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問:被氣哭是一種什麽體驗?

答:說明你在乎那人。

狗屁答案。

張思曉看完那可憐兮兮的幾個答案,關掉搜索的頁面。

她打開編輯器寫代碼,聽着幾天下來前輩們快崩潰的發言。

“這個方案不行,你不要跟客戶扯技術啦。”

“辣雞防禦,怪不得網老是挂掉。”

“啊,boss你別發游戲給我了求你了,我乖乖寫代碼還不行嗎……”

“卧槽手速得單……”了多少年才快到這種境界。

“我已經是條只會喊666的鹹魚了。”

“大家排好隊,一個個來,給大佬跪好了。”

“天天吃泡面吃到吐,嘔。”

“那個,boss,我想……”

“不準想。”彭沿一邊敲代碼一邊頭也不擡地冷漠拒絕。

前輩一號臉上笑嘻嘻的,“我們已經連續高強度加了好幾天班了,難得今天項目雛形出來了,放我們一天……不半天的假好不好?”

彭沿:“項目徹底搞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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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一號愣住:“沒有,可是……”

“沒有可是,”彭沿停下手頭的動作,他擡眼環視一圈連加三天班被拼命壓榨的下屬,見到她精神不濟,他的眼神冷淡,說:“我當初就給你們打過預防針,說不做完不休息,你們的耳朵是擺設?”

前輩一號消聲了。

噤若寒蟬。

“知道的。”張思曉在一片寂靜中,開口。

“前輩們,只要我們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很快就能休息的。”她接着說。

彭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除了張思曉,其他人去休息兩個小時。”

張思曉:……

前輩們:emmmmm……

“哦,那我們先去吃宵夜了,思曉我們會幫你帶好吃的,好好幹!”

“……”她的中指在心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發射着。

于勤不在,他之前就被彭沿發配去跟客戶談了。

人走了,門關了。

技術部裏此時只剩她和彭沿。時間:十二點半。

這三天下來的相安無事似乎要重新洗牌。

“你過來。”他漫不經心地說,注意力仍放在電腦屏幕上。

她躊躇了幾秒,還是按着他說的做了。

走到相隔1.5m的距離站定。

他用餘光感知了一下,說:“離得太遠。”

“這個位置能聽清。”她豎起防備。

“誰跟你說我要講話?”

靠。

她無語地前進一步,精确得猶如棋盤上只走一步的棋子。

“再過來點。”他又說。

“……你到底要幹嘛?”上次被氣哭的事她還記得,分分鐘能點燃導火線。

他側過頭,沒什麽表情,将桌上的一疊資料拿起來,遞向她的方向,“把這份文件複印一下。”

快吊死的心緩了緩,她伸手正要接過去,他卻不松手,目光忽地看向她的左手,按着那份文件不放,牽制住她想抽走的動作,“你大拇指上那道口子怎麽回事?”

“剛才被門框刮了下。”她暗暗使勁。

可文件紋絲不動,依舊穩穩地在他的手中。

“我辦公室有止血貼。”

“……血凝了不用了。”她立刻拒絕。

他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怎麽,怕我了?”

幼稚的激将法。

“文件複印兩份是吧?”她理他才怪。

“你當初在我直播間裏刷屏表白的勇氣去哪兒了?”

“文件印完了還有什麽事?”

“撩完我就逃,哪有這麽便宜的好事。”

“沒什麽事我弄完就去休息了。”

“因為你,我這三天只睡了五個小時。”

“夠了沒。”她自己先終止了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她直接放棄文件,準備松手離開,他在她放開文件的前一秒,加大手勁,一把将她拉過來,讓她重心不穩地掉入自己的懷抱。

他适時親吻她靠近的臉頰。

輕如羽毛的一個吻。

張思曉炸了。

“……!!!”她一個激靈地從他身上起來,心跳極速加快。

“印一份,然後你可以回家歇了,早上再來上班。”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不要臉的人還能面色不改地轉頭繼續寫代碼。

她生氣地盯着他,又像上次那樣,遲遲罵不出問候他全家的髒話。

氣到要原地爆炸了!

真他媽的過分。

不想再豎中指了,她恨恨地攥着文件紙張往複印機那邊走。

親到了。

他對着滿屏密麻的代碼笑。

然後張思曉發現,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彭沿在她複印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跟她囑咐了句通知前輩們把剩餘的程序完善。之後,半夜回來的前輩們繼續苦逼地寫着代碼,她沒回家,想着快點把分到自己的任務完成,她就可以收錢辭職了。

臨近四點時,前輩們都撐不下去一如既往地睡死在電腦前,她仍對着電腦敲鍵盤。

幾乎進入瘋魔的狀态了。

算下來她快積累一周沒有入睡過,過度的熬夜讓她的精神常常處于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狀态。

打着字符,她的頭猛地劇烈疼痛起來,像被細針紮過的疼。她預感不妙,立刻停止工作,慢慢地起身,試着緩解痛楚。

幸好,陣痛逐漸退散了些。

她見杯子裏的水不多,于是去茶水間裝熱水,攪了一點冷水,她端着混好的溫水回部門。

喝了水,她覺得真的要閉眼休息下,睡不着也沒關系,剛才那種情況有點吓人,她不想再經歷。

她見前輩們短時間內醒的可能性不大,就關了一半的燈,在部門裏的長沙發上躺下來,戴上了新買的眼罩。

她閉眼假裝自己在睡覺。

睡眠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

做夢又是多麽的有趣……

日常自我催眠。

然而……嗯,她數到三百七十九只水餃的時候,仍然揮不去想聽AS/MR的念頭。

而且想聽,他的AS/MR……

實在忍不住,她終究還是戴上了耳機,打開了……另一位大神無人聲的AS/MR視頻。

聽得耳朵剛有點感覺,外界忽然傳來一些動靜。

“表哥,他們也很累了,明早再叫他們起來工作吧。”

“嗯,你也去睡一會兒。”

“好的,謝謝表哥。”

“在外面別叫我這個稱呼。”

“好,boss我明白了。”

是彭沿和于勤。

她無意中知道了一個秘密。

“啊,原來她睡這兒,我還在想她去哪兒了。”于勤的聲音突然近了。

緊接着,一件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雖然天氣不冷,還是披一件衣服好一點。”于勤自言自語,跟老媽子似的。

耳機外的世界重新恢複安靜。

她回想着方才聽到的話,整理着思緒,一個電光雷閃之間,她疑惑于勤為什麽不用第一人稱說她,而是用第三人稱。

除非,這裏不止于勤一個人。

她剛驚覺到這點,溫熱的氣息猝不及防地接近來,她張嘴想問話,就自動送上門任人品嘗了。

腦袋還疼的痛覺讓她反應慢了很多,她被攝取呼吸,類似衣領的東西時不時貼到她的額頭,鼻子被側壓着,嘴唇更是被吸吮得厲害,纏綿缱绻,意識迷亂中她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好像比上一次溫柔了。

……!!!

瞬間清醒。

操又是他!

還是倒着吻!你不累嗎彭沿!

……算了不掙紮了,她的頭貌似痛起來了,裝死吧。

她選擇自暴自棄。

可是被動地吻着吻着,她的耳機被摘下來了,清晰地聽見他吻着還能發出輕笑的氣音。

……笑毛線啊。

媽的。

再吻下去,似乎有點變味的趨勢,她的嘴被吻腫了,下巴開始遭受侵襲。

外套被蹭掉到地上發出一點聲響。

他終于停了。

似乎是被那一聲響喚回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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