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四姐妹
完成寒假作業之後，岑妩日日都在期待着生日的到來。她美滋滋地計劃着生日禮物，腦中想象那天會出現的景象。
學長忽然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常識不是長頸鹿：閨女，跟你說個事兒。可能有點意外，忘了提前跟你說了。
岑妩皺眉，想起之前他忽然要她上校慶主持那個事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結果，事情真的和那次校慶有關，卻是她沒想到的點。
常識不是長頸鹿：校慶那天，我不是給你和尹柯照了幾張照片嗎，後來篩照片的時候發給你了。有一張的光線、角度、你們倆的表情以及周圍的場景我覺得都挺棒，就拿去參加雙清市青少年攝影大賽了。
岑妩托着腦袋想了想。記起來了，學長那天抓拍了好多，後來都發給她了，她挑了幾張自己表情沒那麽奇怪的發給了尹柯。
然後常識又給她發來比賽結果的推送。
她點開。
獲獎照片裏的岑妩笑着低頭向下看，正是她和尹柯撞到一起差點栽倒的時候，她抓着尹柯的衣袖，尹柯伸手扶住她，難得的露齒笑。兩個主角一個禮服一個校服，仿佛映射着臺前幕後緊緊配合的關系，兩人的笑都是發自真心的，他們身後擺滿了道具，卻利用巧妙的角度顯得很有層次，并不淩亂。
照片的名字叫做：青春。
岑妩看呆了，回複道：你的後期……也太美了點。
也有燈光的作用，兩個人的眼睛都亮亮的，感情仿佛要溢出屏幕。
常識不是長頸鹿：美吧？你們倆人也長得美。本來開始我還說，你倆衣服這麽不搭，成圖肯定也一般。結果沒想到歪打正着，效果這麽好。
岑妩沉浸在夢幻裏沒兩秒鐘，猛地想起尹柯還不知道這事，立刻去給尹柯發微信。
岑妩：大新聞！！常識把咱們倆校慶那張照片拿去參賽了，居然還獲獎了！我的天！！他忘了提前告訴咱們了，讓我們原諒他。
那位少年沒秒回，應該是在學習。
她又轉頭看常識剛給她發的消息。
常識不是長頸鹿：之前拿去參賽沒覺得，現在越看越覺得你倆好搭。我要跪倒在你和尹柯的顏下了。
岑妩：……我覺得你誇尹柯是真的，誇我只是順便。
常識不是長頸鹿：別這麽說，你也沒那麽差勁……我是真的，覺得你倆搭。這樣，你看你倆寒假有沒有空，你把他約出來，我給你倆拍一套寫真。
！！！岑妩拍起了桌子。情侶寫真！！我的天！！
她莫名覺得尹柯不會拒絕……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
這一學期的一幕幕場景從她面前閃過，她的表白，兩個人吵架，冷戰後和好，尹柯對她所有的關照，她和邬童的關系讓尹柯頻頻露出奇怪的表情，疑似吃醋的表現，以及棒球聯賽預選賽決賽那天她抱住尹柯時對方的反應……
模糊的想法在腦海裏成型，此時只閃過邬童的一句話：
——這說明了什麽呢？說明尹柯一直喜歡你啊。如果沒有他媽，他早就回報你了啊。
媽呀！人自戀起來真的是什麽都攔不住！
岑妩竊笑，高興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給常識回複：好啊，就我生日那天吧，我把他叫出來，然後你去租個棚，要意大利風格的。
常識不是長頸鹿：咦？那剛好不用送你生日禮物了。
岑妩：……大衣櫃不安拉手。
岑妩：摳門兒！
尹柯忽然給她回了電話。
岑妩覺得他這種看到微信回電話的習慣實在是太好了！
開心地接起來。
“喂！尹柯，你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了？”
尹柯的聲音有些惆悵：“……看到了。”
“？”岑妩皺眉，“你怎麽了嗎？”
“……我在你發給我之前就知道了。”尹柯嘆了口氣，“我爸的朋友是攝影協會的，發現照片上的人像我，就發給我爸看，結果發現真的是我……”
岑妩心中瞬間有千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她忘了，尹柯爸爸是作家。認識攝影圈的人并不奇怪。
她顫抖着聲音：“……那……你爸……和你媽都看到了？”
“……是的。”
