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接下來的日子,那人每天都會發來短信,大多數是這個城市某一角的風景,偶爾也會發幾句話,也只是些生活瑣事。
見這人始終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有好幾次鄭淩想着把這人拉黑算了,但最終還是停止了動作,比起這個,他更好奇這人究竟想幹什麽。心情好的時候,鄭淩也會“嗯,哦”的回他。
眼看着快過年了,在過年前,對于學生來說,有一個關卡要過,那就是期末考試。能不能過上一個好年,那得看你的學習成績了。
雖然鄭淩并無這方面的壓力,但他還是認真複習,從不懈怠。畢竟知識這種無形的東西,學好了就是自己的,任誰也搶不走。
為期兩天的期末考試終于考完了,鄭淩松了一口氣,他對這次的成績很有信心。
與其他同學的迫不及待相比,此時鄭淩正慢悠悠地收拾着桌面。
而一旁同樣在收拾桌面的耿晨鑫臉上也露出喜色。通過這段時間與鄭淩的相處,他對學習也産生了一些興趣,回想起試卷上那些自己會做的題,他就喜不自禁。哎呀,原來這就是做學霸的感覺啊,太爽歪歪了。
直到走出校門口,與鄭淩分開的時候,耿晨鑫臉上的喜色這才漸褪。他怎麽就忘記了,放假了,也就意味着在這期間,他見不到鄭淩了。原本的期待頓時變得索然起來了。
本打算說聲再見就回家的鄭淩,在瞧見耿晨鑫這幅模樣後,免不了關心地問道:“怎麽了?剛才不是還挺高興的嘛。”
聽到這話,耿晨鑫心裏好受了很多,心情頓時又多雲轉晴了,忙揚起笑臉說道:“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會很冷。”
鄭淩笑着緊了緊書包帶,說:“你糊塗啦,放假了,明天不用早起來學校了,可以在家睡懶覺了。”
頃刻間,耿晨鑫的眉頭又開始蹙起,他讨厭放假。
見他又這樣了,鄭淩便也跟着皺眉,想着剛才自己有沒有說錯話。
好半晌,耿晨鑫先自我調節好情緒,凝視着鄭淩,緩緩說道:“鄭淩,我……。”
我會想你的。
鄭淩也不催促,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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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再見。”最終耿晨鑫還是沒能說出口,只說完這句,他就拎着書包,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還站在原地的鄭淩,覺得此刻的耿晨鑫有點奇怪,剛才他想說的話應該不是這個。但既然耿晨鑫不願意說,他也不好再追問,便對着耿晨鑫的背影喊道:“再見。”
話音剛落,耿晨鑫的步伐更快了。
“這麽激動”鄭淩愣了一會兒神,而後喃喃道:“假期的魅力啊。”感慨完,也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鄭淩又折返回到後巷。他隐隐有些預感,他會在那裏見到那個不知姓名的老頭。
果不其然,他剛一到達,那老頭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老頭戴着醬紫色毛線織成的帽子,穿着藍色大襖灰色長褲,看着有些臃腫,在寒冬裏走得很緩慢,但精神頭應該很好,與他身旁的人說起話來,很是有勁。
看到老頭平安無事,鄭淩一直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了。此時的他才開始打量起老頭身側的人,視線剛一右移,鄭淩便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拎着袋子的矮矮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丢錢的那個中年婦女。
看到這裏,鄭淩心裏也猜測出了大概,而一直沉默的金鳳凰也終是開了口。
“之前這中年婦女的錢丢了,是那幾個痞子撿的,而老頭就把他攢着的錢全都拿出來給那中年婦女。其實那天她在老頭掏出錢的時候就知道那錢不是她丢的那些。但當時的她已是走投無路,只能接了過來,回去後她的丈夫責罵了她一頓,然後又帶着錢趕過來。而那時老頭由于露財了,被那幾個痞子看見,索要錢財未果後,就把老頭打了一頓,幸好那幾個痞子還知道輕重,沒下狠手。老頭拖着腳走了沒幾分鐘,就被趕來的這一家子接回了自個兒家裏,從那以後,那家人每天都悉心照顧他,沒兩天老頭身上的傷就好得差不多了。那家人把錢退給老頭,老頭說這錢就當用來表示感謝他們,并且一再強調這錢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收回去的。由于那家子确實需要用錢,就只好先借老頭的錢幫孩子把學費墊上,以後再想辦法償還,而從那以後,他們就把老頭當作自己的家人,老頭起初不願打攪拖累他們,但金誠所致金石為開,老頭終是同意了。”
聽到這裏,鄭淩輕聲說了一句:“種善因結善果”
金鳳凰點點頭:“确實。”
這時,鄭淩又扭過頭看向金鳳凰,問道:“他姓什麽?”總是喚他老頭老頭的,感覺挺不禮貌的。
金鳳凰擡眼看向眼前愈行愈遠的兩個背影,許久才說:“他姓餘”。
“姓餘?”聽到這個姓,鄭淩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餘恒。
金鳳凰似有所感,道:“是餘恒的餘。”
鄭淩也未多想,只笑着轉過身,步伐輕松悠閑。
晚上,鄭淩又收到了那人的短信,問他考得怎麽樣。
見此,鄭淩挑了挑眉,一手握着燙手的塑料杯,另一只手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還不錯。
那人很快又發了一條過來,只不過短信的內容讓鄭淩有些錯愕。
後天有空嗎?
