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愛相殺·葉湑
天蒙蒙亮,冬日的玄機門籠罩在山林霧霭中,恍若仙境。
君匪哈氣搓手,随着相貌不凡的少年們一起......爬臺階。
此為玄機門第一重試煉,望不到頭的長階擋下了不少嬌生慣養的公子,對君匪而言,真正的考驗卻是山門前的玄陽石。
玄陽石......遇女子陰氣,感應生白光。
臨近正午時分,君匪才勉強登上最後一階青石板,山門前等待玄陽石驗明正身的只剩幾人,她一眼就認出了排在最後的嬌小少年。
【系統,原著裏女主大人不是得葉湑引薦入門的嗎?】君匪望着君清的背影,微微訝異。
【心機匪啊,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個吧,要進不去那他媽就尴尬了!】
君匪讪讪一笑,走近了些,君清似乎很緊張,根本沒有注意身後的人,輪到她的時候,玄陽石黯淡的光芒似要慢慢聚攏,恰在這時,傳來一道清喝。
“等等,師尊有命,今年人數過多,已耽誤了大選的時辰,諸位速速入山門,或許能趕上。”
一身冰藍色首席弟子服的青年束發佩劍,氣質卓然,他的視線掃過衆人,望向君清時多看了幾眼。
君匪了然,這大概是深情男配——劍峰首席弟子蕭逸對女主心生特別,深情不悔的開始。
瞧瞧,女主有難,總有人救場,我等炮灰也能跟着渾水摸摸魚,君匪唏噓,恨不得仰天長嘯。
蒼天啊,老子不奢求有人救我于水火,你賜我一個基友就好,可以一起升級打怪的那種!
仿佛福至心靈,遠遠傳來一道好聽的聲音,清朗如碎玉。
“蕭師兄,這是今年最後登上山門的新生嗎?”
君匪擡頭望去,遠處的青色身影順移到衆人面前,輪椅上的少年身着同蕭逸相似的弟子服,墨黑的發被煙青色的發帶松松束起,慵懶而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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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許師弟,你不是在玄峰閉門造車嗎?”蕭逸笑道。
許眠一雙桃花眼彎成了新月,他觸動輪椅上的機關,眨眼之間,君匪只覺一縷清影閃過,回神細看,少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地上憑空多了兩道轱辘轍印。
“蕭師兄,車造好了,我出峰試試,不過......這位小師弟的表情,好像有些勉強啊!”
君匪:mdzz
“許師弟,這位新生未必會入選,叫師弟,不太合适吧。”蕭逸出言提醒。
“是嘛,可我瞧着,這小師弟是一路下來,我見過的最好看的那個。”許眠語氣篤定,蕭逸竟無法反駁,客套一番後帶着君清等人匆匆走了。
“閣下,你擋住我去路了。”君匪無奈,臉上的表情依然不容樂觀。
“小師弟,不要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嘛,跟我師兄一樣,太沒趣了。”許眠從輪椅上走下來,彎腰湊到君匪面前,摸着下巴道。
“我果然沒看錯,你這小子,生的比女子細致,比我師兄還要好看。”
君匪愣了片刻,他口中的師兄顯然不是蕭逸,他雖是劍眉星目,卻遠不及眼前之人郎豔獨絕。
許眠口中的師兄,應該是......葉湑。
君匪望向少年煙青色的發帶,錦帶面料光滑如水,質地上層,兩端分別繡着一株蘭草和一個“眠”字,針法細膩,似是蘇繡。
和那日她戲弄葉湑時,扯下的雪白發帶有異曲同工之妙。眼前的少年,只怕就是玄峰那個得天獨厚的機關術鬼才。怪不得......随便一個破輪椅的速度都被改造的如此逆天。
“小師弟,你別着急啊,師兄看你頗合眼緣,肯定不會讓你落選的。”許眠見君匪沉默不語,眸裏笑意促狹。
“什麽......喂!”
君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許眠扣着肩膀壓制在輪椅上,那這能忍?她伸出手就往許眠的頭上招呼,指尖劃過少年的碎發,眼看就要揪到他的發帶時,君匪的手卻被許眠一把抓住。
“小師弟,這可不能随便扯。”他的神情凝重起來,放在輪椅上的手指微動,君匪的罵聲還沒出口,人就随着輪椅出了百米之外。
“去你大爺的,怎麽就不能扯了,你師兄的我都敢扯!”
