾滿喜悅寧和的容顏。不過一個禮拜不見,她的臉上已是不複往日的悲戚恹恹,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真好,起碼兩個人,總有一個幸福。

你喜,我亦喜,你悲,我亦悲。至交好友就是這樣吧。

“我和阡明和好了,”看得出虞樂陶努力想講的若無其事,可是她眼角的濕潤卻瞞不過裘敏:“一切都過去了。”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不管是虞樂陶的,還是裘敏的。

阡明那日的失常,裘敏打算爛在肚子裏了。虞樂陶是她唯一的好友,她很珍惜這份經年的感情,何況阡明那麽醉,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虞樂陶。

這樣痛苦之後的涅槃,希望即是永生。

“原來總以為幸福在遠方,”虞樂陶低着頭輕拍着手上的灰:“卻不知身邊停駐視而不見的,才是踏實溫暖的依靠。”只有經歷過那種痛,才有資格說的這樣雲淡風輕吧。

“裘敏,謝謝你。我知道我們之間無需說這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虞樂陶握住手邊的杯子:“謝謝你替我去跟阡明說那麽多。”

“生活那麽不易,”裘敏垂下眼睑,看着杯子裏琥珀色的液體:“我只希望你幸福。”不是煽情,是真的肺腑之言。

每個女人身邊,都有那麽一個女朋友,貼心,溫暖,不離不棄,偶爾吵嘴鬥氣,隔日卻又甜蜜的挽着手去逛街,有無數的悄悄話可以說,有無數的好東西可以分享。臭美時候拍的大頭照第一個便要發過去給她,哪怕得來的不過是不咋地這樣的打擊,種種溫暖只有這樣陪伴一生的那個女人知道,勝過男人的千般讨好。

“你又惹我哭,”虞樂陶揉揉眼睛,長呼一口氣:“前幾天地震那件事你知道吧。”

裘敏點點頭。前兩天傍晚六點多地震,震中在相鄰的H省,震源深五十公裏,等級4.9級。A市這邊小小的恐慌了一把,據說有高樓的居民整棟的都跑了下來,一夜沒敢回家去住。不過過後地震局公布數據,新聞播出,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損失,更逞論人員傷亡了。

“我住的二十六樓晃的很厲害,桌子上的涼水杯都掉到地上摔碎了。”虞樂陶撐着下巴:“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覺得自己就要一個人孤零零的死了。那一刻我特別的想念阡明和寶兒,想着自己為什麽不在他們身邊。當時就忍不住撥了阡明的電話,只響了一聲他就接了。電話裏面他的聲音比我還緊張,一再的叮囑我要小心,抓緊時間下樓,他馬上就到。”虞樂陶的嘴邊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意:“也就十分鐘,阡明就開着車子到了。見了面他就緊緊的抱着我,不怕你笑話,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那麽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好像真的受了災似的。”

裘敏也會心的笑了。想不到這小小的地震也做了件好事,促成了虞樂陶和阡明的和解。

“就在那一刻,我是真的覺得,這輩子我不能離開阡明,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在一起。”虞樂陶雙手握在一起,表情認真無比:“我不會再做錯事,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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