完了，這怎麽搞？有一種地下偷情被現場抓包的感覺。剛才他沒回微信應該是和爸媽解釋這件事去了……都怪常識！他要是早告訴他們還能有所準備！現在來這麽一出，仿佛一個經紀人在網上爆料之後才知道自己的藝人談戀愛了。
岑妩結結巴巴：“你、你怎麽說的？……他們沒武力鎮壓你吧……”
“照實說呗，反正，沒有的事，假的也不能變成真的。”尹柯放松在椅子上形成一個标準的北京癱，笑了笑，“倒是那張照片的确太好看了，我看……我爸媽确實也不太信。”
“……你媽認出我了嗎？”
尹柯頓了頓，回憶了一下剛剛媽媽的反應，搖頭：“應該沒有吧，她沒提你。而且照片上你化妝了，又P過，她只見過你一次，應該認不出來。”
岑妩苦逼臉，她很想說你不懂每一個媽媽秉性裏自帶的犀利，出現在孩子身邊的同齡異性，尤其是還近距離交流過的，怎麽可能認不出來，時間又沒隔很久。她雖然化了妝，但是不很濃，明顯能看出原本的五官模樣。
不過尹柯媽媽既然沒提，也有可能她沒認出來……岑妩覺得比起這種情況，更大的可能是她認出來了，但是出于對兒子的尊重，在沒弄清楚之前不像以前那樣嚴加管教疾言厲色。尹柯負責話劇的舞美，和她有交流很正常，那張照片明顯是抓拍，女主持差點摔倒尹柯扶一把也沒什麽。
岑妩不知不覺中，已經腦補出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她穩了穩心神：“那就好，我們問心無愧。”
尹柯：“……噢。”
胡扯了幾句別的，尹柯忽然想起來：“你還沒告訴我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呢，還有不到一個星期，我得趕緊準備了。”
“啊？啊那個啊，不用準備！”提起這個岑妩就開心，“你那天先把你上次買的那套王子裝帶上，跟我合幾張影。”
這句話說得有學問。
裏面那個“先”字，尹柯到了那天才知道究竟是什麽意思。
尹柯對這麽簡單的生日禮物感到半信半疑，但對方是壽星他又本性善良也不好多問。
然後就到了岑妩生日那天。
岑妩把尹柯班小松邬童三人約到了常識租的攝影棚裏。
棚內是歐式別墅的場景，除了客廳之外還有樓梯和卧室。
班小松一進來就大呼小叫，說簡直和電視劇裏一模一樣。
尹柯和邬童相比之下較為冷靜，都擡頭看着四周的擺設。看到坐在椅子上一邊玩狗一邊等着他們的常識，尹柯一下子就明白岑妩所說的“幾張合影”不是幾張合影那麽簡單。
沒想到，岑妩連岑岑都帶過來了。
邬童和班小松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露出壞笑。邬童說：“尹柯，你今天有的受了。”
尹柯：“什麽意思？”
對方舉起手裏提着的紙袋，露着小虎牙：“這裏面裝着岑妩送你的禮物，一會你就知道了。好好享受。”
“……”尹柯沒想明白，岑妩過生日，為什麽要送他禮物？
常識站起來拍了拍手：“好了寶貝們，該去換衣服的趕緊換衣服，這棚我租了半天，完了之後岑妩請客吃飯。”
班小松大喊一聲好耶，然後就用眼神示意尹柯趕緊去把王子裝換上。
尹柯抿了抿嘴，無奈走了進去。
不一會，岑妩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她穿着一條IN家萬聖節紅色背帶SET，整理着自己的假發和發飾，在邬童和班小松二臉震驚下開口：“你們怎麽還不去換衣服？”
班小松回過神：“我們……換什麽衣服？”
邬童也舉起手中的紙袋，切了一聲：“就是，不是給你和尹柯拍照嗎？你還想讓尹柯穿裙……”
然後，他忽然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岑妩。
岑妩歪了歪頭，眨眨眼，示意他就是你想的那樣。
邬童果斷一句：“我不穿！”
“你的裙子你不穿誰穿？”
“你說讓我帶給尹柯穿的！”
岑妩完全不認賬：“尹柯有他的衣服，這是你的，你就得穿！”
班小松：“……岑妩，這不好吧？你……跟邬童關系好，那是你們兩個的事。我……沒必要一起跟着穿裙子吧？”
“誰跟她關系好了？”邬童立刻否認，“反正我不穿，要穿你自己穿。”
岑妩委屈：“可是，我今天過生日，我邀請了你們，你們倆都沒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吧？我讓你們跟我一起拍個照片都不同意嗎？”
“……”邬童被氣笑了，一字一句，“是你自己說的，我不用準備禮物。”