君匪被這速度吓得魂飛魄散,罵罵咧咧适應後,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她懵了一會,從懷裏掏出一段發帶,錦帶上蘇繡的紅梅傲雪獨立,遙遙指向的另一端,有一個小小的“湑”字。
她當日順手拿走時,只覺得好看,如今聽了許眠的話,後知後覺有種攤上大事了的領悟,可是......為什麽不能扯呢?君匪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反倒是一陣陣壓抑的笑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哈哈哈,你看那個瘸腿的,長的是出衆,不過,玄機門什麽時候淪落到殘疾的都放進來了!”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了,以他的相貌,本來可以入玄字班,有幸和首席弟子共同進學,如今恐怕連地字班都難說,要落選了咯!”
君匪靜靜聽着周圍的嘲弄聲,理了理衣袖的褶皺,輕撩衣擺,在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堅·挺地站起來,拂了拂碎發,深藏功與名。身後的輪椅更是配合地原路返回,生生把嘴碎的那群人吓得讓出一條路。
這時,清遠的敲磬聲在大殿響起,高臺長階下的練劍場霎時間安靜下來,數百名新生有序地站定,這在高臺之上的掌門玄鏡看來,不過就像是一盤布滿黑白子的棋局。
容顏皎皎者為白,次之為黑,黑者醜拒,就是如此簡單。
而冬至日,是檢驗顏值的唯一标準,試想,穿得如此臃腫之際,于嚴寒的室外凍起高原紅,如厮境地,還能好看得起來的少年,那是真的好看啊!
玄鏡官方地走了個過場,好看的一個沒落下,通通翻了牌子留下,數百才堪堪進了二十,嚴苛的很。君匪卻只得嘆聲孽緣,影四影五留下也就罷了,雙生子容貌一致,定然不會留一去一,影六什麽時候混進來的她竟一點沒有察覺,算了算了,好歹是自己人。
大選之後,留下來的二十人拿着牌子領回了各自的弟子服,影四影五要入玄峰攻克機關術,發放的自然是淺青色的弟子服,顏色不如許眠的純正,也比不得他身上的精致。
君匪回望一身淺藍弟子服的君清,彼此心照不宣,都是冒牌貨。她想,既然選擇了研習劍術,同在一峰,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了。她收回目光,低下頭望着手中純藍的發帶,有些不知所措。
葉湑的發帶還收在懷中,君匪束好發,心想有機會定要盡快物歸原主,這似乎對玄機門弟子而言,十分重要。
各自更衣後,蕭逸前來通知,說是掌門将于大殿講解戒律,新生不得缺席,君匪暗暗吐槽,真是不管在哪上學,新生都得聽人訓話,真是千篇一律......寂寞如雪!
話雖然這麽說,她還是認認真真聽了,以免踩雷,內容無非是玄機門內不得飲酒殺生,不得擅出山門,不得宵禁未歸。放到現代,那就是不準亂出校門,亂叫外賣,亂在外面浪,還要查寝,真是呵呵了!
玄鏡又說了些寄語,君匪沒聽,無聊着開始打量語重心長的中年美大叔,她想掌門玄鏡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禍害女子的那種類型,哪怕歲月荏苒,他的模樣仍未染風霜,反倒像美酒,越放越濃。
“諸位,這最後一條戒律,我必須再三言明。”玄鏡無端凝重起來,君匪豎起耳朵聽他說道。
“爾等束發,發帶等同守禮,當潔身自好,清心寡欲。若遇命定之人,方可摘下,一生一人,不可悔也!”
君匪:???
“諸位需謹記此門規,且退下吧。”玄鏡如是說。
君匪的腿卻軟得走不動路了,懷裏葉湑的發帶仿佛是燙手的山芋,她捂着心口艱難地轉身,還未邁步,又聽得玄鏡說。
“那位弟子,對,就是你,你先留下來。”
君匪:我他媽又攤上什麽事了?
認命地回過頭,君匪望着玄鏡,中年男子束發而簪,未系發帶。她苦着一張臉,暗自煩惱,我明明沒有拿你老人家的發帶吧!
“你叫君匪?”玄鏡望着精致的五官皺巴到一塊的少年,輕笑道。
“是啊,有何貴幹?”
“不如何,君者,多為男子,匪者,少有女子,這兩字一般指意男子,你都占了,可你偏偏......是女子!”玄鏡的笑意更深,君匪徹底懵了。
為什麽?君清也是女子,你老人家怎麽就看不見,你瞎也就算了,為什麽就盯上我,欺負老子是炮灰女配是吧!
“掌門,你看錯了,我要是女子,如何能進得了山門?”君匪死不承認。
“你說的沒毛病,可是許多年前,就有一位女子入了玄機門,并且成為了首席弟子,只是鮮有人知罷了。”玄鏡的目光變得悠遠,似在懷念。
“哦。”君匪攤手,那他媽跟我有什麽關系。
“君匪,你長的......很像那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