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借口
之後的時間，殷素素心情好了許多。雖然謝遜還沒告訴她結果，但是提起的心卻是放下了。無論如何，他一直心心念念想知道的屠龍刀的秘密已經知道了，至于要不要回去，就看他自己了。
不得不說，謝遜隐藏的功夫實在是太好了，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除了知道秘密那天有些激動之外，其餘時間，他表現得跟沒事兒人一樣，所以就連張翠山也瞞了過去。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不知道這是不是冰心訣的功效呢？
因為考慮到海上風浪大，所以他們把這木排做得很大，直紮了一個月，方才大功告成。不過殷素素仍是不滿意，又将木排的的兩邊加了護欄，做成了一個簡易船的模樣。想到自己現在懷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吹太多風的，于是又把原本用來做帆布的獸皮在大船中間搭了一間簡易的帳篷。
這樣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是感覺上舒服多了。不可能就坐在一塊木筏上飄回去吧，萬一一個風浪船翻了怎麽辦？那樣他們豈不是都要葬身大海了？
做好了船，張翠山豎立主桅副桅，又花了十天時間。此時，已經過去連個月了。想到就是最近便要轉北風，張翠山和謝遜又忙着打獵腌肉，殷素素則開始縫制存貯清水的皮袋。而這期間，謝遜卻連提也沒提回去的事，殷素素倒也不急，每天仍是樂呵呵的跟着大家忙碌。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是白日極短，黑夜極長。張翠山幹脆在海邊搭了個茅棚，遮住木排，就連晚上也是住在那裏—只等風一轉向，便可下海。
反正他的床從素素醒來之後就又換到洞口去了，不過來時方長，現在最重要是的回中原，他一定會求得三師哥的原諒，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就又可以回到從前拿着幸福快樂的日子了。
想到未來，張翠山心中一片甜蜜。這島上雖好，但是卻是極其無聊的，等回到中原處理完三師哥的事，他就可以給素素和無忌一個安穩的家。他還要帶着素素去行俠仗義，挽回大家對她的壞印象。至于無忌麽，回到中原就讓他拜在武當門下，他那麽聰明，只要悉心教導，等他長大了，一定會比他這個做爹爹的還要厲害。
說起武當，自己都已經五年沒有見過師父和衆位師兄弟了，不知道他們可都還好？不過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張翠山心中一陣激動，滿腦子都是武當七俠重聚的畫面，還有跟素素和小無忌在一起幸福生活的畫面。
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半夜轉醒，忽聽得風聲有異，張翠山連忙坐起來凝神靜聽，待确定風聲果是從北而至，心中一喜，連忙沖出帳篷大喊，“大哥，素素，轉北風啦！轉北風啦！”話中竟如帶着哭音，顯然是激動至極。
張翠山剛剛喊完，謝遜已從山洞沖了出來，原來他這邊也一直在注意風向，生怕錯過了最佳時期，是以睡的很淺。剛剛注意到風向有異，他連忙起來想要叫醒張翠山，沒想到他也發現了。
殷素素本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聽到張翠山的喊聲，心中一震，頓時睡意全無，連忙推醒小無忌，“無忌，快起來了！”
小無忌從床上坐起來，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道，“娘親。”
殷素素也顧不得給他解釋那麽多，只是匆忙給他穿上衣服就牽着他走了出去。
這邊張翠山和謝遜已經興沖沖的開始收拾東西了，早已準備好的腌肉，還有裝滿了淡水的皮袋，甚至連他們曬的海鹽，張翠山都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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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把所有可能用到的東西都搬上大船，天已經大亮了。三人合力将大船推下海中，小無忌興沖沖的第一個跳了上去，興高采烈的大叫，“娘親，快上來！”
殷素素點點頭，卻回頭看向謝遜，這期間，他自始自終都沒有提過一句回去的話。
心中突然傳來一股不安的情緒，莫名其妙的，令人煩躁不安。
“素素，你先上去，我跟大哥随後就來。”張翠山道。
謝遜沒有說話。殷素素只好點點頭，默默的跳上船，心卻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謝遜最後的決定。
