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節課,就開始布置教室
是,我都沒當過伴娘啊。”
“當伴娘又不需要什麽經驗。重要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什麽?”
“梁亦澤是伴郎。”
“......他是伴郎跟我有什麽關系?”
這回輪到姚歆無言以對了。
“不管,我都答應人家了。李雯本來也想找我,無奈我已經是個快要當媽的已婚婦女了。”
“行了,就這樣。有什麽事到時候見面再細說。”
陳裏夏還沒發表什麽觀點,姚歆就把電話給挂了。
留下陳裏夏一個人坐電腦前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19
從育樹中學走出來的那一刻,陳裏夏整個人都大喘了一口氣。
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面試官那嚴厲的眼神,哇,還有點後怕。
“這麽晚了?”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多了。
恐怖的綜合面試結束。剩下的就等明天通知面試結果的短信。
準備了快兩周的時間,整日挑燈夜讀的認真勁兒讓李桦直感嘆,“高考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認真?”
“媽,我一直都對我人生中的每一件事都很認真的,好嗎?”
說這話的時候,陳裏夏整個人半躺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悠然自得。
李桦用眼睛迅速掃視了一遍她的房間,尤其是書桌上。
襪子和毛巾堆成了一座小山。這才回來幾天時間,房間就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
“那你什麽時候能對你每天都朝夕相處的卧室認真一點?”
陳裏夏這時也用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卧室,特得意地朝李桦揚了揚下巴,說,“媽,古人有雲,亂室才能出英雄。”
李桦實在是受不了了,吼了一句,“快滾出來吃面。”
正為結束最後的綜合面試開心着呢,姚歆就發來一條微信。
簡明了當的一句話。
【姚歆:等會兒六點半,川菜館老地方,李雯也會來。】
回家換下一身職業西裝,穿上了休閑的衛衣和大衣,就直接出發去會老友了。
她是第一個到的人,閑着喝了幾口水,房間門就被擰開了。
陳裏夏聞聲擡頭,來人不是姚歆,但是和姚歆一樣是個美人。
白皙的皮膚,烏黑漂亮的黑長直自然地披落在瘦弱的肩上。
是和姚歆不一樣的漂亮。
她定睛一看,欸,好像還有點眼熟。
“李雯?”
“陳裏夏?”
倆人相視一笑,陳裏夏趕忙站起來幫她把旁邊的椅子拉開,笑着說,“坐這兒。”
“你怎麽剪了短發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你。”
李雯順勢坐下,挽起她的胳膊。
是的,自從陳裏夏剪了短發之後,已經好幾個人沒在第一眼認出她來。
比如梁亦澤,比如周遠安。
“短發方便,也涼快。”
“也對。不過短發很适合你欸。很好看。”
“謝謝,哈哈。”
被誇了一句的陳裏夏就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後腦勺。
聊得正歡時,雷厲風行的姚會計晚到一步。
見到許久未見的老友,陳裏夏當然很開心。
吃飯間。
姚歆說,“裏夏,沒忘了你的艱巨任務吧?”
正往眼前的菜裏伸筷子的陳裏夏一頓,疑惑地轉頭,問,“什麽艱巨任務?”
“我就知道你這破記性不頂用。伴娘啊,不是說讓你當李雯的伴娘嘛。”
經她這麽一提醒,陳裏夏才想起這事兒。
這段時間一直忙着準備面試,都快忘了這麽一事了。
“沒忘啊。我記着呢,不是後天婚禮嗎?”
“記着就好。等會兒吃好了,帶你去試伴娘禮服。”
陳裏夏爽利的扒飯動作一頓,什麽?
“什麽禮服?”
姚歆壞笑着看她,“伴娘禮服,還是裙子喲。”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如果能看見陳裏夏穿裙子那真的是上天給的奇跡。
活了二十六年,現在的陳裏夏對于裙子的最後記憶,恐怕只能追溯到小學三年級的那條綠色裙子。
天吶,忘了伴娘是要穿禮服這一茬了!
李雯見陳裏夏的表情有些為難,剛想說話便被她打斷。
“雯雯,我能不能穿伴郎服?”帶些玩笑的語氣。
“哈哈,沒門。”
姚歆拍了拍桌子幹笑了兩聲,繼續說,“裏夏,雖然我覺得你要是穿伴郎服沒準還真的能以假亂真,可是你要一站起來就暴露了。”
“為什麽?”
