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白
殷素素其實并未睡着，所以，張翠山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她本是想聽聽張翠山會說什麽的，可是，沒想到他卻發現了她手臂上的凍瘡。
那蜻蜓點水的一吻，讓她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這是她來到冰火島之後第一次流淚，可是，即使是哭，她都不敢有大的動作，生怕張翠山發現她沒有睡着。
見殷素素的眼角滑下兩行淚水，張翠山只道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她，心中更是內疚。
“素素，委屈你了。”張翠山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指輕輕的将那冰涼的淚水拭去，不想，卻越拭越多。看着淚水源源不斷的順着殷素素的臉頰滑落下來，張翠山頓時慌了，手忙腳亂的替她擦着眼淚，“素素，你別哭……”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她是誰，他都會一如既往的愛她，疼她，呵護她。
聽到這些話，殷素素心中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兒的朝她襲來，她再也忍不住，一頭紮進張翠山的懷裏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伸出拳頭死命的捶打着他的胸口，“張翠山，你混蛋！”
“是，我混蛋！”緊緊的抱着她，仿佛稍微放松一點她就會消失不見。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想殷素素為什麽會突然醒過來，在他的印象裏，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子，他又何曾見過她流過一次眼淚？
那如雨點般的的拳頭不斷的落在他的身體，一拳又一拳，仿佛砸在他心上。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對不起，素素，對不起……”
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裏，為什麽會突然變成殷素素，為什麽會遇見他，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懷孕，為什麽生下孩子他又丢下我一個人，對她不理不睬……為什麽到最後，她居然愛上了他？
殷素素心中委屈極了，一邊嗚嗚咽咽的大哭着，一邊捶打着他的胸膛。
她原本好好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雖然平淡，卻很幸福，為什麽一覺醒來，她就到了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對于她來說，這不過是金老爺子筆下虛拟的世界，可是為什麽，她卻突然變成了裏面的主角。她不想做什麽殷素素，她也不要什麽張翠山張無忌，她只想回去，回到那個熟悉的，屬于她的世界！
可是，為什麽一想到離開，她會突然舍不得。她甚至想一輩子都留在這冰火島上，陪着張翠山，陪着小無忌，即使一輩子都回不了中原，一輩子都過着野人般的生活。
明明知道他愛的是殷素素，明明知道這些溫柔這些幸福都不屬于她，為什麽，她竟然不想離開，她寧願做一個替身，也只想這樣陪在他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她的眼淚，狠狠的刺疼了張翠山的心。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他卻還是放任自己愛上了她。
她在擔心自己揭穿她的真實身份吧？可是，他只想告訴她，無論她是誰，他都不在意。他愛上的，是這幾個月陪在他身邊，為了擔心，為他生孩子的女子。
是不是原來的殷素素，又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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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哭累了，鬧夠了，殷素素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從最開始的嚎啕大哭，變成輕聲啜泣，最後終于停了下來。張翠山卻仍是緊緊的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發洩夠了，殷素素的心情慢慢的平複下來，“張翠山。”她叫，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素素，我在。”張翠山緊了緊自己的手臂，近乎哀求的開口，“素素，不管你有多委屈，都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丢下你一個人。”
這樣的語氣，讓殷素素心中一震，她心目中的張翠山，又何曾這樣低聲下去的哀求過誰？
嘆了一口氣，輕輕開口，“張翠山，如果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殷素素了，你還會對我好麽？”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因為，這九個月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張翠山的存在，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只是，一想到離開，一想到她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她的心就會生生的疼。
況且，現在還有小無忌，她怎麽狠得下心離開？
張翠山心中一陣恍惚，那些他在心中想過無數次的話語輕輕的從唇邊溢了出來，“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張翠山的妻子，不管你是誰，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愛你，呵護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殷素素心中一震，“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醒過來的第二個月就知道了，不過一直都只是懷疑而已。”張翠山笑道。
“那你……”
“我知道，這麽長時間，陪在我身邊的一直是你，為我擔心，為我生孩子的也是你。”
殷素素突然笑了，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終于落了下來，有了這些承諾，那麽她還擔心什麽？這九個月，沒有那一天她不是在掙紮徘徊中度過，她排斥張翠山的親近，卻又期望她的接近。她不肯承認自己是愛上了他，可是被他冷落，心中卻是撕心裂肺的疼。
現在，她終于不用再帶着面具過日子，不用時時刻刻的糾結自己到底是走還是留。
“那你呢，你……會愛上我嗎？”半晌，張翠山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看着他緊張兮兮的模樣，殷素素只覺得心頭甜絲絲的，“笨蛋，我如果不愛你，會為你生孩子嗎？如果不愛你，我會留下來嗎？”
“素素，你說你願意留下來？”張翠山心中大喜，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說完，又立即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我還能叫你素素麽？”
殷素素想了一下，才道，“當然可以啦！”她已經暫用了別人的身體，難道還要改了別人的名字不成？況且，現在在冰火島還好，只有他們四個人，萬一以後回到中原，她怎麽跟別人解釋？
“那你的真名是什麽？”張翠山仍是不死心的問道。他不想連自己老婆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
殷素素楞了楞，還是老實的回答：“蘇小小。”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小。”擁着她，張翠山溫柔的說道。
殷素素心中一動，“好。”
“從此以後，在外人面前，我就是殷素素，在你面前，我就是蘇小小。張翠山的妻子，蘇小小！”靠在張翠山懷裏，殷素素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雖小，卻堅決無比。
張翠山相信他，但是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會相信她。到時候如果大家都知道殷素素的身體裏面變成了另外一個靈魂，難保沒有人把她當做妖怪燒死。畢竟這是古代，還是小心為好。
“素……小小，你說的可是真的？” 張翠山大喜過望，激動的語無倫次。
“我不叫素小小，是蘇小小啦！”殷素素嬌笑着反駁，臉上溢滿了笑容。
“那你叫我一聲，不許連名帶姓的叫！”這麽久素素都直接叫他張翠山，他怎麽聽怎麽別扭。
殷素素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腦中靈機一動，“張公……”
那個“子”還沒叫出來，就被張翠山捂住了嘴，“不許叫張公子！” 張公子聽起來比張翠山還別扭。
看着他的樣子，殷素素俏皮的笑笑，輕輕叫道，“翠山。”
“你怎麽不叫我五哥啦？”張翠山疑惑，以前殷素素都是将他叫做五哥的。
殷素素撇撇嘴，“我偏要叫你翠山，你應還是不應？”五哥可是原來的殷素素叫的，她才不要做原來那個殷素素，要做，也要做一個全新的殷素素。
“當然應了。”張翠山忙不疊的回答，雖然這翠山兩個字沒有五哥聽起來舒服，倒是也蠻親切的。總比她連名帶姓的叫他張翠山好聽得多吧。
躺在張翠山懷裏，殷素素開心的笑着，這是她來到冰火島之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心中高興了，仿佛這寒冷的冬天也變得暖和起來。
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愛上他的，只是，愛便愛了，哪裏管得了那麽多？即使一輩子呆在這荒無人煙的冰火島，她也是願意的。
有時候，愛情的力量真是大得驚人，上一刻，還費盡心思的要離開，下一刻，便死心塌地的留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