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節
整個教室響起一片整齊劃一的翻書聲。
高中三年，高一的時候最幸福，周末不用補課。
所以對于高一(7)班的這些孩子來說，每周的這節地理課是一周裏最煎熬的課，可是又無可奈何必須得上。
陳裏夏也有點無奈，她有切身體會。
周五下午，正是學生們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面對即将到來的周末，無心上課的人一抓一大把。
她想起自己上高中那會兒，其實更甚。放假休息的前一天，整個人都是不在狀态。
雖然是坐在教室裏，但是心已經飛向了其他地方，比如卧室，比如電影院。
正是所謂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那時候一到下課鈴聲響起，沒等老師出教室門，她就拉着姚歆跑得沒影了。
她站在講臺上，看着手表上的時間，五點一刻。
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眼皮底下的這些少年少女們就已經開始窸窸窣窣地收拾東西準備撤了。
“都還沒下課呢，你們一個個急什麽？”
問完她就後悔了。
本來還只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結果這一問題就把大家的情緒挑了起來。
“老師，今天難得天氣好。我們想去打球啊。如果去晚了，學校的籃球場又要被占了。”
嗯，不錯，打籃球強身健體。
“陳老師，今晚上有我偶像的新電影上映。我買了六點的票，我得趕緊去看啊。”
嗯，一群追星的少女們。
“行了行了。馬上就要下課了，再忍會兒。咱班的地理課代表是誰來着？”
陳裏夏一聽他們叽叽喳喳的聲音就鬧得慌，連忙拍手叫停。
“梁亦涵，老師。”前排的女生提醒她。
“老師，你怎麽說也教了我們一星期了。怎麽還沒認識全人啊？”
一星期？也就兩節課外加一個晚自習好嗎？
地理課代表梁亦涵坐在中間的位置，這時她站起身，是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生。
“老師。”
陳裏夏記得這個女生，只是自己教的班有點多，忘了名字。
她點點頭，說，“亦涵，你現在找一個男同學和你一起。去我辦公桌上把今天新到的練習冊發下去，這周末把學過的內容都寫了。”
說完就聽見一片哀嚎聲。
以為沒有地理作業的他們迎來了一個不怎麽愉快的消息。
“喊什麽喊？我翻了一下，題目都很簡單。而且咱們現在才剛開始學，也就只有兩三頁紙的量。”
等梁亦涵和同桌搬來兩摞練習冊，已經快到下課時間了。
陳裏夏幫着他們把練習冊發了下去，自己也翻了翻，然後對他們說，“周末把這本練習冊寫到第六頁。下周三的地理課我會來檢查的。”
“老師，剛才不是說只有兩三頁嘛？怎麽要寫六頁了？”
“你們還有四天的時間可以寫，時間上完全綽綽有餘。”
“這後邊怎麽沒有答案啊？”不知道是哪個男生說了一句。
陳裏夏聽見了，笑着說，“答案當然有，可是都被我收起來了。練習冊有答案，你們的人生可還沒有答案呢。”
說完這麽一句肉麻的雞湯話，她默默地給自己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時，廣播裏響起歡快的下課鈴聲。
“行了，周末要注意安全哈。下課吧。”
陳裏夏對着底下已經躁動的人說道，然後低頭收拾講臺上的課本和教案，出了教室。
走到辦公室的時候，她往裏瞅了一眼，只剩兩三個老師還在工作。
“小陳老師，你還不走嗎？”
坐她旁邊桌的何敏正在往包裏收拾東西，見她走了進來，便問她。
何敏也是和陳裏夏同一批招進來的代課老師，不過她教的是歷史。
研究生剛畢業，算起來，年紀還比陳裏夏小了一歲。兩個人坐在隔壁桌，關系自然就更親近一些。
“剛下課，現在也準備走了。那個，何老師，以後你直接叫我裏夏就行。”
陳裏夏聽着她叫自己“小陳老師”還是有點不習慣。
辦公室裏還有一個姓陳的男老師，他是快要退休的長輩。大家之前都叫他“陳老師”，等陳裏夏一去，她便成了“小陳老師”。
何敏眉眼一彎，點頭答應，“好，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我每次聽別人叫我'何老師'，我眼前就會浮現出一張主持人的臉。”
“行，何老師。哈哈。”
陳裏夏和何敏一起走出學校大門，倆人有說有笑的。
“小陳老師，小陳老師。”
身後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
本人正和何敏說着話，沒聽見有人在後邊喊她，倒是旁邊的何敏轉過頭，看見一個穿着藍白校服的女生朝她們跑了過來，“裏夏，好像是在叫你呢。”
陳裏夏也轉過身，“亦涵？什麽事兒啊？”
女生已經跑到了她們面前，将手裏攥着的一串鑰匙遞給她，氣喘籲籲地說，“陳...陳老師，您又忘了您的U盤了。”
“......”