李雯接了一句,“這次的伴郎是梁亦澤,你确定?”
然後掩嘴一笑。
梁亦澤,身長一八三。
陳裏夏,身長一六一。
她內心哀嚎,長得矮,不是我的錯好嗎。
這頓飯吃得很開心。
但是,當站在婚紗店門口的時候,陳裏夏猶豫了。
“外面這麽大風,趕緊進來啊。”李雯拉起陳裏夏的胳膊,将她扯進店裏。
客氣禮貌的漂亮店員迎上來問,“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需要為您服務的?”
李雯點點頭,微笑,說,“你好,我是來試後天要穿的伴娘禮服的。”
漂亮店員點頭示意,領着她們仨走到白牆後邊。
“那您這邊兒請。”
一個挂滿了各式婚紗的房間映入眼簾。
“說真的,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進婚紗店。”
陳裏夏不禁啧啧感嘆,然後又轉頭問姚歆,“老姚,是不是有點兒後悔沒穿上婚紗走紅地毯啊?”
姚歆和周遠安在一起,沒有求婚,也沒有婚禮。
他們只是在一個兩人都有空的日子裏直接去民政局把證領了,雙方家長一起吃了頓飯就算完事了。
用姚歆的話來說,都老夫老妻了,就不用拘泥于形式了。
陳裏夏當時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還在西南,她還很震驚地問,“那你不辦婚禮我給誰當伴娘,領誰紅包去啊?”
姚歆當即就挂了她電話,不要臉的小財迷。
這會兒,姚歆一臉無語,“我和周遠安也去拍了婚紗照好嗎?而且,難道不應該是你後悔沒早點找個人嫁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
這時,店員手裏提着一件水藍色的小禮服朝她們走過來。
“這是您的禮服。試衣間在這邊兒。”
她順手指了個方向。
陳裏夏接過禮服,仔細地瞧了瞧,表情難以名狀。
水藍色短裙。
重點是,抹胸的。
姚歆見她一臉便秘的表情,催促道,“趕緊去啊。”
“那個,雯雯,咱一定要穿裙子嗎?”陳裏夏緩緩轉過頭,問旁邊的人。
姚歆直接幫她回答了,“廢話怎麽那麽多。趕緊去換。時間不早了。”
陳裏夏硬着頭皮換上了裙子,卻躲在試衣間裏磨磨蹭蹭不肯出來。
姚歆等得有些不耐煩,直接進去把陳裏夏拎了出來。
“你躲什麽?”
說的時候,眼睛犀利地往她身上一掃。
很久沒有穿過裙子了,何況還是禮服裙,陳裏夏有點緊張,這時雙拳緊握,緊盯着姚歆。
“怎麽?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奇怪?”
李雯說,“挺好的呀,衣服剛剛合适。”
姚歆托着下巴,上下掃視了幾眼,說,“我覺得有點奇怪。你這短發太跳戲了。”
聞聲,陳裏夏把額前的頭發往前一扯,比了比,說,“這已經長了很多了。你看,都能遮住嘴巴了。”
站在一旁的店員像是知道了她們的困處,微笑着說,“您不用擔心,短發也适合這款禮服的。這位小姐的頭發長度不算太短,可以去理發店稍微再做個簡單造型,然後化個妝,就完美了。”
姚歆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說法。
“嗯,說的也對。現在也就是個土胚子,還沒上色。”
土胚子......老姚,我是跟你有仇?
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陳裏夏一臉黑線。
“對了,你有沒有隐形眼鏡?”
“有,但是很久沒戴了。”
“那等會兒去配副新的。我給你買。”
“謝大佬。”
陳裏夏雙手抱拳,笑着給她作了個揖。
交代完所有的事,準備各自分道揚镳的時候,陳裏夏偷偷問姚歆。
“那個,我要穿高跟鞋嗎?”
“請問你有高跟鞋嗎?”
