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歸去
聽得這句話，三人皆是一震。
謝遜蹲下來，将他抱起，柔聲道，“無忌乖，聽義父的話，先跟爹爹和娘親回去。義父答應你，等你十歲的時候，一定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小無忌搖搖頭，“不好。義父眼睛看不到，如果我們都走了，那就沒人陪義父玩兒，也沒人給義父做飯了，所以無忌要留下來，陪義父說話，照顧義父。”
謝遜聽得小無忌這幾句話言辭懇切，真情流露，心中一暖，緊緊将他摟在懷裏，眼中淚光閃閃，“好孩子，如果你天天陪義父說話，那義父哪裏有時間去鑽研武功？聽話，不過五年時間，一眨眼就過了，等到那時候，義父就會變得非常厲害，義父就可以打無忌去打壞人了。”
“義父現在已經很厲害啦！”小無忌仍是不肯，嘟着嘴說道。
張翠山見謝遜心意已決，只得拉過無忌，勸道：“無忌乖，義父要練武功，咱們先回去，五年後再來接義父好不好？”
小無忌找不到話說，只是拼命的搖頭，扯着謝遜的衣袖不肯撒手。義父對他那麽好，他實在舍不得離開義父。
殷素素知道，謝遜決定的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不然，原著裏他也不會獨自留在冰火島上，一呆就是好幾年。不過，就目前來說，他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安全。反正只要五年時間，到時候她找到倚天劍再來接他，卻是最好不過了。
心中打定主意，便對謝遜說道，“大哥你多保重，五年之後，我定當接你回歸中土。”話雖這樣說，心中卻終究不忍，沒想到，就是知道了屠龍刀的秘密，他也仍是不願此刻回去。還好，只是五年，比起原著已經好很多了。
謝遜點點頭，心中天已不早，便也不再跟小無忌解釋，只是一把抓住他的背心，将他擲上大船。
張翠山心想，五年的時間也不是太久，到時候再來接他回去就好了，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拉着殷素素躍上船，揮淚揚手，和謝遜作別。
海流帶動大船，緩緩飄開，謝遜大聲叫道，“五弟，五妹，無忌，一路順風，盼你們平平安安，早歸中土。咱們五年後見。”聲如洪鐘，仿佛就在他們耳邊。
張翠山和殷素素忍住淚水，沖謝遜拼命揮手，“大哥，保重！”小無忌趴在船舷上哭得聲音嘶啞，“義父，義父！”
這時，大船已經飄遠，眼看謝遜的身影慢慢模糊，漸漸的小了下去。小無忌哭倒殷素素懷裏，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裏仍不停的叫着義父，義父，聽着令人揪心。
最後，他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将小無忌抱進船艙，殷素素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小無忌舍不得，她又何嘗舍得？只是目前形勢所逼，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感覺背後有人輕輕環住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張翠山，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掙紮，仍由他緊緊的抱住自己，“素素，別哭，五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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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五年而已，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五年的時間，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将倚天劍拿到手。
大船在海中緩緩飄行，此後果然一直刮的是北風，帶着他們直向南行。
在這茫茫大海之中，張翠山雖然認不出方向，但見每日太陽從左邊升起，從右邊落下，每晚北極星在船後閃爍，而大船又是不停的移動，便知離中原日近一日。
想到謝遜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去，他心中自是遺憾不已。但是為了不讓小無忌傷心，他和素素都盡量避免提到謝遜。而殷素素自從生病醒來之後就沒跟他說過幾句話，現在更是沉默不語。況且，除了謝遜，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共同的話題。
連一向活潑的小無忌此時也都無精打采的靠在殷素素懷裏，一時間，船內安靜極了。
“無忌，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張無忌了，不許再說自己是謝無忌，記住沒有？”突然想起這件事，殷素素開口打破了沉寂。無忌很聰明，心底卻單純至極，雖然她平時也告訴過他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壞人，但他終歸也只是聽說，并未見識過。況且，原著裏就是因為張無忌的一句話壞了事，所以，她一定要先跟他說清楚。
