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校園霸淩》的帖子沒能堅持到第三節 課就被樓主給删除了,因為現實就是這麽喜歡打臉。

第二節 課間要做廣播體操,随着激昂的音樂響起,操場輔路開進來一輛輛運輸卡車,一碼的X牌空調logo印在鐵皮車箱上,讓操場蘑菇雲一般的沸騰了。

付路陽幾乎要跳到梁然的背上,大吼大叫的,“操啊老子就知道諾哥沒說瞎話!空調,真的是空調吧!梁然我沒看錯吧?”

梁然把激動成三歲小孩的人從背上扒下來,“沒安進宿舍之前先別高興的太早。”

然而運輸車在榕樹下轉了個彎兒行駛到宿舍樓停下,穿着X牌工作服的小哥們把空調搬運下來之後,操場上的尖叫可謂震耳欲聾。

課間操根本沒人做,音樂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固執的播放,學生們在哄鬧中紛紛猜測為何學校會突然良心發現,只有高一三班的小胖子深藏功與名。

其實昨晚回去宿舍之後,小胖子又給他爹打了電話,“爸,要不就只給我的宿舍和我的班級裏安裝空調,其他人就不管了吧。”

他爹說,“小氣鬼。”

這麽看來,深藏功與名的應該是小胖子他爹。

只是三年之後到了大學,小胖子已經逆襲成功成為了智商情商雙高的高富帥,再回想今日的“小氣鬼”,也是要自嘲一番,老子的老子當年手一揮就捐了一整個兒學校的空調,不足挂齒不足挂齒。

二班和六班之間隔的太遠,闫諾只好給方樂發消息:突然心痛,這學期沒人跟我分攤電費了[/心碎]。

張予帆現在對闫諾的手機有一種恐懼感,大概是偷看短信的心虛勁兒還沒緩過來,他拍拍闫諾,“哥,兄弟知錯了,你取消禁言呗。”

葉叢也說,“哥,我也知錯了,下不為例。”

闫諾看他們倆就嘴上知錯的樣子就好笑,“那誰呢,擱哪兒撒歡兒呢,不知道認錯。”

“被梁然拴着呢,能去哪兒撒歡兒,他頂多也就這樣了。”

也就這樣了的付路陽此時正在和梁然打賭,兩個人因為空調開多少度産生了嚴重的分歧,決定用游戲定輸贏,贏者,得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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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路陽認為,空調一定要開16度,裹着厚被子睡才舒服。

梁然認為,空調開到26度就差不多了,省電又環保。

然而付路陽根據梁然的尿性,多了一句嘴,“你得保證,你輸了也不能暴力鎮壓,耍賴啊。”

梁然一聲哼笑,“我保證。”

第三節 是生物課,課上到一半,四個工作人員敲門來安裝空調,教室裏是櫃機,統一的放在了講臺的直角裏,外機随後就跟着進來,電鑽的聲音太吵,老師揮揮手出去走廊上抽煙去了。

闫諾把手機從桌肚裏掏出來,發現方樂居然給他回消息了:你還有兩條金魚。

不自覺就勾起嘴角,想了想還是退出了信息界面,看到付路陽那小子一連串的愛心攻擊。

付路陽:[/愛心]x18,哥,我不敢了,把我們放出來吧,沒有護花群的生活是多麽的灰暗枯燥。

闫諾:把我昨晚唱歌的視屏給删了,下課檢查。

付路陽:遵命!删了!

緊接着他就收到了群提醒---“校霸一枝花取消了您的禁言”,呵,男人,都是這麽好忽悠,我手機裏的删了,梁然那兒還有備份呢。

四人群的消息還停留在早自習的時候,張予帆和葉叢針對雙霸共進早餐搞了輪番轟炸,付路陽那人來瘋的性子,不僅把闫諾腕力輸給方樂的事兒大肆渲染,還把偷偷拍的小視頻就給丢群裏了,三個人戰線一致的質問他們諾哥:哥!你咋了!

闫諾看的心煩,英語單詞沒背上幾個,光顧着看他們刷屏了,一氣之下全體禁言。

工作人員麻溜兒的就把空調安裝好了,當場開機檢查,涼飕飕的冷風吹的前排同學欲仙欲死,紛紛用大恩不言謝的眼神送走了X牌制服的小哥們。

相比起安裝了空調,讓闫諾更加心飛揚的是,他一上午到現在,很認真很仔細很努力的在聽講,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麽費勁兒,他能聽懂,雖然聽的有些手忙腳亂,有時還會雲裏霧裏,但能聽懂的感覺真他媽的美妙,就跟推理出兇手一樣,此時此刻就是學霸不接受反駁。

這是好兆頭。

課間,闫諾拿着三花筆戳戳柯夢夢,“嘿,我前桌,你有事兒嗎?”

