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錯過
微風拂過，蝴蝶翩飛。
蘇小小低着頭，漫無目的的在蝴蝶谷內閑逛。偶爾一兩只蝴蝶落在她的肩上，下一秒，又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為什麽她會覺得那麽熟悉，仿佛朝夕相伴過一樣？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劃過，可是等她想要抓住的時候，卻又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頭頂傳來一片眩暈。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撕扯着，身子也忍不住搖搖欲墜。
蘇小小心中一陣恍惚，擡起頭，眼光不經意的瞟向那彎彎曲曲的小徑上，一個瘦削修長的身影正背對着她，緩步前行。
身子猛地一震，像是有一把鐵錘狠狠的砸在她的胸口，痛得她無法呼吸。
呆呆的望着那個背影，朱唇微啓，仿佛下一刻，一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腦海中突然閃過的那些殘缺不全的畫面，淩亂不堪，想抓卻又抓不住。
心，像是突然被撕成了兩半，生生的疼。
蘇小小忍不住彎下腰，捂住胸口，半蹲下去将身子隐沒在花叢中，想讓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減輕一點。可是，卻于事無補，疼痛愈加劇烈，腦袋像要炸開似的。
他是誰？
小路上，正緩步前行的張翠山心突地一跳。他猛地停下腳步，鬼使神差的回過頭，卻只看見一片搖曳的花海。
怎麽回事？他剛剛明明感覺到背後有人的。張翠山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很想回去，仿佛有人一直在這裏等着他。
苦笑。張翠山啊張翠山，你已經害死了素素，你還想怎樣？難道現在連小無忌也要一并害了嗎？
手臂上隐隐傳來的疼痛，時時刻刻提醒他曾經犯下的錯誤。素素屍骨無存，無忌昏迷不醒。
張翠山，你清醒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你，素素就不會掉進海裏，如果不是因為你，小無忌就不會變成一個活死人！回去？回去了又能怎樣？将無忌從那個人手中搶過來，然後讓他寸步不離的呆在自己身邊嗎？
可是那樣的話，就連無忌也活不了！他怎麽可以那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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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然的回過頭，終于不再猶豫，狠下心，大踏步朝前面走去。
他還會再回來的！三年之後，他會回來接小無忌，到時候，帶着他陪在素素身邊，永不分離！
蘇小小伏在花叢中，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氣來，仿佛沒有那麽疼了……急急的起身，小路上卻已空空如也，那個背影不見了……
強烈的失落感襲來，蘇小小心裏一陣恍惚，他是誰？她又是誰？她到底遺忘了什麽？
“小小。”
正想着，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回過頭，卻看見楊逍正朝這邊走來。
“楊大哥。”蘇小小整理了一下思緒，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怎麽樣？牛大哥答應救那個孩子了嗎？”
楊逍點點頭，笑道：“他答應了。”他怎麽會不答應，那可是白眉鷹王的孫子。
“哦，那就好。”蘇小小一邊回答着，一邊又忍不住的回頭望了一眼，小路上，依舊空空如也，仿佛她剛剛看見的只是一個幻影，仿佛，那個背影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心驀地一疼，蘇小小忍不住低下頭，不想讓楊逍發現她的異樣。
可是楊逍是何等聰明的人，小小的這個舉動怎麽能瞞過他？不動聲色的順着小小的眼光望過去，空蕩蕩的，沒有人。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關切的問道：“小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蘇小小原本想搖頭，但是下意識的卻點了點頭。
“那就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楊逍很自然的攬住蘇小小的肩膀，輕笑道：“算算時間，孩子還有兩個月就要出生了，所以，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身體，知道嗎？”溫柔無比的語氣，滿滿的全是關切。
“嗯。”蘇小小并沒有注意到有什麽不對，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心底依舊隐隐作疼，兩個月嗎？手指輕輕撫上早已隆起的肚子，這個孩子，又是誰的？
水，鋪天蓋地的水将蘇小小包圍着，她用力的掙紮，卻于事無補。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片樹葉，洶湧的浪頭将她卷上來，又砸下去。
她想要開口呼救，可是剛一張嘴，大量的水便湧了進來，有些鹹，還有些腥，仿佛是海水。
周圍，一片吵鬧，小孩子的哭喊聲，夾雜着海浪的聲音，她卻依舊清晰的聽到有人在叫：“娘親！娘親！”
是誰？誰在叫她？蘇小小奮力的撲騰着，努力想朝聲音的來源處靠近，可是她的力量，卻顯得那麽的微弱。
漸漸地，剛剛那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耳邊。蘇小小再也沒有力氣掙紮，四肢無力的垂下來，隐隐約約聽見有人不停的叫着，素素，素素……
是誰？誰在說話？