小無忌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态度敷衍極了。
殷素素知道他在怪他們将義父一個人留在冰火島上，不禁嘆了一口氣，将小無忌拉起來，“無忌可是還在生爹娘的氣？”
小無忌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委屈。
殷素素摸着他的腦袋，輕輕說道，“無忌，義父不是說了嗎，他一定會陪你過十歲的生日，所以你要乖乖的，等你十歲的時候，就可以看見義父了。”
小無忌終于擡起頭來，眼中淚花閃閃，“真的嗎？”
“嗯！”殷素素用力的點點頭，像是在回答無忌，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聽到這句話，小無忌終于破涕為笑，義父這樣說，娘親也這樣說，那就一定是真的了，他現在只希望自己快點長到十歲，那樣，就可以看到義父了。
“但是回去以後，別人問你認不認識謝遜，你要說不認識，知道嗎？”
“啊？為什麽啊？為什麽要說不認識義父？”小無忌眨着眼睛，疑惑的問道。
“因為他們都是壞人，他們想要義父的屠龍刀，就想要殺你義父。所以，無論別人怎麽問你，你都要說不知道，記住了麽？”
“哦！原來他們就是娘親說的壞人，無忌記住了，無忌一定不會告訴他們義父在冰火島。”
“好！”看着乖巧的小無忌，殷素素忍不住問道，“那好，我現在問你，你是誰？謝遜又是誰？”
“我是謝無忌，謝遜是無忌的義父。”小無忌想也沒想，張口就答。
“張無忌！”殷素素氣得“蹭”的一聲跳了起來，“剛剛說完你又忘了！”
小無忌怯怯的擡起頭，“娘親……”
殷素素瞬間無語，原來教了這麽久都白教了啊！
“張無忌，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張無忌，你不認識謝遜，也沒見過屠龍刀，在冰火島上，除了爹爹和娘親，就沒有任何人了，知道麽？”
“嗯嗯，知道了！”小無忌連連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叫張無忌，爹爹叫張翠山，娘親叫殷素素，我們三個人生活在冰火島上，沒有其他人。”
“對了，這才乖嘛！”殷素素滿意的摸着小無忌的腦袋，“從今天開始，每天把這句話給我念十遍，記住了麽？”
“啊？”小無忌可憐巴巴的望着殷素素，以前娘親教他識字的時候，總是會讓他被長長的句子，有時候他背不出來，娘親總是會罰他一直念一直念，直到會背了為止。可是，現在他已經記住了啊，為什麽還要念啊？“娘親，無忌都記住了，可不可以不要念了啊？”
“不行，必須要背！”殷素素雙眉一挑，想都沒想的回答。
“哦，知道了。”小無忌悶悶的低下頭說道。
張翠山在一旁看見他們娘倆一問一答，想說話，卻又插不上嘴。素素還沒原諒他呢！這麽長時間，她跟自己說過的話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出船艙。茫茫海面上，一片風平浪靜，可是他的心，卻始終也平靜不下來。
究竟要怎樣，素素才肯原諒她？他都不計較她傷害了三師哥，不計較她騙她，為什麽她卻不肯原諒他？
“大哥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他一大跳。
“什麽怎麽處理？”殷素素的聲音讓他心中忍不住一喜，但是卻沒明白她說的意思。
“張翠山，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殷素素冷哼一聲，道，“大哥仇家衆多，如今屠龍刀又在他手上，只有你一回到中原，立刻有人向你打聽大哥和屠龍刀的下落，到時候你怎麽說？”
這确實是個問題，張翠山心想，當初王盤山一戰，他跟素素以及謝遜同時失蹤，而現在只要自己和素素一踏上中土，必定會有大批人馬向他們打聽謝遜和屠龍刀的下落。說不知道，他們定是不會相信的。但是，謝遜現在是他義兄，他自然也不能将他的藏身之處說出來。
張翠山沉吟許久，方才回答，“這件事确實難辦，不如咱們先回去，待我向恩師禀明之後再做打算。”
“那如果還沒等你見到你師父就有人問起了呢？”殷素素反問。
“這……”張翠山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他确實沒想過這個問題，開始一直只想帶着大哥一起回中原，但是回去會發生什麽事，他确實從未想過的。現在想起來，大哥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回去，莫不是也是為了不讓他們為難？
“我倒有個主意。”見張翠山不說話，殷素素心知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便開口道，“剛剛我教給無忌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若是有人問起，咱們就說謝遜五年前就已經死了，而屠龍刀也随他一起掉入了茫茫大海之中。這樣，就算他們懷疑，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