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話一說完,就像是水落進了油鍋, 登時其他人都炸了。連旁邊的謝铮, 都撸起袖子, 放狠話, 要叫他做人。
蔣靜成不痛不癢地看着他,下巴微擡, 示意他先看看別人:“要不你們先選出個最強的。”
艹, 這簡直是挑釁。
衆人不服氣, 其實他們知道蔣靜成是哪裏出來的,從第一天開始,不少人就注意到他了。能遇到那個地方的人, 可不容易。這些人各個都是驕子,不管是理論還是體能,一個個都不落人後。
可就是有這麽一個傳說中的地方, 只要別人一提到, 就得豎拇指。
一個個心裏,都憋着一口氣呢。
倒也不是找茬, 就是想比試比試看看, 即便真的就是輸了, 最起碼也叫自己不後悔。
“着急什麽, 下周就開始軍事訓練, 到時候訓練場上見真章。”
蔣靜成淡淡一掃過,語氣是淡,可是話卻不低調。
于是其他人也不說別的, 在訓練場上見真章之前,他們先在酒桌上給他灌醉了。
言喻也不勸,就在一旁看着他們鬧騰。一幫都三十出頭的爺們,難得有這麽放肆的時候。等瞧見桌子上的酒都喝的差不多了,她起身,走了出去。
服務員就站在包廂外面,她開門,讓服務員去弄些醒酒湯過來。
等人走了之後,她回頭看了一眼包廂裏,推門出去。倒不是嫌包廂亂,而是聽着他們那些話,言喻突然發現,她對蔣靜成過去的六年一無所知。
當年離開之後,她從醫學院改讀新聞系,所付出的努力是別人的數倍。
她不想再單純的靠別人,她努力上學,争取拿獎學金。只可惜她所讀的專業是文科類,并不太好拿獎學金。
她拼命地讀書,讓自己看向更遠方,不再被圍困在一處。
她不去聽關于他的消息,怕自己會忍不住,沒出息地跑回來。走的時候,已是那般狼狽,回來的時候,最起碼應該好看點吧。
言喻伸手把包裏的煙拿出來,自從回來之後,她這抽煙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她趴在走廊的扶手上,擡頭望着夜幕星河。
就在她擡頭的時候,從斜裏伸出來一只手,把她手上夾着的煙拿走。蔣靜成直接把煙放在嘴邊叼着,從兜裏掏出打火機,單手籠着,直接按下打火機,火光一瞬點亮。
“煙不錯,”他吸了一口,評價道。
言喻轉頭看她,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側臉立體深邃,尤其是鼻梁,高、挺。他手肘搭在欄杆上,背靠着,一條腿曲起來,站姿随性。嘴裏叼着煙,沒用手拿着,不時吸一口,微眯着眼睛。
她毫無顧忌地盯着他,直到蔣靜成伸手把嘴裏叼着的煙,拿了下來。
“都學會抽煙了?”
言喻忍不住低笑,連抽煙都這麽好看。
誰知下一刻,蔣靜成突然又喃喃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卻伴着夜風,拂到她的耳邊。沒來由的,心頭酸澀,她擡頭看着他,喊了一聲:“小成哥。”
“這次我不會走的。”
蔣靜成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在走廊燈光的映照下,亮地吓人。
他低聲說;“我不信。”
這句話,似乎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
言喻對他的回答,似乎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她卻很難過,因為是她傷了他。是她的選擇,讓他們彼此錯過了六年的時間,她對他的生活是那麽地不了解。
就在那個包廂裏,那群人口中那些有意思的事情,都是他經歷過的。
可是她都錯過了。
言喻看着他,一直以來,她都理直氣壯地靠近他,接近他。
蔣靜成低頭看着面色苦楚的姑娘,很好,還知道心疼他。他笑了下,心頭的煩悶,一掃而盡。
剛才在包廂裏,他見她一直沒回來,再看她坐的椅子上,包和手機都不在。
他真以為她又走了。
追了出來,就看見她一個人趴在欄杆上,擡頭看着夜空,手裏拿着一根煙。
孤單的背影,在走廊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突然蔣靜成心軟了。
“你不是要插隊的?”
