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毒仙
“胡先生！胡先生！”
二人幾乎是一路狂奔到蝴蝶谷,下了馬也來不及休息，只想着早點見到胡青牛,無忌跟芷若也能少受一些痛楚。
“胡先生,快來救救無忌！”離胡青牛居住的小木屋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殷素素就已經扯開嗓子喊起來。因為跑得過太劇烈，她滿臉通紅,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而且看到無忌和芷若的意識越來越薄弱，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胡青牛此時正在屋內熬藥,聽得殷素素的聲音,心中先是一喜,心想莫非是找到無忌那孩子了？他正待起身，卻又突然想起小無忌當時竟然不動聲色的将他這個神醫活生生的迷暈了，心中竄起一股怒氣，剛剛起到一半的身子又猛地坐下去，嘴裏嘀咕道：“臭小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正當胡青牛哼哼唧唧的念叨着要怎麽收拾張無忌的時候，卻又冷不丁的聽到殷素素說，“快來救救無忌！”這下他可坐不住了，雖然說無忌聰明是聰明，但是他畢竟年紀尚小，且又沒有任何的江湖閱歷，難道他遭了什麽人的暗算不成？
想到這裏，他連忙起身迎出屋外，“殷丫頭，我徒弟怎麽啦？”
他這句話的話音剛落，張翠山和殷素素已經沖到了門口，胡青牛見他們神色焦急，心中暗道不好，定睛一看，只見他的乖徒弟正躺在張翠山懷裏，呼吸微弱得幾乎讓人覺察不到。
“快！把孩子放到炕上去！”胡青牛也不多問，只簡單的吩咐了一句，便轉身就走。
張翠山不知道他意欲何為，但這“蝶谷醫仙”的脾氣一向不大好，他也不敢造次，只想着既然無忌是他徒弟，他決計不會袖手旁觀罷了！當下便按照他的吩咐将無忌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
待兩個孩子都在炕上躺好了的時候，胡青牛已經提着他的醫藥箱走了過來。他依舊不說話，只是一把抓住小無忌的手腕幫他把起脈來。他一會兒看看無忌，一會兒又看看芷若，殷素素見他神色越來越凝重，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眉頭更是緊皺在一起，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慌忙問道，“胡先生，無忌怎麽樣？”
胡青牛放開小無忌，又用旁邊準備好的濕毛巾擦了擦手，這才道，“現在還死不了。”他說這話的語氣一改之前的關心焦急，突然變得冷冰冰的，仿佛躺在這炕上的并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大仇人一般。
張翠山和殷素素咋一聽到胡青牛說無忌沒有生命危險，提着的一口氣登時松了下來，但見胡青牛突然轉變了态度，又一直呆呆的出神，仿佛并沒有給無忌解毒的意思，殷素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胡先生，怎麽樣？他們體內的毒，能解嗎？”
胡青牛沉默了半晌，突然搖頭道，“不能解。”
此話一出，張翠山和殷素素皆是大驚失色。
“怎麽可能！”殷素素猛地站起來，緊緊拽住胡青牛的衣袖，“你明明就可以解的，那個給無忌下毒的女人說這毒只有你能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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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素的話還沒說完，胡青牛已經猛地擡起來頭，反手抓住殷素素的手臂，厲聲問道：“她在哪？你們把她怎麽了？”
“蝶谷醫仙”胡青牛性情古怪，脾氣倔強，這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殷素素在這蝴蝶谷也算住了大半年，雖然胡青牛時常對她冷嘲熱諷幾句，卻也從來沒有見他真正動過怒，此時突然見他變臉，一時間下懵了。
“我問你她在哪裏？”見殷素素不答，胡青牛又咬牙切齒的問了一句，只見他神色兇惡，仿佛在極力隐忍什麽。
張翠山見他神色見仿佛有些不對勁，心中擔心他傷到小小，便也顧不得那麽多，上前一步扣住他的手腕，沉聲道，“胡先生，你先別激動，我想你是誤會了。”
殷素素原本心中一片迷茫，但張翠山這話卻提醒了她，這普天之下，能讓胡青牛情緒如此激動的人只有一個！他雖然并沒有問他們什麽，但是他必定是從無忌和芷若體內的毒裏看出了什麽！
“哈哈……”
這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女子的笑聲由遠及近，胡青牛猛地一震，連忙松開殷素素的手。
聽這聲音，分明正是昨天那個女子！她居然一路跟蹤他們到了蝴蝶谷！
只聽那女子道：“師哥啊師哥！你不愧號稱‘見死不救’，現在竟然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徒兒毒發身亡！小妹佩服！”那個“服”字剛一出口，只見一個黑衣女子已經施施然落在了門口。