岑妩別過頭，哽咽着，“你太過分了，邬童，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惦記着，每年的生日禮物我都不是随便挑的，你所有的喜好我都記得。……你看看你，平時對我差就算了，一直使喚我，還玩我家的狗，你可以為了別的女同學穿裙子，現在卻連我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岑岑适時地對邬童汪了一聲。
邬童瞪着眼睛，吸了好幾口氣，才緩下來自己的情緒。
“……我先說好，照片絕對不能傳出去。”
岑妩一秒變臉，哪裏有要哭的樣子：“這個當然，我只是自己收藏用，老了看看我的青春。”
班小松：“喂邬童，要穿你自己穿啊，我才不穿。”說着他就腳下緩慢動作，企圖離開是非的中心。
邬童手臂一伸，直接把他撈了回來：“跑什麽跑，班小松？來都來了，一起穿吧。”
……
班小松大喊着不要被邬童拉進了更衣室。
尹柯換好衣服出來，整理着自己的領子：“小松怎麽了，我聽見他叫的挺慘的。”
岑妩拿起化妝包：“沒什麽，他們去給你準備禮物了，一會就能看到了。來，我給你化個妝，不濃，打個底上個陰影。”
尹柯乖巧地坐下，任憑岑妩在他臉上捏捏揉揉。
等那兩位從更衣室出來，正對着他們的尹柯噗的一笑笑出聲，他的聲音笑過之後更低：“哇，岑妩，這個禮物真棒。”
岑妩回頭，那兩只一臉不情願地穿着裙子看着她。
“等着啊，美女們，我給尹柯化完就給你們化。”
折騰了許久，總算準備完畢。
常識說：“先拍幾張你們倆的吧。”
岑妩被安排在地毯上玩狗，尹柯坐在她身後的鋼琴凳上，一邊彈鋼琴一邊看向岑妩，岑妩回頭朝他一笑。
抓拍。
岑岑仿佛是被尹柯吸引，一直往尹柯那裏跑，尹柯蹲下來朝它伸出一只手，岑妩抱住岑岑不讓它動。
又是一張畫面。
……
班小松穿着女裝啧啧兩聲：“邬童，我真的覺得，尹柯他們倆挺合适的。”
邬童一副生無可戀：“你才看出來啊？起碼蔫壞這一點，倆人配得不能再配。”
“那他們到底在沒在一起啊？”班小松實在疑惑。
“我怎麽知道！”邬童翻了個白眼，語氣又弱下來，“反正，岑妩說沒有，尹柯也說沒有。到底怎麽樣，恐怕只有他們倆知道了。”
尹柯在看書，岑妩在看他。
這個場景簡直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因為就是他們倆的日常。
常識拍了很多之後，看了看表，說：“差不多了，那兩個小姑娘，過來一起拍四人吧。”
兩個小姑娘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岑妩：“精神一點啊，常識學長對模特很嚴厲的，你們如果達不到他的要求會一直重拍，你們就要穿更長時間的裙子。”
班小松立刻捏起蘭花指：“沒問題，邬童姐姐，是吧？”
邬童舉起扇子，嬌羞地說：“是啊，小松妹妹。”
三個女生坐在沙發上，邬童和班小松玩岑岑玩的開心，那只毛絨玩具對自己成了最佳道具一事渾然不知，笑得一副傻白甜，特別上鏡。在常識的示意下，尹柯走到沙發背後，站在岑妩和邬童之間的空隙處，手臂撐在沙發上，低頭和岑妩對視。
岑妩感覺被尹柯電了一下，然後眼中露出驚訝。這家夥，好适合演戲。
常識拍到了岑妩愣神的那一刻，效果居然比兩人對視一笑還要好。
他覺得這張圖片可以起名為《傻白甜兩姐妹與情窦初開的小情侶》。
接下來又拍了四人下午茶、四人日光浴、兩人圓舞曲兩人吃瓜群衆等等多張照片。
岑妩心中有一個心願，扭捏到現在終于說：“……尹柯，其實，我真正想要的生日禮物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尹柯絲毫沒有防備。
她拿出書包裏帶來的另一條裙子，猛地向尹柯鞠躬：“——帥哥，請穿給我看吧！”
……
……
……
邬童噗的笑了出來，前仰後合，和他身上的裙子完全不搭。
班小松立刻開始鼓掌：“好啊好啊，終于可以看到尹柯穿裙子了！”
尹柯此時明白了岑妩那天對她說的那個“先”字是什麽意思。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她一開始就是想讓他穿裙子的，只不過不好意思直接說，九轉十八彎到現在才明白。
