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年夙願
我是被吓昏過去的,因為我對這個兩千多年的血族之祖一意孤行的信任,殊不知,我用了自己的鮮血賭贏了一場自己還沒發現的感情。
待我恢複知覺已是天黑,可是我全身好累,腦袋好暈。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一個女人跳窗而入,她居高臨下的站在我窗前,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提起,我努力看清楚她的面孔,依稀聽見她說:“顧孤北,我來讓你徹底成為吸血鬼怎麽樣?就像當初我輕而易舉的對你母親那樣……”
她提起我,朝着我的脖子就想咬下去,千鈞一發之際久君出現,将女人踢飛了出去,然後急忙接住即将倒下的我。
無力感包裹着我的全身,我心知肚明自己是感冒了,每個被吸的人的身體都會生各種各樣的病,而我每次被母親吸了之後就會高燒一夜,必須及時退燒。
我的身體在發燙,久君像冰塊一樣冷,我使勁的粘着他,以讓自己舒服些。
他散落在床上的是藥品,他很淡定的給我打點滴,不着一語中我漸漸昏睡下去。
将我躺好後他便飛了出去,落在那個女吸血鬼的面前。
“你明明知道她是……”
“她是我的!”久君面目猙獰的露出自己的大牙,打斷對方的話,盡顯不可一世的王者風範。
“哼!像她這種不倫不類,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久君一聽,眼神嗜血,快速移動到她跟前,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将她舉起來,咬牙切齒的說:“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得罪我更不會有好下場!”
“血族之王又如何,族人不可自相殘殺,這是規矩!”
“我有資格推翻這個規矩!”久君重重将她摔倒在地上,女人的臉瞬間面目全非,但很快又自動恢複,重新是那張妖豔的臉。
待她爬起來,久君已經離開了,女人轉過身,便看到那位身着紅衣的女子從天而降。
女人恭恭敬敬喊了一聲主人,“主人,顧孤北身邊一直有他,我們難以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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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沙,你跟了我多久了?”妖豔女子輕啓紅唇問道。
“從清朝雍正皇帝開始,浣沙便一直跟在主人身邊了。”
“那我可曾輕易放棄過什麽?”女子淺笑問道。
浣沙搖頭,說:“主人想要的,從來不會失手。”
女子說:“尚君莫不顧世間倫理要保護那個丫頭,我偏要毀了他心愛的一切!”她在笑,但是勾起的嘴角卻像是一把殺人的利劍,輕而易舉便要了他人的命。
她接着說:“何必自己動手,那丫頭不是有個男朋友嘛,最近他和他父親盯住了你,你大可利用他破了那丫頭的處子之身,到時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
浣沙點點頭,說:“顧孤北身份一曝光,整個血族都會群起而攻之,她必死無疑。”
女子玩弄着胸前的秀發,說:“又或許,你告訴那個小男友,他恨血族入骨,若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孩也是吸血鬼,你說那丫頭會怎麽樣呢?”
“好一招借刀殺人,我這就去!”浣沙說完便快速跑離。
女子望着遠方的那處燈火,喃喃道:“尚君莫,你忘了自己,忘了我,卻忘不掉那張臉,那我便替你再一次毀了她,我要讓你永永遠遠都忘不掉我,永生的記住我是花落衣,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才是你真正應該心愛的女人……”
兩千多年的夙願,只是因為一張臉一個名字一個人,那久遠的空空如也的歸宿矢志不渝的在等待,究竟是誰等誰,究竟是誰愛誰,究竟是誰傷了誰,已經在時間的長河裏慢慢沉入了海底,再也不願浮出水面,忘不掉的感覺卻在引導自己繼續不怕灰飛煙滅的飛蛾撲火。
我醒來時已是淩晨,天快亮了,月光依舊傾瀉下來,沒有白晝的刻骨,卻深深映在久君英俊非凡的臉上。
“感覺好些了嗎?”他扶我起來,讓我靠在床上,親切的問道。
我點點頭,這燒來得猛,只要處理及時便也退得快,他守護了我九年,深知我這毛病,便在天黑之際去醫院利用自己的迷惑本領為我偷來了藥。
他端來水給我,我接住,問他說:“久君,你在黑夜看得清嗎?”
他點點頭。
我喝了一口水,輕輕的說:“你可不可以在屋子的旁邊幫我找找一根羽毛,我今天就是因為它才……”
我對自己的魯莽行事深有愧疚,俨然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坦白不了自己的錯失。
“你等等,我去找來給你。”說着便飛了出去。
世界不安靜,有蟲叫聲,但是卻是寂靜的,因為沒有其他人。
我看向窗外的天空,就像一塊無邊無際的黑布,月亮就鑲嵌在那,是所有的光亮,猶如我的心河,在父母之後,便是郁可南,他給我的仿佛都是理所當然,我卻越來越戰戰兢兢的接受,如屢薄冰般繼續這段愛情,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他的溫柔待我至寶,讓我心存愛戀,不敢想象彼此沖散在人海中的可能。
我的心空空的,就像空空的房間,空空的城市,空空的夜晚,裏面似乎不曾擺設任何東西,但其實被我珍藏在裏面的人很少,除了父母,便是郁可南,而久君正潛移默化的在裏面擁有了自己的位置。
那根羽毛我明知找不回來了,但我就是不想那麽輕而易舉的放棄,就像我和郁可南,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想和他分開,如果最終他接受不了我,那我便離開,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尋找黑暗,又或者我會自我了結,結束這一生的種種孤獨和奢望。
久君回來,攤開手掌,我看到的卻是一根灰白色的羽毛。
“是這個嗎?”
我的淚滑下臉龐,心中的苦澀不可言喻,那痛苦的視覺真想将它看成紅色的,淚眼朦胧中我拿起他手裏的羽毛,怔怔點了頭。
不是郁可南的,卻是久君的,這個今天為了救我差點被燒毀的男人,他的身體不是溫暖的,甚至他的心髒是死的,是沒有心跳的,但是卻幾番讓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将羽毛放進口袋裏,我問久君,“如果我生孩子,那我的孩子會受我的影響嗎?”
久君深深看了我一眼,說道:“吸血鬼,是沒有生育能力的。”
“可我不是!我不是吸血鬼!我是人!”我突然激動的大叫起來。
久君拿被子蓋住我,然後緊緊抱住我,努力緩和我的情緒,說:“你不是,你以後也不會是,但是你體內有,這點讓你懼怕陽光,如果你要孩子……”
他不說下去,卻只是抱我更緊。
“你接着說啊,說啊……”我哭着乞求。
“他會比你更慘……”
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捶着,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命運,我不敢站在陽光底下,和我相愛的男孩可能會放棄我,如今我又發現,自己那麽喜歡小孩,卻連擁有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經歷這些……我不要……”我終于崩潰,嚎啕大哭,想哭盡我所有的不幸,狠狠的抱住久君。
是誰說,人生來就是苦的?誰能告訴我,誰能渡我?
即使用盡全力怪這個世界,那也是無濟于事,該苦的還是甜不了,該空的還是滿不了,該怕的還是樂不了。我再一次迷茫,自己因何存在,為何而來,又将何去?
“顧孤北,你不知何去何從,那我便來渡你。”
我松開他,他慌忙擦去自己的淚,我抽泣的問道:“你怎麽幫我?”
“你以後會知道。”
可我看不清以後,不知以後我身邊的還是不是這個時候的人,以後郁可南會不會離開我,以後我會不會徹底變成吸血鬼,以後久君又會和我如何,這些,都是以後的未知數,沒有一道此時此刻可解的方程,我多怕終日惶惶,然後忘了自己是誰,丢了自己心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