“......好像沒。”
“那你問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20
婚禮這天,陳裏夏淩晨五點就被鬧鐘吵醒。
作為伴娘,她必須要起早出發,去新娘家。
到的時候,李雯家的親戚們已經開始在忙碌了。
屋子裏熱熱鬧鬧的,和外邊兒寒冷的冬天完全不一樣。
和李父李母打了聲招呼後,陳裏夏走進李雯的房間。
“雯雯,接下來我要做些什麽?”
陳裏夏站在已經穿好紅色新娘服的李雯旁邊,問道。
為了防止自己出什麽亂子,前一天晚上她特地去網上搜伴娘需要做些什麽,還給記在了本子上。
李雯見她手裏還握着一本小冊子,不禁笑了起來,說,“裏夏,不用緊張。桌子上有早餐,你先坐下來吃點東西。”
“對了,這是我小表妹,劉心妍,也是今天的伴娘。”
陳裏夏本來眯着眼打量着溫馨的房間布置,一聽忙沖她旁邊十幾歲的年輕小姑娘笑,說,“你好你好。我叫陳裏夏。”
“姐姐好。”
“雯雯,化妝師到了。衣服穿好了嗎?”李母敲着門,大聲問。
“好了。”
離門最近的陳裏夏見勢跨步上前,扭開了門。
一個挎着化妝包的女人站在門口。姚歆也跟在後邊。
“請進吧。”
俗話說,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
姚歆對這句話算是有了真切深刻的體會。
“我說,你還真的是可男可女,雌雄同體啊。”
這是姚歆看到已經化好了妝的陳裏夏時,說的第一句話。
“雯雯,你說,咱這土胚子上了色之後,簡直就是藝術啊。”
這是第二句話。
李雯也被陳裏夏驚豔到了,很滿意地點點頭,說,“對啊,裏夏,你可以換換風格嘛。這樣化了妝之後,氣色看起來好太多了。美得很。”
陳裏夏個子雖然不高,但是身材比例卻生得很好。水藍色的小禮服更是稱得她身形勻稱修長。
抹胸式的設計将她的清瘦鎖骨展現得一覽無餘。
平日裏一頭卷曲得像個男孩兒似的的短發此時已經被修剪了成好看的弧度,顯得特別乖巧可愛。
“這鞋搭得也不錯。不過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姚歆瞅向她的腳下,難得誇贊道。
腳上穿的這雙單鞋确實不是陳裏夏的風格。
“我媽聽說我要當伴娘,昨天一大早拉我去買的。”
“阿姨的眼光還真是毒辣。對了,趕緊把你隐形眼鏡戴上,別等會兒連人都認不清。”
“啊,對對對。”
一早上李雯家都是熱熱鬧鬧的。
偌大的空間裏塞滿了人。
九點的時候,肖明皓帶着衆人來接新娘。門口被圍得水洩不通。
接新娘過了第一道門,但是還有第二道門,新娘房間的門。
新娘方的大人們也圍在李雯房間門口幫着新郎喊。
作為伴郎的梁亦澤跟在一邊。
許朝陽和周遠安都請了假,也來湊了熱鬧。
他們倆站在門口,幫着拿東西,也跟着起哄。
尤其是許朝陽,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
鬧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
衆人一窩蜂地湧進去,把新郎推到了新娘的面前。
肖明皓見着李雯美美地坐在床上,竟有些害羞,他撓了撓後腦勺,笑。
陳裏夏見着這一幕,真好,還是以前的班長啊。
這時,她笑着擡頭,卻撞上了身後梁亦澤的目光。
心不由得猛地一跳。
因為梁亦澤太好看了。
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十幾天,頭發好像比回來那天見到的更短些,顯得更加精神幹練。
五官俊朗,和新郎的西裝外套不一樣,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幹淨修身的白襯衫,衣領正兒八經的。下身黑色西褲,稱得腿型修長。
還好這時衆人的焦點都放在了這對新人身上,不然這伴郎是真的很搶戲啊。
陳裏夏從未見過這樣穿正式着裝的梁亦澤,免不了在心裏又犯了一會兒花癡。
和梁亦澤對視了幾秒,架不住美色的陳裏夏忙移開視線。
晃了晃腦袋,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新娘身上。
而梁亦澤依然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一揚。
倒是從後面擠過來的許朝陽瞥見陳裏夏,眼睛一亮。一副被什麽震驚到了的表情,驚呆的。
“我操,這人是誰?我怎麽覺着有些眼熟?”
