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一個正在播放的新聞的頻道,讓張婷婷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因為她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黃傑。她吃驚的停止了這種永恒不變的變頻定律,瞳孔驟然變大,疑惑又專心看向了這則新聞。

“……,也就是昨天晚上,位于青市南郊的一個偏僻的深巷中,一個拾破爛的老人發現了一具青年男子屍體,當時屍體正血流不止,看來是剛死不就。據警方調查,此人名叫黃傑,現年二十一歲,是一名經常出入網吧、酒吧、夜總會等不良場所的小混子,處于無業游民狀态。死者有明顯刀傷,傷口致命,很大程度上是被人謀殺致死,但是據相關人員調察分析,現場處理的比較幹淨,沒留下什麽線索……”女新聞報道員的聲音很幹脆、也很甜美。但此時對張婷婷來說,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則普通的新聞了。她放大的瞳孔驟然失去了光澤,眼睛也變得渾濁起來,手中的遙控器已經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是那麽冷靜、沉穩的一個人,肯定不是他!一定是……一定是另有其人,”此時的張婷婷完全像是精神紊亂了一般,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像是佛教信徒在虔誠的念經一般,慌張中自帶一份皈依的虔誠。

周圍的一切:沙發、茶幾、電視、板凳都化作了黑斑,跳動不安的撞進她的眼眶,使她的頭腦開始混亂。她煩躁的撕扯着自己的頭發,使早上原本就沒有經過多少梳理的頭發變得更加雜亂,像是胡亂堆積起的柴草垛。

已經被恐懼籠罩的張婷婷,可沒有注意到電視頻道上寫着小小的“重播”兩字。而在此之前,新聞播送第一次時高建明看到時候的樣子和心情,她就更是無從得知了。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又将她吓得一激靈。

當她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老公”後,煩躁的幾乎崩潰的情緒有所穩定,冰冷的像是在北極經過萬年封凍的心也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急忙接通了電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只聽到電話對面傳來高建明清朗的聲音:“婷婷,你在家嗎,我過來了,正在你家樓下,你家裏有人嗎?是你下來還是我上來?”

張婷婷盡量使自己拿着手機的手不在顫抖,聲音卻開始顫抖了:“我……我家沒人,我爸媽都去……上班了,要不……你上來吧!”

“親愛的,你別怕,我這就上來,我說過了,出了什麽事兒都有我在呢!但是你一定要乖哦,媳婦聽話!”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沉穩,猶如清澈的沒有絲毫微風的湖面,沒有一絲的混亂,沒有一絲波瀾。可是誰又知道,在這平靜的湖面下到底暗藏着多少玄機,而沉穩的沒有絲毫波瀾的風又是不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奏呢?!

張婷婷聽到敲門聲後幾乎是飛跑着去開門的。打開門,高建明正站在門外沖她微笑着,神情冷靜,面目剛毅,冷峻裏滿含溫柔。見到他,張婷婷剛剛的恐懼頓時一掃而光,霎時感覺有了安全感。

“進來吧,我家裏沒人,”張婷婷将高建明讓了進來後,就去為他沖了一杯茶水。

高建明坐在了沙發上後并不去拿水杯,卻看着茶幾下那柄匕首發愣深思。他雙手插在衣兜裏,樣子有點兒局促的問張婷婷:“準備好了嗎?”

“黃……傑……我……”張婷婷仿佛沒有聽到高建明的問話,而是緊張的發出了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

高建明突然一震,繼而穩定情緒,勉強的笑了。她移過來坐在了張婷婷的身邊,摟住她輕聲安慰道:“提他幹嘛,還放不下嗎?我們先解決我們的事情啊!”

