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人相互說了幾句,蘇見晤才是擡起頭來:“這個路線沒有問題,可以照着走到揚州,這份我留着,備份拿去給帶隊的羽铮提前熟悉一下路。無事便去忙,無須在我這裏閑着無事。”
看着車夫退出去,蘇見晤才是冷哼一聲,接着看書,狐萌萌稍微勸了一聲乘熱吃,見了一禮退了出去,蘇見晤應了一聲,拿起一只放到嘴邊。
狐萌萌推門出去看到坐在臺階上的柳少欽,有些奇怪,就上前問了問。柳少欽也是幾聲冷哼,說着與你無關,揮手讓狐萌萌趕緊回去睡覺。狐萌萌見其心情不好就也不再多說話,回去到頭就睡。好在狐萌萌是那種一沾枕頭就能睡覺的,換了其他人今晚怕是要夜長夢多,不過對狐萌萌來說,人生只有睜眼和閉眼,沒有夜晚。哪天睜不開了,就不用再起來忙活了。
蘇見晤吃了一條魚,覺得味道甚是不錯,便拿着剩下一只走出門去,做到柳少欽旁邊,遞給他:“來都來了,為何還要再屋外吹冷風?”
“剛剛那人找你像是要緊事。”
“不過是給我看一眼行程,從那裏到那裏,那裏補給那裏停留歇息。”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能随便讓外人聽?”
“不重要啊,和往年一樣就可以了,何況就算我不同意又能怎麽着,連夜改路線?就算改出來了,那些走慣老路的镖師們又怎麽會聽我言語。現在人人對我一聲尊稱,不過是我出發前我爹出面,路途中有羽铮看守,揚州我二師兄在等我。他們都只當我是出來玩玩作罷。”蘇見晤拿着魚在柳少欽鼻頭前晃了晃,“真不吃啊,真可惜,無人分享。”
“你跟我說這些何意,我不過依照約定保你安全到揚州。”
蘇見晤嘴裏含着魚,咬了一口,仔細吐出刺:“我只是想說,比起周圍所有,你和萌萌才是我親自招攬來的,出于本能更願意相信你們。說起來也是人虛榮心的一部分,自己挑的人,在反目之前總是想先信信看。”
“我天行閣之人定是遵守承諾,把你好好地送到揚州。此外,我奉勸你一句,引虎為護,終究招來殺身之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若是養虎為患,哪天做了伥鬼還不自知。”
蘇見晤抿嘴笑着,哼了一聲:“你且進來,我又贈你。”說罷起身,把剩下的竹簽随手一甩,紮進樹幹裏。
蘇見晤從架子上取下一柄長劍,放在桌案上:“接下來幾天怕是會有一場惡戰,我見你沒有稱手的兵器,我不想你借此為自己不敵找理由。”
柳少欽仔細打量了桌上的長劍,只覺兇煞之氣源源不斷從劍鞘外溢,可相見裏面那尊是斬殺多少神佛,不禁面露難色:“這把怕是不稱手。應是沾染萬人鮮血,才有此兇煞戾氣。”
蘇見晤不由一聲嘆息:“偶然得之,還以為你能正它一身妖邪。若是不行,也就罷了,我再去尋一把給你便是。”
“不用麻煩,能試。”
“桌上自己拿。”蘇見晤瞥了一眼柳少欽。見其面色莊重,步履沉重,雙手握劍的時候還有些顫抖,強忍着笑意,“你今晚是睡覺還是拿着去正壓正壓妖邪之氣?”似是一問,卻不等回應,獨自到裏屋歇息下。柳少欽指尖碰到長劍一瞬,不似他想象那般暴虐,倒宛如青玉般清涼,看着漆黑素淨的劍鞘,上面沒有紋飾半點,劍柄也只是用黑步稍微包裹,沒有劍穗,只有條黑帶垂下。雖其貌不揚,但着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寶物。柳少欽很是喜歡,但轉念一想如此寶物若是只是為護這一程安全,倒是自己虧了別人,此物自己是着實不能要:“等你到揚州我便将此物還你。”
裏屋蘇見晤聲音懶懶傳來:“随你。”
第二日清晨柳少欽還在把玩着新得的長劍,蘇見晤起來洗漱完,見柳少欽還在案前坐着,眉頭一皺:“你要真喜歡我送你便是,這樣愛不釋手還想着如何歸還,啧啧啧。”
“正因為是寶物,我也喜歡,才要還。君子不多人所好。”
“不也有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指不定你拿着的于我而言,不過是山石,甚至視為敝履。”蘇見晤把手上的水珠一點點擦幹,把挽起的袖口放下來,“你覺得呢?”
柳少欽默然不語,雙眼盯着手裏的兵器。蘇見晤過來遞了塊濕帕子:“姑且把臉擦擦,要準備啓程了。結果如何,那也是等到了揚州後再決定,在那之前”一句未完,柳少欽也是點頭應下,蘇見晤卻是一口黑血吐出,扶着門框門框才稍稍站穩。
蘇見晤用手擦着嘴角的血跡,眉頭皺起眼珠轉了幾轉:“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