明明快下課的時候都還記得要拔U盤，然後一轉身就忘了。
陳裏夏笑着摸了摸嘴巴，接過鑰匙，說，“啊，我又忘了。真是謝謝你啦。你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老師再見。”
梁亦涵往大馬路上掃了一眼，眼睛在不遠處一定，又匆匆跑了過去。
“別急，慢點兒跑。”
陳裏夏在後邊提醒了一句，然後把鑰匙收好放進大衣兜裏，要沒了鑰匙又得聽李桦的唠叨。
走了幾步後，217路公交車從眼前路過。她往校門口的公交車站一瞥，對旁邊的人說，“何敏，我公交車到了。我先走啦。拜拜。”
說完拔腿就跑。
校門口的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吉普車。
駕駛座的男人眯着眼，透過車前窗朝那抹奔跑的背影望去，眼神裏有一抹笑意。
梁亦涵打開副駕駛位上的門，一看不是自己的老爸，便問，“哥，怎麽是你？我爸呢？”
“臨時出差去了。過兩天才回。這兩天你住我家。”梁亦澤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小姑娘，回答她。
梁亦涵問道，“那你怎麽把我爸的老吉普也開出來了？”
“我的越野你什麽時候記得住車牌號？”梁亦澤反問道。
梁亦涵撇撇嘴，又問，“你這段時間不用上班嗎？我怎麽感覺你很閑的樣子？”
“如果不是來接你，我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裏敲代碼。”
“那正好，你得感謝我把你從枯燥的代碼中救了出來。”梁亦涵嘿嘿一笑。
“把安全帶給我系好了。”梁亦澤提醒了一句。随之就将吉普車扭了個道兒。
“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誰？”
梁亦澤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誰？”
梁亦涵本來還在疑惑，幾秒後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老師。
她解釋道，“噢，一個是我們班新來的代課老師，教地理的，另一個是別班的。”
“嗯，我看你剛給了什麽東西給她。”
“今天正好我值日，發現她的U盤又插在電腦上忘了拔了。我就趕緊收拾了東西，跑出來還給她。我是不是很機智？”
梁亦澤點點頭，問，“嗯。那你覺得你這個新來的地理老師怎麽樣？”
“挺好的。年輕，嗓門也比較大。上課都沒見她用擴音器。”
梁亦涵順着他的問題說下去，幾秒後發覺不對勁，側頭看他，說，“哥，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就問問。”梁亦澤淡淡地回了三個字，繼續開着自己的車。
“你不會是對我們那地理老師一見鐘情了吧？”
一見鐘情？
男人微微一笑。
“她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23
“高中同學？真的假的？這麽巧？”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哥，然後又問了一句。
“欸，哥，你和我們小陳老師肯定不熟吧？”
梁亦澤視線正盯着前面看，一聽這話微微側過頭，“嗯？”
“我是說，我覺得你高中的時候肯定都沒怎麽跟小陳老師說過話。
“何以見得？”
“你這麽悶…”後面的字差點就吐了出來，還好她及時地把它咽了回去，繼續說，“嗯…這麽寡言少語的，在學校都不怎麽會跟女生說話。”
“我跟她坐前後桌。”
“.…..”
