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有個哥哥。

他大我五歲，小時候對我特別特別好，從我記事兒開始，腦子裏就都是他的記憶。他教我說的話，他給我做的小禮物，留給我的好吃的，帶我去玩的地方，給我讀的故事書。然後才記得爸媽，然後才是別人。

他又聰明又帥氣，鄰居家的小孩羨慕極了我，父母逢人誇他，他也是我最得意的事情。

然後突然有一天，他成了人人诟罵的對象。

我費解了很久各種原因，最後跑去問住同一個小區的表姐。她對我說，你哥喜歡男人。

“怎麽可能？”等我終于明白過來他們所說的喜歡男人的意思，便只覺得難以置信。

“我看見過，他和一個男孩兒牽着手，還親他。後來你家隔壁的王正也看到過，立馬就跑去告你爸媽了。真的，我看見他們倆親嘴，嘴對嘴。”

那個時候我的天好像塌下來。

我是怎麽想的？

恐懼惡心背後更深的地方，我首先想到的，如果是這樣，如果他喜歡的不是女孩子而是男孩，如果他要親一個人，為什麽不是我？

難道不該是我嗎？

只那一次，之後我便将這個疑問深深埋在心裏。

再之後，他便離開了。

我又想到每個周五，他都會做好飯菜在家等着我，在我進門之後，微微地向我一笑。

有的時候冬天穿的多，他會陪我站在玄關，等我一件件脫下衣服，他便接過來挂起。

我又想到他赤身裸體着，站在客廳中，耀眼的陽光給他鍍上一層金邊，他的體魄如此健美，好似名畫中的神，他身上有一層汗，他挺動着身體，将身下的人頂得一下下向前又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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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他說我長不大，說我是小屁孩兒，但更早的時候，他站在我身後，說我是個男子漢，不要怕，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

我緊緊地攥着他的手，側着身從狹窄的棧道上走過。

他的手幹燥有力，我出了很多汗。

他粗重地呼吸着，他的手抓着身下那人的肩膀，他背上的汗順着背脊的溝壑流下來，将更多水珠彙聚起來。

多年未見，我不知他的背已經變得那麽寬廣了。

我和他共同洗浴的時候，他也才是個半大的的孩子，他喜歡水，在浴缸裏都會撲騰不止，但會仔細地幫我洗澡。

他讓我閉上眼，給我打上洗發液，揉出許多泡泡。他搓洗我的背，我的腿，我的腋下，我的腿內側。

他教我洗小雞雞，翻開自己的示範給我看。

現在的他，一定已經不是孩童那般了。

他的陰莖，必然深深地刺入到他身下那人的體內，膨脹得很大。

哥……

被迫壓抑着，被淡化過去的青春期好似一股腦地追上了我，向我讨回欠下的債。

每天早上醒來，每天上課發呆，每天晚上睡前，我都會想起他。

我會夢到他，夢裏他有時是孩子，有時是大人，有時是他來高中看我，我們一起去到酒店。

各種夢混雜在一起，主角都是他，夢有時候變得濕漉漉，濕漉漉的夢也有了一個核心。

我們糾纏在一起，他觸碰我，親吻我，我緊緊地纏繞着他，他深深地嵌入我。

周末回到他的租房，又變成了甜蜜的煎熬。我想要看到他，但講電話的時候我尚能故作鎮定，真的見了面，我便有些發抖，連他的臉都不敢看。

他說最近工作忙，所以周末也經常加班。

我們真正能相處的時間很少。

吃飯的時候，我盯着他手腕處凸出來的骨頭的輪廓發呆，他居家褲的褲腿也不太長，露出腳裸來。

在他面前我拼命克制着，可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我知道離他很近，又多多少少的，被他淡淡的氣息包圍着，到處都是他的痕跡，我想着他的樣子，他對我說的話，說笑的時候，他喊的我“弟”，又叫我“小秋”，人生中第二次，我帶着那樣的目的，将手伸到了身下。

我輕輕地觸碰自己，喘息越來越重，渾身發軟，我趴到床上，挺起下身，将臉埋到枕頭裏。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喊着“哥”，枕頭被我的淚水浸濕，我手上用上了力，加快了速度，想着他對我笑，想着他伏在我背上，喊着我的名字。那些我曾經視為肮髒龌龊，令人作嘔的畫面，只要加上他的濾鏡，便變得令我血脈擴張。

輕而易舉地，我便到了。

我滿手濕濕黏黏的東西，汗水浸透睡衣，我癱到床上，整張臉埋進枕頭裏，無聲地嘶吼着哭。

怎麽辦，好難受，還是好難受，怎麽辦？

惡心的人是我才對。

不僅惡心，還是一個虛僞的懦夫，又帶着這樣自私的欲念，不斷地向他索求。

我該怎麽辦，是不是該離開？

可我離開了，他又該怎麽辦？他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要因我受罰？

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