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

拿着手機的兩人,相互注視着對方,久久回不過神來。單是高建明那靜谧的目光,就已經給張婷婷身上注滿欣喜。

一縷微風劃過,将張婷婷眼角的淚滴吹落,整個世界都仿佛都朦胧地映照在了中央。她随着這陣風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正靜立凝望着她的高建明,蛇一般緊緊纏繞住了他的身軀。高建明皺眉的同時,也極力的斂去眼裏浮出的水霧。

“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張婷婷哽咽着說,聲音裏含有失而複得的喜悅。

但是高建明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溫柔的摟住她的肩膀,輕輕的說,好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他緊蹙着眉頭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仿佛過了幾個春秋,高建明終于睜開眼睛。他兩條結實的臂膀輕輕的浮上,将張婷婷的手臂抓住,慢慢的拉開來。張婷婷松開他,詫異的說不出話。周圍又漂浮起了詭異的安靜。

“婷婷,其實……其實我想說……”高建明話一出口,聲音就在空氣中調皮的打顫了。

張婷婷靜默的望着他,眼裏是令人憐愛柔靜。

高建明想通過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但他發現那并不頂事,反而更增加了不适,讓他的不安欲蓋彌彰。他咬咬嘴唇,終于将嘴角蘊藏已久的唇語放了出來:“我覺得我們在一起……挺不合适的。”

“你說什麽?”張婷婷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仿佛聽到了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消息,而且還是每天晚上七點準時播報的新聞聯播播放出的。

“江海雲才更适合你,我們……”高建明轉過頭,不敢再直視她的臉:“我們分手吧。”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高建明也學會開玩笑了!啊?”張婷婷反而笑了起來,但臉上縱橫的淚水卻停止不了:“不過你開個玩笑,這麽認真幹嘛!吓唬我?告訴你,我才不怕呢!”

“我沒有開玩笑!”高建明大聲說。他幾乎沒有對她大聲說過話。

張婷婷顫抖的聲音停止了撥動,仿佛寧靜中讓人心神空靈的古筝被彈到了□□處突然中斷了。

“我走了,”高建明轉過身,從他剛剛走過來的地方走去。

“你別走!”當他走出十多步開外,張婷婷終于回過神似的跑着追了上去,從後面攬住他的腰,傷心欲絕的小臉緊緊貼在他堅實的背上。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到底做錯什麽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成嗎?”她帶着哭腔的憂傷聲調使下午靜谧的公園都恸哭落淚,天地間到處回蕩着她傷心的餘波。

“你沒有做錯,是我錯了!”高建明微顫的聲音,不停的回旋滾動着,讓天都暗淡下來。他掰開她的手,堅定的踏步離去,只留給張婷婷一個無情的背影。

凄傷罩住了黃昏的天宇,在心靈的傷疤上,高建明那堅定的嗓音,比鋼刀還要犀利,她的心被刳割出了一道又一道無法愈合的裂痕,裏面灌入了沸騰地硫酸。

張婷婷沒有坐最後一輛客車回康城,也沒有回家,更沒有去找劉靜,而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游蕩在了街頭。

濃稠的暮□□臨天地,就像黏糊糊的膠水被倒入了黑墨一般,暈染出了一種窒息般的悲傷。

江海雲恰到好處的出現,讓張婷婷這晚不至于露宿街頭。她跟他來到了附近一家賓館——當他邀請她去他家的時候她死活也不肯,他只能講她安頓好了後,悵惘的離開。

一個人躺在賓館冰冷的床上,她抱着被子哭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她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後重新打起精神。短信很簡單,卻清晰明了:十點鐘藍月咖啡館,有要事相談,望準時。

張婷婷不知道發短信的人是誰,卻隐約猜得出她的身份和用意。她抱着最後一點僅有的希望,早早的來到藍月。她在焦急的看一眼時間,不停的望向門口,每有一個漂亮年輕的女子走進她都緊張又激動起來,直到那人又在別的地方坐下後她方才安心裏,一直過了一個多小時,桌上的咖啡早已經涼了卻還沒動一口。

眼看時針指向了十,分針也已超過了一。突然門口走進一個再多年未見她卻可以一眼認出的一個極讨厭的人——自從那次江海雲狠狠地扇了林婉一巴掌後,她就再也沒見到她,想不到她今天又意外的出現在了這裏。張婷婷裝作沒看見似的轉過頭,希望她也不要來打擾自己,但是她又偏偏走來,而且還坐在了自己面前的椅子上。

