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闫諾也跑到二班來,就跟在張予帆之後,他進班看到方樂正和同桌講話,他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像只大型狼犬一樣。

“怎麽了。”方樂低頭看他,神情有些恹恹,昨晚他腳踝又脹又疼,一晚上都沒能太睡的好。

“來看看你,”闫諾問,“冷不冷,要不然我把圍巾摘下來裹在你腳上?”

“不用,不冷。”

“要喝水麽,接杯熱水暖手?”

“不想喝。”

“那要去廁所麽。”

方樂終于笑起來,“被你這樣連連問,好像我真的不能自理了一樣。”

同桌早就對闫王爺改了觀,這會兒他旁觀了全程,鼓起勇氣插話到,“還有我呢,他要是渴了我會幫他接水的。”

闫諾越過方樂瞧了他一眼,突發奇想,“我要是和你一個班又坐同桌就好了,要不然我去求求情聖和思春,讓他們倆同意和我你同桌做一個星期的交換生?”

同桌:“... ...”我幹嘛要多嘴。

方樂趴到書桌上,懶洋洋的玩笑道,“好啊。”

同桌看着方樂的後腦勺,“喂!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啊!”

張予帆送完愛心甜點後轉彎來找他諾哥,打斷了兩人的深情對望,“還有一分鐘上課,走吧。”

闫諾站起身,“想要什麽都給我發消息,不許讓你同桌代勞。”

同桌:“... ...”就真的很後悔多那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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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予帆拽走闫諾,對拄着下巴莞爾帶笑的方樂叮囑道,“不能太縱容他,飛醋亂吃,得多多管教管教。”

于是張予帆在二班同學們的注目禮下被闫諾死亡威脅的勒着脖子離開的。

換班自然只是說說罷了,第二節 課間闫諾又跑去,帶了一大杯熱乎乎的燒仙草,方樂捧在手心裏一直暖到心坎裏,闫諾還是忠犬一樣蹲在旁邊,兩個人小聲的聊天,一度讓方樂的同桌處在煎熬之中,最終他熬不過的戳戳方樂,“我要不給他讓個位子?”

闫諾搶白,“不用,我這樣挺好。”

方樂也說,“不用,他這樣挺好。”

同桌:“... ...”你們倆要不要這麽同調。

情聖進班宣布下節課因為老師臨時有事改為自習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闫忠犬,只看到他的心尖肉歪歪個身子趴在課桌上,似乎不舒服的樣子,他滿心關切又滿頭問號的走過去,然後問號拉直變為黑線。

“你們倆在...”作為教語文教了幾十年的老師,情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描述他所看見的畫面,然而吃瓜的二班同學已經不再大驚小怪,他們喜聞樂見。

闫諾站起身和情聖打了個招呼,正好上課鈴響,他又垂眸看了眼方樂才走出教室,情聖看看門口,又看看已經拿起筆刷題的方樂,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語凝噎”。

正所謂見怪不怪,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直到方樂能自己走路,都是闫諾背上背下噓寒問暖,情聖也就撞見了三五次之後就看順眼了,甚至還抱着保溫杯和楊思春偷閑感慨,楊思春欲言又止,把心裏那個大膽的想法拿出來和情聖分享一下如何?可最終他還是讓這份猜疑爛在了肚子裏。

四月份大紅小白從冬眠中徹底回神過來,在魚缸裏不帶停歇的游動撒歡兒,氣溫的回暖讓迎春花開滿了鳶高的栅欄圍,黃燦燦明晃晃的惹人心情舒暢,在清明節前夕闫諾請了假,和方樂一起去鳶蘭的墓園看望丁老頭,這是他們在除夕那天的約定。

本來兩人是想要買兩捧鮮花的,但是花店老板的一句無意之語讓闫諾放下了自己手裏的花束,只結了一份花錢。

闫諾牽着方樂,站在丁老頭的墓碑前說,“花店的老板說了,一家人只用送一捧花,所以你知道我們倆是什麽關系了吧。”

方樂使壞,“感天動地的兄弟情。”

闫諾捉緊了他的手心,連哄帶威脅,“不鬧,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回方樂乖巧了,“丁老頭,初次見面,您好,我是闫諾的男朋友。”

“老丁,他說的不完整,我來補充下,”闫諾對方樂莞爾,把他的手捉到心口的位置,“是接過吻,擁過抱,做過愛,以後要結婚成家,甚至最後要合葬在一起的男朋友。”

方樂彎起嘴角,笑的很溫柔,“丁老頭怕是要吓壞了。”

清明這天的天氣如詩句中一般,小雨霏霏,兩人撐着傘在墓園裏陪了丁老頭大半個時辰,鮮花淋上雨滴更顯得嬌豔,臨走時,方樂對墓碑鞠躬,“前些年有您陪着闫諾,以後有我。”

四月份就在萬物複蘇至盛放中悄然過去,時間果真像楊思春說的一樣,過的飛快,昨天還是羽絨棉襖,明天就要換成青蔥的短袖校服。

而本來說好只擠被窩擠一個冬天的方樂,都到了高三的暑假了還睡在闫諾的床上,在闫諾收拾行李的準備回家常駐畫室的前一晚,方樂就坐在床上抱着失寵很久的糖果枕,看他把書本和衣服一樣樣整理到行李箱裏。

“聯考在十二月的什麽時候?”

