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解藥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木屋外面，一個背影直直的跪在雨中,豆大的雨點毫不憐惜的砸在她身上,可是她依舊一動不動,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僵硬,不用想，肯定是已經跪了很久了。
“小小，別跪了,他就是一頭犟牛,你再怎麽求他都是于事無補,我們去找其他人！”張翠山恨得咬牙切齒，拽起殷素素就要往屋內走。
殷素素掙脫他的手，重新跪下去，淡淡的說道：“別鬧！你明知道無忌和芷若的毒只要胡先生可以解，出了蝴蝶谷，依舊只有死路一條。”已經是第三天了，無忌和芷若躺在炕上生不如死已經三天，而胡青牛自從那天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來瞧過一眼。
“小小！你別傻了！”張翠山雙目赤紅，怒氣沖沖的說道，“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他為了讓着那個什麽‘毒仙’都不顧無忌的死活了嗎！什麽徒弟，這種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做無忌的師父！”
“夠了！你被說了！還有四天時間，我一定會求得他治好無忌！”殷素素疲憊的說道，她又何嘗不知道胡青牛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一旦遇上王難姑的事情他就亂了方寸，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
她只希望他看在自己幫他打理花圃的面子上，哪怕是替無忌和芷若減輕一點疼痛也好。
“好！”張翠山狠狠一咬牙，“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殷素素大驚：“張翠山你做什麽！”
“我張翠山長這麽大，除了跪過恩師之外，還沒有跪過其他人，現在為了無忌，我豁出去了！”張翠山望了殷素素一眼，繼續道，“難道你要我看着你一個人跪在這裏無動于衷嗎？我做不了什麽，那就只好陪你一起跪了……”
“你……”殷素素嘆了一口氣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何苦要跪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對我來說，你和孩子便是我膝下的黃金。”
殷素素默然，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便只好低下頭去。張翠山的心意，她怎麽會布明白？無非是想讓她原諒他而已……可是，傷害既已造成，原諒起始那麽容易的事情？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還能再收回來嗎？
一時間，二人無話，只剩下大雨傾盆。
屋內，王難姑站在窗前，看着跪在院子裏的兩個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她以前從不曾覺察到的，這樣的情況她見過太多，那些人要麽是苦苦哀求，要麽是哭天搶地，要麽是威逼利誘，要麽是要挾恐吓，卻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
即使是她跪在屋前，她都安靜得仿佛并不存在，唯一能夠讓她感受到的，便是她從骨子裏透出的那種絕望。
回過頭，見胡青牛仍舊默不作聲的熬藥，從殷素素跪在外面開始，他就開始了，一壺又一壺，直到桌子上已經全部被藥碗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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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芥、防風、柴胡、前胡、羌活、桔梗、川芎、白芷、葛根——這是治風寒的藥，王難姑苦笑，只是治傷風感冒的藥而已。
“憶兒，你出來做什麽，快進去！”
窗外的一聲怒吼打算了王難姑的思緒，她重新望向窗外，卻見那個最小的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跪在了雨裏。
“娘，我不要無忌哥哥和芷若姐姐死，我求胡伯伯救他們。”無憶仰起小臉，認認真真的說道。
“胡鬧！張翠山，快把憶兒抱進去！”殷素素急得大喊，她和張翠山是沒關系，可是憶兒那麽小，怎麽可以！
張翠山點點頭，拎起小無憶就要朝屋內走，哪只無憶根本不買他的賬，小嘴裏又哭又鬧，“放開我！我要求胡伯伯救哥哥，胡伯伯，你快救救無忌哥哥，他就快死了……嗚嗚……胡伯伯……”
別看憶兒小小年紀的，哭起來卻是驚天動地，王難姑回過頭，見胡青牛依舊不聲不響的熬藥，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