這一路上，梁亦涵仿佛全身都被按錯了八卦按鈕，一直追着梁亦澤問個不停。
回到梁家，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兒。
“伯母。”
梁亦涵連書包也不放，沖向廚房，甜甜地叫了聲。
“哎，涵涵回來啦。快洗手吃飯吧。”
廚房裏的趙琳正把菜從鍋裏撈出來，聽見外面的聲音便轉頭應了一聲。
“伯母，我們班最近換了一個女的地理老師。你猜猜是誰？”
梁亦涵興致勃勃地想要把這消息分享給趙琳，一臉神秘。
趙琳笑，搖搖頭問，“我可猜不出來。是誰？”
梁亦涵賊笑着瞥了瞥對面淡定吃飯的人，說，“我哥的高中同學啊。他們倆還是前後桌呢。”
“哦？這麽巧？”
趙琳也歪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嗯。”
梁亦澤悶哼回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飯，好像她們說的事情與他沒什麽關系。
前段時間正逢春節，趙琳讓梁亦澤把黃靜怡帶回家來吃頓飯，想着他們既然談了這麽久了，可能關系就快定下來了。
結果梁亦澤直接扔給她一句話。
“早分了。”
“早分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兩三個月了吧。”
“怎麽分了？人家這麽好一姑娘。”
“太忙了，沒時間。”
這句話就把趙琳給氣着了。
“沒時間？吃飯的時間有吧？睡覺的時間有吧？談個戀愛的時間就沒有了？”
“沒有。”
當時趙琳撫了撫胸口，想着以前挺省心的一孩子怎麽長大了就這麽橫呢？
“那你老把人家朝陽和遠安叫出來喝酒怎麽就有時間了？人家就不要談戀愛了啊？”
“周遠安有老婆，至于許朝陽，”梁亦澤語氣頓了頓，說，“我又沒礙着他。”
然後呢，這個事情就沒有了後續發展。
因為上班之後，梁亦澤就很少回家住。
這時，趙琳正好逮着兒子在家的機會，笑問，“你和你那同學還有聯系嗎？”
“嗯。”
然而事實是除夕那天晚上倆人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聊天對話框早就被陳裏夏删了。
“她有男朋友嗎？”
“.…..沒有吧。”
趙琳的表情頓時就亮了。
“有緣人？”有些激動的語氣。
“什麽有緣…”
梁亦澤反應過來，表情有點無奈，笑說，“媽，我的事兒你不用操心。你就好好地照顧好你自己還有我爸。”
他胡亂扒了兩口飯，就走了。
“伯母，你說我哥這樣的是不是從來都不會去主動追別人？”
梁亦涵看着她哥出門的身影，小聲湊到趙琳眼前，問。
趙琳哼哧一聲，說，“你哥就是悶騷，還以為人家女孩子都排着隊等他呢。”
此時梁亦涵的內心OS就是：伯母，您真相了。
“欸，涵涵。跟我說說，你們那個地理老師怎麽樣？”
“挺好的呀。短頭發，個子不是很高。穿着打扮什麽的也很簡單。不過她也不怎麽化妝。”
吃完了飯，陳裏夏裹着毯子斜躺在沙發上，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怎麽回事？我穿得挺多的啊。”
把電視頻道都換了遍，也沒找着有趣的節目。然後掏出手機，在屏幕上劃了劃，覺着沒勁，就直接發了個語音聊天給姚歆。
沒有馬上接通。
剛想挂斷的時候，姚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找我幹嘛？”
“老姚，今晚上去逛街嗎？”
姚歆不可思議的聲音響起，誇張地問，“我沒聽錯吧？一代宅神說要去逛街了？”
陳裏夏适時地白了一眼，問，“去不去哦？”
“不去，我這幾天都要加班。”果斷拒絕，不留餘地。
“你這都懷着孕呢，怎麽還讓你加班啊？有沒有點人性？”
“我這才四個月，又不是快生了。你明天不上班？”
“我雙休啊。高一不用補課。”
姚歆在電話那邊咬牙切齒道，“那麽這位不加班的陳園丁，請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地拉仇恨好嗎？謝謝。”
