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仲夏的天氣,就和古神帝者女娲一般,雖不足一日七十變,但晴雨轉換的速度是說來就來,烏雲一蔽日,狂風一搖樹,傾盆大雨瓢潑而下,淋的衆人措手不及。

好在暴雨來襲時是下午六點多,一夥人已經玩兒過了幾乎所有的游樂項目,正在“亞馬遜”護園河裏漂着,當時闫諾臉色慘白,去年他就沒漂,今年光是同款泳褲就給了他不少安全感,于是涉水一試,還是挺恐懼,尤其漂在後面的梁然和付路陽,兩個人不知道在鬧騰什麽,把氣墊床都掀翻了,噗通一聲兩人雙雙掉水裏,吓得方樂把闫諾捉的更緊,生怕他也掉下去一樣。

既然天公不作美,那就打道回府吧。

收拾了行囊出來後,說來就來的暴雨已經說走就走,夕陽的殘光露在雲邊,空氣裏都是泥土的腥潮,葉叢站在人山人海水洩不通的出口處就納了悶了,“你們說,都是濕身,玩水是主動濕身,淋雨是被動濕身,為毛大家就這麽淋不得雨?”

“不知道,我從小我媽就叮囑我千萬不能淋雨。”柯夢夢也納悶,“其實并沒有什麽吧?”

“是啊,人生難得淋回雨。”陳郁詞接話,她兩邊兒耳朵上都戴上了助聽器,轉頭就去找張予帆說話,一下午,竟是幻想他的聲音去了。

八個人,樂園門口攔下了兩輛的士,闫諾這一車全是長胳膊長腿的大男生,他把方樂塞到副駕駛裏,跟梁然在後車位裏把付路陽擠在中間,“師傅,跟着前面那輛車就行。”

吃喝玩樂,玩樂已經get,該是吃喝了。

的士緩緩行駛出去,上了高架還是慢悠悠的往前挪---周日哪兒都堵,付路陽抱着手機奉命給張予帆發消息:諾哥問去哪兒啊這是?

張予帆:跟着,別跟丢了,去西鳶湖吃牛骨頭。

“西鳶湖”這三個字是付路陽詫異之時喊出來的,梁然聽了側目瞟了眼他手機屏幕,“去那麽遠?”

“之前就聽他說過要去那兒吃牛骨頭,”闫諾把胳膊伸到前面去戳戳方樂的肩膀,“牛骨頭,吃不?”

方樂“嗯”了一聲,“我都行,你們定。”

付路陽擔心的壓根不是這個,“那我們四個晚上還回不回宿舍了,楊姐肯定不帶給留門的。”

梁然輕笑道,“那就只能去開房了呗。”

對,就是擔心開房,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他斬釘截鐵,“不,我翻也要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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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被抓了記個大過,月底你取代我的位置和方樂一起上校報?”

“難道我們不是一起翻麽,哥,你的寶座還是你的寶座,取代不了的。”

“滾蛋,”闫諾說罷又戳了戳方樂,“晚上帶他們回我那兒去,行不?”

方樂失笑,“當然可以啊,而且那是你家,你做決定就行。”

“不是,怎麽回事兒,”付路陽滿頭霧水,“哥,晚上去你那兒嗎?不會打擾到你爸媽嗎?”

“不會,放心去,我家裏常年沒人,你們倆就睡在次卧裏。”

“那,你和方樂呢?主卧?”

“嗯,不然呢?”

“那萬一叔叔阿姨突然回來了呢?”

闫諾“啧”道,“你小子問題怎麽這麽多,是不是想去開房。”

“不想,我不問了還不行麽。”付路陽扁扁嘴,回頭看梁然靠在背椅上閉目養神,“我就去過梁然家,他爸媽人特別好,姐姐也特別好,就是不知道怎麽生出來個這麽鬼畜的兒子。”

鬼畜的某人不動聲色的把手指戳到了付路陽的腰上。

被戳的人就跟按住了“暫停”鍵一樣,冷不丁一下子一動不動,方樂從後視鏡裏看的新奇,特意回過頭一探究竟,“你怎麽了?”

