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說因返工而延遲一周到貨的校服準點在第二節 課間分配到了各個教室,引起轟動,因為透過透明包裝袋看去,顏色是大傻瓜的紅配綠。
“兩套綠色的是春夏裝,兩套紅色的是秋冬裝,明天開始,我要看見誰沒穿成綠色來,”楊思春揮舞着電視天線敲黑板,在混亂成一團的教室裏提高嗓門,“誰沒穿,誰就陪闫諾一起罰掃!”
冷不丁被點名,闫諾趕緊收起一臉嫌棄,他抖開白底綠紋的短袖,真是要多醜有多醜,簡直不想再多看一眼,又拆了長袖的包裝袋,紅底黑紋勉強比夏裝能看一點,還貼心的給配了一條長不長短不短的紅色圍巾,還好,闫諾想,夏裝沒給配個綠帽子。
聽着滿教室的期期艾艾,看來大家都不怎麽滿意這位該下崗的設計師所出的校服,楊思春略微尴尬,“就是為了防止你們青春期胡亂攀比,講究美色,不務正業,才必須要有統一的服裝,別吵了,收好帶回家洗洗,明天都穿上。”
還講究美色,美色靠衣服還叫美色麽。
闫諾收好校服,又叼了一根果凍條邊吃邊看手機,企鵝號有人加好友,備注:約稿。有段時間沒看到這兩個字了,他想了想,點擊了“拒絕”後把手機收到桌肚裏,抽出手時帶出了一本書掉在地上,是推理雜志。
闫諾撿起來,輕輕一笑,随手翻了幾頁,就是這本書讓他貼近方樂,那個人就如同這本書一樣,看封面是性冷淡的勸退風格,翻開卻發現內容那麽的引人入勝。
哎,真是,明着暗着,人前人後,總是不動聲色的撩人。
闫諾合上書又把它塞到桌肚最裏面去,可能是約稿兩個字引誘出了饞蟲,他拿起三花筆,扯出一張草稿紙開始塗鴉,下筆先畫了卧室的縱剖圖,寥寥幾筆又加了一張床,床頭櫃上一盞圓圓的小夜燈,搭着毛巾的腦袋畫的又大又圓,大頭小人盤腿坐在床中間,抱着一個骨頭抱枕,嘴邊飛出連串的音符。
越畫越想笑,三朵顫悠悠的嬌花似乎就是從他心裏開出來似的,殊不知畫裏的本尊此時正站在他身後,眯着眼看他又加上了好幾個漂浮的氣泡上去,才問,“在畫什麽。”
筆尖一頓,闫諾立刻就撲到書桌上去掩蓋羞恥的行為,他半仰起頭,口氣連哀帶怨,“你你你怎麽突然來了,沒個聲兒的。”
“給我看看,我感覺似乎有些眼熟。”
“沒有,你看錯,你不眼熟。”
方樂笑道,“闫諾。”
“幹嘛。”闫諾護的更緊,“你來幹嘛的,馬上就要上課了,你快回去你。”
“我記得你這裏有話梅糖吧。”方樂看他這樣越看越好笑,“給我兩顆,消消食。”
Advertisement
闫諾:“... ...”不能動,一動就要露餡兒。
“你自己拿,在我桌子裏。”闫諾挪了挪身子,“喏,就邊兒上的這個購物袋裏。”
于是方樂就彎下腰去拿,撐開袋子挑了兩個話梅糖揣在褲兜裏,又把袋子給他放回原位,這才慢悠悠的帶着疑問道,“我昨晚好像沒在頭上搭毛巾吧。”
闫諾一聽,羞恥感爆棚,索性徹底趴伏在桌子上,以胳膊掩面,悶悶的說,“欺人太甚。”
方樂笑不可遏,“中午一起吃飯麽。”
依舊是悶悶的聲音,“吃。”
“走了。”走前還要給與最後一擊,“畫的挺好看的。”
後門一開一關,楊思春站在講臺上目睹了整個過程,從方樂推門進來直奔闫諾的時候,就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此看來,他們倆的确是要比想象中要好。
羞恥的人終于松懈了一口氣,一擡頭就看到柯夢夢迷之微笑的臉,“???”