姚歆的聲音伴雜着旁人的說話聲。
“等我忙完這幾天咱們再約。拜拜。”
匆匆挂了電話，留陳裏夏一人在客廳裏無聊。
李桦從卧室裏出來，看到陳裏夏在沙發上躺屍，問道，“編制考試什麽時候？”
陳裏夏想了想，回答，“四月二十二號好像。”
“那你還不趕緊給我滾去背書？”
李桦随手就是一個枕頭扔過去，正中腦門。
“這都二月底了。”
“明天再背，上了一禮拜的課了，我先躺會兒。”陳裏夏扭了扭身子，換了個姿勢接着躺屍。
磨蹭了幾分鐘，陳裏夏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媽，我去外面溜達溜達。”
她剛要出門的時候，就見李桦挎了個包出來。
“走，我也去轉轉。”
從小到大，只要李桦說要帶陳裏夏去逛街，她都會變着法兒拒絕她媽。
“媽，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寫完呢。都趕着交呢，題還特別難。”
“我最近來例假，肚子不舒服。”
“媽，我約了我同學去玩。臨時爽約多不好。”
對于陳裏夏來說，和家長去逛街是最無聊最煎熬的時候，尤其是和她媽這樣的人一起出去。
這會兒她還來不及拒絕和李桦一起出門，就被李桦興沖沖地拉了出去。
“媽，晚上你不是要看電視劇的嗎？”
“還早呢，去外面溜達幾圈回來再看也不遲。”
二月天，走在路上還是有些冷。
陳裏夏一臉哀怨地看着走在前邊的李桦，心想她媽的腿腳怎麽比她還好，逛了這麽久也沒帶停的。
李桦見旁邊走着的人不在，便轉過頭，喊道，“陳裏夏，走快點啊。”
陳裏夏在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和李桦出來逛街了。
路過一家串串店的時候，陳裏夏餓了。
“媽，我不想逛了。我想吃串串。”她拉住精力旺盛的李桦，指着串串店示意自己想吃。
李桦搖搖頭，說，“我還飽着呢，不想吃。”
“我又沒說跟你一起吃，我自己去吃。”陳裏夏有些無奈，今晚的李桦有點精力過剩。
“媽，你有兩個選擇。你要麽自己回家，要麽就等我吃完然後再一起回。”
話音剛落，身後冒出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陳裏夏！”
她聞聲轉頭，許朝陽這二貨怎麽在這兒？
嗯？旁邊穿着黑色夾克的不是梁亦澤嗎？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許朝陽和梁亦澤就走到了她們跟前。
許朝陽嘻嘻哈哈道，“陳裏夏，你在這兒幹嘛呢？”
“你在這兒幹嘛呢？”陳裏夏沒回答，反問道。
“我和梁亦澤出來吃宵夜啊。你嘞？站在這兒幹嘛……”
說着說着許朝陽覺得旁邊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這邊。
許朝陽眯眯眼，發現陳裏夏身邊還有個人，馬上就反應過來，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本來梁亦澤的視線都在陳裏夏身上，聽見身邊的人說話，也微微一笑，說，“阿姨好。”
陳裏夏指了指他們倆，說道，“媽，這都是我高中同學。”
李桦點點頭，笑說，“我知道。以前開家長會的時候都見過。這個小夥子我在咱們家也見過一次。”
她朝梁亦澤努努嘴。
被點名的梁亦澤微微颔首，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笑。
陳裏夏微微皺眉，問道，“什麽時候？”
“你高中畢業那天，你喝醉了酒玩到半夜才回家，就是這個小夥子送回來的啊。名字我雖然忘了，但是這小夥兒長得帥，我記得很清楚。”
李桦正得意于自己的超強記憶力。
陳裏夏的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當時喝得爛醉，最後是誰把她送回家的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李桦見陳裏夏一臉懵，提醒道，“我後來跟你說過啊。”
