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走車涼
“他……她是我……我……”韓靈玉的嘴像打了封條,未婚妻三個字死活說不出口。
“這位姑娘是我家世子爺的未婚妻,并不是外人。”喬叔忙道。
“既然這樣,把出城令給我看罷,速速離城。”那個侍衛似乎并沒有太在意李簡。
喬叔早有準備,拿出上任文書,給侍衛過目後,兩邊的侍衛将車門打開一條縫,放他們出去了。
等馬車一出來,城門哐當一聲擦着車屁股關上了。
只聽裏面人聲鼎沸,女子的尖叫聲哭喊聲夾雜着“等你回來”,以及“給你生猴子”聲不絕于耳。
“……”
韓靈玉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喬叔搖頭不語,李簡仍舊笑呵呵地看着她。
“看什麽看,再看挖你眼珠子。”
韓靈玉瞪了他一眼,氣哼哼地将扇子仍在一旁,抱着手,靠在車廂上,閉眼小憩,絲毫沒有意識到此次離開皇城,将會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而對李簡而言,這是他人生裏頭一次離開這個地方,深知這次離開,一路上艱難險阻一定不會少。至于還能不能回到這個地方,李簡心裏不感有太多期望。
喬叔一大把年紀,夾在兩人中間,很是別扭,便道:“少爺,後面的馬車還有空位,不如……”去後面的馬車呆着吧。
“不必。”
“不必。”
兩人異口同聲,心裏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李簡欠身,撥開車簾,遠遠望去,皇城籠罩在一片煙霧中,仿佛萦繞着千千萬萬解不開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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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林蔭間穿梭,漸行漸遠,縱然心中有再多不解與不甘,也只能暫時抛之腦後了。
坐在馬車裏的人尤自感慨,卻不知道皇城裏正有一群人,躲在城牆上的暗處将目光鎖定他們身上。
正是方才這裏發生的哄亂将他們吸引過來的。
“統領?”一個黑衣人道。
作為這些刺客統領的人擡手止住了他的話,低聲道:“放出金烏鷹。”
金烏鷹是他們專門飼養的一種可以根據氣味追蹤人跡的一種食腐類鳥禽,這種鳥是從西域引進的,在中原地區很少見到這種大型鳥類的蹤跡,一般人也不敢飼養這種兇猛的鷹類。
上次沒能及時放出金烏鷹,才讓李簡逃之夭夭。這次他們已将在城門守了兩天,方才金烏鷹突然啼叫,立馬引起了他們的懷疑。只是這裏人多口雜,他們這些刺客是不能見光的,只好先放出金烏鷹,一路追蹤,等待時機下手。
一只全身烏黑的大鷹低叫了一聲,鋒利的抓鈎松開一個刺客的胳膊,“嗖”的一聲飛向天穹。
————
馬車在官道上一路暢通,不到正午,已經出了皇城地界,來到與缁城交界處。
這裏設有驿站,一行人到這裏停住馬車。
韓靈玉見馬車停了,小團子走到前面,“爺,到了缁城的驿站,下來休息片刻再走不遲。”
小團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想着到了驿站,少不得管他們一頓飽飯。
韓靈玉揉了揉肚子,也餓得不輕,正要下車,卻被李簡攔下。
方才馬車走動時的噪聲大,聽不清楚,此時馬車停下,方才聽清楚一陣鳥兒撲棱翅膀的聲音,道路兩旁的樹林也傳來輕微的動靜。
李簡雖然沒有什麽武藝,但聽覺和警覺性卻比常人要高很多。
挑開簾子,樹梢上閃過一個黑影,雖然沒瞧清楚,李簡也猜個大概,定是二皇子身邊那群死士養的金烏鷹無疑了。
再看看驿站,安靜中透着一絲詭異。
“幹什麽,不讓我下去吃飯,你還想餓死我嗎?”韓靈玉一巴掌拍開他的胳膊。
“別去。”李簡拉住她的衣擺,将她扯了回來,“車上有幹糧,趕路要緊。”
喬叔見他們小兩口拉拉扯扯,頓時老臉一紅,終于忍不下去繼續當電燈泡了,忙掀了簾子跳下馬車。
“老夫坐後面的馬車,你們好好聊。”
“喬叔,別抛下我。”韓靈玉淚奔,和歹徒獨自呆着,萬一歹徒色字上頭,對她¥%#¥後發現她的女的怎麽辦?
“怎麽?都是男的,你還怕我對你圖謀不軌?”李簡将她按在坐上,嬉皮笑臉。
他還沒有打算現在就拆開她的身份,這是他握在手裏的把柄,以後要好好利用才行。
“男……男的怎麽了,本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萬一你是個死斷袖怎麽辦?”