王難姑狠狠一跺腳，“好好好！我服了你啦！”說着她打開門跑了出去，她沒有看見，一直低着頭熬藥的胡青牛臉上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微笑。
“諾，給你。”王難姑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殷素素。
殷素素擡起頭，遲疑的接過去，不明白她此舉是何用意。
“解藥，只有兩顆。”王難姑撂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殷素素幡然醒悟，她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生怕他們真的會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孩子毒發生亡，所幸的是，她賭對了。心中頓時一喜，連忙起身，可是因為跪得太久，雙腿已經麻木，緩了一會兒，這才拽着手中的救命符沖向屋內。無忌和芷若此刻已經氣若游絲，若不仔細觀察，便像是死了一般，素素來不及考慮解藥到底是真是假，連忙拔出瓶塞就藥丸倒出來，現在這個樣子，她也顧不了那許多。
一人一顆，用內力将藥丸送入他們的口中，殷素素這才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一旦松懈下來，她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意識漸漸陷入一片黑暗，最後的感覺便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以及耳旁那一聲，小小。
混亂的意識，雜亂無章的夢境，殷素素尖叫着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她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張翠山那布滿血絲的雙眼，心中一個激靈，脫口問道：“無忌和芷若怎麽樣了？”
“他們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張翠山見她醒來，提起的心終于落下來，解釋道：“不過因為中毒很深，雖然服了解藥，但身體還是很虛弱，在隔壁屋子休息呢，我讓憶兒守着的，倒是你,身子本來就很弱，還淋了那麽多雨……”說到這裏，他端過一碗藥汁遞給殷素素，“所以，把藥喝了。”
殷素素看着藥碗裏黑乎乎的藥汁，皺皺眉道，“我沒事了，不要喝這些有的沒的。”
“不行，必須喝！”張翠山在這一點上态度很是堅決，絲毫不給殷素素回絕的餘地。
這種情況呢，若是放在冰火島上，殷素素絕對二話不說，就是捏着鼻子也要乖乖把藥喝了，然後在抱着他的胳膊撒個嬌什麽的，但是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只見她雙眉一挑，“你憑什麽管我啊，你又不是我的誰！”
張翠山一震，臉上的神情迅速暗淡下去，原本這幾天因為無忌的事情，他和小小仿佛又回到了在冰火島上的日子，可是他現在才發現，回到以前的只有他，她的心中還是對他存有芥蒂。
殷素素自知這話說得太傷人，心中稍稍有些故意不去，再怎麽說，他張翠山是無忌和無憶的爹爹這件事是鐵定賴不掉的，當下岔開話題道，“這樣，你也淋了雨，憶兒也淋了雨，咱們三人一人喝一點吧。”
張翠山沒有答話，只是習慣性的朝身後看去，殷素素心中頓覺奇怪，跟着他的目光望過去，但見窗邊的桌子上，竟然密密麻麻擺滿滿一桌子的碗！她大致數了一下，竟然發現足有十餘只碗！
殷素素頓時瞠目結舌，“那……那是什麽？”
“藥啊！”張翠山苦笑，“胡先生給你熬的藥，他說你生憶兒的時候受了寒，身子很弱，所以吩咐我讓你一醒來就要喝藥。”
殷素素滿臉黑線，不過胡青牛那樣說也有他的道理，當時她懷着憶兒回中原，途中遇上風暴掉進海裏，後來被楊逍所救，雖然後來胡青牛一直有替她調理身體，但是卻始終還是有些後遺症，想到自己的身體，無忌和憶兒又還小，現在不僅多了個蛛兒，又多了個芷若，她可以說是任重道遠啊！
“好，我喝。”殷素素嘆了口氣，将張翠山手中的藥碗接過來，一邊喝着一邊說道，“胡先生沒有生我的氣了吧，想也沒有了，不然他就不會給我熬藥了。哎，我說張翠山，你說我待會要不要去給王難姑道個謝啊，她給我解藥的時候我都沒有謝謝她，雖然說無忌的毒是她下的，可是……”
“他們走了。”
“走？噗——”殷素素剛剛喝了一口藥汁，聽得張翠山這樣一說，心中一急，口中的藥汁被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咳咳……你……你說什麽？他們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尼瑪，**，老紙已經了兩個小時了，你到底要抽到神馬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