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因為陳郁詞轉校入駐高二二班,張予帆別提多開心,當天的晚自習之前請大家夥一起在校外吃了頓大餐,并且統計好人數買了八張長藤詭校的門票。

在場的兩位女孩子是崩潰的,柯夢夢和陳郁詞坐在一起拿着手機搜索其他去過的玩家的劇透,光是看文字描述就被吓的頻頻搖頭,再看照片,驚叫一聲差點兒把手機扔出去。

付路陽也不太好,但是作為男孩子的尊嚴,不能慫噠噠的跟女孩子站隊,于是苦悶着一張可憐巴巴的臉悶頭吃飯,味同嚼蠟。

在場不僅不怕鬼反而還就喜歡驚險刺激這一口的闫諾和方樂倒是躍躍欲試,鳶蘭的長藤詭校開業沒多久,還挺隆重的辦了個剪彩儀式,據說是升級款,全程有五十個房間,順利的通關得需要大約一個小時。

“第一個房間就是宿舍,跟我們現在住的差不多,”方樂回憶以前看過的介紹,“半截屍體挂在床頭,半只手從床底下伸出來,想要去第二個房間好像就要從床底下爬過去才行。”

“我今天才搬來宿舍,你不要吓我。”陳郁詞挽着柯夢夢,“夢夢,宿舍就我一個人,你晚上來陪我好不好,剛剛那照片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害怕。”

柯夢夢也貼緊她,“我,我也害怕啊,要不然,”她看向張予帆,“要不然把我和小魚的票退了吧,我們不進去了,就在外面等你們。”

陳郁詞立刻點頭,又去抓張予帆的胳膊,“放過我們女孩子吧。”

葉叢疼妹妹疼出慣性,對示弱的女孩子毫無抵抗力,“別為難她們了,到時候她們倆去逛逛街吃吃東西,我們頂多不是一個小時就出來了麽。”

梁然一直盯着付路陽,看他那多次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想笑,湊過去悄悄問到,“是不是想讓你帆哥把你的那張票也退了。”

“不做無用功。”付路陽嘆氣,當初在群裏怎麽鬼哭狼嚎都沒用,還被騙的叫了滿屏的“哥哥”,叫完了他們爽了,放言兄弟有難同當一定照顧小弟,說什麽即使咱們小太陽談了戀愛成了別人家的小男朋友,也依舊是鎮群之寶。

寶個睜眼說瞎話,有這麽疼寶的麽。

可惜了,張予帆還想給陳郁詞展現一下突破天際的男友力呢。

周日的天氣特別好,陽光微弱清風徐來,天高雲闊之間是秋天的清爽。

方樂跟邱曉英打了招呼,前一晚跑來闫諾家借宿,早晨睡了個懶覺,快到十點才從闫諾的擁抱裏醒來,那點兒起床氣在一口一口的親吻中早不知跑到哪兒去,兩個人收拾好東西一同坐公交前往約定的商圈鐘塔。

人超級多,葉叢是最晚到的,他來時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解釋,“公主又哭又鬧的就要跟着來,哄不好,我偷跑幾次都沒成功,晚上回去還得要接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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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夢夢說,“你可以帶她來的,我和小魚都能幫你帶,我們倆特別喜歡小孩子。”

葉叢擺擺手,“她是個花癡,她要是來了,你想把她從方樂身上扒下來都不太可能。”

“你說你這個親哥當的,啊?”張予帆笑話他,“連親妹的心都俘獲不了。”

“她那是連續多年天天見導致的審美疲勞。”親妹帶來的挫敗感已經多到麻木,這個小家夥典型的吃裏扒外,葉叢擦了一把汗,轉移話題,“走吧,這個點兒是先吃午飯還是先去鬼校?”

