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動

醒來的時候,宋至雨看到了一只熊貓,兩只熊貓眼。

“怎麽的,就這一會功夫,你還跑去動物園當動物了?”宋至雨說,“對了,夏白泥人呢?”

周城幽幽地說:“他因為被動物園裏一只熊貓暴打,現在正在角落痛哭流涕。”周城的語氣難得不善。

宋至雨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兒,對周城說:“你們兩個…是小孩子嗎?”

……

晚間洗澡的時候,由于老家熱水器是太陽能的且年久失修,深谙此理的夏白泥雖然躲在屋裏一下午不見人,但是該洗澡的時候還是沖在了第一個,不給剩下兩個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老周你現在拿好換洗的衣服在這做好準備,我去去就來。”宋至雨說。

“你出去幹啥?”周城問。

“我去門口盯着,要是他敢在裏面待太久時間讓我們都沒水洗,我就把他直接轟出去。”

“這件事,請務必讓我來。”周城神色一凜。

夏白泥果然圖謀不軌,一個男生大夏天洗澡竟然花了近一個小時。期間,空蕩的屋子裏響徹他的歌聲,歌曲從《老鼠愛大米》唱到《最炫名族風》,不堪入耳,最後被周城無情拖出。

周城洗澡的時候,宋至雨趁機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還好都只是以淤青為主。有幾處擦傷,他也就塗了下酒精,貼了幾個創口貼,草草了事,也不知道貼的位置對不對。

輪到宋至雨洗澡的時候,水流明顯比一開始小了很多。

“只要我足夠快,缺水的危機就絕對不會找上我。”宋至雨迅速地抓了幾下頭發,然後打上肥皂。

可惜,等他再次打開淋浴的時候,花灑只是凄慘地流了幾滴水,然後就徹底成了啞巴。

“人生大危機,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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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在渾身都是泡沫的時候。”宋至雨手裏還抓着剛用完的肥皂,陷入了沉思。

他第一反應是喊周城幫忙,可話到了嗓子眼被生生吞了回去。因為他回想起了下午在河邊的事情,雖然他當時不算完全清醒,可是他還是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一些事情。他不敢仔細回想,只要心裏剛剛一生起回憶的念頭,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萬一是自己的錯覺呢?”

“可如果是自己的錯覺,那麽就産生了另外一個問題:自己為什麽會産出這樣的錯覺?是不是說明其實…自己有那方面的傾向?”這又是一個不敢讓宋至雨細想的問題了。

“夏白泥就不用想了,他不貓在角落裏偷看自己笑話就算不錯了。”宋至雨很快又想出了另一個辦法:planB,先不管自己渾身的泡沫,索性直接穿上衣服,然後去外面給自己打一桶水。

宋至雨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放在外面凳子上的衣服拿回來,可他剛剛将門打開一個小縫,整個人就氣得差點沒背過氣來:門外哪還有什麽衣服,連帶着板凳也沒有了,只有一只趴着睡懶覺的肥貓。

“夏白泥果然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都已經成年兩年多了,還是喜歡幹這麽無聊的事情。”宋至雨嘆了一口氣。

“真想弄死他。”宋至雨很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他用拖鞋踢了踢旁邊的大黃:“大黃,你能幫我把外面曬的衣服拿回來嗎?”

“喵。”

肥貓大黃不情願地向前走了幾步,又重新窩成了一個團。

宋至雨擲出了手中的肥皂,妄圖勾引大黃的注意。一塊白色帶着泡沫的肥皂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落地之後它還順勢滑了一會。可惜,大黃身材再魁梧,身手再矯健,也只是一只貓,而不是一條狗。大黃只是懶懶地擡頭看了一眼,貓舌頭舔了舔自己髒髒的肉墊,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宋至雨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再幹出讓一只畜生替自己拿衣服這樣的蠢事。

“Plan C:如果自己足夠快的話,其實根本不會有人看到……”宋至雨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前提是自己足夠的快。

他默默地讓自己身上的泡沫多一點,再多一點,妄圖用泡沫給自己捏一件衣裳,然後輕輕地将門推開。

他先是蹑手蹑腳地,很好,沒有任何人發現自己。

“好的,成敗在此一舉。”

他豁出去了,沖!