這是要約他出去?要見面了?鄭淩沒表明去不去,只反問道:有事嗎?
足足過了三分鐘,短信才回了過來:後天我生日,你來嗎?
看到這裏,鄭淩放下杯子,兩手握着手機,發着短信:我連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參加。
你來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鄭淩又回複道:你得先讓我知道你是誰。
那我告訴你我是誰之後,你會來?
你先說說看。
我是秦耀。
此時鄭淩正擰開杯蓋。他以為這人會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樣不再回答,卻沒曾想,這人居然真的告訴自己他的名字了。
秦耀?鄭淩喝了一口熱水,放下杯子,然後躺在沙發上,暗自回想着這個叫秦耀的是誰。任憑他怎麽回憶,他就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那個叫耀哥的倒是有個耀字,但第一個就被鄭淩給排除了。
這人怎麽可能是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耀哥,而且他還會邀請自己參加他的生日聚會。
這個叫秦耀的一定不是那個耀哥,但不是他又是誰呢?
正當鄭淩思來想去毫無頭緒準備回複的時候,金鳳凰咻地一下子飛到他的跟前,嘴裏不停地嚷着:“鄭淩鄭淩鄭淩……”
“停”鄭淩忙擺手示意它停下。“我知道我的名字好聽,但你也不用這麽一直喊吧。”
金鳳凰沒像往常那樣回嘴,而是一臉激動地說道:“鄭淩,我剛接到通知,說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鄭淩愣了。什麽?他沒聽錯吧?金鳳凰剛才說什麽來着?說任務完成了?他不會是出現幻聽了吧。
見鄭淩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金鳳凰抑制不住內心的歡欣雀躍,又強調了一遍:“鄭淩,這個世界的任務我們完成了!”
“真的假的?”好半晌,鄭淩才坐直身子,确認道。
金鳳凰重重地點着頭:“是真的是真的。”
鄭淩此刻還有些懵,反應有些慢:“你剛才說我們的任務完成了?那任務是什麽?我什麽都沒做啊?”
金鳳凰解惑道:“這次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啥?我沒聽錯吧?好好學習?”期待已久的任務,原來就是這個?鄭淩更懵了。十八般武藝我都準備拿出來了,你居然說任務就是這個。
“對,好好學習。”
其實他們的任務根本就沒有開啓,但是由于這個世界居然罕見的出現了一個重生者。在無任何媒介的幹涉下,能自行重生的,都是得到了一定的天地機緣。這些重生者,遠比鄭淩他們這些有鳳凰一族帶着穿越的宿主們要更加難以掌控,畢竟宿主們會按照任務去執行、去發展,且有鳳凰一族在旁督促,他們并不擔心會出什麽大亂。
而重生者們則不同,他們是帶着未來的記憶重返,且這些人的意向他們根本毫無所知,也控制不了,所以在剛一發現有重生者時,時空管理員就已經高度戒備。
起初,這個重生者也很安分,并沒有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發現,這個重生者已經開始有黑化的跡象了,這不得不讓時空管理員們重視起來。通過調查,重生者的黑化皆來源于宿主鄭淩,并且已經對他開始産生了很大的怨念。
事态的發展究竟會如何,他們并不清楚,但他們絕不敢馬虎大意,既如此,他們只能選擇一個最穩妥的方式,就是讓鄭淩遠離重生者。
沒有了動因,重生者應該就不會再黑化了。
可轉念一想,既然宿主穿越到這裏,就說明這裏有金鳳凰要完成的任務,如果只是讓宿主遠離這裏,到其他城市,是遠遠不夠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時空管理員以最快的方式聯系了鳳凰族的族長,希望能夠結束鄭淩此時的任務,并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到下一個世界去。最終這個提議得到了同意。
想到這裏,金鳳凰不得不對鄭淩表示佩服:“你這狗屎運也是沒誰了。”
此時的鄭淩還被蒙在鼓裏,聽後白了它一眼,說:“我走狗屎運不就代表着你走狗屎運,我是為誰服務啊。”
金鳳凰喜滋滋道:“哎呀,咱們倆都走狗屎運了。”
由于事态緊急,時空管理員一刻也不敢耽擱,便讓金鳳凰帶着鄭淩直接穿越到了下一個世界。
為此,鄭淩還抱怨了好長時間。倉促之下,他都沒來得及跟耿晨鑫還有老師們好好說聲再見。
金鳳凰全當沒聽見,自顧自地樂得合不攏嘴。什麽都沒做就完成了一個任務,全鳳凰一族,恐怕也就只有它這一家了。它決定以後要在其他鳳凰們面前好好嘚瑟一番。
至于那個世界的後續,時空管理員自會幫忙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