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星辰清醒不少,掀了下眼皮看徐特助,心煩的不行,幹脆從手包裏拿出銀/行/卡,要下樓去結賬。

徐特助在邊上幽幽道:“二小姐,霍總把你的卡停了。”

見她表情有變化,徐特助一鼓作氣道:“二小姐,您只要回去,以後就不用再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

很顯然,那個金鏈子就是亂七八糟的人之一。

傅星辰覺得那杯酒像是蒸發了一樣,半點醉意都沒了,她站起身,誰都沒理,繃緊了肩膀往前走。

徐特助知道有戲,飛快地抽了幾張紅幣放在桌子上,有些抱歉地道:“莫小姐,麻煩你一會兒自己回去了。”

傅星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徐特助跟了上來,她腳步有些晃,但是聲音還是清清透透的:“昨天那個男人,徐特助從哪兒找的?”

……某佳緣網。

徐特助沒好意思說話。

“霍靳初呢?”

“霍總帶着琪琪去看病了。”

傅星辰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也不知道這又是哪個女人,只是轉而又想着:琪琪這名字,跟她養的那條哈士奇撞名了。

只這麽一晃神的功夫,她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前頭剛好是通向一樓的樓梯,傅星辰一個重心不穩,還沒抓住扶手,就朝下跌了下去。

滾下樓梯之前,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傅星辰被撞得兩眼發花,隔了小半會兒,頭才微微擡起來一些,然後借着邊上洞燈發出的寡淡光線,看見了那人白色襯衫上多出來的那枚唇印。

暖杏色,是她剛才蹭上去的。

法國知名設計師Charles Lanvin,他設計的襯衫,除了昂貴,還獨一無二。

傅星辰會知道這個牌子,是因為自己的衣櫃裏現在還挂着一身此人設計的西裝,她十八歲的時候預定的單子,結果到了二十歲才空運過來。

這個速度,黃花菜都涼透了。

這簡直比撞到那輛賓利還叫人沒有底氣,傅星辰視線往上一擡,剛要站起來,頭頂上方突然有聲音傳來:“別動……裙子開了。”

這人惜字如金,但是短短的幾個字就讓傅星辰僵住了動作,她看不到男人的長相和表情,只是依稀能感覺到他微涼的指尖似有若無地碰到她的後背,随後系帶的地方一緊,那人把手收了回去。

傅星辰手心裏出了點汗,站直了以後,她将名片遞過去:“抱歉這位先生,如果您有任何問題,可以打這個電話,我……們一定會盡力賠償您的。”

她沒好意思用“我”,畢竟這張名片不是她的。

對方接過名片後也沒收起來,只是擡眸看過來,一雙眼睛漂亮狹長,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雙眼睛,她見過。

“江……”傅星辰腦子空了幾秒,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把話接了過去。

他的聲線很低,更像是從唇齒間咬出了一個字:“夜。”

江夜……

那個把唐慕白砸的爆粗口的江夜。

傅星辰的眸光閃了一閃,恰好身後的徐特助認出了他,開口提醒道:“江先生,我們……”

話沒說完,江夜已經側過身,方便他們過去。

徐特助點頭道謝,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偷瞄了一眼,一對上他意味不明的視線,又趕緊收回來,微一颔首後,急匆匆地跟着傅星辰下了樓。

很快,兩人的身影穿梭過群魔亂舞的人群,消失不見。

唐慕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倚在了二樓的欄杆上,他往下一瞥,然後擡了擡下巴:“三哥,這是你第二次收到霍靳初的聯系方式吧?”

江夜沒理他,剛把名片裝進褲袋裏,唐慕白就“呦”了一聲,“我說怎麽撞了一下就慌裏慌張地要賠償你了,”他挑了挑眉,笑的更開:“三哥,你衣服髒了。”

……

傅星辰十歲以前,名字是許星。

父母離婚以後,她跟着母親傅馨雲生活,順理成章地把姓氏從“許”改成了“傅”,後來傅馨雲覺得傅星這個名字不好聽,從裏到外都透出來一股子傻氣,幹脆就在後頭加了個“辰”字。

星辰,星辰……那可是挂在月亮旁邊的,寓意好。

雖然傅星辰始終覺得,加上跟不加也沒多大差,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多一字少一字的事。

她一直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十歲以前,傅星辰每次做錯事,被老師罰寫幾十遍名字,“許星”兩個字寫一整頁都不覺得廢力氣,改了名字之後就不一樣了,光是一個姓就快抵上之前一整個名字了,幾十遍下來,寫的她手酸。