……

行至中途

“宋至雨?你…”

“泡沫人”宋至雨好死不死地被出來倒水的周城撞個正着。

“啊?”宋至雨下意識回頭一望,愣在了原地。他恰巧走到了院中,四周掩體都裏自己有一定的距離,一時間躲避不及。

周城端着水杯,也愣在了原地。

“哈哈,我身材不錯吧?”說完這句話,宋至雨恨不得往地裏鑽,自己真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哈哈挺好的。咦,地上這個白色的東西是什麽?”為了緩解尴尬的氣氛,周城彎腰正要去撿剛剛被宋至雨扔出去的那塊白色肥皂。

畫面朝着更不可描述的方向駛去。

“你你你你別動!”宋至雨此時也不顧自己現在的模樣了,趕緊沖過來,希望能在周城撿起那塊肥皂之前,挽回一點自己所剩無幾的尊嚴。可他忘記自己現在還是個“泡沫人”,剛跑起來,腳下的拖鞋就一打滑,整個人無法避免地向後仰去。

周城穩穩地托住了他的後腦勺,耐人尋味地詢問:“所以可以說明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額…沒水了……”宋至雨小聲地說。

“那你先回去等一會我,我給你打水去,好嗎?”

“好的。”

“順便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有可能小腦不發達?我看你好像很容易摔倒的樣子。”周城很認真地,是真的很關心這個問題。

“大膽,是誰給你的膽量質疑我的腦子的?就算是小腦,也不行。”宋至雨說。

……

“以後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你可以喊我幫忙的。”周城蹲在門口,他舀出一瓢水,緩緩澆在宋至雨後背。水剛一到達身體,就迫不及待地沖開了泡沫。

宋至雨從來不會想到,水流在身上會有這麽大感覺,不是流水淹沒了傷口的疼,更像是一個個水分子幻化成無數個小手,在拼命地撓自己的皮膚,癢癢的。周城每澆一下,他都忍不住向後退一步,最後都快縮到牆角去了。

“身上的傷是下午造成的嗎?”周城問。

“哈,小事。這都是男人的勳章。”宋至雨裝作不在意地樣子撓撓後背,背對着周城的神情卻是立刻變得豐富。別說撓了,就是指尖輕輕碰一下,他都覺得疼。

“真想把那黑皮再揍一頓。”周城憤憤地說。

宋至雨聽聞,尴尬地笑了兩聲,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脾氣特好的人,從來不會生氣。今天難得看見你這樣,還挺稀奇的。”

“那是在你面前。”

周城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去的話和潑出去的水,當周城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之後,已經無事于補了。他只能默默又舀起一瓢水,強行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阿是老太過潑水節?灑個水都這麽慢的。”宋至雨迅速轉身奪過了周城手中的瓢,然後把他踢出了門外。

“我自己來。”聲音在瓢撞擊木桶、流水沖刷地面的聲音之中顯得模糊不清。

“嗯,有事情要記得喊我。”周城說。

“你等等…”

“我在。”周城立刻停住腳步。

“你能不能…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遞給我。”

“好,我給你去拿。”

在浴室裏的宋至雨,好像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他扶着牆壁慢慢蹲了下去。他有些懊惱地揪着自己的兩個耳朵,覺得它們燙的厲害。他偷偷摸上自己心髒的位置,覺得它好像比平常跳得更快一些。

兩個大男人之間怎麽會如此忸怩呢?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為什麽這會兒就不一樣了呢?

多雨的南方夏天熱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蒸籠,即使周城逃也似的沖出了屋外,還是覺得身上的燥熱感無法消散。好像只有挂在晾衣繩上随風飛舞的白色襯衫才是整個夏日唯一的清涼。

周城很高,一伸手就輕而易舉觸碰到了那件白色襯衫。看着平整地放在自己手裏的衣服,他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自己的臉靠近了。

一開始只是輕輕地一下,有可能是覺得實在舒服,就将整個臉都埋進這件白色的襯衫裏。

衣服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味道,只有陽光曝曬、肥皂清洗過的味道,他卻忍不住聞了好幾下。

鄰犬狂吠。

周城突然驚醒,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地樣子,好像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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