這是個問題。

先吃飯,怕吃飽了玩兒的時候吓吐了,也怕看到血腥的畫面惡心吐了。

後吃飯,怕從鬼校出來精神萎靡胃口全無,看啥啥反胃。

邊走邊商定,最終一致決定,後吃飯,畢竟萬一真的吐在人家鬼校裏,賠償不說,未免有些丢人。

其實其他人都還好,這種考量主要是針對付路陽的。

長藤詭校的店面裝修成了一個書吧,暖黃色的燈光,随處裝扮的多肉和花卉盆栽,各式各樣的桌游,還有萌萌的玩偶以及免費提供的熱奶茶,要不是藤蔓纏繞的LOGO挂在入口處,真以為會是走錯了地方。

六個大男生,恰好一組最多只能六個人,膽小的兩個女孩子找了個靠窗的沙發椅坐下等候,替勇士們看管手機手表背包等随身物品,柯夢夢說,“堅持不住就中途退出,我們保證不笑話你們。”

陳郁詞點頭附和,“保證,還會用熱奶茶迎接你們。”

即使女士這樣給臺階,付路陽還是慫的一批,他拿着驅魔令牌又去前臺,“請問,能多買兩塊麽。”

“不能哦,一人限買一塊。”前臺小姐姐幫着出主意,“你們隊伍裏不是還有兩個人沒買麽,可以讓他們買了送給你,你在不同房間用。”

沒買的是葉叢和張予帆,兩個人既不拖家也不帶口的,不像闫諾,為了照顧方樂不能跑,以防萬一準備自己的那塊也給方樂用,還沒進入口呢,闫諾就緊緊抓着他手腕,“不許亂跑,聽到麽。”

方樂失笑,“那你看緊了,說不定一回頭就看我不見了。”

“不行。”闫諾改為手牽手,“早知道買個那種手铐好了,铐在一起。”

葉叢,張予帆:“... ...”諾哥你說清楚,那種手铐是哪種手铐。

“哥你真機智,可是你為毛之前不說,也好提前在網上買啊。”付路陽揣着三塊驅魔令牌恨不得挂在梁然身上,“你千萬抓緊我啊,我看攻略裏說有的鬼會把我們給分開的。”

張予帆簡直沒眼看這兩對基佬,“一般都是把開路的給拉走,我和小蟲兒打頭吧。”

才商量好隊形,“道長”就揮着個黃色的三角旗來帶人,邊走在長長昏暗的走廊裏邊提醒一些注意事項,着重強調其中一條:不管吓成什麽樣,不許打鬼。

第一扇門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道長”已經折身離開走廊,只剩下他們六個男生,葉叢摸上鏽跡斑駁血跡淋漓的大門,咽了一下口水,“方樂之前說過,是宿舍,對吧。”

方樂應了一聲,“做好心理準備,據說前幾個房間是最恐怖的。”

吱呀一聲,葉叢推開門邁步進去,血紅色的燈光,入眼是上下鋪的八人間宿舍,走在最後面的付路陽眼睛都沒敢掙開,牽牛花藤一樣纏着梁然的胳膊,小聲問,“好冷啊,是冷氣麽,吓不吓人。”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巨響炸開在安靜到耳鳴的房間裏,吓的一夥人全都出了白毛汗,原來是鐵門自動摔上了,随着這一聲關門,各種嘈雜的動靜也開始作響,全方位立體環繞的滲人BGM也鑽入耳朵。

六人站在房間中央,緊緊的擁擠在一起,牆壁上不知道是燈光效果還是真的在滲透出一層一層的鮮血,被褥陳舊腐敗,緩緩掀開,爬出來好幾具殘全不全的喪屍,面目猙獰,或者沒有下巴吊着長長的舌頭,或者眼睛被挖去只剩黑慘慘的窟窿,或者殘肢斷臂還連着筋肉,啪叽一聲,掉了個浮腫的小腿拍在地上,濺起濃汁和血液。

“啊啊啊啊啊啊--------”付路陽就不該睜開眼,他不想叫的,一點兒也不想,可是嘴巴壓根不聽使喚,只有這樣才能發洩快要心髒驟停的恐懼,他哆嗦着嘴唇,被梁然按在懷裏一把捂住了嘴,勉強把驚叫給壓了下去,“抱緊我,別怕。”

“我我我我我怕,怕的要,要要死!”付路陽覺得剩下的四十九個房間你們自己玩兒吧,小爺我這是自找活受罪麽還不如回家被數學理綜虐身虐心。

方樂也被吓得不輕,重重抽了幾口氣,“我們得趕緊找到通過的辦法,不然就要被鬼給纏住了。”