周遠安也跟着往前一湊,在陳裏夏身上停留了幾秒,笑着說,“原來陳裏夏還有這一面。”
姚歆見着周遠安,艱難地撥開衆人,來到他們身邊。
許朝陽拉着她問,“那穿着藍色裙子的是陳裏夏?”
姚歆得意地“嗯哼”兩聲。
婚禮上,又是另一番風景。
莊重又溫馨。
主持人說,“接下來我們這對新人将要互換婚戒。下面就請伴娘送上戒指。”
陳裏夏一愣,按事先安排好的順序此時應該是她走上紅毯,送上婚戒。
一旁的梁亦澤見她一動不動,便湊到她的耳邊,說,“該你上去了。別緊張。”
“噢噢。”
陳裏夏一驚,猛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走上舞臺。
看着陳裏夏挺得直直的背影,許朝陽偏過頭,對一旁的梁亦澤說,“欸,你說,要是沒人追陳裏夏,我去追怎麽樣?”
梁亦澤抱臂,轉頭看向他,頓了幾秒後才問,“認真的?”
“嗯啊。”
“不怎麽樣。”
新人敬酒時,正是大廳內氣氛最高點。
陳裏夏跟着新人圍着酒桌轉的時候,不停地眨巴眨巴眼,很久沒有戴過隐形眼鏡的她眼睛已經開始有些不舒服。
梁亦澤閑暇時注意到她的眼眶泛紅,問她,“感動地哭了?”
“啊?”
他指了指她的眼睛。
“啊,不是,好久沒戴隐形眼鏡,眼睛可能有點過敏。”回答的時候也不忘往李雯的酒杯裏倒汽水。
“那你還是先去把隐形眼鏡換了吧。我先幫你倒着。”
“沒事兒。反正都快結束了。”
圍着大廳繞了一圈後,敬酒的環節終于結束。
陳裏夏躲在角落把隐形眼鏡給卸了,戴上自己的細框眼鏡。
等她坐到高中同學這一桌的時候,桌上的人都已經喝嗨了。來的人不多,卻也是滿滿一桌。所有人看到陳裏夏的時候都是一愣。
剛坐下的幾分鐘,陳裏夏這時候最想做的事就是隐身。因為接受着目光的洗禮,成為整桌的焦點,着實讓她有點尴尬。
“不行,我還得去把衣服換了。”
陳裏夏小聲嘟囔了一句,剛想起身,被旁邊的梁亦澤拉住了左手腕。
陳裏夏一愣,低頭看向那修長幹淨的手指。
“先吃飯吧。忙了一上午了。”
梁亦澤溫厚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然後她又是一愣。這是什麽情況?
不過疑惑的同時她還是乖乖坐了下來。說的對,忙了一上午,快餓暈了。
吃完飯,也沒伴郎伴娘什麽事了。
陳裏夏卸了妝,換上自己的呢子大衣和帆布鞋,整個人都不知道輕松了多少,走路的時候都帶着風。
姚歆将水瓶當做話筒,遞到陳裏夏面前,裝作采訪,笑問,“來,敢問這位壯士,假扮了一上午的小仙女感覺如何?”
幼稚性情又被無端挑起。
“嗯,太憋屈了。哈哈。”
許朝陽長臂一伸,将她拉到自己身邊,姿态親昵,說,“裏夏,說真的,要不咱倆在一起湊合湊合吧。”
陳裏夏白了白眼,“你自己寂寞空虛冷,幹嘛非要拉着我墊背?”
“這怎麽是墊背呢?你看看,這五個人裏面就咱倆還是單身啊。”
周遠安插了句嘴,“這不還有一個梁亦澤嘛。”
“他不算。他整天都和電腦談戀愛,難怪黃靜怡會甩了他。”許朝陽腦袋一扭,傲嬌地很,也不管當事人就在後邊。
梁亦澤眼眸一深,擡腳就是往許二貨屁股上踹。
“要你多嘴。”
哦?梁亦澤被甩?