看到了高建明胳膊上裹着的厚厚的白色紗布,張婷婷突然緊張的跳了起來——也可能是吓得。盡管高建明始終都在刻意的掩飾、隐藏,但那樣醒明的目标是不能不被張婷婷這樣一個大活人發現的。

“你的胳膊怎麽了?”她驚恐的問。

“沒事!”見到站立不動死人一般的張婷婷,高建明趕緊上前将她拉的坐下來,抓住她的手說道:“婷婷你別怕,出了什麽事都有我呢!你現在趕緊準備一下,我帶你去醫院,這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好。”

張婷婷依舊全然不去聽高建明的話。她轉過頭看向他,眼淚不知何時早已流的滿臉都是,像是山頂急湍的溪水奔流而下。她說道:“黃傑死了……”

“什麽死不死的,你不要瞎想好不?快準備一下我帶你去醫院,”高建明着急的說。

“你別說了!”張婷婷突然大喊道。屋子裏的空氣忽地凝滞,張婷婷流着淚哭喊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要是你還愛我的話就別岔開話題了,好好的回答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高建明一把将她攬在懷裏,輕輕說道:“你別擔心,以後的事我會安排好的!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我是不會讓你有事的!黃傑他犯了最不該犯的錯誤,他該死!”高建明慢悠悠的說着,眼中射出的光開始變紅、變兇。張婷婷驚吓的同時心中也大受感動。

“可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們能有什麽辦法,現在法律那麽嚴厲,我們不可能逃脫的,”張婷婷終于停止了哭泣,抽噎着說,嬌滴滴的聲音讓人打心底裏迷醉和心疼。

“你聽着!在我人生觀裏沒有錯與對,只有愛與恨。黃傑,她傷害了我最摯愛的人,他的下場就只有死。你知道昨天你哭的撕心裂肺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嗎?你知道我看見你昨天痛苦的神情和為難的樣子的時候,我有多麽傷心嗎?而這一切,全是黃傑他一個人制造出來的,”高建明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說。

聽着高建明的話,張婷婷再次流起了眼淚,但這次沒有哭聲,只是啜泣。她埋在高建明的懷裏輕輕地啜泣,任由眼淚肆意掉落。

高建明為張婷婷拭去眼淚,等到她情緒有所穩定以後,開始帶着她趕往醫院……

醫院走廊裏,高建明剛剛交了一千多塊錢的人流費用,此時正急切的來回踱步,着急的滿頭大汗,仿佛堕胎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高建明仗着平日裏非常好的人緣,向同學左佘右借,終于湊足了一千多塊,可以足夠做一次無痛人流了。

漫長的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但在高建明的感覺裏,這兩個時辰像是過了兩年之久,漫長而焦躁。但也許不會有人注意,他在這兩個小時裏花費了二十多分鐘跑去了醫院另外的地方,辦了只有他自己知曉的一件事。而這件事,完完全全的決定了他的人生軌跡和日後的種種悲哀。

房間的門打開了,穿着白色布褂的女醫生走了出來,高建明投去疑問的目光。醫生說道:“一切平安。”高建明沒來得及道謝就急切的撲進房間去。

只見躺在床上的張婷婷臉色蒼白如紙,平日迷人的紅嘴唇也了失去了顏色,只有那沒有光澤眼睛散出呆滞的光芒還表明她還活着。

“怎麽樣,沒事吧?”高建明伏在床邊,關切的問。

“好累……”張婷婷發出細若游絲的聲音。

帶着口罩的女醫生走了進來:“已經沒事了,一切都很平安,現在她剛剛做完手術,身子非常虛弱,帶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調養身子,”旁邊的女醫生盡管語氣和藹可親,但依然掩飾不住那淡淡的厭惡。她一副非常老練的樣子,顯然是已經見慣了這種事情。

“恩,好的,謝謝!”高建明禮貌的回應她。

“我們回家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張婷婷在醫生和高建明的攙扶下下了床。

“慢點兒,”醫生将他們送出病房後,還不忘提醒他們:“回去後好好休息,以後再做的時候記得做好安全措施,年紀都還很小,可別再這麽不小心了。”

高建明沒有再回應醫生。張婷婷倚着他的身子,悄悄地流下了屈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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