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六人稍作緩解,一同打量起第二個房間,剛剛一通腦袋發熱的鬧騰沒覺得,現在安靜下來才發現冷的刺骨,放眼看去是濃白的煙霧缭繞,一點兒聲響都沒有,整間屋子昏昏暗暗,遠處似乎跳動着一點兒燭光,明明滅滅,恍如來自異世界,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空虛無邊的黑暗。
付路陽驚魂未定的縮在梁然胸前,即使被緊緊懷抱着也不能安撫他砰砰亂跳的心髒,闫諾和方樂十指相扣挨在一起,闫諾低聲的問,“第二關你查攻略了麽。”
方樂搖頭,發現他可能看不見,又說,“沒有,劇透就沒意思了。”
葉叢倒是查了,可惜當時葉蕊就窩在他懷裏,他怕吓到妹妹就只掃了一眼沒多看,“好像有個棺材還是有個井什麽的。”
“蟲兒,咱們倆湊一對先。”張予帆拉過葉叢,牢牢挽住他胳膊,“女生沒進來真是太對了,估計得叫破喉嚨。”
六人一起慢慢朝着那點兒似有似無的光亮摸去,地面上不知道什麽,踩上去嘎吱嘎吱,發出如同碎冰被碾壓的聲音,時不時還有“咻”的幾個聲響,很快,只一瞬就聽不見了。
幾人小心翼翼又戰戰兢兢,方樂被女鬼抓過腳踝,心有餘悸,總感覺在濃霧之下會有些什麽可怕的東西纏上來,殊不知怕什麽來什麽,冰涼涼的觸感在小腿上一滑而過,吓的他猛然站住,“你們,你們有沒有...”
“什麽。”闫諾親親他太陽穴以示安慰,結果自己也遭了秧,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像,是蛇麽。”
葉叢最怕蛇,瞬間就要哭出來,“小雨兒,你你你背我行不行。”
張予帆二話不說就把葉叢給背起來,“還好我穿的長褲,我什麽感覺都沒有。”
“它...好像我腿上纏了一條,很涼,纏的也很緊。”梁然咬牙,“先跑吧,跑去光源那兒就知道了。”
“我,我要麽蹲下去給你看看。”付路陽肝膽劇顫,又擔心梁然,又怕真的在濃霧裏蹲下去會看到什麽讓他原地飛升的東西。
“不用,先走。”梁然也和他十指相扣,對另幾人示意後,先邁開步子跑起來。
那點兒燭火看着遠,卻跑了沒十幾步就到了,可能是霧氣太重幹擾視線的原因,闫諾背着方樂最後趕到,聽見梁然說纏在他腿上的是花藤,就像很久以前玩過的那種卷直尺,能掰直,稍稍一碰就卷起來。
“上面有冰霜,所以卷到我腿上時真的跟蛇一樣涼。”梁然把花藤扔到一旁,呼了口氣,着實被吓得不輕,“地上估計都是碎冰,所以才這麽冷。”
葉叢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大家也都吓的懵逼了,沒誰有心思能想到那根本不可能會是蛇,否則怎麽做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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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就在張予帆感慨“這關不會就這麽簡單吧”的時候,一直安靜如真空的房間裏驟然響起一聲凄厲到撕破心髒的尖叫,依然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震感,方樂捂着耳朵就把臉埋在闫諾的肩窩裏,吓的全身顫抖,付路陽又一次控制不住的連哭帶嚎,梁然想抱着他,耐不住尖叫聲太要命,不捂住耳朵根本受不了,幾人在長達半分鐘的折磨裏都不堪忍受的蹲到地上去。
終于,厲鬼的女聲戛然而止,空間頓時又回歸了靜止狀态。
誰都沒敢貿然松開手,生怕那尖叫不打招呼的突然而至,張予帆為自己的嘴賤付出了代價,他慢慢的起身,小聲的念叨着“不怕不怕,不就是音響麽”,可能是真的被吓破了膽子,剛說了嘴賤,就又重蹈覆轍。
葉叢查攻略說了什麽來着,有個棺材還是有個井什麽的,張予帆沒看到井,倒是在那一丁點兒的燭光之後看到了一口碩大的棺材,應該是沒有棺材蓋兒的,否則那黑長直的女鬼怎麽會慢慢坐起身子,腦袋在細長的過分的脖子上一頓一頓的轉動,好像齒輪上鏽了多年被強行運轉,張予帆幾乎能腦補出“咔滋咔滋”的音效來。
“卧槽操操操操----”張予帆吓的腿軟,按照恐怖劇本來說,那女鬼是不是下一秒就要爬出棺材,或者下一秒直接就瞬移到眼前,更或者是只有那張臉伸到眼前,畢竟那脖子實在是細長的恐怖,“棺材,有棺材,起屍了卧槽!”