“你們倆感情真好。”
“還,還湊合吧。”
柯夢夢帶着迷之微笑又轉回身去。
闫諾瞅着塗鴉,提筆就給唱歌的人添了一對兒惡魔耳朵和小虎牙,又加了條惡魔尾巴,心裏怼道,“就是悶騷。”
中午吃了飯回到宿舍,闫諾要給兩天不見的大紅小白換水,兩尾小東西也不知道認主,依舊沒心沒肺的就會吐泡泡,換了水,他又哼着超低配版的《春夏秋冬》翻出燒仙草,畫面裏的兩個人物已經過上了好幾招,按照回憶,個子稍矮的那個馬上就要被反身壓到榕樹幹上去了。
闫諾轉着筆,自娛自樂的又畫了幾張後就把它收了起來,拿出一套高一的試卷攤開,連小太陽都利用午休的時間在補習,他也不能偷懶。
小太陽的确也在做試卷,就是做的比較的心不在焉,第二節 課間回來換衣服的時候,梁然若無其事的跟着一起,宿舍門一關,氣氛就開始十分尴尬。
明明整個過程,從他跟來,到換完了衣服,再到回到教室,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可他就是能感覺梁然是在跟他道歉,在求原諒,特別委屈可憐,在為自己沖動的行為追悔莫及。
所以付路陽開始反思自己,好兄弟之間互相幫助,雖然今早是單方面的,是不是自己太過矯情了?
有時候吧,腦袋一根筋轉不過彎來的人,他就算是開導自己,也照樣是在跑偏的思路上一去不返。
“起來,”付路陽決定就由自己來打破沉默,“這題我不會,你過來教我。”
梁然聽罷從床上坐起身,心下重重的松了一口氣,連嘴角都忍不住要往上彎,哪還有心思去管手機裏那個瘋女人的狂轟亂炸。
瘋女人炸了半天,聊天界面往上滑全是自己在窮追不舍的發問,對方個标點符號都沒反饋過,她氣不過的退出聊天窗口,在聯系人裏滑到F找到方樂:學霸,小女子有事相問,您快理理我。
方樂直到睡醒才看到這條消息,他很給面子的沒有理,到了下午上語文課上的他又倦意上湧時,才抱着提提神的心态回到:嗯?
青梅:天吶學霸居然理我了!你在鳶高對吧,我沒記錯的話。
方樂:嗯。
青梅:那小女子懇求您能幫我打聽一個人麽[/祈求]
方樂:誰。
青梅:梁然。
青梅:性別男,個子...一年沒見了肯定又長高了,長得賊帥,放在哪個班裏肯定都是班草,你幫我打聽一下他在哪個班,行不?[/祈求]
方樂被這女孩子逗的笑了笑,回複到:?
青梅:他是我青梅竹馬,可是他躺在我微信裏就跟失蹤了一樣,從來不回複我消息,我要找他。
這回連方樂都跟着梁然一樣玩失蹤,她再怎麽撒嬌耍賴祈求都沒能得到半個字的回複,真是奇了怪了,難道說錯了什麽話?男人心怎麽這麽難猜?
下課後,方樂去串班,看到闫諾正歪着身子聽前桌講題,三花筆又夾在耳朵上,他走過去戳了戳那朵小黃花,“梁然的位置在哪兒。”
“怎麽了?”闫諾心花怒放,今天是方樂第二次上門了,“找他幹嘛。”
“不是我找他,是有人找他找到我這裏來了。”
“誰啊。”闫諾好奇,又轉頭去找梁然,看他正撐在付路陽的桌邊在說笑,“梁然,有人找。”
梁然聞聲過來,“你找我?”
方樂說,“是秦梅找,問我你在哪個班,我沒說。”
闫諾插話,“為什麽不說。”
“她說你從來沒回複過她消息,我猜你也許是在躲她。”
梁然嘆氣到,“你不說,她也能從我姐那兒問出來,頭疼。”
“就這個事。”方樂說完準備走,被闫諾給拉住,現在他捉他手腕都捉的熟門熟路,力道剛好,方樂看他,做疑問狀。
梁然輕笑着回去找付路陽了,柯夢夢也識趣的轉過了身,闫諾沒話找話到,“反正你也看到了,要不就給你。”說着翻出那張塗鴉草稿紙。
方樂接過來看了兩眼,還蠻喜歡的,卷成了卷揮揮手,又要走時又被捉住了手腕,闫諾說,“作為交換,你剛剛說的那個青梅是誰啊。”
“梁然的青梅竹馬。”方樂笑道,“你是不是只有三歲,嗯?”