但見她容顏秀麗，笑語盈盈，“師哥，別來無恙啊！”
胡青牛臉色鐵青，二話不說，立即過去翻開那女子的眼皮，察看眼睑內的血色，又搭了搭她的脈搏，那女子輕輕将他的手拿開，翻了個白眼道：“我又沒中毒。”原來此人便是胡青牛的同門師妹，也是他的妻子，號稱“毒仙”的王難姑。
說完，只見她緩緩走到床邊，殷素素心中一急，連忙上前攔住她，“你想做什麽？”
王難姑冷哼了一聲，不理會殷素素的話，只是徑直繞過她走到炕邊，輕輕撫摸着小無忌的腦袋，幽幽的說道，“多可愛的孩子啊，既聰明又懂事，師哥，你真的不打算救他嗎？還是……”王難姑微微一笑，臉上神色甚是嬌媚，“還是你‘醫仙’的本事不及我毒仙的本事，根本就救不了他？”
胡青牛道，“十年之前，我便說過醫仙萬萬不如毒仙，到現在你都還不肯信麽？”
王難姑撇撇嘴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讓我嗎？可是你別忘了，這次中毒的是你徒弟，你唯一的徒弟。我下的毒，沒有人能夠活過七天的，這個孩子也一樣，而且，這七天之中，他會感受到他這一身中永遠不能感受過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着，她站起身來走到胡青牛面前，剛剛扭曲的臉此刻已經換上了淡淡的笑容，“師哥……你真的忍心見死不救嗎？”
胡青牛看了床上的小無忌一眼，冷冷的道：“哼，師妹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外號便叫‘見死不救’，且莫說他是我徒弟，便是我親爹老子，我不高興了，一樣不救！”
“你……”張翠山被他們倆的一問一答氣得說不出話來，本來以為只要到了蝴蝶谷，無忌就有救了，沒想到……沒想到事情卻會變成這個樣子！便是啥子也能看出來，無忌和芷若的毒就是那個女人下的，而胡青牛明顯是因為她才不肯出手相救，由此可見，面前這個女子，定是跟他有着非比尋常的關系。
他張翠山從小受師父張三豐教導，為人寬厚正直，倘若遇到需要幫助的人，他們武當七俠都會不餘餘力，想他一生做過的善事多如螞蟻，如今他的寶貝兒子身中劇毒，下毒的跟解毒的緊緊因為鬥氣便将他棄之不顧，他又何曾受過這樣的氣？當下便走到炕邊，對殷素素道：“小小，咱們走，既然胡先生不肯替無忌解毒，咱們也不能死纏着人家。”
他這話說起來其實是謙遜有禮，但語氣中的輕蔑誰都看得出來。胡青牛一臉淡然，絲毫不理會他說的話，殷素素手足無措，王難姑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胡伯伯，你救救無忌哥哥，救救芷若姐姐吧！”憶兒見狀，連忙跑過去抱着胡青牛的腿撒嬌。但聽她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明顯是被吓壞了，胡青牛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又不想以為救了自己的徒弟傷害自己的妻子，只得裝作冷漠的轉過頭不去看她。
張翠山一把将小無憶從地上拉起來，“憶兒，咱不要求他，我就不信，這世界上便只有他胡青牛一個人能解無忌和芷若身上的毒！我原本以為這‘蝶谷醫仙’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
“翠山！”見張翠山越說越離譜，殷素素急得連忙打斷他。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個微弱的聲音叫道，“娘……”原來是小無忌被疼醒了，殷素素連忙将他扶起來，“無忌，怎麽樣？還疼嗎？”
小無忌搖搖頭，掙紮着要下床，但殷素素死活不讓，無奈，他只得跪在炕上，對胡青牛道：“師父，對不起，無忌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胡青牛冷哼一聲，并不答話。
小無忌繼續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所以現在我中毒了你不救我也是應該的，無忌不會怪你，無忌只請你看在我做了你兩年徒弟的份上，請你救救芷若妹妹好嗎？”
胡青牛依舊不語，他臉上的表情已經看不清是悲是喜，倒是王難姑有些坐不住了，她輕輕戳了一下胡青牛，問：“喂，你當真要見死不救啊！”她心中原本是想，既然這個小孩是他唯一的徒弟，那他應該想盡辦法都會救他的，若是以前，便是一個不相幹的人，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毒發生亡，何況面前這個還是還是他的徒弟，是他唯一的傳人。
難道，她猜錯了嗎？
隐隐約約聽得胡青牛嘆了一口氣，便見他拉着王難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殷素素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看來，他最終還是選擇他的妻子，用他徒兒的命，只為換一句“‘醫仙’的本事不及‘毒仙’的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呼啦啦，這是二更，本來可以早些更的，但是剛才**一直抽啊抽，一直更新不上，淚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