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壽宴1
突然出現的聲音,在空曠的郊外顯得格外的突兀。
張翠山頓了頓,卻沒有停下腳步,兀自朝前走着。
“喂,我說,武當山不是往這邊走的啦!你走錯方向了!”那人見張翠山不理不睬,又提高聲音,喊了一句。
武當山三個字,讓張翠山猛地一震,回過頭,只見一個渾身髒兮兮,看起來邋裏邋遢的老頭,手中拿着一個酒葫蘆,正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
張翠山定了定心神,拱手答道:“這位前輩,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在下并不是要去武當山。”他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何臉面回武當?
那怪老頭也不急着答話,抱起葫蘆喝了一口,這才笑眯眯的回答:“既然都走到這裏了,張五俠難道就不想回去看看?”
“前輩,你……”張翠山大驚失色,難道他在回來的途中露出什麽破綻了,被人認出來了嗎?可是仔細一想,除了在蝴蝶谷用過梯雲縱之外,一路上都沒有施展過武功,那他是怎麽認出他來的?
如果說他在蝴蝶谷便認出了他,一路跟蹤他到此,他也不可能察覺不到。
那怪老頭仿佛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麽,撇撇嘴,道:“我才沒那麽無聊跑去跟蹤你,再說,老頭子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這天下間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麽?”
張翠山搖搖頭,不置可否,怎麽可能有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那不是神仙嗎?
見他不信,那怪老頭也不生氣,兀自抱着葫蘆接連喝了好幾口,才道:“我知道你定是不信的,不過若是我将我知道的一件秘密告訴與你,你大概就會信了。”說話間,他的身子搖搖晃晃,語氣已微微有些醉意。
張翠山雖知他是喝醉了胡言亂語,但是心中還是一凜,問道:“什麽秘密?”
那怪人卻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與你聽。三天之後,武當張真人九十五歲壽辰,你若現在趕去,可能還來得及。”
恩師壽辰!張翠山心中一痛,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居然把這件事都忘了!一晃五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恩師他老人家身體可好,還有衆位師兄弟,五年未見,不知道他們又變了多少。
要回去嗎?張翠山心中七上八下,猶豫不決,五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讓人預想不到的事情,如果回去,那他又該以何種滿目去面對恩師,面對三師哥?
回過神來,那怪老頭已飄出幾丈遠,遠遠望去,竟頗有些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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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良久,張翠山終于還是忍不住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如今,他雖已無臉在回武當,可是恩師于他,名義上是師徒,實際上感情卻甚于父子,他只是回去看看,看大家過的好,他就安心了。
而且,他現在既然已經改名叫做張殷,便不能在以武當張五俠自稱,回到集市,用身上所剩的碎銀子買了一件幹淨的長袍換上,再買了一匹馬,又仔細的易了容,這才連夜趕往武當山。
只有三天時間,已容不得他有半刻耽誤。
一路上,倒是也遇上許多要上武當賀壽的各路豪傑,但因張翠山易了容,又一心趕路,行事低調,竟也沒人認出他來。
在第四天早晨,張翠山終于抵達武當山腳下,想到離恩師的壽宴開席,還有不過小半天時間,張翠山不假思索,立即朝山上走去。怕人認出來,他不敢施展輕功,只好徒步而行。
走了半天,待到山頂,張翠山正喜,卻見兩個道童站在門口收帖子,收得一個,便入內通報,不多時便有人出來迎接。陸陸續續的,跟他一道上山的各位英雄都已入內。張翠山站在一旁,只急得抓耳搔腮,這一路上,他只顧着趕路,竟忘了帖子的事。
像這種武林盛會,沒有帖子,是絕對進不去的,況且他現在還易了容,根本就是一個無名小輩,又怎麽有資格去參加恩師的壽宴?