還真是稀罕事兒啊。
說來黃靜怡為什麽和梁亦澤分手,就是和許朝陽說的一般。
梁亦澤在盛易游戲工作。
作為游戲開發部的年輕頂梁柱,當然會很忙,尤其是在項目策劃的階段。
前段時間,他正和自己的項目組策劃一款新的動作手游。
這個項目投入的精力很多,是盛易年底重磅推出的游戲。自然容不得一分懈怠。
可是,和黃靜怡分手前的幾天,正是游戲快要上線的日子。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哪有時間用來談戀愛。
黃靜怡也知道,梁亦澤的心思根本沒在自己身上,就先提出了分手。
好聚好散,也一直是梁亦澤對分手的态度。
他也沒多問,就直接答應了。
和許朝陽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許二貨就只說了一句話。
“沒事,反正你有顏,還愁找不到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21
今年春節來得早。
雖然在一月底,天氣卻很晴朗。
除夕這天要大掃除,陳裏夏和她爹媽來了個全家總動員。
“今年,真的要把那些沒用的東西都給扔了。還有點用的但不經常用的就都擱樓下的倉庫去。”
打掃之前,李桦給他們父女倆下了個任務。其實每年的除夕大掃除,李桦都是這麽跟他們父女倆說的。
陳裏夏房間裏的書桌下,有一個年代久遠的木箱子。可能有二十年的歷史了。
箱子正面還用顏料畫了幾朵小花小草,和她的名字。
寫得端端正正的,有時候陳紹明瞅見她現在寫的字,還總說她還是小時候的字好看。
正收拾自己房間的時候,陳裏夏瞥見書桌底下的木箱子,突然想打開它。便蹲下來,往桌底下一拉,使勁把它拖了出來,開箱子的時候全是灰塵。
翻來翻去,都是些小物件。從裏面翻出了幾張自己的畢業照和畢業證。
有小學,初中,還有高中。一樣都沒丢,整整齊齊地被擺在箱子裏。
正盯着畢業照上的自己感嘆着“歲月真是把殺豬刀”,陳紹明走了進來。
“陳裏夏。”
“嗯?”
盤腿坐在地板上的人聞聲擡頭,看不見陳紹明的臉,只能看到他手裏攤開來的黃色本子。
“這是我從衣櫃裏翻出來的相冊,你的吧?”
盤腿坐地板上坐到腿麻,陳裏夏扶着旁邊的床,艱難地站了起來,湊過腦袋,看了兩眼,嚯,這相冊可不就是她的嘛。
這本黃色封面的相冊也算是有點年紀的了。
高中的時候,陳裏夏喜歡借陳紹明的相機在學校裏到處拍照。
當然,只限于學校開聯歡會啊,班級舉行的各種活動啊之類的。
拍完之後,一有空就跑去照相館讓人家都打印了出來,然後一張一張地塞到相冊裏。
陳裏夏有些激動地從陳紹明手裏拿過相冊。
滿滿一本相冊裏,塞滿了高中時代的照片。有許朝陽的各種黑照,有姚歆和周遠安秀恩愛的美照,還有偷拍梁亦澤各個角度的照片。
翻到最後兩張的時候,陳裏夏頓了頓,說,“爸,你看。我跟以前比,是不是變了很多?”
陳紹明瞅了瞅照片,又瞅了瞅她的臉。
“你不廢話,你現在都是快奔三的人了。你現在是不是還有種你才十七八歲的錯覺?”
“......”
陳裏夏無語,說好的父女情深呢,大過年的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欸,對了,你那時候是不是喜歡這個男生?”
陳紹明将相冊頁翻到前一頁,指着和她一起合照的少年問。
陳裏夏眯眼一看,他指的是梁亦澤。
這是她和梁亦澤的唯一一張合照。
照片上的少年摟着她,笑容溫暖。
而自己的表情,用姚歆當時的話來說,就是視死如歸。
見她沒回答,陳紹明像是找到了什麽樂趣,難得八卦地問她,“你那時候是不是對這個男生有意思?”
“爸,我媽叫你去拖地。”
“哎,我就知道。整本相冊裏邊,別人都是正經拍的,就這一個人是偷拍。”
“爸,您都快六十的人了。怎麽也這麽八卦啊?”
