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決心

“幸不辱命。”楊逍從背後轉出來,笑道。

“楊大哥,你怎麽來了?”殷素素又驚又喜,“我不是讓你給我哥哥帶個口信就好了嗎,怎麽你還親自跑一趟。”

“天鷹教內最近事務繁忙,你哥抽不開身,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就把他們送過來了。”楊逍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全然忘記了這一路上四個孩子将他折騰得幾欲發狂。

“辛苦了,上去……”殷素素原本想說“上去喝口茶吧”,心中卻猛然想起這裏是武當山而不是天鷹教,自古正邪不兩立,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更是對明教頗多微詞,當下突然不知道怎麽改口,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楊逍心中了然,忙道:“不用了,昨天收到信息,說是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處理,既然現在已經将他們送到你手裏,我也該回去了。”

“那……好吧。”殷素素想到他為了送這四個孩子在路上辛苦了大半個月,此時竟然連茶水都喝不上一口,心中微微有些過意不去,可這終究是別人的地盤,她也不好擅自做決定,只好将楊逍的這些恩情默默的記在心裏。

楊逍跟幾個孩子告別,正準了下山,卻聽得背後傳來一聲,“楊少俠,且慢。”卻是張三豐。楊逍心中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此言何意,卻仍是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輯,“原來是張真人,久仰久仰。”

張三豐道:“楊少俠既然已經到了我武當,怎麽不進屋去坐坐,喝口茶再走?”

楊逍早就聽過張三豐的威名,此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聽他這樣一說,忙道,“慚愧,慚愧,在下久聞張真人乃武林泰鬥,老早就想着怎樣拜見一下您老人家,不過在下資質愚鈍,俗務纏身,實在不好意思來打擾您的清修。”

“楊少俠過譽了。”張三豐笑道,“上次我事我也聽說了,若不是你及時出手相救,恐怕他們就沒那麽容易取得那‘黑玉斷續膏’,說起來,你也算是我武當派的恩人了。”張三豐生性豁達,于正邪兩途,原無多大偏見,他認為正派中弟子若是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倘若一心向善,那便是正人君子。所以,不管楊逍是不是明教的人,他既于武當有恩,便理應是武當的座上客。

楊逍忙道,“張真人嚴重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俞三俠的傷勢怎麽樣了?”

“這幾日已經稍稍有些起色了,不過若是想要下地,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張三豐看起來心情很好,說實話,他确實沒有想到俞岱岩殘廢了八年竟然還能站起來的,當然,這也多虧了殷素素和楊逍。

“進去喝口水吧。”

楊逍原本還想推遲的,但是盛情難卻,只得點頭答應。武當衆弟子,除了張翠山和殷梨亭,其餘人對他均像對待恩人一樣,他心中稍稍有些過意不去,只坐了一會兒,便借口有事先行離去。

直到此時,殷素素才将這四個孩子介紹給大家認識。當然,她對憶兒的爹爹确實絕口不提,張三豐第一次見到翠山的兒子,心中歡喜無限,加上小無忌嘴天,一口一個“太師父”,叫得張三豐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不過張翠山卻有些不高興,這一來呢,是因為小小至今都不肯承認憶兒是他女兒,二來,大概就是大家對楊逍的态度。這倒不是因為楊逍是明教的人,而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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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瞟了殷素素一眼,但見她正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引得孩子們放聲大笑。他正準備過去,突然瞧見大師哥宋遠橋領着一個**歲的孩子走進來,但見那孩子眉清目秀,英氣逼人,眉宇間隐隐約約能看出宋遠橋年輕時的模樣,當下心中了然,那應該就是大師哥的兒子宋青書了。

果然,宋遠橋領着那孩子走過來,大大方方的叫了聲,“五叔。”

“你是……青書?”張翠山喜不自禁,沒想到大師哥的孩子竟然都這般大了,他去冰火島的時候,宋青書還沒有有憶兒那麽大呢。

但見宋青書年紀雖小,但是卻顯得成熟穩重,看起來仿佛比無忌還懂事一些,只見他依次給張三豐跪拜,又将在場的長輩都招呼了一次,殷素素見狀,心中唏噓不已,說實話,她對原著裏的宋青書确實沒有什麽印象,但是此時一見,卻覺得他彬彬有禮,氣質不凡。

這武當山上突然多出來五個孩子,變得熱鬧起來,最高興的便是憶兒了,她一直跟殷素素楊逍呆在坐忘峰上,此時突然見了這許多孩子,興奮得不得了,倒是蛛兒,顯然還是有些不适應,除了對殷素素,對其他人她仍是時時防備,想必是因為她先前的遭遇,以至于到現在都還不肯輕易接近其他人。

“蛛兒,為什麽不跟他們一起玩?”殷素素不止一次這樣問她,但是蛛兒卻只是抿着嘴唇搖頭,不說話。素素開始還以為是蛛兒被他們孤立了起來,但後來才弄清楚根本就不是這樣,其實四個孩子都挺喜歡她的,不過因為她的性格,總是不太習慣別人突然之間對她那麽好。

不過在這件事上,無忌和青書倒是帶了個好頭,有什麽好玩的從來都不會落下蛛兒一個人。

“蛛兒表妹,爹爹教我練武呢,一起去吧。”無忌說。

“蛛兒妹妹,我們去山上抓鳥玩,你也去吧。”青書說。

最開始的時候,蛛兒還是不理他們,可她終究還是個孩子,終于還是拗不過他們的盛情邀請,看着這幾個孩子竟然相處得這麽好,殷素素心中也是由衷的開心,或許,他們的命運都會改變吧。

俞岱岩的氣色越來越好,以前全無知覺的四肢已經漸漸可以感受到外界的刺激,看來那黑玉斷續膏果然功效如神。他雖然殘廢已久,但是照這樣下去,武功雖然不能恢複,但是行動自如卻是不成問題的。

武當山上人人興奮無比,但殷梨亭卻依舊悶悶不樂,殷素素好幾次想開口安慰他一下,但是每次只要一看到她,他就躲得老遠,臉上的神情,既有內疚,又有掙紮。

殷素素嘆了一口氣,心知他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紀曉芙,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得開。不過說起這個,她又想起裝催生,看不開的,又何止是殷梨亭?腦海中突然想起張三豐給她說的話:“殷姑娘,我這個徒兒就是死心眼,一旦認準了,就不會輕易改變。”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他誤會了你是他的不對,但是他已經知道錯了。”

是這樣嗎?真的該原諒他嗎?已經如死灰般的心,真的還會活過來嗎?

搖搖頭,努力想将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小憶兒已經趴在床頭睡着了,殷素素走過去将她抱起來,又細心的替她脫掉衣服,将她小小的身子塞進被窩裏,這時,一張紙掉了下來。

殷素素好奇的将那張紙撿起來,只見紙上歪歪扭扭寫着一個字,“爹。”

殷素素的心猛地一陣抽痛,忍不住看了一眼熟睡的憶兒,見她的小臉上還帶着淚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是啊,她太自私了,從來都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卻沒顧及到別人的感受,憶兒還那麽小,她甚至因為想給她一個快了的童年,所以到現在都還并未教她寫字,可是她竟然會寫“爹”——一個這麽複雜的字。

或許,在她心裏,還是渴望能有一個疼她愛她寵她的爹爹吧。

小心翼翼的将那張紙折起來放進懷裏,殷素素俯身在憶兒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憶兒,對不起,娘親明天就還你一個爹爹。”

睡夢中的憶兒,仿佛聽到了這句話,小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就這樣吧,為了無忌,為了憶兒,也為了自己重新活過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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