“大概聖誕節之前。”

方樂沉吟,“等你再回來,孩子都會滿地跑了。”

闫諾愣了一瞬,随後笑開,“還會滿嘴叫哥哥了是不是。”

方樂垂着眼不說話,闫諾扔下手裏的衣服也坐到床上去,“我也舍不得,但好歹我們還在一個城市裏,相比起那些隔着十萬八千裏的異地戀要好很多了,別喪着個臉。”

“我只是在想八個月的小孩子會不會滿地跑而已。”方樂仰倒在床鋪裏笑道,“給我亂加什麽瓊瑤戲。”

闫諾翻身壓上去,這在他看來就是方樂在做邀請,他讨好的親吻他,“叫聲‘哥哥’。”

方樂把臉扭到一旁去,“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是,”闫諾輕笑,“乖寶,叫一聲,我想聽。”

“你怎麽不叫一聲給我聽聽,我也想聽。”

闫諾毫不猶豫,“哥哥。”又摟着他晃了晃,“該你了。”

方樂無言,總感覺很奇怪,從闫諾嘴巴裏叫出來就很正常,怎麽輪到他就像是調情一樣。

方樂抿唇,決定還是不要出聲的好。

闫諾嘆息一口,伏在方樂的頸窩裏悠悠的感嘆,“這床待會兒該搖散架了。”

方樂:“... ...”

方樂偏過腦袋,求饒似的親了下闫諾的耳朵,用特別小的聲音嘟囔了一聲“哥哥”,不一會兒臉上就燒起來了,明明什麽沒羞沒臊的事情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反而被一聲“哥哥”給打敗。

最終床是逃過一劫,闫諾把人帶到浴室去行的兇,否則它離散架也不太遙遠了。

暑期開始補課,不知道是誰驚動了鳶蘭教育局,上頭把整個市的學校都查了一遍以防假期補課,唯獨放過了鳶高,果然杠把子學校就是受獨寵。

闫諾沒參加補課,楊思春知道他要走藝考線時還有些吃驚,說,“以你現在的勁頭,再努力一整個高三去考個二本,完全不是問題。”

闫諾皮到,“多個退路,萬一沒考上我就不能繼承財産了。”

他一天十個小時的呆在畫室裏,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回了家繼續滿手都是鉛墨,架起畫板坐在陽臺裏畫到晚上十點,十分鐘洗澡,腦袋上搭着毛巾出來時正好是第三節 晚自習下課。

還以為暫別後兩人會天天語音視頻,可現實卻大相徑庭,早上起床後簡單的一個“早”,晚上闫諾會卡着方樂回宿舍的時間把今天畫過的畫拍給他,方樂的回複一直沒有變過---“好看”,直到睡前一句“晚安”,就是兩人一整天全部的聯系。

闫諾大字型撲在床上,讓眼睛休息了五分鐘,又爬起來坐到電腦桌前攤開試卷和筆記本,雖然在強攻素描水粉,但是文化課也不能撒手不管。

高三六班的教室裏,最後一排空了個位置,忠貞不渝的四人群也不如以往那麽活躍,“高三”這個有形無形的壓力罩在身上,換成誰也沒能再有活潑撒歡的心思,只是那個空位讓平時沒心沒肺的付路陽倏然間就多愁善感起來。

晚上操場跑完圈,付路陽拉着梁然跑到主席臺後面去偷情,把梁然壓在牆壁上親吻,沒親幾下就被奪去了主導權,成為了被壓住的那一個,梁然含着他的唇邊吮邊問,“是不是害怕?”

付路陽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擡手攬住梁然的脖子把人擁抱住,親到舌尖發麻才停下來,喃喃道,“有一點。”

梁然擁着他的腰,額頭抵着他額頭,汗濕的發梢交纏在一起,他輕聲安慰他,“不怕。”

“怕。”付路陽看着腳尖,突然表白到,“梁然,我好喜歡你。”

“嗯,我知道。”梁然又去親他。

“如果我們現在還和以前一樣,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也不告訴我,會不會我們就考去不同的大學,就此分道揚镳,以後再也沒有聯系,再也見不到面。”

“不會的,我會尾随你的,”梁然輕笑,“你填的志願我肯定也能去,所以我們不僅不會分道揚镳,還會來日方長。”

付路陽并沒有寬心一點,“諾哥去藝考了,只是分開了這麽幾周,我們聯系的就沒以前那麽多,等到高三結束,帆哥,小蟲兒,我們...我們天南地北的...”

梁然心軟又心疼,放棄了“這就是成長的必經之路”那套說辭,“那你們商量商量,争取填報相同的志願,至少去同一個城市,不用分開到天南地北。”

似乎,是個辦法,付路陽稍稍欣慰,仰起臉又去尋梁然的嘴唇,“不管和誰分開,我都不要和你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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