柯夢夢身子挺得筆直,一動不敢動,聽罷之後只搖了搖頭,心裏卻在救命,這什麽情況,前後桌了半學期也沒講過話,現在這突然一下子是什麽情況?

闫諾沒注意到她的緊張,眼睛又看回生物書上,他說,“那能麻煩你教教我麽,我有幾個地方不太懂。”

柯夢夢:“... ...?”

她側過身子,看到闫諾的書面上記了很多筆記,就跟把老師的板書抄了一遍似的,看的她心裏又叫救命,嘴上卻問,“你先說,我看看我會不會。”

闫諾問的問題要運用到高一的知識點,柯夢夢回過身在桌肚裏翻出高一的生物書,攤開放在他的桌面上,“這裏,有印象嗎?”

“嗯...完全沒有。”

“那...那我幫你講一遍?”

這一幕讓來準備來找闫諾的葉叢頓住了腳步,改向張予帆走去,“哥們,看諾哥。”

張予帆正在看《國家地理》,聞言回頭瞅了一眼,“操啊,諾哥真的要奮起了麽,趕緊拍下來。”說着就掏出手機,考慮到有女孩子入境還貼心的開了美顏,“說不定今兒諾哥是昙花,一現就沒了。”

張予帆拍完就把照片發群裏了,葉叢保存到手機裏,“回家給小蕊蕊看看,她的闫諾哥哥都知道好好學習了,她也不能成天吃喝玩樂沒個樣兒。”

“你這親哥自己不做榜樣,你好意思不?”張予帆擡頭問葉叢,“對了,那畫畫的興趣班之後怎麽樣了?”

“老師都進局子了,還能咋樣?”葉叢說,“局子的茶好喝不,諾哥說了,看在你總是收尾的份上,要多幫你抄幾次作業。”

張予帆低頭一笑,“抄作業就不用了,有好戲看就成。”

葉叢還沒品過其中的深意,付路陽一下子跳過來指着闫諾的方向,“看看看看看諾哥!”

梁然緊跟在付路陽身後,輕笑着說,“我也給你補習補習。”胳膊一伸勒住他的脖子就把嗷嗚亂叫的人給帶走了。

葉叢望着付路陽的背影,思忖道,“你說的好戲,是諾哥的獨角戲,還是...?”還是除了你以外,我們三個的好戲?

張予帆也望着付路陽的背影,答非所問,“梁然是不是把咱們小太陽拴的太緊了?”

空調安裝的快,條文規定出的也快:上午四節課,下午四節課及晚自習前兩節課,由學校統一開放冷氣,其餘時間,美名曰---換換空氣。

于是午休的時間,住讀生都默契的選擇了回宿舍。

二班最後一節課拖堂,闫諾就靠在走廊欄杆上等着,陽光曬在皮膚上曬出一層薄薄的汗,他仰起臉,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在喧鬧的人來人往裏顯得特別非主流。

坐在窗戶邊兒的女同學眼尖發現了這幅闫王爺六十度仰望天空沐浴陽光的畫面,趁着老師不注意偷拍了好幾張傳到校內網上,好東西自然要分享給衆姐妹們,新帖的标題走的文藝路線,《陽光下的闫王爺,你等的人在幾年幾班?》

闫王爺等的人終于出現,方樂眯着眼看他,“我宿舍也安裝了空調,為什麽要去你那?”

“這麽好的事情,挺開心,沒人分享,挺傷心,”闫諾扯皮,“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方樂不理他,自顧自往食堂走去,“金魚呢,不是還有兩條金魚?”

費盡心思軟磨硬泡的人腦袋轉的都很快,“那邀請你去賞魚喂魚,可以不?”

方樂被逗笑,“勉為其難,先去食堂吃午飯吧,我同桌說新出了涼面。”

涼面,特色飄香涼面,兩人嘗了一口就丢垃圾桶裏,轉身去小賣部端了兩桶熱氣騰騰的泡面搭配火腿腸和鹵雞蛋,在路過601的時候,聽見付路陽在裏面大喊,“梁然,老子要跟你絕交!”

方樂聽那聲兒就笑起來,歪過頭看見闫諾也在笑,“付路陽昨晚還想看你跳鋼管舞。”

“打住,昨晚的一切都太奇葩了,不要回想。”闫諾單手打開宿舍門,放下了桶面就找遙控器開空調,白色煙霧的冷氣呼啦一下子傾洩下來。

方樂先去洗漱臺洗了把臉,回身時和闫諾撞了滿懷,差些把橫在兩人之間的魚缸撞翻,水面激烈的波動,吓得兩尾金魚胡亂游竄。

“... ...”

