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你吃□□了？
棒球聯賽四分之一決賽對陣啓樂隊。
岑妩總算是一早帶着相機到了現場。
她戴着初中的棒球帽，在比賽開始前給隊員們照相。
“岑妩，你可得把我拍好看點兒！我這麽帥，要是校報印刷出來醜了，我可跟你沒完！”陸通站在隊伍裏大聲說。
焦耳：“你自己都長成這樣了，要我們團長把你拍多好看？太難為人了吧？”
陸通：“喂你這個……”
站在前排的邬童一臉嫌棄：“喂，你戴的是中加的棒球帽吧？你到底是不是來給我們加油的？”
班小松眨了眨眼：“中加？中加的帽子不長這樣吧？我記得他們的LOGO有個鷹。”
尹柯解釋說：“是中加初中部的帽子，有雅林隊的标志。”
邬童瞬間想起了這個帽子的來歷，然後切了一聲。
岑妩蹲在地上：“都別哔哔了，看鏡頭，賽前就這麽一張合影啊，誰閉眼誰走形了我不負責啊！三，二，一——”
“加油！”
震天的呼喊聲。
比賽開始，岑妩退到場外。
比賽進行得還算順利，但中場休息拉拉隊上場的時候小熊隊就不怎麽愉快了。
這個年紀的男生哪有不喜歡漂亮活潑的姑娘的，人家還跳着舞蹈給別人加油。岑妩隔着老遠都能看到那一排男生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然後一群lo娘走了上去。
畫風截然不同。
尤其是當她們喊出小熊加油的時候。
？？？岑妩黑人問號臉，她這個記者團團長都不知道小熊隊什麽時候有啦啦隊了？而且lo娘們都畫着濃妝隔着老遠也看不清是誰。
……她忽然想起那天邬童他們仨穿lo的原因。
難不成，就是這其中某一個姑娘？
她把目光移向小熊隊隊員們。那群男生色眯眯的，眼睛都看直了。
……雖然不太舒服，但作為一名優秀的記者，岑妩還是盡職盡責地拍下了lo娘們跳舞的照片，……以及男生們色眯眯的表情。
下半場比賽岑妩被尹柯最後一個沖壘驚豔到了。
成功拿下最後的分數，觀衆們自發開始吶喊尹柯的名字。
岑妩立刻拍下在看臺上激動起立的觀衆們。
賽場上少年們緊緊擁抱到一起，這是他們一起獲得的第二場勝利。還有兩場，再贏下兩場，他們就能拿到全國大賽的門票。
“來來來，小子們，拍合影啦！”教練陶西招呼隊員們在賽場上站好，“都擺個帥點的姿勢啊……邬童，你不要搞事情，把尹柯頭上的耳朵拿下來。……班小松，你也不要擰焦耳的耳朵，小心焦主任看到打你啊！……”
他們散發着青春的活力，流過汗水的臉頰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岑妩感覺被他們觸動到內心，仿佛找回了初中棒球隊的那種歸屬感。
拍過之後，少年們收拾包，岑妩蹲在原地看照片。
尹柯擦了擦臉上的土，挎着包走過來，也蹲了下來：“看什麽呢？剛沒拍好嗎？”
岑妩啊了一聲，“沒有，挺好的，只除了陸通表情有點奇怪……不過可以忽略。”
尹柯發現她在看lo娘跳舞那幾張照片。
“……”他直起腰，看着她，“你不會，又在研究讓我穿裙子吧？”
“……你說之前我還沒這麽想，不過你一提，唉好像這套真的挺合适的……”
尹柯立刻站起來，拉緊了包，退後兩步。
“開玩笑啦。”岑妩也站起來，拍了拍蹲麻的腿，“我是在猜哪個是你們上次幫助的那個同學。”
尹柯噢了一聲，随意說：“就最前面最中間那個。”
岑妩陰陽怪氣：“……哦，難怪。”
尹柯：“難怪什麽？”
岑妩：“你看她的時候笑得最開心。”
尹柯：“……”
岑妩只是逗他，說話酸溜溜的，看尹柯這個反應，噗嗤一下笑了：“但是邬童笑得比你還開心。”
邬童感覺有人說他壞話，打了個噴嚏，看了看周圍，又若無其事地喝了口水。
尹柯笑了笑，看了看身後三三兩兩讨論的隊友，說：“啦啦隊确實挺能激起他們的鬥志的，感覺後半場他們手勁更大了。”
岑妩切了一聲，嘀咕道：“男生都一樣。”
尹柯笑了笑，音調愉快：“我跟他們不一樣。”
“切，哪裏不一樣？”
“我的動力可不是啦啦隊。”他看着她的帽子頓了頓，又遵從了內心，“……雖然看着的确挺開心的。”
岑妩撇撇嘴，冷哼了一聲。
回家的路上，班小松先行拐彎，邬童和尹柯還有一段順路。
岑妩自然是和邬童一起的。
那個臘雞活動了一下肩膀。
細致的尹柯立刻發現了：“怎麽，肩膀還疼？”
投球壓力比較大，邬童一個人撐下來全場确實很累。
邬童慣有的高冷：“沒什麽。”