外邊響起李桦的聲音,“老陳,快出來幫我挪下沙發。”
“得得得,我也就想探探你那時候有沒有早戀。畢竟現在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說完扭頭就走了。
陳裏夏一頭黑線地站在那兒,哎喲,我的親爹啊,我母胎單身二十六年,您還傲嬌個什麽勁啊。
陳裏夏将照片抽了出來,反過來看背面的日期,2009/06/03。
時間還真是過得快。轉眼高中畢業七年了。
陳裏夏趴在床上,翻起這本久別重逢的相冊。
翻了幾頁之後,她打開微信,拍了幾張姚歆和周遠安的合照直接發給姚歆。
還拍了好幾張許朝陽的黑照發給許朝陽。
幾分鐘後,姚歆直接發了個語音聊天過來。
接通之後的第一句就是,“這都多少年前的照片了,你還留着呢?”
陳裏夏笑,心想,我小學畢業照都還在呢。
“我爸今天從衣櫃裏找出來的。我都忘了還有這個相冊了。”
“你看那時候我們多年輕。”
“嗯,我現在依然年輕。但是你已經是已婚婦女兼準媽媽了。”
“嘿,這位壯士,拜托你要點臉行不行。單身二十六年沒什麽好驕傲的哈。”
“有本事你也單身二十六年給我看看啊。”
陳裏夏不甘示弱,直接頂了回去。
姚歆“哼哧”了兩聲,說,“說到你單身,咱今兒就來好好談談你的感情問題。正好我現在無聊。”
又來。每次說到她還單身的事兒,姚歆就會吧啦吧啦個沒完。
“改天,我還沒收拾完房間呢。”
“有什麽好收拾的,你的房間今天收拾了明天就得恢複原樣。”
陳裏夏被怼得無話可說。
還真是這樣,每次李桦幫她整理好的房間,第二天就毀在她的手裏。
“你就老實跟我說吧,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梁亦澤?”
姚歆直截了當的問題讓陳裏夏有些架不住。
陳裏夏還真就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答案很簡單,不知道。
那時候學生時代,喜歡上一個人其實很容易。你會因為對方的一個舉動,因為對方的一個笑容,也或者因為對方數學成績很好。
作為一名資深顏控,陳裏夏喜歡上梁亦澤,就是始于顏值。
那個時候就很單純,會去把大把的青春時光用來暗戀一個不太可能的人,那樣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
可是知道暗戀無果之後,随即就進入了成年,開始慢慢發現再去喜歡上誰好像就有點難了。
“你猶豫了。那就代表你默認了。”
姚歆自己給了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說我現在看到他還是長得那麽好看我會有點犯花癡。這算不算還喜歡?”
“......你就告訴我,你在顧慮什麽?他不喜歡你?”
陳裏夏組織了下語言,緩緩說道,“不是顧慮,是篤定。我和他一起同學兩年,前後桌兩年,如果他也喜歡我的話,那我們也就不會錯過這麽多年。要是能在一起的話應該早就在一起了,沒準這會兒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狹小的空間裏,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
然後就聽見姚歆說,“你想得倒挺美。我孩子都沒出世,你孩子就能打醬油了?”
陳裏夏噗嗤一笑,她知道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了。
除夕這晚,一家三口坐電視前看春晚直播。
“啊啊啊!爸,媽,你們快看。我家老胡出來了!”
陳裏夏本來還在盯着手機搶紅包,一瞥屏幕上的人,激動地扯着陳紹明的胳膊。
陳紹明嫌棄地看着自己一點也不矜持的大閨女,冷哼了一聲,有些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別老是沉迷在這種幻想中無法自拔。現實生活中哪有這種又帥又有錢的人存在?”
不知怎的,陳裏夏腦袋裏直接蹦出梁亦澤的臉,她突然被自己的這個念想吓了一跳。
難得興致勃勃地看了會兒,據說是史上顏值最高的一屆春晚。
各當紅小生老生都紛紛上臺演唱表演。
十一點的時候,李桦早就去睡了。和往年一樣,陳裏夏跟着陳紹明一起守歲。
她已經在微信裏寫好了祝福,準備一到零點就群發到各個群裏去。
這會兒,她發現自己有個好友添加提示。
“誰啊?”