他想起他答應了岑妩，無論她要什麽禮物都送給她。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挖了個坑給自己。
“……真的，要穿啊？”尹柯的聲音低到啞，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岑妩小心翼翼，在心中掙紮了許久，還是閉上眼：“算了，你不願意就別穿了……”
她收回了舉着的裙子。
然後被尹柯拉住。
她猛地擡起頭。
尹柯拿過了裙子，抖開，比劃了一下，猶豫：“……我能穿嗎？”
“可以！絕對可以！”她可是問了邬童和班小松的裙子尺碼，才确定這件他能穿的。
尹柯在原地做了半分鐘心裏建設，然後轉身朝更衣室走去，王子裝的背影顯得堅毅異常。
剩下的三個小姑娘被常識拉着又拍了幾張照片，才等來了尹柯。
VM家十五周年绀色JSK配黑色襯衫穿到尹柯身上簡直美到爆。他舉着岑妩給他準備的小傘，穿着小皮鞋款款走出。
班小松的嘴仿佛能塞下一個雞蛋：“哇塞……尹柯，你穿裙子也太好看了吧！”
邬童：“還敢說你不适合裙子？”
岑妩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摸摸這摸摸那，想确認是不是尹柯。對方被她摸得尴尬：“……怎麽樣？”
“太美了！”岑妩眉毛都皺到了一起，就差在臉上寫“我是尹柯顏粉”幾個大字了。
她拉着尹柯給他補妝，陰影不能再打得那麽淩厲，還要上眼影眼線和口紅。
邬童和班小松兩個人仿佛看到友軍一樣，在旁邊興致沖沖地圍觀，不是剛剛岑妩給他們化妝那副死魚樣了。
“來，姑娘們，我們拍床照吧！”常識發現卧室還沒有用，立刻賤兮兮地叫他們。
邬童當即停住腳步：“床照？”
“想什麽，肯定不會讓你脫衣服的床照啦。”岑妩從他身後過來，拍了他一下。
尹柯小姑娘跟着她走到床前。
“來，岑妩你躺下，其他三個小姑娘一邊一個一邊兩個站。”常識指揮，“邬童你坐在床頭，班小松在床尾，對面的尹柯就站着彎下腰就好了，不用看鏡頭。”
妖豔姐妹花們凹出了美美的造型，聽着快門一下一下響。
岑妩只看了尹柯一次就不敢看他了。因為他的目光太可怕了，穿着女裝都撩得她氣血上湧。
拍了幾張之後，邬童覺得累，坐到了一邊，和常識揮揮手，有氣無力道：“我不行了，再擺各種奇怪的造型我就散架了，你還是多拍拍尹柯和岑妩吧。”
雖然不脫，但畢竟還是床照……
只剩他們倆，岑妩就開始不知所措。
“別緊張。”居然是尹柯來安慰她。
這家夥一定是決定破罐破摔了，女裝穿都穿了，今天就哄她高興就好。
“來，岑妩躺下，你剛要起身，尹柯站在床邊彎下腰，出現在岑妩眼前……兩個人上身最好平行啊，尹柯，你再往下彎一點。……好，非常棒非常棒。”
這種鏡頭真的要命！岑妩忽然有些搞不懂自己為什麽要搞這些來折磨自己……
重點是尹柯還這麽配合！
他仿佛特別适合這種文藝的東西。
尹柯給岑妩蓋被子，他看出岑妩特別不舒服，低聲說：“別緊張，我又不吃你。”
“……我，不緊張……”岑妩結結巴巴。
“你表情這麽僵硬，學長會讓重拍的。”尹柯無奈，“趕緊拍完，我都餓了。”
男神一說他餓了，岑妩立刻有了精神，很快達到了常識的要求。尹柯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臉。
“哇——”邬童和班小松都看呆了，“這要不是女裝，也太色.情了！”
岑妩羞愧，早知道就不帶這倆貨來了！
常識成功抓拍下最後一個鏡頭，看了看表：“差不多了，收工吧，咱們去吃飯。”
終于得到卸妝允許，三個男孩子迫不及待的去換回了男生衣服。
尹柯出來說：“學長，這次的照片真的不能再拿去參賽了。”
常識當然明白：“放心，不發微博不發朋友圈，今天這套只是我送給岑妩的生日禮物。我修好之後處置權就在她了。”
岑妩難得穿一回lo，她沒有換回來，坐在沙發沿上晃着腿，再三保證：“尹柯，事關你我的生命安全，我不會胡來的。”
尹柯點點頭，走過來，悄聲跟她說：“吃完飯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扔了地雷的寶貝，我抽空加更哈。
下卷比上卷短，而且劇情比較無聊，慢慢忍受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