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怡親王府禦麒貝勒的麒麟軒燈火通明,下人們神情,進進出出。一盆盆清水進房,紅水出來,觸目驚心的紅,看的禦麒心緊緊揪在一起……

“禦麒,蕊兒會沒事的。”禦麒身邊一個身懷六甲秀雅溫婉的女子拉着他的手安慰着。丈夫的手心是涼的,卻濕濕的,櫻烙知道他擔心悅萱,她又何嘗不擔心。

“是的!蕊兒不會出事的。”禦麒喃喃自語,像是說給櫻烙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他沒有帶悅萱回豫王府,是因為在榮王府悅萱住的蕊香閣不宜太多人進入,所以他将她帶回怡親王府。

“蕊兒那丫頭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怡親王府夫婦也安慰着在場的人道。

點點頭,看着緊閉的房門,大夥感覺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産婆走了,大夫進去了。不一會兒。大夫又出來了。衆人忙迎上去,焦急的問道:“大夫,她的情況還好吧!”

搖搖頭,老大夫嘆口氣道:“格格本就身弱,先前似乎還跌到池塘裏,受了寒,此刻,雪上加霜,杖傷加小産,情況可能不太樂觀。”語畢,再次惋惜的搖搖頭!唉!可惜了那樣一個人兒!

“大夫,難道就沒有希望了嗎?”櫻烙上前緊緊拉住大夫問道。淚不自覺的滑下……

“少福晉,老夫只有盡人事聽天命,這一切還要看格格的造化啊。不過你們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大夫看着大夥說道。

“什麽?”眼前一黑,櫻烙倒在丈夫懷裏。

“烙兒?”看着櫻烙昏過去,大夥更是慌成團,送走大夫,安頓好妻子。禦麒拿出紙筆寫着信。看來只有翊翔回來了……

悅萱的離開,豫王府各人反應不一。在天香和悅萱心裏是喜的,在王爺、福晉心裏是悲的,可是夜銘呢?沒有人知道他怎麽想,每天還是和以前一樣上早朝議事、在家練武、看折子,沒什麽不一樣。除了不在任何女子房裏過夜,什麽都沒變過……

五天後,在大家擔憂關懷的眼神中,悅萱緩緩張開雙眸……

張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父母、禦麒哥哥、烙兒還有小月和小娥擔憂的臉。

“你終于醒了!”岳珊流着淚撫摸愛女絕豔的臉,心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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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陌生的房間,看着大家焦慮欣喜的表情,悅萱蹙起繡眉,他們都怎麽了,還有她是怎麽了,身子酸疼使不上勁,不解的看着大夥,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還有,我怎麽渾身無力。”

“格格人,您忘了您……”小月看着她正想說明,就看見大夥掃向她的眼神,似乎要阻止她說出事實。

“我忘了什麽?”悅萱不解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低頭想想。突然,她趴在大廳地上挨棍仗的一幕閃人腦內,記憶像潮水一樣湧現,“我……我的孩子呢?”她記得那日好像有reliu從體內流出,當時她的小腹好疼!那她的孩子呢?她的孩子怎麽樣了?看到他們倏地變僵的臉,悅萱剎的什麽都明白了。淚無淚的落下,越來越多……

“蕊兒,你別哭,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養好!”大夥心酸的安慰道。

“他呢?夜銘呢?”孩子沒了,着卻沒見到他的人,他呢?為什麽不在?他就那麽厭棄自己嗎?厭惡到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

“他—”一時大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閉上眼,不再說話。心冷了!現在她真的是什麽也沒有了。身心、尊嚴還有孩子都沒有了。想要忍住眼淚,可是忍不住!眼淚越來越多,終于,她失控的痛哭,越來越傷心,也越哭越大聲,漸漸的,意識變得模糊,她陷入昏沉狀态……

“蕊兒!”

“格格!”

看到她再次昏迷,大夥心如刀割。

“禦麒,你看怎麽好啊,蕊兒才醒就……”岳珊流着淚看向禦麒,此刻他是大家的支柱。

“不會有事的,翊翔應該很快就回來了。”禦麒深吸口氣道。如果蕊兒真有個萬一,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個結局。他們明明按着清風道長的話做了啊!将她與世隔絕,從小養在世外。強忍骨肉分離不就是希望她可以避開劫難嗎?為什麽還會這樣?就因為犯了妻妾之劫嗎?

“對,蕊兒不會有事的。”禦麒安慰大夥,接着看向小娥道:“格格的藥和補湯熬好了沒?”

