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課鈴一響,宦辰文還沒走出教室,闫諾就站在了付路陽座位旁,揪着他的後領子,“滾出來!”

付路陽被拎着往教室外面拖,回頭大叫,“張予帆,帆哥,救我啊!蟲兒,梁然,救我!”

沒人理他,全班都在看戲。

付路陽被甩在牆上,闫諾抱着他腦袋一頓揉搓,膝蓋頂在他肚子上頂的他彎腰,“叫哥。”

“哥,諾哥,闫哥,闫諾哥,闫王爺!”付路陽叫完了也沒見闫諾放手,沒臉沒皮的說,“你還想咋,要叫‘好哥哥’嗎?”

“滾蛋。”闫諾松了手把他推到一邊兒去,“你哪個朋友啊,怎麽不去當狗仔。”

“誓死捍衛朋友,以便之後得到更多八卦。”付路陽繼續沒臉沒皮的蹭到闫諾身邊,“哥,你怎麽突然就跟方樂好上了?”

“這話聽的怎麽這麽別扭呢?就跟你說我被踹了似的。”

“...那我怎麽說,你怎麽突然和方樂走的近?不是一個意思嗎?”

闫諾嘁到,“老子多交幾個朋友不行啊,天天跟你們混在一起,智商都下降了。”

付路陽不開心了,“操,我要告訴帆哥和蟲兒,說你這朵霸王花居然嫌棄我們,護花兄弟情說沒就沒了。”

闫諾勾搭上他肩膀,“那上節課在群裏哈哈哈笑個沒完的都是誰啊,都是誰在嫌棄誰啊?”

第二節 課是老班的課,楊思春在黑板上寫下本節內容标題“對數”之後,沒直接授課,而是針對早上“闫王爺帶血遲到”事件作出了官方解釋。

“介于咱們闫諾同學的本質是愛護小動物,愛心滿滿啊,再介于受到傷害的英語老師已經原諒了咱們闫諾同學,校長也就對此次轟動網開一面,檢讨就不寫了。”楊思春拍拍手,接着說,“本質上,咱們闫諾同學做了一件好事,善事,請大家給與掌聲。”

闫諾在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同學們的起哄聲中,簡直是一臉懵逼了。

“但是,昨天發布的公告內容還有效,接下來兩周的第三節 晚自習,都由闫諾同學抽出時間來做衛生,其餘人,樂意幫忙就幫忙,不樂意的,不勉強。”楊思春點名闫諾,“聽到了沒?不可以動用武力勉強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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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諾心說,我哪敢啊。

付路陽心說,他媽的就老子住讀,肯定沒得跑。

楊思春開始講課,闫諾開始看雜志,手邊兒放着筆和紙,筆很紮眼,筆杆綠色,筆尾巴是盛開的三朵小花,黃色粉色和白色,橡膠制品,一寫字還帶晃悠的,是小蕊蕊在逛文具店時特意買來送給他的。

張予帆和付路陽也有,只是花色不太一樣,但都是葉叢出的錢,這兩人不好意思用,放家裏珍藏着了,就闫諾跟炫耀似的,天天放在課桌上顯擺,寫個什麽都用它寫。

小說故事篇幅不算長但依舊很勾人,闫諾看的認真,半節課剛過就把兇手推理出來了,樂的摸出手機給方樂發消息,正是飄飄然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了一聲“諾哥”,他想也沒想就條件反射的“哎”了一聲。

“哎”完全班就安靜了,連老班講課的聲兒都沒了,闫諾自知不好,一擡頭就發現,操丨他媽的果然又成焦點了。

楊思春擦擦汗,白色的圓領短袖濕的半透,他停下喝了口水後把闫諾點起來,“怎麽,這是高一的知識點,你回想起來什麽了?”