“去他娘的。”付路陽罵完後就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去捉梁然的手指,一邊兇神惡煞的對方樂說,“方樂方樂,你智商高,我仰仗你,你快想一個能正面剛被抓癢癢的方法!”

梁然、闫諾:“... ...”

原來是又差點兒被癢癢肉支配了啊。

闫諾頗自豪,“梁然,你說我們為什麽就不怕抓癢呢,好想體會一下被抓癢癢的感覺。”

梁然攤手,“誰不想呢,每次這貨都能把眼淚笑出來,應該是很開心了。”

兩個欠揍的。

方樂笑起來,說,“方法有是有,但只适合我,不适合你。”

付路陽不甘心,“別啊,你說說看,難不成這個鬼畜會比諾哥還難搞麽。”

梁然:“... ...”可能就是太寵他了。

闫諾收回了賤兮兮的樣子,伸着一根食指戳戳方樂,“你什麽方法啊,哪次不是你先招惹我,我才出招的,你仔細回想回想是不是這麽回事兒。”

方樂不理他,問到,“聽說梁然在給你補課,你想要和他考去一所大學,是嗎?”

付路陽扁扁嘴,“是啊。”

“所以,主動權,補習的主動權在他那裏,你是被動的。”

“昂,所以呢?”

梁然輕笑起來,“所以,你就是個二百五。”

“所以,你再用這招對我,”方樂看向闫諾,把他戳在自己肩膀上的食指給撥開,“我就開除你小學生的學籍,咱們江湖再見吧。”

“我特麽的,我還非你不行了麽!”大概語氣無縫轉換是和楊姐學的,闫諾摸摸鼻子,還挺腼腆的似的,“我非你不行還不行麽。”

方樂正坐回身,勝利一笑。

付路陽驚悚于他諾哥的秒慫,拍拍梁然,“你你你也快認慫一個,不然別想我跟你去同一個大學。”

梁然嗤笑,“癡人說夢呢吧你。”

方樂從後視鏡裏看小品二人組,挺羨慕的,五年的相處時間,多少相愛相殺的吵吵鬧鬧,又看了闫諾一眼,才落下去的嘴角又彎了起來,他們五年,他們五天,好像吵鬧也不少,不然怎麽會這樣開心。

闫諾決定拯救一下兄弟情,“你們倆認識這麽久,他怕什麽你不知道麽?”

“他...他好像,真沒什麽怕的,會幹架吧但是從來不惹是生非,學習又好,女生的追求就沒斷過也沒見他早戀,”付路陽回憶道,很努力的想回憶出些什麽,“哦哦哦!他怕他姐姐!”

他一手握拳捶在手心裏,頓悟狀,“是的,他怕他姐姐,安姐才牛逼,穿着西裝裙和他幹架,把他虐的就跟小雞崽子一樣,我見過一回。”

方樂,闫諾:“... ...”

被揭了黑歷史的某人笑嘆一聲,“我姐也救不了你,你就乖乖的好好學習吧。”

“你姐姐是做什麽的?”方樂好奇的追問。

“武校老師。”梁然說。

“和趙老大一樣的。”付路陽補充到。

闫諾和方樂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不約而同的回想起來了被趙老大小打怡情虐成小雞崽子的丢人黑歷史。

付路陽也不再吭聲,他是回想起就在他諾哥被虐的時候,他和他帆哥幹的驚心動魄的事,估計再來一次,他可能就沒這膽子了。

梁然有點兒懵逼,怎麽突然就安靜了,他姐的身份這麽有威懾力麽,好在付路陽的手機響起來,是葉叢的來電。

“一百多人,這要排到什麽時候去,好吧排吧,嗯,好。”

付路陽挂了電話,點開葉叢發過來的鏈接,“帆哥已經在手機端排上號了,前面有一百多人,我們可以先把菜點着。”

鏈接裏已經勾上了好幾道菜,付路陽和梁然腦袋湊在一起,又點了幾個,再把手機給方樂,“你看看你和諾哥要吃什麽,盡管點,小雨兒說他請客。”

方樂側過身招呼闫諾,輪到這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方樂一頁一頁翻下去,點了一個大份芋圓綿綿冰,一份芝士炸鮮奶,翻到酒水頁面,闫諾問,“喝什麽口味的?”