看來,只有找個機會溜進去了。心中大定注意,張翠山悄悄朝後山移去,幸好今天人多,沒人注意到他。瞅得一個空擋,張翠山一個閃身掠上山頂,因為天山雪蓮的功效,加上在冰火島上他勤于練習,幸而武功并未荒廢。他身法既快又輕,守門的道童又忙于迎接賓客,竟然無人察覺已有人混入山頂。
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是那麽熟悉,仿佛跟他離開之前一模一樣,張翠山的眼眶不禁微微有些濕潤,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恩師,心中更是無限歡喜。
正走着,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張翠山連忙閃身,隐到一顆大樹後面。卻是一個道童,端着茶水正要送往前廳。心中一喜,暗道一聲得罪了,便将那道童敲暈,撥了他的道袍、鞋襪換上,挽了一個道髻,片刻之間,已宛然便是個道童,不過年齡大些罷了。
端着茶水行至紫霄宮,只見廳堂上已貼滿了壽聯,張翠山心中又是一酸,以往恩師壽辰,那些壽聯都是他代為書寫,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幾年,又是誰為恩師寫的壽聯。
張翠山正兀自感嘆,突然聽見背後有人說道:“你怎麽還在這裏?廳上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趕快将茶水送過去吧。”這話随時命令,語氣聽起來卻是一派祥和。
張翠山忍不住一怔,直直的轉過身,只見宋遠橋穿着道裝,臉上神情沖淡恬和,一如往昔,相貌和五年之前竟無多大改變,只是鬓邊微見花白,身子也肥胖了很多,想是中年發福。心下忍不住一陣激動,眼見那聲“大師哥”就要叫出口,卻見一名道童走進來,呈上一張名帖。
宋遠橋将帖子打開看了一眼,并未說話,只是轉身跟在那道童後朝外走去。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張翠山給生生的咽了下去,心中忍不住責備自己,不是說好來看看就好嗎,竟然差點就忍不住了。
進了大廳,見群豪已紛紛落座,除了宋遠橋和俞岱岩,剩下的武當四俠,俞蓮舟,張松溪,殷梨亭以及莫聲谷,此時正上上下下忙着跟賓客寒暄,一下子見得這許多師兄弟,張翠山心中又是一陣激動,索性心中早有打算,便也沒有露出什麽端倪來,只是強忍着內心的激動,挨個兒給賓客獻茶。
放眼廳內,賓客大多已到齊,少林,昆侖,峨眉,崆峒依次論輩分就坐。除了各大門派,就連神拳門、海沙派、巨鯨幫、巫山派,這許多小的幫會的首腦人物也都陸續來到山上拜壽。
這一點,讓張翠山很是疑惑,他心知恩師一生最厭煩的便是這些繁文缛節,每逢七十歲、八十歲、九十歲的整壽,總是叮囑弟子不可驚動外人,豈知在這九十五歲壽辰,竟然武林中貴賓雲集,場面遠遠甚于以往。
再看那些賓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頻頻回首,向門外望去,似乎在等什麽人,張翠山心中了然,恐怕這賓客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請自來,而他們的目的,恐怕絕對不是賀壽那麽簡單。
大廳上,幾個師兄弟正陪着賓客說些客套閑話,想必他們也早瞧出這些客人來勢不對,不過出于禮節,卻也只能笑臉相迎。張翠山不動聲色,鎮定自若的給衆位賓客端茶送水,暗自觀察每個人的臉色,想弄清他們心中到底打的是什麽注意。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聲:“祖師爺爺到!”衆人都齊刷刷的朝門口望去,張翠山只覺得自己緊張得連心都要跳出來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門外,生怕錯過了什麽。
一襲道袍,宛若神仙降臨。衆人不禁都瞪大了眼睛,畢竟,這武林泰鬥,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張翠山心情激蕩之下,竟忘了自己現在的真實身份,腳下不由自主朝門口走去。眼看已走到恩師面前,張翠山這才突然醒悟過來,連忙退到一邊,做了一個恭迎的姿勢,身體卻是忍不住微微發抖。
待張三豐緩步走到主位坐下,衆賓客這才回過神來,立時便有人走上前去行禮祝賀,張三豐起身,笑着一一道謝回禮。
這是,飯菜已一一上齊,只見武當四俠張松溪站起身,朗聲道:“諸位前輩,各位朋友,今日家師壽誕,承衆位光降,敝派上下盡感榮寵,只是招待簡慢之極,還請原諒。”
話音剛落,衆人都紛紛起身一致回答:“如此甚好,甚好。”
張松溪點點頭,這才重新坐下。大家都又紛紛客套寒暄了幾句,這才各自坐下,埋頭吃飯。
見得這種情況,張翠山心下微微放松,看來剛剛四哥那一席話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一句“家師壽誕”,意思已在分明不過。倘若還有人想鬧事,那便是擺明了要與武當為敵。
一時間,廳內觥籌交錯,一片祥和。
張翠山再次望向坐在主位的恩師,只見他紅光滿面,只是雙鬓多了些許白發,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內疚。只不過,整場壽宴,三師哥竟然都沒有現身,他心中擔心,便想着悄悄去看看他,正當他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只見席中一人突地起身,“張真人,在下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沒人在看吧?沒人在看吧?
沒人看的話安安就隔日更咯~~反正日更也沒人看,哼~!【于是,這貨傲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