岑妩蹭上去，認真道：“邬童，要不然你跟你爸說一聲，帶你去醫院看一看吧，我看你最近總是揉肩，如果真的有問題也能提早預防。”
尹柯覺得有道理：“是啊邬童，馬上就半決賽了，你是我們第一投手，還是謹慎一些好。”
邬童不耐煩：“哎呀都說了沒事了，你們別多事。”然後他還警告地看了看岑妩：“尤其是你，少跟我提我爸，想到他就煩。”
他加快了腳步，和兩人拉開距離。
岑妩：“……”
她嘆了口氣。
“算了，岑妩。邬童他心裏應該有數，如果肩膀真的有問題，他不會耽擱的。”尹柯拍了拍岑妩。
“誰擔心他的肩膀了？”岑妩脫口而出，然後又覺得這樣說話不太好，補充道，“我是說我知道他的肩膀目前沒大問題，我說的是他和他爸。”
尹柯：“怎麽，他和他爸還是不說話嗎？”
岑妩點點頭，悶悶不樂：“其實邬叔叔對邬童很好的，只是工作太忙了，邬童又愛答不理，就顯得他不負責。”
尹柯也無奈：“畢竟是他們父子的事，而且說實在的，我也不明白他爸爸為什麽不讓邬童去見他媽媽，就算離了婚，也不能讓兒子不認媽啊。”
岑妩：“……”
這原因當然不能說出來了，如果不是今年爸爸媽媽悄悄讨論去墓地探望邬童媽媽的事情，她也和邬童一樣被蒙在鼓裏了。
瞧着前面邬童的小背影，岑妩頭疼地哎了一聲。
“尹柯，你平時也多勸勸邬童，畢竟都是一家人。”
尹柯目不斜視：“我又不是他的青梅竹馬，而且人家家裏的事情……我怎麽說啊。”最後一句簡直柔到骨子裏。他側過頭看岑妩依舊一臉頭疼，抿了抿嘴，猶豫地開口勸導，“你……也不要太多管邬童的事了，他的性格比較獨特，他有心情的時候會主動幫別人，沒心情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多管閑事。”
岑妩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啊……可是邬童媽媽已經走了，他又不理他爸爸，家裏就他自己，我再不關心一下他，他就真的成了孤兒了。”
尹柯還想說什麽，但看了看岑妩的臉色，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被啓樂隊的啦啦隊刺激到，棒球隊的經理栗梓也開始着手組建啦啦隊。
邬童那個鬼主意多的，把中加的啦啦隊隊長叫了過來，刺激了一下小熊隊不成氣候的女生們，居然有效。
然後某一天班小松遇到了岑妩，立刻跑過來把她拉到角落裏，吓了岑妩一大跳。
“……你幹嘛，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岑妩還是不太習慣和男生靠得太近，她默默離班小松遠了半步。
“岑妩，我問你，邬童……”班小松語氣誇張，眼睛瞪大，“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岑妩黑人問號臉：“……今天是愚人節嗎？”
“哎呀不是，我是認真的！”班小松撇了撇嘴，“邬童最近特別奇怪，訓練也不認真，一下課就抱着手機，還總和誰發語音，笑得一臉甜蜜！”
岑妩聽到最後一句話哆嗦了一下，邬童笑得一臉甜蜜……那畫面，啧啧。
“小松。”
尹柯從樓下走上來，看到樓梯間的班小松，越過他發現他居然把岑妩堵在這裏：“……岑妩？……你們，在幹嘛？”
岑妩直接走到尹柯面前，直白地問：“——邬童談戀愛了？”
“……”尹柯看了看班小松，對方一臉認真，他瞬間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也沒确定呢，我和小松只是猜測。邬童最近确實有些奇怪，一直在和誰聊天。”
“——還笑得一臉甜蜜？”岑妩表情誇張地補充。
尹柯頓了頓，還是點點頭。
“喂喂喂，你不是邬童鄰居嗎，還是青梅竹馬，邬童談沒談戀愛你都不知道嗎？”班小松啧啧兩聲，“要是栗梓談戀愛，我肯定知道。”
“是啊，邬童談戀愛我居然都不知道……”岑妩摸着下巴自言自語，“這個小臘雞，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尹柯有些無語：“……岑妩，小松，事情還沒搞清楚，先不要給邬童扣這個帽子。”
岑妩義正言辭：“不，這是身為青梅竹馬的尊嚴！”