張婷婷擔憂又非常厭惡的皺起眉,那裏可是要給很重要的一個人坐的——那至少是和她很相關的人很相關的一個人。

“不好意思,那裏已經有人了,這麽多的地方,你難道不能另外找一個,”張婷婷臉色很難看的說,生怕她會在這個時候生事。

“哦?有人了!”林婉一點兒沒變,還是那令男人不安的穿着,讓人厭惡又激動的媚聲:“看來你今天不準備好好談話了,但既然人已經來了,為什麽又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呢?”林婉幽幽的說着的時候,已經用手指點着叫來服務員,用手勢要了一杯咖啡,高濃度,不加糖。

張婷婷震驚不已,看着她的眼裏顯出了慌張和恐懼:“是你?”

“對,就是我!”林婉妖豔的臉上滿是瘋狂的喜悅:“給你發短信的人是我,那天給你打電話的人也是我,從你身邊搶走高建明的自然也肯定是我!”

“你騙人?”

張婷婷怎麽也不會相信,高建明會為了林婉和她分手。那就像羅密歐愛上了祝英臺,梁山伯玷污了朱麗葉一樣荒誕。但事實确實如此,這樣荒誕的故事盡管存在着一萬個不可能,但也真的發生了。

人生啊,有時候真的會令人啼笑皆非。

“騙你,請給我個騙你的理由,”林婉一句話就讓張婷婷語塞。

張婷婷嘴角抽動着,望向她的目光裏将盛怒化作無窮的哀憐,看着她半晌說不話來。

“要感謝我哦,讓你可以和你的江海雲順理成章的躺在一個被窩了。”

張婷婷突然拉起了她的手。

她哀求道:“我求求你離開高建明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只要你離開他……我為你當牛做馬,”她說着說着竟然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的跪在了林婉面前,不顧顏面,不顧尊嚴,跪在了曾給過她最大傷害的仇人面前。

林婉尴尬的看向四周人們異樣的眼光,氣憤上前去拉她:“你起來好不好,有什麽話起來說!”

“你答應我好不好……我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好,這可是你說的,做什麽都行,”林婉眼中冒出了惡毒的光芒。

張婷婷見還有挽回的餘地,将她奸詐的為人忘得一幹二淨,趕忙連連點頭:“你只要離開他,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其實,很簡單的,喝了這杯咖啡就行就行了,”林婉甜美的笑容裏滿是令人發寒的毒芒。她端起服務員剛給她端上來的沒有加糖的咖啡,向裏面啐了一口唾沫,放在了張婷婷面前。

張婷婷凝視着她面前的這杯還冒着香噴噴熱氣的咖啡,融入了林婉的唾沫。她目光複雜起來。

“多簡單個事啊,覺得髒就別喝了,我又沒有逼你,”林婉伸手去端那杯咖啡:“倒掉算了。”

張婷婷在她之前搶先奪到那杯咖啡,舉起來,屏住呼吸一飲而下。

“哈哈哈……”林婉先是驚愕,接着大笑起來。

“我喝了,現在請你馬上去給他說清楚,立馬離開他,”張婷婷忍住屈辱和憤怒。

“不要激動嘛,你先聽我說,”這次輪到林婉語氣中滿含哀憐了:“讓我離開他可以,但是就是不知道我肚子中這個小寶寶願不願意了,可憐的寶寶啊,怎能沒有爸爸呢!”林婉輕輕撫摸着肚子,哀怨的說着話,盡是妩媚的動作。

“什麽!”張婷婷的世界中仿佛被投下了一顆□□,所有的傷心、悲憤都被炸的支離破碎,只有無盡的黑暗襲來,接着黑暗過後,那濃煙滾滾的戰火,鮮血淋淋的殘肢斷臂,讓她一陣惡心的幹嘔。

“我也是昨天剛剛檢查過才知道的,不過你放心,我這可和你八年前那次不一樣,你喜歡背着自己老公給別人懷孩子,我這可确确實實是他的沒有錯,”看着幾欲崩潰的張婷婷,林婉心滿意足的挎起包包,格外扭動着屁股走出咖啡館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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