陳裏夏點開那個人的微信,頭像很簡單,就是黑色。
昵稱也很簡單,就一個字,梁。
梁?我還認識哪個姓梁的?
她閉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認識的人裏面除了梁亦澤,還有誰姓梁。
不過好奇心作祟,她點了同意,然後敲了兩個字發過去。
梁亦澤從衛生間出來,頭發梢還滴着水。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順手撈過來一看。
【我說的話別太當真:你是?】
還真是毫無意外的開頭。
擦頭發的手頓時停下來,在手機上敲起了字。
【梁:梁亦澤。】
過了幾十秒,微信上才開始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這幾個字。
【我說的話別太當真:嗯?我不是已經加過你的微信了嗎?】
梁亦澤也是一愣,什麽時候的事兒?
【梁:沒有。】
這時陳裏夏還貼了張截圖發過來,上面是一個他沒見過的僵屍號。
【梁:你加錯了,這不是我。】
【我說的話別太當真:啊,好。我這就改備注去,把冒牌貨删了。】
後邊還加了個“囧”的表情。
梁亦澤坐到桌前,往椅背上一靠,嘴角有抹淡淡的笑意。
他點進她的朋友圈,近一個月的每日動态都只是歌曲分享。
手指繼續往下滑,除了歌曲分享,也多了些照片。
梁亦澤點開那些照片,都是些風景照。
拍的很漂亮,有大理,有成都,有青海,竟然還有拉薩的布達拉宮。
陳裏夏翻了翻僵屍號的朋友圈,什麽也沒有。
難怪逢年過節發祝福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回條“同樂”過來,敢情老子一直加的是僵屍號。
因為平時也不聯系,她也沒注意,只當是梁亦澤不喜歡玩微信,所以這個僵屍號就一直躺在她的好友列表裏,讓它自個兒寂靜歡喜。
加了梁亦澤的正版微信後,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當然也是看對方的朋友圈啊。
結果,就如他年少時的空間動态一樣,一片慘白。
啥也沒有。
窺探對方私生活失敗。
電視裏,響起主持人倒計時的聲音。
陳裏夏擡頭看向電視,正好12點整。
她在和梁亦澤聊天的對話框裏迅速地敲了幾個字發過去,然後又娴熟地點開另一個界面,把所有的祝福消息都發到了各個群裏。
【陳裏夏:喜樂安康。】
梁亦澤看着這四個字,樓下梁國林把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大,零點倒計時的聲音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随即也回了五個字給她。
【梁:嗯,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22
熟悉的上課預備鈴聲響起。
陳裏夏揣着地理必修二的課本和教案,準時準點地走進高一(7)班的教室。
星期五的下午,這班的最後一節課被安排上地理課。
預備鈴已經響了,老師也都已經進來了。教室裏依然是鬧哄哄的。
陳裏夏也不着急,從褲兜裏掏出鑰匙扣。
她将鑰匙扣上的銀色U盤插到電腦主機上,打開文件裏的課件PPT,準備開始講課。
她低頭看着底下的很多人還在叽裏呱啦地說個沒完,陳裏夏皺了皺眉,這幫熊孩子怎麽就這麽沒眼力見呢?
“好了,上課了。都別鬧了。”
她的聲音一響起,全班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這位新來沒多久的地理老師。
她在育樹中學已經呆了一個星期,适應得還挺快。
在上班的第一天,出門的時候李桦還在千叮咛萬囑咐,叫她好好工作,對待那些長輩要有禮貌,別給舅媽丢臉。
那時陳裏夏就對她媽說,“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總感覺我自己是走了後門才進育樹的呢?”
“你舅媽公私一向分明。哪來的後門給你走?”李桦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沒好氣地說。
“那我要是真丢臉了,也沒人知道我和舅媽這層關系啊。哎呀,我都這麽大人了,您還擔心我能惹出什麽事兒來?”
說完扭頭就出門了。
育樹中學的女老師很多,但是普遍嗓門都不是很大。所以她們上課的标配就是拴在腰上的小蜜蜂。
而陳裏夏有點不同,她一向都是自帶擴音器,聲音中氣十足。
這會兒陳裏夏見他們都安靜下來了,滿意地笑了笑,也不廢話,直接把手裏的地理課本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