“……”李簡的嘴角抽了抽,“放心,我的品位沒有那麽差。”
“你……”韓靈玉氣的磨牙,“既然你品位沒那麽差,就不要纏着我,趁本少爺沒有動想打你的念頭,有多遠滾多遠。”
“別忘了老王爺才将我許配給你……”李簡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怎麽說,我也肩負着為你們韓家傳宗接代的重任吶……”
“你你……無恥。”韓靈玉氣的臉紅脖子粗,一拳揮向李簡。李簡雖然身子孱弱,但到底是個男子,一伸手就接住韓靈玉那軟綿綿的一拳。
“別鬧。”
李簡的臉色突變,将韓靈玉壓制在角落裏,側耳傾聽。
只聽窸窸窣窣聲越來越靠近,忙掀開簾子看,見一群黑影在樹林裏忽隐忽現,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晚上保護自己的那群影衛。
原來這些影衛上次沒能及時趕到,卻一直跟在這些刺客後頭,一路追蹤至此。
只見他們一共五個人,穿着黑衣,頭戴鬥笠,見了李簡忙加快腳步。
李簡朝他們輕輕搖了搖頭,五個人也是極其會看眼色的,忙向後退去,隐沒進暗林中。
現在他們在明處,刺客在暗處,他們人少刺客人多,若是在這裏發生了沖突,對他們絕對沒有好處,況且還有韓靈玉一幹人在此,若是傷及無辜,李簡于心不忍,便命令那些影衛躲在暗處,待時而動。
韓靈玉被他這一連串的舉動弄得摸不着頭腦,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回馬車,道:“臭流氓,敢這麽折煞我的,在皇城你是第一個,你給我……唔唔……”
李簡忙又捂住他的嘴,對外面打盹的周二道:“快走,這裏不能久留。”
韓靈玉扒開他的手,道:“你……你想幹什麽,這裏是驿站,為什麽不能停?”
“不為什麽,周二快走,你家主子等着到缁城喝花酒吶。”
“你……唔唔……”韓靈玉的嘴又被李簡的手捂上了。
周二聽見裏面的動靜,只當兩人在做那種事,登時羞的滿面通紅,甩開鞭子,催促兩匹馬疾行,暗道:少爺為了傳宗接代的事竟然不顧舟車勞頓日夜兼程,真是個……真是個大孝子……
這裏,馬車在官道上一溜煙兒往缁城地界去了。與此同時,暗林裏,兩股勢力互相躲避着,争鬥着,追逐着同一個目标,也直奔向缁城。
一路上,李簡讓周二盡走管道,哪裏人多就往哪裏走,雖然不時能瞧見那只金烏鷹,但那些刺客到底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手。
臨到日落,一行人才進了缁城,李簡這才松了口氣。
行了一日,人疲馬乏,韓靈玉不知什麽時候靠在李簡肩上睡着了。
周二将馬車就近停在一處客棧前,小團子前來叫人。
李簡道:“你們先去,少爺睡着了。”
小團子只當他們兩個新婚燕爾夫妻恩愛,只好随着喬叔先去客棧。
也不知等了多久,李簡的肩膀漸漸變得酸麻,低頭看時,臉頰擦着韓靈玉的臉頰,頓時一陣心悸。
名動京師的小白臉兒果然不是蓋的,貼着的肌膚光滑如緞,觸手生香,此刻在他肩頭睡得安安穩穩,紅唇微啓,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長睫如扇,在睡夢中輕顫,不知道又做了什麽美夢。
他在宮中一路步步為營,處處小心謹慎,從沒想過人原來可以這麽安穩的睡着,也從沒見過這麽恬靜的睡容,一時間看得呆住了,心道,這人平日看着一副咋咋呼呼,吊兒郎當模樣,睡着了卻像個半大的孩子,簡單而又容易滿足。
然而美好都是短暫的,某人的哈喇子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李簡的呆怔,接着,一聲毛骨悚然的鷹嘯劃破黑夜,令人一陣頭皮發麻。
“五千兩!”睡夢中的韓靈玉吧唧着嘴,咕咕唧唧說着夢話,“少一兩都不賣!”
李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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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靈玉正夢見自己将那個男扮女裝的臭男人五花大綁,賣到酔春樓,酔春樓是皇城裏數一數二的勾欄院,能把他賣到那裏,算是他的榮幸了。
好不容易跟酔春樓的媽媽講好了價格,五千兩,把那個媽媽心疼的面色鐵青。
龜奴擡着成箱的元寶放在她面前,那媽媽擰着李簡的胳膊,“今天花了大價錢買了你,明兒若是掙不出萬兩,非抽你筋把你皮不可。”
終于擺脫了這個禍害,韓靈玉撲進金銀堆裏哈哈大笑,突然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嚨,使勁搖晃。
“醒醒,少爺,快醒醒,別做夢了。”
小團子搖着韓靈玉的肩膀,以為她又魇住了。
“嗯??”韓靈玉睜開眼,眼睛的焦點慢慢聚攏,看見小團子一張放大的圓臉在自己面前晃。
“大膽奴才,壞了爺的好夢。”韓靈玉拿起扇子,在他頭上一敲。
小團子“哎呦哎呦”捂着腦袋,又敲腦袋,自從伺候這位爺,腦袋快跟木魚一樣了。
“爺,方才外頭馬叫,我們跑出來看時,一團黑影從馬車上掠過,把我們吓得半死,幸好爺沒事。”
聽他這麽說,韓靈玉忙看向身邊,原本李簡坐着的位置早就是空蕩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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