眼皮越來越重，蘇小小努力想保持清醒，可是，意識卻還是慢慢的剝離了她的身體。
“小小，小小！”
感覺到有人猛烈的搖晃着自己，蘇小小費力的睜開眼睛，“楊大哥？”
楊逍見小小醒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沒事，你剛剛做惡夢了。睡吧，還早着呢。”說完，還體貼的為她掖了掖被角。
噩夢？蘇小小從床上坐起來，楊逍連忙拿了枕頭支在她背後，她剛剛好像夢見自己掉進海裏了，仿佛還聽到一個小孩子叫她娘親，還有一個男人，叫她……
那個男人叫他什麽來着？蘇小小皺皺眉，努力的回想着剛才夢中出現的畫面，出來鋪天蓋地的海水，其他的，卻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可惡，怎麽突然想不起來了呢？蘇小小悶悶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楊逍看着蘇小小的舉動，有些不解，“小小，你幹嘛呢？”
“我想不起剛剛那個夢了。”想了一會兒，蘇小小終于放棄了，一臉挫敗的看着楊逍。她就是這樣，每次醒來之後都記不起夢中的東西，只能隐隐約約記得一些影子。
楊逍聽她這麽一說，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傻丫頭，噩夢想它做什麽？忘了最好……”包括她失蹤的那五年，也一定是她的噩夢吧，所以，忘了最好。
“哦。”蘇小小應了一聲，重新躺了下去，她怎麽會夢見自己掉進了海裏呢？還有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海裏？蘇小小猛地坐起來，連忙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楊逍，“楊大哥，你是在海邊撿到我的，對不對？”
楊逍心中一震，還是點點頭，看着蘇小小，努力保持微笑：“對啊，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呃，就是我剛剛夢見自己掉進海裏了，也許，那是我失憶前發生過的事，夢中還有兩個人，可是我想不起他們是誰。”蘇小小老老實實的回答。
楊逍臉上一暗，幸虧小小低着頭，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早點睡吧！”
蘇小小點點頭，再次躺下去，卻再也睡不着。那個噩夢，是在暗示她什麽嗎？
退出來，仔細的掩上房門，楊逍臉上立刻浮起一絲愁雲，難道這麽快，她就有所察覺了嗎？那是不是就代表，很快她就會想起所有的事情？
想到這個可能，楊逍的心中一暗，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她總有一天會恢複記憶，他的心裏就覺得悶悶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照顧她，不過是看在她是白眉鷹王的女兒的份上，可是現在，這一切仿佛變了一種味道。
輕輕嘆了一口氣，楊逍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先看看吧，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無忌的病有了着落，張翠山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雖然舍不得，可是卻沒辦法。還好不過三年的時間，應該很快就會過去。
出了蝴蝶谷，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這地方前不挨村，後不着店，張翠山索性就在樹林裏将就了一晚上，等到天亮了才開始繼續趕路。
終于轉到了大路上，走了大半天，張翠山心中卻是一片茫然，他該去哪裏？素素死了，現在連小無忌也不在他身邊了，天下之大，哪裏才是他的容身之處？
回武當嗎？可是，現在的他，還有何臉面回去？
張翠山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是去李大哥哪裏吧！素素還在那裏呢。既然回不了武當，去那裏陪着素素也好，這樣，她才不會寂寞。
順着原路往回走，一路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但是張翠山卻沒有一點心思去欣賞這些美景。沒有了素素在身邊，再美的風景，也會變得蕭瑟。
從陸路轉到水路，再從水路轉到陸路，十多天的路程，張翠山已經精疲力盡。
身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租不起馬車，張翠山幹脆步行，反正這裏離李大哥的家也沒有多遠了。況且，就他現在這幅樣子，也沒人能夠認得出他來。
形同槁木，心如死灰，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面目憔悴，衣衫破爛的漢子會是名滿天下的武當張五俠。
集市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偶爾還能聽見一兩個武林人士高聲談笑。張翠山專門挑了人少的地方走，雖然說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會輕易被人認出來，但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穿過熱鬧的集市，等張翠山到達郊區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他既想在天黑之前趕到，又不敢施展輕功，張翠山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公子，你走錯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終于日更鳥~~~
嗚嗚……剛剛下暴雨，停電，斷網，所以更得晚些了，童鞋們莫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