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鄭淩愣在原地,許久不見動靜,金鳳凰忙揮動翅膀,催促道:“鄭淩鄭淩,我們快回去收拾東西吧。”
鄭淩擡眼看向它的方向,只是眼裏沒有焦距,茫然道:“收拾東西?”
金鳳凰解釋着:“對啊!簡單的收拾行李,然後遠離這裏,只要我們在規定的期限內不要見到陸銘就行了。”
聽到這裏,鄭淩定了定神,強調道:“我記得陸銘說的是要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尤其是“永遠”一詞,他咬得很重。
“做人不能死腦筋,知道不?他話是這麽說,可我們的任務是在地球日一百八十天之內幫助目标人物陸銘完成一件事。他既然要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那接下來的三個月你乖乖地不出現在他面前就行咯,至于永遠這個副詞,不用管的。”金鳳凰喜滋滋地說着。
鄭淩眨了眨眼:“還可以這樣?”
“當然,難不成讓你幹耗着,或者自殺?你別忘了,這個身體可是唐奇的。”說到這裏,金鳳凰挺了挺胸膛,自豪道:“咱們這系統雖然不是人類,但還是很有人性的。”
果真如此的話,那這系統還真是挺有人性的。
話說回來,鄭淩又問:“那完成任務後,我們是要立馬就進入下一個世界嗎?那唐奇怎麽辦?能喚回嗎?”
只要一想到沉睡中的唐奇,他就心疼。若是可以,他希望系統能夠喚回唐奇,并且把他這段時間以來所學的知識悉數歸加到唐奇身上。
唐奇還年輕,他的夢想應該由他親自完成。就算他是靈草,他也應該很想把這個夢圓了。
“完成任務後你想立馬穿越,或者多呆一會兒都行,至于唐奇……”金鳳凰托腮想了想,說:“很大可能會被喚回,畢竟你只是個過客。”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鄭淩急切地問道:“那喚回唐奇後,能讓他保留我這段時間所學的知識嗎?”
過了一分多鐘,金鳳凰給出了答案:“可以。”
聞言,鄭淩松了一口氣。
唐奇,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了,接下來的路,你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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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可愛的系統,謝謝你!
陰霾一掃而空,鄭淩突然傻裏傻氣地說了一句:“那要不,幹脆我們直接穿到下一個世界去吧。”反正要執行任務的是他鄭淩,而非唐奇。
誰知話音剛落,他就接受到了金鳳凰的嚴厲批評:“系統已經格外開恩了,你居然還想着要去走捷近!”
鄭淩小聲嘀咕道:“整天着急任務的是誰啊。”
金鳳凰聽得很清楚,一臉認真地教育說:“着急歸着急,但路還是得一步步走,知道不?”
鄭淩忙擺正态度,應道:“知道了”
見此,金鳳凰又命令道:“打車回去。”
跟在金鳳凰身後的鄭淩眼角滑過一絲狡黠,嘴角也微微上揚着。
只要不是永遠就好。
回到家裏,鄭淩聽從了金鳳凰的指揮,收拾起行李。為了防止這期限內與陸銘相遇,這幾個月他得躲得遠遠的,正好借此機會給自己放放假。
次日,火車站裏,已經買好火車票的鄭淩,臨到檢票時,給陸銘打了一通電話。
金鳳凰吓得驚叫連連,讓他別沖動。
把手機放置耳邊,鄭淩抽空丢過去一道稍安勿躁的眼神。
電話遲遲未被接通。這早在鄭淩的預料之中,他又撥打了十幾通後,直至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鄭淩這才停止撥打電話。末了,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只寫道:“陸總,你聽我解釋。”
至于要解釋的內容,他只字未提。
金鳳凰問他為何多此一舉。
鄭淩收起手機,回道:“做戲做全套。”然後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拿着火車票,朝安檢口走去。
等坐進車廂裏,鄭淩這才想起來陸铖。雖然陸铖的手機號仍舊在他的黑名單中,但像他這樣的有錢人要查一個人去了哪裏,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于是他讓金鳳凰把他手機的定位給換了。猶覺不夠,等到達目的地,他又以身份證丢失為由,花高價從票販子手上買來汽車票,兜兜轉轉,去往更遠更偏僻的地方。
雲山蒼蒼,江水泱泱。走在山間小道上,鄭淩的心情沒來由的寧靜。身臨其境,有種撥開雲霧的豁然開朗。
這裏與他的家鄉何其相似。
千萬年以來,大自然伫立在這裏,像位長者,遙望着出門遠行和遠行歸來的人。它以寬厚包容的胸懷,接納了匆匆過客。
縱使外界千變萬化,于這裏卻是轉眼一瞬。
時間在這裏凝固了,又蕩開了。
鄭淩停下腳步,這一呆便是數月。若非金鳳凰提及任務已完成,他還不知今夕何夕。
金鳳凰問他現在要立馬穿越到下一個世界嗎?