當時年紀小,喜不喜歡都有最直觀的理由。

長大懂事了以後,她更不喜歡“許星”這個名字,原因更簡單——她對這個姓氏有偏見。

時間過得也快,從她第一天叫傅星辰、第一次進霍家,到了現在,一晃十幾年。

該忘的全都沒忘,不該忘的倒是忘的差不多了。

·

西郊華庭。

傅星辰被徐特助送到目的地,她下車之前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十一點,傅馨雲睡眠一向淺,這會兒二三樓都已經完全黑下來,只有一樓的客廳裏還亮着燈。

晚上天涼,但是傅星辰手心裏還是出了不少細密又黏膩的汗,她用了三分鐘整理自己,然後用了兩分鐘推門進去。

客廳裏亮着明晃晃的水晶燈,底下那人頭都沒擡,輕靠在沙發上,他的手裏拿着本雜志,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俊臉上的棱角要比以前更分明一些,只手指動了下,把雜志翻了頁:“舍得回來了?”

話音落下,那人擡頭看她一眼:“過來。”

傅星辰沒動。

霍靳初也不生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把傅姨給吵醒?”

打蛇打七寸,霍靳初把這句話發揮地淋漓盡致。

幾秒以後,傅星辰不情不願地挪過去坐下。

“晚飯吃了沒?”

“沒有。”

霍靳初突然頓了一下,他把那本雜志随手放在一邊,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身上都透出來一股子淩厲的涼意來,“喝酒了?”

“你管?”

男人皺眉:“傅星辰!”

傅星辰不甘示弱,猛地起身,仿佛站起來氣勢上就高了他一層一樣。

霍靳初冷眼看着她,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收回視線,嗤地一笑:“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短暫的對視以後,傅星辰率先敗下陣來,憋着一肚子氣上了樓。

·

霍靳初說“有事”,那就絕對是有事。

第二天,傅星辰六點半起床,一直磨蹭到七點半才下樓,霍靳初居然還沒走。

餐廳裏坐了兩個人,傅星辰走過去的時候,霍振行明顯吃了一驚:“辰辰,什麽時候回國的?”

她回國這件事,知道的除了提前告訴的莫聞語,就只有把她的行程掌握得底透的霍靳初和徐特助了,傅星辰面不改色地叫了聲“霍叔叔”,然後拉開椅子坐下,“昨天晚上。”

身邊的人冷哼一聲,傅星辰忍着把跟前的煎蛋摔到他臉上的沖動,擡眼看向對面空着的座位,霍振行便解釋道:“你媽不知道你回來,一大早約了人去打牌了。”

傅星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等她吃完早飯,霍靳初已經在客廳裏坐着了,他也不急着去公司,慢悠悠地拿了支煙咬在嘴裏,還沒點上,傅星辰突然伸手把打火機扔進垃圾桶:“別抽了。”

霍靳初看着她不說話,他向來擅長心理戰術,直把她盯得有些頭皮發麻,還是要出門的霍振行斥了他一句:“妹妹昨天才剛回來,你別惹她生氣!”

幾分鐘後,門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那個一向對傅星辰無原則寵溺的霍振行,開車走了。

霍靳初幹脆把嘴裏那根煙也丢進垃圾桶裏,微擰着眉:“就這麽不願意回家?”

“霍靳初,我成年了。”

言下之意:你管不着。

霍靳初:“成年人都喜歡往別人臉上潑咖啡?”

“你要是找個好點兒的男人給我,我肯定就不潑了。”

傅星辰依舊對那個金鏈子心有餘悸,她倒是不怕別的,主要是怕下次再有人口出狂言,她會控制不住地把桌子掀翻在他身上。

太有損形象。

霍靳初唇邊弧度擴大幾毫米,皮笑肉不笑:“你還有理了?”

開玩笑。

給她安排條件好的男人,她肯定就更不願意回來了。

傅星辰什麽人,他早在五年前就看明白了。

霍靳初下意識地又想去摸煙,動作到了一半,又倏然停下。

他一擡頭,果然瞧見傅星辰皺着眉,眼睛裏似乎在往外頭濺火星子:“你把我的卡停了。”

不等他說話,傅星辰又接着道:“裏面有十幾萬,是我在國外拍廣告賺的,你先把錢給我。”

經她這麽一提,霍靳初倒是想起來了,就在前天,這丫頭還以他的名義蹭花了一輛豪車,車門加上後視鏡的維修費,可不止十幾萬。

那會兒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這時候倒是知道跟他談錢來了。

霍靳初:“你前幾天不是蹭了輛車?維修和賠償方面還在協商,車主的電話我一會兒給你發過去,反正作為成年人,你應該有辦法處理。”

他說着把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卡裏有十五萬,你自己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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