“……邬童，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談戀愛，也沒必要跟你報備吧。”尹柯委婉地開口，試圖阻止她去和邬童火并，“你也沒必要總去插手邬童的事……”
岑妩瞥他一眼：“你這種沒有青梅竹馬的人是不會懂的，萬年高冷的他居然會和人談戀愛，還不告訴我！這簡直是侮辱我的人格！”
“對！”班小松立刻贊同，“要是栗梓談戀愛了不告訴我，我肯定也特別生氣！”
尹柯：“……小松，剛剛你還說栗梓如果談戀愛你肯定知道呢。”
然而兩個莫名其妙頻率相同達到共振的人沒有再理會尹柯，興沖沖地回了教室。
尹柯：“……哈。”
他還是頭一次經歷岑妩居然在沒吵架的情況下無視他。
感覺實在……不怎麽美妙。
岑妩晚上拉着柴總去敲了邬童家的門。
邬童開門之後直接接過了岑岑，示意岑妩自便。
人不如狗。
“……邬童，我覺得可能如果你談戀愛了，岑岑都比我先知道。”跟在邬童身後，看着前面兩個愉快的身影，她委婉地開口。
邬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跟你聊聊天啊。”岑妩兀自在沙發上坐下。
邬童蹲在地上回頭：“聊天？我最近精神狀态良好，身體狀态良好，學習和棒球都沒遇到任何問題，你忽然來找我談什麽人生？”
“……我聽說，”岑妩清了清嗓子，“你談戀愛了？”
邬童僵了一下，然後站起身面向她，質問：“你聽誰說的？”
岑妩狐疑：“難道是真的？那女的是誰？我認識嗎？”
“……”邬童搖了下頭，“這都什麽跟什麽！誰跟你說我談戀愛了啊，我能跟誰談戀愛，是你，還是王二丫？”
岑妩：“……我有尹柯，王二丫看不上你。”
邬童冷着臉看她。
“那你最近都在拿着手機和誰聊？虛拟寶貝嗎？”岑妩梗着脖子問。
邬童啧了一聲，拉着岑岑的狗鏈也坐到了沙發上。岑岑乖乖地卧在地上，吐着舌頭擡頭看着邬童。
……不知道到底是誰家的狗。
“我最近，在和邢姍姍的爸爸聊天。”邬童開口，“邢姍姍還記得嗎？初中隔壁班的。”
岑妩想了想：“記得，那個長得挺漂亮會跳舞的小姐姐。”
邬童點點頭：“對，她爸是美國一家棒球俱樂部的老板，想讓我過去美國發展。我挺感興趣的。”
岑妩一下子站了起來，睜大眼睛：“……你要去美國？你不是說你對棒球只是興趣，不想走職業路嗎？”
“我是不想走棒球職業，可是我想去美國找我媽。”
岑妩怔了一下。
她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告訴邬童真相是不可能的，他媽媽煞費苦心瞞住他，他爸爸又背了這麽多年的鍋，她可不要當這個戳破窗戶紙的人。
“……你，問過你媽媽的意見了嗎？”岑妩知道邬童一直都有和他“媽媽”發郵件的習慣，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問。
邬童仰在了沙發上：“問過了，還沒回複。”
“我覺得，你有必要好好聽一聽阿姨的意見，她肯定是全心全意為你考慮的。”而且“她”一定不會同意你去。
“嗯，……我覺得去美國，也挺好的。”邬童靜靜地說，“我确實想我媽了。”
岑妩扁了扁嘴，“……邬童，你已經這麽大了，不能總是想着阿姨，阿姨離開肯定有她的道理。”
“道理就是我爸跟她離婚了！”邬童睜大眼，“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岑岑被他吓到，站起來用頭拱了拱邬童的腿，似乎在安慰他。
岑妩看不下去：“邬叔叔其實對你還是很好的，他們離婚也肯定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你還不知道你父母有多相愛嗎？你怎麽就不能好好跟他聊一聊，說一說當年的事情呢？”
“聊什麽聊，他都不讓我見我媽，就是心虛！”邬童不耐煩地吼了回去，然後低下頭，“你少為他說好話，我家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別瞎摻和。”
“……”岑妩閉上了嘴，站起身，從他手上奪過岑岑的狗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邬童家。
一吹涼風，她冷靜了許多。