幾個人相繼都站起來,魔音灌耳還殘留有餘韻,闫諾甩甩頭,順着張予帆驚恐的方向看去,那女鬼穿的是他約稿時經常畫的漢服,衣襟大敞露出一整個白到紮眼的小香肩,肩窩裏插了一根短樹枝還是短匕首,看不太清,深紅成烏黑的血跡蜿蜒留下。
“老舍,老舍在在在《吶喊》裏的那啥,”付路陽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往下掉,“對對,美女蛇,牆頭的美女蛇,出現了,好好好可怕!”
梁然心疼的不行,抱着他糾正,“那是魯迅的《朝花夕拾》。”
“老子現在就想吶喊!”葉叢特別不好,女鬼的脖子已經扭轉成了RNA的樣子,他緊緊抓着張予帆,對方樂喊,“方樂,方樂錦囊團,你能有啥辦法不!我我我這局算是不行了!”
方樂牽緊了闫諾,一開口都有哈氣,但是手心裏卻緊張的出汗,“怕不怕,過去看看?”
闫諾艱難的咽下一口,要說不怕真的是假話,“走,慢一點。”步子剛邁出一步,踩在碎冰上的“嘎吱”聲讓美女蛇倏然頓住了扭轉脖子,臉正好朝着他們的方向,女鬼慢慢的擡起手撩開搭在臉邊的頭發,露出了像蠟燭融化的一張黏糊糊往下滴着濃水的臉。
“啊啊啊啊啊----”付路陽往梁然身上跳去,崩潰的大哭,“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不玩兒了!!”
本來就吓的要死,被付路陽撕心裂肺的這一叫喚,也都憋不住的跟着發洩的大吼,梁然把人使勁兒往懷裏按,又摸又揉的安撫,不斷的哄,“出去出去,不玩兒了。”
可付路陽又變卦,可憐兮兮的給自己打氣,“不行不能退縮,要堅持!”
方樂想要忍住尖叫時差點兒咬到舌頭,而與闫諾緊握的手估計又得青了,他急喘中把飛出天靈蓋的魂兒給拉了回來,“原地呆着肯定出不去。”
“這也沒別的了,難不成那出口是在棺材裏。”闫諾轉頭對七魂六魄全飛了的同伴喊了一聲,“還是得過去看看,你們跟上。”
這一回再邁開步子踩出“嘎吱”聲,那女鬼也沒有任何動作,就維持着用融化的眼睛盯着衆人的姿态,方樂膽子算是真的大,擡手遮着眼睛避免自己去情不自禁去看那恐怖的臉,走近了才發現美女蛇肩膀上插着的是一把粗大的鑰匙。
“快找找鎖在哪裏!”全然身臨其境了恐怖主題的推理小說,方樂找到了第一個線索激動的雀躍,“我來拿鑰匙。”
“我來。”闫諾把人拉到身後護着,“你站遠點兒,萬一等下...”