黑板上寫着:log(a)M(n)=nlog(a)M (n∈R)

對數運算算是數學裏比較簡單的,闫諾在學習這一章的時候難得有點兒興趣,只是眼下他總不能說,“實在太不巧了思春,你L和N分不清,你說log說的跟諾哥似的,我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闫諾輕輕咳嗽了兩聲,掃一眼全班同學都憋着笑,尤其是楊思春又一次開口問,“log函數,還記得多少?”

“都記得呢。”闫諾看老班就和自己說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就推了無數次眼鏡,汗濕打滑,眼鏡架不住,于是在老班追問“那你‘哎’什麽?”的時候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完美化解眼下困境的美妙法子。

闫諾說,“我是想到了一個可以讓楊老師不用總推眼鏡的辦法。”

此時此刻的四人群裏,三個人又開始打賭。

小雨露:感覺要有騷操作,賭一波?

小太陽:雖然才被削了一頓,但我還是想賭。

小蟲子:還賭叫爸爸嗎?小太陽早上叫的我現在還回味呢。

小太陽:滾,回味你麻痹。

小雨露:我賭他會把思春氣死。

小太陽:我賭哥能搞定思春。

小蟲子:我跟着帆哥。

小太陽:行,等着咱們諾哥放大招吧!

闫諾沒讓張予帆失望,也沒讓全班同學失望,果然是個騷操作。

他說,“楊老師,你可以抽一張紙巾,折兩下,墊在鼻梁上,這樣也許就不會打滑了。”

同學們的腦海裏瞬間就出圖了,都憋着沒敢笑,直到不知哪一個角落裏“噗”了一聲之後,低笑如潮水延綿不絕最終如洩洪一發不可收,闫諾摸摸鼻子,在哄笑聲裏對楊思春說,“老師,真的可以試試。”

楊思春放下粉筆,“行吧,既然咱們闫諾同學難得為老師着想一次,老師就試試看。”說着抽了一張紙巾,紙抽是除了粉筆盒之外,講臺上必備的物品,夏天給老師擦汗,冬天給老師擦鼻涕。

一張紙巾太大,楊思春把它分成了兩份,只拿其中一半對折再對折,大小合适了就放在鼻梁上,讓鏡托壓在上面,楊思春故意左右搖了搖頭,讓大家都能看清楚,“同學們,好笑麽?”

緊接着點名了班長,“班長,好笑嗎?”

班長起立,賊會說話,“老師,只要能解決您推眼鏡的問題,不管好不好笑,都不好笑。”說完就在全班的鼓掌聲裏坐下了。

小太陽:@校霸一枝花 諾哥你太給力了!

小太陽:願賭服輸,你們倆老老實實的,叫爸爸。

校霸一枝花:給你們嘚瑟的,皮癢。

于是這堂課楊思春真的再沒推過眼鏡,辦法十分有效,在下課鈴響的時候還多加表揚了闫諾一句。

付路陽沒空去谄媚闫諾,他得去把便宜給占回來,追着張予帆和葉叢就跑沒影了。

下一節是體育課,按照鳶高常年的德行來說,體育課都是兩個班甚至三個班同時上課,說好聽些就是促進班級之間的交流,說實在些就是學校合理運用教師資源,簡言之,體育老師就招了一位排不開課時,還好操場夠大設施夠多,否則烏泱泱的一大群學生,活動都活動不開。

高二的教室在五樓,樓梯不僅鋪了菱形的地磚還修成了螺旋旋轉式,闫諾一邊兒下樓一邊兒給方樂發消息:又一次成功推理出兇手。

他沒指望方樂能回複,自從“挺好”兩個字之後,不論他發什麽方樂都不回複,他現在只覺得有點兒暈,第無數次吐槽這個破樓梯,有的時候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走樓梯是不是走成了鬼打牆,一直旋轉沒個盡頭,詭異的很。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闫諾側過頭,“方樂?”

方樂本來是跟在他後面的,收到短信才看完,一擡頭就發現這人走的好好的突然就扶着護欄不動了,他問,“怎麽了,不舒服麽?”