“你上次說要從床底下爬出去。”闫諾直接把人給撈到懷裏摟住,護住了上面,可還是防不了腳下的偷襲。

一個慘白慘白泛着屍斑的手顫悠悠的從床底下伸出來,一把抓住了方樂的腳踝,堪比冰塊的涼度吓的方樂一縮腳,“闫諾,下面。”

兩個人低頭去看,被甩開的手這回不顫巍巍了,發了瘋一樣的快速到處亂抓,闫諾帶着方樂連連後退,BGM的恐怖程度又升了一級,節奏變快,刺激出愈加緊張的氣氛。

葉叢環視了一圈房間,“別慌,一共八張床,有五張下鋪,看來得要一張一張的爬床底才能知道哪個是出口了。”

“你左邊我右邊。”張予帆說着就開始行動,毫不猶豫的往地上趴去,他這邊倒是順利,床底空空,但都是實牆,沒有出口。

葉叢就比較倒黴,才爬到第一個床底下,就和一位裂口女鬼面對面了,女鬼藏得深,葉叢半個身子都進去了才發現她倒吊在床板上,黑長直現在看來一點兒也不美,大到沒有眼眶的白色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女鬼的血盆大口慢慢的上揚,從葉叢的角度看就是垂了下來,幾乎将半張臉都撕開了,血腥味撲面而來,從尖利的牙縫間還跑出些什麽蟲子,吓的他全身雞皮疙瘩炸了個翻天,驚恐萬分的邊退邊哀嚎,還把腦袋給撞了一下,怕的都顧不上疼。

付路陽抽抽噎噎的,“小蟲兒,你看到什麽了!”

張予帆趴下去幫葉叢,捂着他的腦袋把人給拉出來,裂口女鬼就跟蛇精一樣身體軟的不可思議,貼着床板就“滑”出來鑽進床上的被褥裏不見了,這詭異的視覺沖擊讓六個人如墜寒冰,付路陽直接就哭出來了,吓的頭皮發麻。

還是方樂先反應過來,“還有兩個床底,”他轉頭和闫諾說,“我們倆來吧。”

“好,你小心一點兒。”闫諾松開他,兩個人各爬一個,張予帆把葉叢拉起來,站到梁然身邊兒去,把吓到崩潰的小太陽給圍在中間,“你還成麽。”

付路陽搖搖頭,嘴上卻說,“還,還成,吓吓膽子就大了。”

動作慢慢悠悠在地上床上蠕動的喪屍們聽了付路陽這話,就跟聞到了人血味道一樣,呼啦一下全都精神了,好似不把這小孩的膽子吓大就不罷休一般,嘴裏發出喪屍的嘶吼,發條扭滿了一般快速的朝着他們就沖了過來。

幾人全都吓傻了,吓到心髒驟停。

千鈞一發之際,方樂推開狗洞大小的木板門,扭過頭朝着床外喊到,“出口在這裏,快過來!”

闫諾已經護在他的身後,“趕緊,他們被包圍了。”

方樂縮緊了肩膀奮力超前爬動,他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用想就能猜出畫面有多慘烈,剛一爬出洞口就站起身,彎下腰去拉闫諾的雙手,闫諾前面被拉拽,後面被付路陽推擠,很快也鑽出來,接手了方樂的位置,“你別走,就站在這看看這個房間有什麽幺蛾子。”

第二個房間安安靜靜,跟剛剛的動魄驚心相比,像處在真空之中。

梁然斷後,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卡住,他罵了一句,反手抓緊闫諾的胳膊,“操,被拉住腳了。”

這是一場在恐怖氣氛中有點兒搞笑的場面,梁然被卡在狗洞中間,上半身兩只胳膊被同伴們牢牢拽着,下半身兩條腿被全宿舍的喪屍抓着,仿佛一場拔河,梁然苦不堪言,奮力的蹬腿去踹,又擔心鞋子被扒掉又擔心褲子被蹭掉,折騰了好半天那些喪屍才松手,算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一個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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