不用等一下,美女蛇直接用行動幫闫諾說完了後面的話,她撩着頭發的雙手突然就扒上了棺材邊兒,猛的一用力撲身出來,掐在了闫諾脖子上就把他給壓到在碎冰裏,寬大的血紅衣袍把闫諾遮得的嚴嚴實實,像被美女蛇給吞噬了一樣。
方樂:“!!!”
随後而來目睹全程的其他人:“!!!”
凄厲的女聲毫無預兆的響起,這回是驚聲尖笑,張予帆來不及捂住耳朵,跑過來幫着方樂一起去抓女鬼,“哥!哥!!”
被壓在下面的闫諾幾乎要斷氣,一睜眼就看見恐怖如斯的蠟燭臉,崩潰的大叫,“天啊啊啊啊!”
那女鬼突然輕輕笑了,“小哥哥真帥。”
闫諾受驚過度完全沒聽見,只顧着手忙腳亂的胡亂推搡,還真的把美女蛇給推開了,他吓的眼淚都來不及擦,在張予帆的攙扶下趕緊從滿是冰渣渣的地上爬起來,可下一秒闫諾就看到自家勇猛無匹的男朋友單槍匹馬就朝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女鬼撲過去了。
闫諾都來不及伸手拽他,又驚又怕讓他焦急的大吼,“方樂!”
碎冰地太滑,方樂又太心急,腳下不穩也跟着摔了一跤,撲在美女蛇的身上,“卧槽!”
方樂是想要去拔下那把鑰匙,沒想到把人家扮鬼的小姐姐的外袍給扯開了,露出半只小酥胸,只可惜小香肩小酥胸也沒辦法拯救那張融化的越發徹底的臉,之前好歹能看個五官,現在幾乎一碼平了,血跡斑斑的無臉女鬼。
方樂手腳并用的重新爬起來,忍受着美女蛇的兩只冰涼涼的爪子在胳膊亂摸,抓住了鑰匙用力拔起,緊緊的握在手心裏,生怕把這來之不易的線索給弄掉了。
身後闫諾趕過來,抱住了方樂的腰就把人提起來攬在懷裏,真的是恨不得踹上這女鬼兩腳。
尖笑聲停下,轉變了成了哀怨幽幽的泣哭聲,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現在鑰匙到手了,得趕快找到出口。
付路陽已經不用指望,葉叢也沒了魂兒的扒在張予帆身上,趁着棺材裏沒有鬼,闫諾翻進去摸索了一遍,摸到了一個孔,能插丨進去一根手指頭,應該就是鑰匙孔沒有錯了,“找到了,還真的在這裏。”
忽近忽遠如泣如訴的BGM頓時夾雜起發瘋女人的尖厲嘶叫聲,誰聽誰腿軟,方樂不停的咽口水,被闫諾拉了一把也翻進棺材裏,毫不猶豫的把鑰匙插丨進去,一扭,“嘎噠”一聲,另一邊兒的棺材底兒突然就碎了,噼裏啪啦的掉到下一層去,露出光線大盛的一個出口。
闫諾先下去,跳到了地上後仰頭對方樂展開雙手,“跳,我接着你。”
方樂做好準備,對付其餘人大叫,“你們跟上!”說完也消失在棺材裏。
付路陽最膽小,葉叢自認為還能再堅持兩秒鐘,讓他先跳了,幾個人動作利索,沒讓重新爬起的女鬼有可趁之機,張予帆斷後,剛跳下去,那美女蛇就扒着出口把腦袋給垂下來,細長的脖子晃晃悠悠,一整個跟吊在天花板上的藝術吊燈一樣。
葉叢磕磕巴巴,“不會,不會跟過來吧,不會吧。”
梁然說,“應該不會的。”
美女蛇的RNA脖子慢慢一圈一圈又轉回去,跟擰螺絲沒兩樣,六人看的一瞬不瞬,明明很恐怖卻就是挪不開眼睛,自虐似的,直到那無面女鬼把自己的腦袋給擰回去,徹底的沒了聲,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