“都行,度數高不高。”

“8到30度的都有,荔枝?”

“昨晚吃夠了,換一個吧。”

“楊梅?”

“可以,桃花蜜也行。”

“那就兩個都要吧。”

“等下,青梅酒看起來也很漂亮。”

“那就三個都要,反正八個人呢,還不一定夠喝。”

付路陽悄咪咪的戳了戳梁然,使勁兒使眼色,唇語到,“你看啊!”

梁然抿唇輕笑,低低的“嗯?”故作聽不懂的樣子,果然這二百五就湊到耳朵邊兒悄聲說,“你看啊,諾哥溫柔的要滴水。”

呼吸就吹在耳邊,連尾音都聽的清清楚楚,惹得心裏的猛獸又蠢蠢欲動,梁然不自覺咬緊牙,只要轉過臉,就能親到這個小白癡。

可惜小白癡立刻就撤退了,他接過方樂遞回的手機,把鏈接保存好重新轉發給葉叢,“中午都沒吃幾口,看完了菜單就感覺好餓。”

梁然坐直了身子,問,“師傅,還有多久?”

司機“唔”了兩聲,操着不标準普通話說,“大概還有個十分鐘吧。”

十分鐘,付路陽倒進座位裏,神游的看着方樂的後腦勺,看着看着叫到,“方樂。”

方樂看後視鏡,“嗯?”

“傳聞裏你高冷的一匹,我覺得傳聞有誤。”

“是麽。”

“是啊,你看你跟我們諾哥,這麽和諧。”

闫諾不知道哪兒來的驕傲勁兒,“怎麽說也是師徒一場,同窗師徒情。”

方樂眼裏帶笑,“随時開除。”

“哎哎哎,方樂,我突然想到,”付路陽蹭的一下子坐起來,“你還招收學徒麽?你看看我。”

“我不看。”方樂拒絕的毫不猶豫,在後視鏡裏和梁然四目相對,笑的不厚道,“你好好珍惜眼前人,而且我再收一個就沒時間看小說了。”

闫諾心下偷偷摸摸松了一口氣,“方老師,學生一定上貢給您甜齁齁的學費。”

方樂再次勝利一笑。

付路陽回頭看了眼“眼前人”,張張嘴啥話都說不出來,反被問到,“我是不是也該收點兒學費。”

某人眉毛都豎起來,“switch還不算學費麽?”

“搓澡吧,月考你要是沒進步,揣好搓澡巾在衛生間候着。”

又不知道這人腦袋裏出了什麽圖,眼看着臉盤燒起來,“你信不信我車門一開就踹你下去。”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說話的是司機,“洗澡嘛你們都是男孩子怕什麽嘛,都坐好別亂動,快到了,馬上就到了。”

“聽到沒,別鬧。”梁然笑着一把攬過付路陽,揉了揉他一頭還沒幹透的亂毛,潮乎乎的貼着手心。

方樂拿起手機給闫諾發消息,“他們倆真好”,又給删掉,“你要是月考沒進步,開除。”

闫諾秒回:別!不可能沒進步,否則我去給你搓澡![馬克思主義乖巧.jpg]

方樂:一言為定。[老子無所畏懼.gif]

闫諾:所以開除就作廢了?

方樂:沒進步,搓澡,沒進步不算還退步,開除。

闫諾:一言為定。[老子無所畏懼.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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