闫諾眨眨眼,把像水波紋一樣動起來的地磚幻影眨掉,“沒事兒,可能是太熱了,有點兒頭暈,中午又沒吃飽。”

方樂點點頭,“那走吧。”說着就邁開步子。

闫諾愣了,“哎哎,你也是體育課嗎?是我們兩個班一起上體育課嗎?”

方樂覺得這個人可能不知道什麽叫做課程表,沒理他,闫諾追上來問,“那你周末回家嗎?要一起去寵物醫院看看那只貓嗎?”

方樂想了想,覺得,挺好。

已經是下午快四點的時間,三根高聳的國旗杆被曬出長長的斜影。

鳶高的操場上有三棵校寶---被養護的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的榕樹。據說在立校最初就成立了專門的榕樹養護部門,每天不幹別的,專門修理榕樹和驅散打算築巢的鳥兒,這三棵寶樹就生長在回去學生宿舍必經的青石板路旁,這邊兒是塑膠跑道籃球場等等運動設備,那邊兒是宿舍樓,庇蔭技能點滿值,深受鳶高上下的強烈喜愛。

體育老師就站在榕樹下,雙手附在背後吹着口哨,兩個班的體委招呼着,“集合了集合了!”

集合時兩個班隔着一段距離分別整隊,站在闫諾旁邊兒的張予帆低聲說,“哥,你不是被他踹了麽,這都分手了怎麽還相親相愛一起過來的啊?”

闫諾屈肘撞他,“有完沒完,嗯?信不信我原地踹你一頓?”

張予帆旁邊兒的付路陽接話,“哥,你怎麽了啊哥,對方樂就是含羞草,對我們就是吃人的霸王花啊?”

周圍一圈兒聽戲的憋笑憋成內傷,站在闫諾斜前方的葉叢在報數的時候報出顫音,全班都跟着笑起來,趙老大,也就是體育老師,吹了一聲口哨,“怎麽回事兒?重新報數!”

闫諾低聲說,“人智商和成績都碾壓我,我含羞怎麽了,你們能用什麽碾壓我?”

付路陽個不怕死的,不顧一旁梁然揪着他後脖頸子,依然不懼威脅的說,“我們不能碾壓你,但是我們可以嘲笑你啊。”

張予帆“對對對”的跟着幫腔,惹得葉叢又報出顫音,上一波哄笑沒停呢又來一波,趙老大在前面大聲問,“報個數這麽開心啊?今天宦老師還說你們六班上課可高興了,怎麽,說出來讓我和二班的同學都高興高興?”

趙老大之所以稱之為老大,是因為他戰鬥力牛逼哄哄,別看這位老師身穿棉麻馬褂,腳踩黑色千層底兒,下巴上還蓄着一長撮黑胡子---蓄胡子的人從氣場看文武,趙老大就是武人,從正經武校畢業的,傳聞在上一所學校因為和同學之間起了小摩擦,他沒當回事兒,可學生不服氣找了上十個混混圍攻,不帶喘氣兒的就給團滅了,因此被開除,之後再到鳶高任教的。

大家都怕他,但也都喜歡他,因為他說過,學生學業繁重,體育成績不必要成為累贅,只要體育課乖乖的不鬧事兒,一律給過,從不食言。

趙老大把葉叢點出來,“笑什麽呢?”

葉叢想說“笑話含羞草呢”,沒膽兒,“報告老師,沒笑,是...是打嗝兒。”

趙老大一點兒沒懷疑,“那這就是大家的不對了,人好孩子打個嗝兒讓你們笑話成這樣。解散吧,注意別受傷了。”

隊伍剛一散開,闫諾被梁然虛虛擋了一下沒來得及拎住付路陽,長胳膊一伸差點兒連張予帆都沒撈住,他拎着張予帆的後領子,“今天你很高興啊,小雨兒。”

張予帆機智過人,指着闫諾背後說,“諾哥,方樂在看你,好像等你呢。”

闫諾不負他望的扭過身去,張予帆立刻掙開束縛,狂奔五百米跑遠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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