鄭淩想了想,說:“我想先回去看看。”
過了幾個月的與世隔絕,重新踏上歸途,鄭淩還有些不習慣。沿途的熙熙攘攘,提醒着他一些人、一些事。
再次回到唐奇的家中,甫一打開房門,鄭淩就迫不及待地打開窗戶通風。
待收拾的差不多時,鄭淩口渴的想倒杯水喝,卻發現沒有熱水,只得拎起水壺燒水。
水還未燒開,一直敞開的防盜門口,走進一人。
聽到聲響,鄭淩回過頭看去,手中還拿着髒兮兮的抹布。
良久,鄭淩驚道:“陸铖!”抹布攥得緊緊。
陸铖停在離鄭淩兩米遠的地方,一言不發地細細打量着他。
直到鳴音水壺響起,鄭淩這才忙轉過身,走近廚房。出來時,端着兩杯熱水。
春寒料峭,鄭淩手捧着杯子,感受着溫暖。
陸銘坐在對面,盯着鄭淩許久,說:“你去哪了?”
聽語氣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平淡如水。
鄭淩低着頭說:“旅游去了。”
“一個人?”
“嗯”
很快,又相顧無言。
“你……”
“我……”
兩人默契地同時開了口。
随即兩人目光相觸。鄭淩低下頭咬了咬唇,示意陸铖先說。
陸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才說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鄭淩詫異地擡眼看去。他沒想到,陸铖會這麽相信自己,就連他親自制造的表象他都不願意去相信。
“謝謝。”
除了謝謝,他鄭淩再也說不出其他的。
陸铖直視着鄭淩,問道:“那天你為什麽要去找肖譽,還有你為什麽要故意對他說那些話?”
鄭淩回避着他的視線,低下頭說:“我很感謝你的信任。”但恕我不能直言。
陸铖笑了笑,沒再接着這個話題,而是故作輕松地說道:“這幾個月我想了很多,其實我也沒那麽喜歡你。”眼睛微不可見地閃了閃。
鄭淩抿着唇。
陸铖轉動着手中的杯子,又說:“你看你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啊,到頭來我不喜歡你也就算了,連我大哥也不搭理你,你說你這是……”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嘆息一聲,低聲說道:“何苦呢。”
說完這句,陸铖放下杯子起身離開。
屋裏,鄭淩怔怔地捧着水杯發呆。
幾天後,唐奇搬家了,搬去了哪裏,沒人知道。雖然衆說紛纭,但所有的傳言都提到了一點,說他是遇到貴人,自此飛黃騰達了。
秋日的某一天,待一切規劃完畢後,鄭淩忙裏偷閑地走到附近的公園,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着眼前不時抱書經過的學生們。
風乍起,頭頂上滿是金色的銀杏樹葉飒飒作響。
鄭淩仰起頭,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一片扇形葉子上。
那片葉子随風晃晃悠悠,最終掙紮着飄然落下,開始了它的旅行。
而遙遠的某座城裏,一片銀杏樹葉從後排敞開的車窗裏溜了進去,落在了攤開的文件夾上。
男人微微一愣,然後拾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