其實也不能怪邬童，他是無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他家一直這麽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
一連拖了幾天，邬童也沒和岑妩說話。岑妩悶悶不樂地去體育館，打聽到了棒球隊在那裏。
時間較晚，只剩下了班小松和尹柯兩人。
他們倆盤腿坐在地上聊天。
看到岑妩進來，班小松立刻招手，不論對誰都那麽熱情。
岑妩坐在兩人對面，仨人就差來一局鬥地主了。
然後她拿出了撲克牌：“鬥地主，會不會？”
班小松：？？？
尹柯：“……岑妩，你怎麽了？”
岑妩：“心裏煩，陪我打一會。”
三人默默抓牌，就在體育館裏，他們穿着球衣打起了鬥地主。
尹柯擡起眼看了岑妩一眼，又和班小松交換了個眼神，緩緩開口：“你是……因為邬童的事？”
岑妩死魚眼地嗯了一聲。
尹柯意料之中，抿了抿嘴。
班小松：“嗨，岑妩，我跟尹柯前兩天都問清楚了，邬童沒有談戀愛，你放心吧。”
“……誰在想那個臘雞談不談戀愛的事啊？”岑妩無奈，“我是想——”
“想什麽？”忽然，身後傳來邬童的聲音。他剛換回校服出來，單肩背着書包，直接坐在了岑妩身邊，看着三人，感嘆，“哇塞……鬥地主夠有情調的啊你們。”
岑妩冷着臉：“走開，要去美帝的人沒資格玩鬥地主。”
“誰跟你說我要去美國了？”邬童反口。
班小松立刻打圓場：“是啊是啊，邬童說了，在聯賽結束之前，一定不去美國。他還要帶我們小熊隊拿冠軍呢！”
邬童切了一聲。
岑妩：“哦，那聯賽之後就會去了？”
三人同時沉默了。
尹柯舔了一下嘴角，看了一眼邬童的臉色，推了推班小松。然而班小松沒GET到尹柯的意思，沒有扯開話題，也不知道說什麽。
邬童雖然還沒百分百确定要去，但一聽岑妩這個語氣就火大，開始不耐煩：“岑妩，你這是什麽語氣？聯賽都結束了，我想去美國是□□吧？”
“哦。那就不要玩鬥地主了。”岑妩出牌，“王炸。”
尹柯怔住，擡眼看了一眼岑妩，剛想說什麽，就聽邬童指指點點：
“你傻啊，尹柯是你隊友，你炸他幹什麽？而且這個時候把王炸出了你會不會玩牌啊？”
岑妩當即冷眼看他：“你管我怎麽玩？跟你有關系嗎？你根本不懂我們的事情，這是我跟尹柯的情調，你瞎摻和什麽？”
氣氛尴尬了兩秒，邬童冷笑：“岑妩，你今天吃□□了？差不多就得了，別太過分。”
岑妩呵呵兩聲：“你不也跟我說我不懂你家的事情，別瞎摻和嗎？”
邬童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強行壓下火氣，然後猛地站起來，冷靜了半天，還是一腳把周圍散落的棒球踢散。然後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
尹柯合上手中的牌，抿了抿嘴：“岑妩，你去追邬童吧。”
岑妩冷着臉，出了個順子：“不用，他就那個脾氣，過兩天就好了。”
班小松瑟瑟發抖：“……可是邬童剛剛看着真的好害怕，我一句話都不敢說。”
尹柯側頭對班小松說：“今天之前你和邬童冷戰也把他氣成這樣過。”
岑妩：“快出牌啊，地主。”
尹柯：“岑妩，別鬧。”
岑妩擡頭，平靜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和邬童走太近嗎？”又小聲地嘀咕一句“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尹柯這幾天跟她說話總是會提到不要總管邬童的事，讓岑妩不得不注意到了這一點。
但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邬童那個臘雞，根本沒心思想尹柯到底為什麽這麽說。
尹柯吸了口氣，周圍只有班小松，他也就沒急着反駁，無奈：“這不一樣，現在你惹邬童生氣了，你應該去找他道歉。”
“道什麽歉？我跟他從小吵到大，他不會記仇的，過幾天就好了。”岑妩無所謂地說，看尹柯一臉認真，她又軟下來，“真的，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最終，尹柯抿抿嘴角，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正常更-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