“... ...”

兩個人無言對望到水面漸漸平靜下來才松下繃緊的神經,闫諾擡着下巴指指放在窗臺邊的大空瓶子,“幫個忙,灌半瓶水,然後放在有太陽的地方。”

方樂依言照做,好奇的問到,“這是做什麽?”

“給它們換的水,要先曬一曬才行。”闫諾把魚缸放在書桌上,回頭招呼到,“好了麽,面要泡過勁兒了。”

“來了。”方樂放好了瓶子,回來坐在闫諾旁邊兒,挑了一叉子泡面邊吃邊問,“那是什麽道理?”

“我也不知道,是丁老頭教我的。”

“丁老頭?”

“嗯,是一個...”闫諾頓了頓,“是一個很會畫畫的糟老頭。”

“也很會養魚,這應該就是實踐經驗出來的道理。”方樂沒看見闫諾低垂的眼裏滿是落寞,他輕笑着說,“不能光我們吃,先喂它們倆。”

一桶面本身也沒幾口,闫諾捧着喝了兩口湯就給丢到垃圾箱裏,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方樂,“你來喂。”

魚食是紅紅綠綠的小顆粒,方樂斟酌着倒了一手心,“這麽多夠麽?”

闫諾轉頭一看,笑出聲來,“這夠它們吃半個月了,”說着只捏了六個粒撒進魚缸裏,“金魚沒有吃飽的概念,難得餓死,但很容易就把自己撐死了。”

“真好養活。”方樂感嘆着,把剩下的又裝回到袋子裏,再看兩條魚吃食吃的別提多麽費勁兒,吞吞吐吐好幾次也沒能吃進肚子裏,他看的皺眉,“急死我了。”

闫諾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看了一年多還沒習慣,每回都能把我急個半死,後來索性不看了。”

方樂眼睛還盯着魚唇,不鹹不淡的說,“就跟我聽到你說你化學考十幾分一樣,也很心急。”

“哎,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闫諾側靠在書桌邊,手心拖着下巴,“我發奮起來很勵志的好麽,方老師。”

這邊兒兩個人正在看魚,那邊兒兩個人正在幹架。

付路陽嗷完了那句“絕交”之後,梁然直接就把人扭着胳膊反身壓在了書桌上,“絕交,然後呢?”

“然後,你就滾蛋。”付路陽臉蛋壓在桌面上,嘴巴嘟起來,說話的時候跟金魚鼓着腮幫子一樣,讓梁然看的心情特別好,他另一手摸到付路陽的腰線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付路陽才不跟他廢話,可惜還沒開始反抗,就完完全全被腰上的癢癢肉給控制了,無法承受的瘋狂癢癢讓他又笑又罵,嘴巴瞬間就不夠用了。

梁然快壓制不住他,按着他的腰線暫時收了手,又問了一遍,“絕交,然後呢?”

付路陽洩了氣累的呼呼的,瞪着眼睛看梁然,“你他媽的...”

梁然眉毛一挑,“嗯?”手指收緊,似乎又要開始一番折磨,吓得付路陽咬牙切齒,“絕交個屁絕交,一個破遙控器還不值得。”

梁然這才松了手,“多大了還用絕交威脅人。”說完把遙控器扔給付路陽,“讓你睡個踏實的午覺,16度就16度,晚上就沒這麽好商量了。”

順了心意,付路陽對着空調連按了好多下,滿意的看着“16”的數字燈光,轉身去櫥櫃裏抱出秋冬的厚被子堆在床上,一個大字型就撲進去,陷在裏面半天沒動。

“喂,真不能指望你,”梁然踢踢他的床邊兒,“你爽了,我呢,我只有這一床被子。”

付路陽這才動了動,他踢掉鞋子,鑽到被窩裏,舒服的直嘆氣,只露着腦袋看杵在宿舍中央被冷氣圍繞的梁然,樂呵呵的說,“凍死你。”

果然不能指望他有良心,梁然脫了上衣和鞋子,掀開被子就躺進去,把付路陽擠到挨着牆,單人床睡兩個大男生怎麽都不會太寬敞,付路陽手腳并用的推搡鬧的梁然直接把人壓實了,“再動,還想被撓癢癢是不是?”

去他娘的,付路陽氣的打顫,口氣倒是軟了不少,“老子妥協還不成麽,你滾下去,你開26度,你你你趕緊滾下去,操!別碰我腰!”

梁然前胸貼後背的勒緊了付路陽,“早幹嘛去了,睡覺。”

方樂從闫諾宿舍出來回505,再次路過601的時候,聽不到一點兒聲響,整個走廊都安安靜靜的,他打了個哈欠,該是睡午覺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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