言喻愕然地擡頭看他,眨着霧蒙蒙的大眼睛,滿臉的驚訝,還有驚喜。蔣靜成輕哼一聲:“這次,好好表現。”
言喻低低地笑了下,伸手就勾着他的手臂。倒是蔣靜成愣了,她貼地自己很近,身上有股清淡的香味,伴随着晚風,就那麽鑽啊鑽,鑽到他的鼻子裏。
鑽進他的心裏。
“你放心,我會很快追上你的,”言喻帶着一絲淺笑,眉眼間竟是得意。
“松手,讓人看見像什麽,”蔣靜成輕哼了下,讓她松開手。
可他剛說完,言喻還真的松手了。
蔣靜成心底微愣:還真聽話啊。
因為他們大部分都要回學校,所以也不敢再叫人上酒,一輪下來都喝的差不多。雖然沒醉,不過這身上都是一身的酒氣。
服務員把醒酒湯端上,每人都喝了一碗。
言喻正和謝铮說話,結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陳嘉嘉打來的。
她立即接了起來,果然對面一見她接通了,就跟找到救星一樣。
“言總監,出……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言喻立即站了起來。話筒另一邊的動靜很大,還有女人的尖叫聲,陳嘉嘉一開始聲音還穩,到後面已經變成哭腔了:“小季總快要被打死了。”
她喊的聲音太大,蔣靜成原本也在和謝铮說話,此刻立即轉過來看她。
挂了電話,言喻壓低聲音說:“季啓慕那邊有點兒事情,我得先過去一趟。今天就只能到這兒了。”
蔣靜成:“他打架,讓你去?”
言喻是真沒時間和他說這些了,這段日子季啓慕都挺老實的。所以她也沒看着他,沒想到這就突然出事了。所以她真的得立即趕過去。
結果她站起來,蔣靜成也跟着站了起來。
見言喻臉上的表情,蔣靜成掃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地說:“你過去,是能幫他打架?”
好在聚會也快結束了,蔣靜成說了聲,言喻有點兒事情要去處理,所以他們要先走。結果謝铮居然也站起來,要跟着他們一起去。
剛才他也聽到兩人的話,說是什麽打架的事情。
“要你去幹嘛,還真打群架,”蔣靜成瞧他。
謝铮一拍胸脯,“哥們一個頂十個沒問題。”
結果蔣靜成還真沒辦法,實在拗不過謝铮,叫上他一起過去。況且也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就怕到那邊他能對付,但沒辦法保護言喻。所以把謝铮帶上,就算真打架,也有個幫手。
幸虧今晚言喻沒喝酒。
所以一路上她的車子開地飛快,蔣靜成問她,季啓慕在什麽地方。言喻說了個地址,蔣靜成立即拿出手機,給韓京陽打了個電話。
因為他們打架的地方,居然就是韓京陽的酒吧。
在十字路口的時候,蔣靜成挂了電話,指了指旁邊說:“變道吧,現在人已經不在酒吧,都被警察帶走了。”
于是言喻改變路線,直奔着派出所去了。
剛到門口,韓京陽就在外面等着他們。一見蔣靜成,就氣急敗壞地說:“這群不長眼的,居然在我店門口打架。”
雖說酒吧裏出現糾紛,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韓京陽點子太硬,沒人敢不長眼的在他的底盤鬧事。
見言喻下來,韓京陽這才問道:“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店裏有打架的,這些人裏有你認識的?”
言喻和他打招呼,也顧不得寒暄,就直接進去了。
裏頭烏泱泱的十來個人,把辦公室都快擠滿了。言喻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這才看見坐在椅子上,已經被打成豬頭,不敢還狠狠地盯着對方的季啓慕。
她走過去的時候,陳嘉嘉正在哭,拿紙巾要給季啓慕擦擦,結果被他一下扔掉了。
言喻彎腰,把地上的紙巾撿起來。擡頭的時候,季啓慕看着她,又轉頭沖着陳嘉嘉吼:“誰讓你告訴她的?”
陳嘉嘉被他罵的也不敢還嘴,就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言喻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轉了一下,原本一張陽光精致的臉蛋,跟染色盤一樣,真夠精彩的,她冷笑一聲:“都成這樣了,還敢橫?”
結果她這句話,被對面的人聽到了,只見一個藍色條紋襯衫的男人,陰恻恻地說:“美女,你這話可真說對了。就他這樣,還敢橫,帶回去記得好好教訓教訓。”
他說完,他身邊圍着的人,哄然大笑。
蔣靜成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這人嚣張的口氣,呵,還挺欠揍的。
言喻回頭看他,慢慢點頭:“我記得你。”
這話叫對方更加得意了,還沖她眨了下眼睛,聊騷地說:“可不就是,咱們可是在酒店見過面的啊。”
酒店,這話真是暧昧,有人當場發出喲喲地怪叫聲。
蔣靜成眉頭緊蹙,往言喻身邊走了過來。
此刻言喻也不惱火,她安靜地看着男人,說:“嘉實林洲,是吧?”
林洲見她主動提起自己的名字,正打算站起來,趁機讓她趕緊別和季啓慕那個小白臉混,結果他還沒站起來。就看見對面的人,抄起警察桌子上的陶瓷水杯,直接就砸了過來。
杯子直接磕在他的額頭上,砸的粉碎,瓷片四處噴濺。
言喻:“就你他媽欺負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