“那我怎麽沒印象？”
“那我怎麽知道你怎麽沒印象？”
就這樣站在路邊上聊了幾句，陳裏夏指着串串店問，“所以，你們的宵夜就是串串？”
“嗯。要一起嗎？”
“行啊。”
陳裏夏轉頭問她媽，“媽，你要麽等我吃完再一起回吧。”
李桦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搖頭說，“你和你同學一起吃吧。快八點半了，我先回去看電視劇了。”
說完沖他們擺擺手，留給他們仨一個潇灑的背影。
走進店裏的時候，偌大的空間裏卻已經是客滿。
“老板，沒有位置了嗎？”
許朝陽熟稔地和前臺的人打了聲招呼。
“有的有的。您在等兩分鐘，馬上就有一桌空出來了。”
陳裏夏挪到梁亦澤身邊，擡頭問道，“你們和這家店的老板很熟嗎？”
“嗯。經常來。”
由于身高差的原因，梁亦澤不得不微微彎下腰回答她的問題。
低頭的時候，瞥見陳裏夏翹起來的短發，有點想把它捋順了。剛想擡手，就被許朝陽打斷了。
“我們坐那兒去。”
許朝陽一手拉過陳裏夏，讓她坐到自己的邊上。
然後豪氣一揮，說，“今天梁亦澤請客，想吃什麽盡管點。”
梁亦澤睨了一眼，德行。
陳裏夏站起身，走到冰櫃前，随手撈了幾樣喜歡吃的菜品。
然後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豆奶，轉頭問許朝陽，“許朝陽，你們要喝什麽？”
“啤酒。不要冰的。”
“這麽冷的天，你還喝冰的？”
“這豆奶冰的才好喝。你們要不要也來一瓶？”陳裏夏用開瓶器開了一瓶，直接灌下去。
許朝陽在一邊啧啧搖頭，指着喝奶的陳裏夏，對梁亦澤說，“梁亦澤，我覺得她也就是一男的。你看看別的女生喝豆奶都用吸管，她就直接上嘴。”
梁亦澤聞聲看向對面的人。
陳裏夏正仰着頭喝豆奶，玻璃瓶上的水珠沿着瓶壁滑向她的手腕，消失在衣袖裏。
這時陳裏夏用手肘使勁捅了捅他的胳膊，“你不怼我能死啊？”
“哎呀，我這是喜歡你嘛。”
陳裏夏作了個嘔吐的動作。
吃到一半，店裏走進來幾個女學生，嬉嬉鬧鬧的。
這會兒幾個女學生坐了下來，每人手裏都握着杯奶茶。她們斜眼看向梁亦澤，小聲地讨論着。
“欸，許朝陽。你平常不跟梁亦澤出來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女生盯着你看吧？”
陳裏夏盯着旁邊人的板寸頭，精氣神兒十足。
“幾個意思？”
許朝陽一眯眼，側頭看她。
“我去隔壁買奶茶。你們想喝嗎？”
陳裏夏說完就溜了。
陳裏夏前腳剛出店門，後腳歡脫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整個店的人都往他們這邊看。
許朝陽側身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看見顯示“洪揚”這個名字，一看就是漢子。
再一看，就是嘛，聯系人頭像上就是一個男人嘛。長得還挺帥的一小哥。
“哎，這人兒我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梁亦澤擡眸看了眼屏幕，沒說話。
手機鈴聲一直響着，許朝陽拿起手機，剛想劃過去，陳裏夏就提着奶茶回來了。
“快接電話，你這鈴聲怎麽這麽吵？”
陳裏夏搶過手機，一邊接通一邊坐下來。
“喂，找我幹嘛？”
“我早就回來了啊。”
“有事說事，我這還在吃飯呢。”
“真的假的？”
陳裏夏激動一喊，也沒注意聲調。
“那我等你咯，到時候來了就給我打電話。拜拜。”
陳裏夏挂了電話，發現許朝陽正一臉壞笑地看着她。
他問，“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麽？能吃嗎？”
“......”
陳裏夏沒再搭理他，繼續吃自己的串串。
三個人分開的時候，陳裏夏先走一步。
梁亦澤看着她慢悠悠的背影，漆黑又蓬松的短發在冷風中飄動着。
他抽了口煙，目光深邃，見不出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