看殷素素和小無都已經上船，張翠山這才挽着謝遜的手，道：“大哥，木排離此不遠，咱們一齊跳上去罷！”
謝遜搖搖頭，“五弟，咱們兄弟就此拜別，你好生珍重。”
這句話有如五雷轟頂，殷素素和張翠山被震的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很有可能會是這個結果，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來，殷素素還是覺得胸口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難受至極。
他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殺成昆報仇麽？他不是已經知道屠龍刀的秘密了麽？那為什麽他還是執意要一個人留在這荒無人煙的冰火島上？難道，冰心訣不但消除了他身上的狂性，連他內心的仇恨也一并抹去了麽？
張翠山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顫聲道，“大哥，你、你說什麽？你不跟……不跟我們一起去麽？”
謝遜點點頭，“不錯，這次我就不跟你們回去了。”
殷素素心頭一陣恍惚，他說“這次”，是什麽意思？
張翠山卻并未注意到這句話有什麽不妥，只知道謝遜不會跟他們一起回去，急道，“大哥，你一個人在這島上寂寞凄涼，有什麽好？快跟我一起上船啊！”說着手上使勁，用力拉他。但謝遜的身子猶似一株大樹般牢牢釘在地下，竟是紋絲不動。他不禁凄然叫道，“大哥！”
謝遜別過臉，“五弟，大哥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說。”
“好！好！”張翠山心中激動，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回頭沖殷素素叫道，“素素，無忌，你們快下來。大哥不願回去，咱們也只好陪着大哥留下來了。”
見殷素素果然攜着小無忌跳下床，謝遜解釋道，“五弟，你沒聽清我的話。我是說‘這次我就不跟你們回去了’，又沒有說永遠不回去。你們且先回去，待五年後再來接我吧。”
五年後？殷素素一愣，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是五年後？”張翠山疑惑的問道。
為什麽是五年後？謝遜也不知道，這不過是他随便找的一個借口。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願跟他們一起回去。他這一生殺人如麻，仇家更是不計其數，如果跟他們一起回去，難免會連累了他們。張翠山又是武當弟子，若是争端突起，以他重情重義的性格，絕對不會棄自己于不顧，到時候恐怕會壞了他的名聲。
五年的朝夕相處，又與張翠山、殷素素義結金蘭，對他二人的愛護，實已勝過待己，而對義子無忌之愛，更是逾于親兒。謝遜又何嘗舍得與他們三人分開。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他們被牽扯進來，可能就是性命不保的問題了。謝遜思之已久，終于想出這個辦法來。
現在聽得張翠山問，他自然是不會說出自己心中真正所想，便随便扯了一個借口，“我前幾天突然悟出一套拳法，不過現在還不完善，正好這冰火島上無人打擾，我打算再這裏多呆幾年，好好研究研究。”
張翠山将信将疑，将詢問的目光轉向殷素素。
殷素素沖他點點頭，“那好，大哥，咱們就約好，五年之後來接你回去。”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心中明白，謝遜之所以不願意跟他們一起走，是怕拖累他們。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屠龍刀的秘密，但是倚天劍還在峨眉派手裏，如果他此時回去，恐怕還沒奪得倚天劍，就會被他以前的仇家圍攻。
所以，不管謝遜是因為什麽借口要繼續留在島上五年，她都應該支持他。因為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等到把孩子生下來，她一定會幫他奪得倚天劍，到時候帶着倚天劍來接他，豈不更好？那時，刀劍裏的秘密取出來了，大不了他們繼續在這裏待幾年，等他學了上面的武功在回去殺成昆報仇也不遲。
張翠山見殷素素點頭同意，又想不出謝遜的話裏有什麽破綻，只好勉強答應下來，“那大哥你多加保重，五年之後，小弟一定接你回中原。”他雙眼含淚，心中極是不舍。
雖然張翠山和殷素素答應了下來，可小無忌卻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本來謝遜對他極為寵愛，幾乎是百依百順。小無忌更是将他當做最信任，最親近的人，現在見他不走，心中不舍，索性也将頭一偏，朗聲道“我不管，義父不回去，無忌也不回去。義父要等五年，無忌也等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