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狐萌萌是困得不行，就聽話回去睡了。床很軟，被子稍微有點厚，有些熱，不過不影響狐萌萌睡一個好覺，醒得也很早，迅速洗漱幹淨，本能地想去廚房幫忙。下樓才發現，蘇見晤已經點好人和貨，讓衆人吃飯，然後準備上路，見狐萌萌下來，招手讓她過去坐，在桌上放了饅頭和稀粥：“還說幫你打包好，等你路上吃。不過既然醒了，也就不用麻煩了。”

狐萌萌受寵若驚，不知何處，她所知道的打工都是老板克扣工錢的，沒見過這麽來的，支支吾吾答應了。蘇見晤安置好狐萌萌就挨着桌子言語幾句，衆人點頭稱是，笑得很是爽朗。柳少欽也摸上桌，拿着饅頭開始啃，見到狐萌萌也在，就一邊嚼饅頭，一邊打招呼，狐萌萌也回了幾聲，不過兩人都更關注桌上的食物落進誰的肚子，連基本寒暄都沒說完，桌上就開始搶。吃飽喝足好上路，呃，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

商隊走了很長一列，沿着官道緩緩走。狐萌萌回絕了上車的邀請，跟在車隊的後面。時不時能聽到一聲輕揚的笛聲。走在最後的一人也聽後，就掄起棒槌往鼓面上捶下去，那一聲悶響總是把最後一輛車震得一抖。并且，走在最後的車裏只放了一張鼓，空蕩蕩的車廂成了共鳴箱，把聲音往四野擴散開。起初幾次狐萌萌倒是吓了一跳，不過不久也就習慣，進而成了一種心裏安慰。

商隊走得很有節奏，卯時之前整理出發，酉時到點歇下，并且總是能再烈日炎炎下走到樹蔭裏，然後太陽落下前能到樹林邊緣安營紮寨。狐萌萌也不太注意這些，只是跟着走。也就是吃飯的時候能見着蘇見晤和柳少欽。柳少欽時不時說些玩笑話，蘇見晤淡淡地應着，忙着手裏的事情。狐萌萌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臉皮厚，拿了錢就這麽跟着，而且自己也是自願去揚州，如此無所事事很是不安，準确的說，她的良心會痛。于是，在車隊安置好之後，獨自一人重新再到樹林裏，狐萌萌不知道自己武功多少斤兩，但是對自己廚藝相當自信，尤其是在這種野外。在點蒼派的時候，內門弟子壓榨外門弟子的情況數不勝數，狐萌萌雖然在廚房做事，但餓肚子也是經常的事情，好在點蒼派所屬的山不少，從山裏找些吃食便是從小練就的。狐萌萌沿路标記，循着水聲到了水邊，見水裏魚兒有的正歡，心花怒放。挽其袖子和褲腳，腰間撇上峨嵋刺就下水去，山澗裏的流水在夏天依舊冷得刺骨，不過冬天狐萌萌也能下水，這點寒冷對她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在這樣的水裏抓魚，狐萌萌有着獨門秘技，雖然可以把內力散到水裏将魚震飛上岸，不過這樣誤傷太多，狐萌萌不愛這麽做，能吃多少拿多少，這是狐萌萌一貫秉承的原則。狐萌萌在水裏靜息凝神，感受着水流的去向，抽出腰間的峨嵋刺便往水裏一叉，一擊必中，還未等血水流出來，狐萌萌已經将其扔到岸邊。

如此往複幾次，狐萌萌盤算着應該是夠了，便從水中躍起，輕輕落到岸上。林間柴禾并不缺，狐萌萌很輕松架起火準備烤魚。狐萌萌把魚洗幹淨，把內髒從峨嵋刺紮出的洞裏掏走，再把沿路采摘的菜和香料塞進去。

不時，芳香四溢。狐萌萌很滿意，她這幾天看見蘇見晤吃得很少，思前想後，她能做的也不過是送點宵夜過去，稍微表示一下。

狐萌萌打算去摘些大葉子把烤魚包起來，剛上樹便聽到幾聲虎嘯。狐萌萌有些吃驚，她反複确認是虎嘯之後，加快動作準備走。采摘好樹葉，狐萌萌跳到火堆邊，包好烤魚擡眸迎面對上一雙青眼吊睛的眸子。狐萌萌吓了一跳，摔坐在地上，不由地向後蹭着，準備起身逃走。還未離開三丈遠，叢林間一陣窸窣，又一只白色大蟲跳了出來，一把摁着狐萌萌的肩膀，将其撲到在地，懷裏的烤魚也摔了一地。兩只白虎順着香氣，便放開狐萌萌去吃。狐萌萌乘着空檔，伺機逃跑。卻不料被逮個正着，一只大蟲橫到她面前攔住去路，後面那只緩緩吃完地上的烤魚，虎須上還粘着調料，張開血盆大口對着狐萌萌一陣長嘯。狐萌萌雙手摁在峨嵋刺上，打量着兩只巨獸的位置，準備應戰。

狐萌萌有些緊張，雖然她和野獸打過架，可是同時要打兩個這麽大的，是真沒什麽把握，不過也不是一點經驗都沒有，最開始那一聲應該是驅逐，剛剛那一聲應該是宣戰，現在兩只只是圍着狐萌萌繞圈，應該在觀察對手。狐萌萌想罷，學着一聲清嘯，拿着峨嵋刺做了一個很兇兇的動作，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威脅，好讓兩只巨獸不好輕易進攻，僵持到援軍來。柳少欽吃完飯很是無聊，就在營地裏來回逛，聽見一聲虎嘯正好來了興致，想着要忙活一陣。不過衆人無人所動，休息的接着休息，甚至連牌桌都沒有收。希望落空，柳少欽啧了一聲，腹诽等下老虎過來傷人我可不管，叼了根草準備回去睡覺。半路卻撞上急急出門的蘇見晤，他拿着白玉笛子，披着見青藍色的披風。

“小晤兒，這麽晚還想着出門吶。”

蘇見晤扭頭看了柳少欽一眼，停下行禮：“确實有點事情要處理。”

“剛剛那聲長嘯聽見了吧，山裏有老虎哦！你怕不怕？”柳少欽雙手捏做爪子樣，在臉的兩側擺了個老虎吃人的動作。

“有何可怕，你剛剛不也吃了只燒雞麽？”蘇見晤皺眉側身從柳少欽身邊走過，“失陪。”

“等下等下，之前相約你幫我找回狐萌萌，我便送你到揚州，這揚州未到，便是不能失陪。你之前都逼着我拿天行閣的名義發誓了，我可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哼，迂腐。明明是沒事找事。”

柳少欽正欲自證清白，林間又是一聲虎嘯，洪亮清澈非常之近。蘇見晤明顯有些着急，接着又聽到狐萌萌的喊聲。柳少欽也急了，不再跟在蘇見晤後面，循着聲音去找。

兩只巨獸确實被狐萌萌的一聲清嘯給震住了，猛獸本能的直覺也感受到了從狐萌萌身上四溢的殺氣。狐萌萌仔細觀察着，耳邊清晰地聽到牙齒暗咬的聲音，又緊張幾分，不過越是感受到危險越是要鎮定。

“萌萌別怕！”柳少欽從樹枝上躍起，空中連着幾個翻身落到狐萌萌身邊，見到四只眈眈的虎眼，“就你們這些畜生還想傷人，看我今天滅不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