闫諾松了手,“你走,你走你走。”
方樂就真走了,回到班裏後翻開新一面的草稿紙,寫了連串的計算,又拿出手機拍下來發給三歲的小學生:剛剛那題,這樣解更簡單。
沒當面指導,是照顧柯夢夢女孩子家家的面子薄,闫諾感慨,看,又來了吧,不動聲色的撩人。
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兩個班打了場籃球友誼賽,六班因為有闫諾和付路陽,勝的還算輕松,當時裁判是趙老大和方樂,張予帆站在他旁邊說,“方樂,你不用偏袒諾哥,該吹哨就吹哨啊。”
方樂:“... ...”
球賽過後,梁然扔給付路陽一瓶水,直接被他擰了蓋子,淋頭澆下,又甩了梁然一臉水滴,“好爽,是不是帥翻了。”
“帥到沒邊兒。”梁然笑話他,“我還指望你下來換我上去呢。”
“別想,我和諾哥配合的天衣無縫,金牌搭檔,你上,指不定就立刻輸分呢。”他說着就撩起衣擺,胡亂抹掉汗水,“走,回去洗個澡吃飯去,餓死小爺了。”
闫諾大汗淋漓的坐在石凳上休息,張予帆和葉叢跟左右護法似的變着法誇贊他,什麽英姿矯健,玉樹臨風,風流倜傥,連羽扇綸巾都出來了,闫諾呼扇着衣領,笑罵了一句,“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是不是。”
方樂拿着水過來,無視左右護法,“先回宿舍,還是先去買書。”
“哥,你買什麽書啊?”張予帆問,“順帶幫我帶一本呗。”
“行,帶。”闫諾灌了自己滿滿一瓶,站起來剛要搭上方樂,又收回胳膊,“我這一身汗,還是先回宿舍吧。”
分開後,葉叢問張予帆,“你都沒說你要帶什麽書,諾哥就答應下來了啊?”
“這就是堅貞不渝的兄弟情,是不可言說的默契。”
葉叢一身嗤笑,“當時,諾哥問小太陽救你還是救梁然,你還記得你直接就被淹死了麽。”
“那是小太陽那貨,”張予帆扁嘴,“諾哥和他不一樣。”
現實就是喜歡打臉,晚自習前拍在張予帆書桌上的不是他心之所想的《國家地理》而是王後雄系列輔導書,“學霸說這書适合我們,好好學,陳郁詞等着你。”
一句國罵被最後六個字兒給堵住,他看着他諾哥,嘴唇顫抖,“不是,不是,哥你啥意思。”
闫諾拍拍他肩膀,“小雨兒,你看人家姑娘的眼神跟夜空下的草原狼似的。”說罷就吸着黑泷堂回座位去了,這家奶茶的味道還不錯,主要是包裝設計可以看,更主要是方樂巴巴的嘴饞了才要買的。
張予帆翻開《王後雄》,密密麻麻的字沒一張圖片,看的鬧心,他掏出手機給陳郁詞發消息:在上自習?
陳郁詞:是呀,老師正在發試卷,又要考試,考數學。
張予帆:去吧,加油。
陳郁詞:我不着急,你要是想聊天我陪你呀。
張予帆:你還要考試呢。
陳郁詞:沒關系的,我留最後半小時就足夠了。
張予帆沉默,媽的,感受到了來自學霸的碾壓,好想知道他諾哥天天和方樂在一起不會亞歷山大麽,他轉頭就抛出疑問:哥,方樂他...
闫諾莫名其妙,腦子裏已經把話接下去了---方樂他特別好:咋?
張予帆:方樂他選的書挺好,我把錢轉給你。[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闫諾:小雨兒,還是那句話,哥看好你。
這節晚自習,張予帆沒有插科打诨,和陳郁詞聊了兩句後就靜下心來認真的看書,放學回家的路上還和葉叢一起對着物理作業的題目讨論起來,平日裏從來沒這樣過的兩個學渣竟是越讨論越興奮,就像藏刀的街頭小混混突然改過自新升級成為根正苗紅的天朝花骨朵一般,果然,學習使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