“好了!奴婢這就去端。”語畢,小娥拭去臉上的淚,走了出去。

房內陷入一片安靜,大夥靜靜的看着昏迷的悅萱,誰也沒有開口……

夜深了,禦麒坐在書房,他面前站着一名青衣的勁裝女子……

“青影,我吩咐你的事查得如何?”看着年輕清秀的女子,禦麒淡淡的開口問道。

“回貝勒爺,屬下潛入豫王府這幾日,已查的有些眉目了。”女子恭敬的回答道。

“估計什麽時候可以水落石出?”禦麒看似溫和的俊臉此刻寒光閃過,他說過,這件事他一定會查到底,絕不善罷甘休,不管蕊兒和夜銘将來如何,但,該讨回的他一定會讨回。

“基本查出來了,只是還有個關鍵人物,屬下還沒有查出來。”青影沉靜的答道。

“什麽人?”還有什麽人沒找到?禦麒不解的看着她問道。

“一個老媽子,她是負責翠月軒的嬷嬷,這一連串的事,她可是關鍵,可是,格格出事不久後,她就告老還鄉,屬下已派人手去查她的去處,還沒結果。”青影将所查的事一一報告。

“加派人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禦禦沉着臉命令道。

“是!屬下這就去查。”語畢,見禦麒揮手示意她離開。接着青影一晃,消失在房間。

青影走後,禦麒疲憊的用手揉着眉心

。打開書桌的抽屜,取出一個木匣。打開木匣裏面一株小草。這是它在出事後,要求承懿回師父的住處踩的忘憂草,以備不時之需。當然,那是下下策,不到必要,他不會那樣做……

咿呀一聲,書房門打開了。大腹便便的櫻烙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烙兒,你怎麽來了?夜涼,你又有孩子,要多休息。”禦麒忙起身接過妻子手中的托盤,将妻子摟到身前。這些日子,大夥為了蕊兒,誰也沒有休息好,可是,烙兒有身孕,還天天守在蕊兒床前,他真怕蕊兒病還沒有好,她就病倒了……

“我讓人給你炖了參湯,你嘗嘗。”櫻烙溫柔的笑笑。丈夫最近日來的操煩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有幫不上他什麽忙,只有每晚讓人為他炖點補湯,補補身子。

接過蠱,禦麒沒喝,卻将蠱送到她唇邊,溫柔道:“這些日子你照顧蕊兒,沒休息好,自己又有孩子,你才是應該補的那個。”

“不,還是你喝。”櫻烙又将蠱推至他唇邊。

溫柔爾雅的笑了,輕飲一口,在端到她面前道:“我們一起喝。”

“嗯!”櫻烙也笑了。兩人一起分享參湯,幸福在兩人身上慢慢彌散開來……千等萬等,終于翊翔在悅萱昏迷十三天後的中午,在承懿的帶領下來到了怡親王府……

“翊翔你可算來了。”禦麒欣喜的迎上去。這十三天以來蕊兒睡多醒少,醒來不言不語,又不吃東西,就哭!他們都束手無策。如今,救星終于到了,蕊兒就有救了。

“是啊!你飛鴿傳書,我能不回來嗎?”他可是連夜兼程死兩匹馬才回來的,還沒進城就沒承懿接住,看他的樣子好像在那裏等了他好些天了,一見他就拉着他,匆匆領他過來。

“你快随我來。”拉着他直往悅萱房裏走去。

“等等,我還有客人。”翊翔忙道。四師兄弟中,禦麒一直是最足智多謀,沉穩的一個,不論何時何地都是一派儒雅自得,何時見過他如此激動。

“客人承懿會幫忙安排,你先看看蕊兒。”頭也沒回的徑直拉着他走。

推開門看,懿翔首先聞到陣陣清馨怡人的幽香,接着看到兩名丫鬟守在一躺着的女子床前,禦麒将他帶到女子床前,這才看清楚女子的容貌。女子雖然雙眸緊閉,可是那絕豔出塵的美卻是世間難尋。想必她就是禦麒口中的蕊兒吧,果然是比日月之輝更耀眼的女子。

“你快瞧瞧!”禦麒催促道。

拉起悅萱的手仔細診斷着,接着他濃眉微蹙:

“她這是風寒加小産,身體失調,再加上心神俱碎所致。”

“你都說對了,可是你看看可有什麽好法子可以救她。”禦麒接着将悅萱這十三天來的點點滴滴都說給翊翔聽。聽了他的話,翊翔沉思片刻後,才道:“我先開張單子,你照這個抓藥給她服下,看看情形再做打算。”

“好!”等翊翔開好單子,禦麒忙交給小月、小娥,讓她們速去抓藥。

悅萱服下翊翔開的藥後。依舊不見起色,急壞了大家……

“翊翔,你說蕊兒為什麽還不好。”禦麒擔憂的看着他問道。

“心病還須心藥醫。這悅萱格格病不見好轉,主因是自己不想好。她根本沒有求生欲望。”翊翔看着禦麒就事論事道。這幾天他就發現,悅萱格格醒來總是流淚,眼中沒有光彩,只有如死水般的死寂,好像死才是她等的,生對她已經無多大意義了,這樣的她,就是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吧!

“沒別的辦法了嗎?”禦麒依舊抱着一絲希望的問道。

搖着頭,翊翔直言道:“你也有學醫,心裏很清楚,一心求死的人,誰也救不了—”

他當然知道,可是這心病—,禦麒有些無奈,蕊兒病了,夜銘連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他曾派人去豫王府,得到的也只是夜銘的一句,她和悅萱再無關系的 話,叫他氣結,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心病治不好,那就将它連根拔起,讓它從來不曾存在。

“你想到什麽法子?”看他想到什麽好法子似的笑了,翊翔不解的看着他問道。

“你說這心病要是讓他連根拔起,當它從不存在可好?”禦麒看着他,這是葉敏自找的,将來可怨不得他。

“連根拔起?不曾存在?”疑惑的看着他,翊翔不解,已經存在的事,可以當不存在嗎?除非—,不會吧!“你該不會想……”

“我就是想叫她忘記過去。”取出那日放在她悅萱房中的忘憂草,遞到翊翔面前。

“你想叫她忘了夜銘?忘記過去的一切?”翊翔瞪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這樣想。

“誰說我要她忘記一切,我只是想讓她忘記夜銘的一切。”禦麒慎重道。

“那要夜銘的血和忘憂草一起才行,可是,你要如何要到夜銘的血?翊翔好奇的看着他問道。

“我自有辦法。”禦麒自信的揚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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