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三嫂了?”
定帖已下,涉及的又是鎮遠将軍府與北寧侯府這麽兩尊龐然大物, 中間還經了康王妃的手, 這門婚事自然是傳得人盡皆知。
夏媛媛和夏夙也終于可以不用憋着, 光明正大地拿這件事來打趣林歇。
林歇不見羞澀, 卻還是笑着說道:“別鬧。”
林歇在夏媛媛和夏夙面前還是端莊溫淑的, 這一聲別鬧也說得毫不心虛, 就好像總在夏衍面前可勁造的人不是她一樣。
“只是這婚期是不是定的太遠了?”夏夙說道:“竟要等到來年仲秋。”
夏媛媛也這麽覺得, 若林歇與她三哥是夏夙這個年紀, 等上幾年倒也無妨,可他們如今正當适齡, 卻還要再等一年, 難免叫人心急。
林歇這個當事人反而是最淡定的,畢竟這個婚期之所以會這麽晚, 主要也是她的意思。
本來該是比來年仲秋還要晚些的。
蕭蒹葭如實将林歇的想法通過自己的口轉達給了康王妃, 康王妃則因這段時日與北寧侯府的接觸, 看出了林歇和林安寧這對姐妹在侯府的待遇有着雲泥之別, 就誤以為侯府這是故意苛待林歇。
康王妃怎麽說也是将軍夫人的閨中密友,為了自己外甥的婚事, 自然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這才把婚期盡可能提前,以免耽誤兩個孩子。
兩方拉鋸許久, 這才定下了來年仲秋。
距今還有整整一年。
因這門婚事,林歇又一次在書院揚了名。
雖說林歇是侯府姑娘,但也畢竟是個盲女, 最後居然能嫁到将軍府去,嫁的還是家世顯赫年輕有為的夏衍,怎能叫人不驚嘆。
且別看夏衍來書院的次數少,書院裏還是有不少對他芳心暗許的姑娘的,要不是因為夏夙嘴毒,夏媛媛又總是和夏夙在一塊,只怕光是為了夏衍接近夏媛媛的女子就能有不少。
Advertisement
最初衆人大多都是湊個熱鬧随口聊一句,只有幾個心裏發酸的,說起話來不怎麽好聽。
說林歇與夏夙、夏媛媛交好就是沖着夏衍去的,還說在将軍府提親之前,林歇受邀去過将軍府,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麽茍且之事。若不是這樣,為何直到如今也不見夏衍來書院,只怕就是被林歇算計了,這才見都不想來見林歇呢。
随後傳出的婚期,也仿佛從側面證實了議親的人中有誰對這門親事心懷不滿,而這個心懷不滿的,自然不會是撿了大便宜的林歇,那就肯定是夏衍了,或者幹脆就是夏衍身後的整個将軍府,都對林歇這個腆着臉送上門的兒媳不滿意。
謠言最開始只在個別的幾個小圈子裏流傳,後來傳得有鼻子有眼,就這麽飄到了夏夙的耳朵裏。
夏夙名下畢竟有一個機關社,機關社成員衆多,消息來源自然也廣。
夏夙當時就問清了社中成員這些烏七八糟的消息是從誰那聽來的,然後撸起袖子就找上門去,有一個接一個地怼過去,最後還是被得到消息趕來的夏媛媛給攔下的。
“你鬧這麽大動靜,當心被林歇聽到了。”夏媛媛勸她。
夏夙哼了一聲:“林歇未必就不知道。”
但是林歇的性子擺在那,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更不會主動和她們提起。
夏媛媛:“反正不許鬧,剩下的交給我。”
夏夙這才不情不願地收了手。
第二天,将軍府的桂嬷嬷便随着中午給夏媛媛她們送飯的人來了。
她這次來,獨獨給林歇帶了一盅湯,說是将軍夫人知道林歇身子虛,特地叫人去尋醫閣讨來不少藥膳的方子,今日的湯便是按照藥膳方子熬的。
第三天,北寧侯府送來給林歇的飯菜直接就被将軍府送來的各色藥膳美食給替換掉了。除了給林歇準備的飯菜,還有一個裝了許多糕點與果子的食盒,叫林歇下午可以拿去課室裏用。
第四天,林歇一大早來書院,才下馬車就聽見夏夙叫着自己的名字朝自己跑來。
夏夙往林歇懷裏塞了一件厚度适中的鬥篷,随着夏夙下馬車的一個丫鬟更是将一個食盒遞給了半夏。
夏夙說:“今早突然起風,嬸嬸怕你今日穿少了,特叫我把這件衣服給你帶來。還有吃的,嬸嬸說藥膳果然還是應該吃足三餐才有效,日後你的早飯會讓我給你帶來,你的午飯和我們的一塊從将軍府送來,至于晚飯,嬸嬸已經把幾個熟記藥膳方子的廚子遣去侯府了,一應用度花銷都從我們府上走。”
林歇抱着夏夙塞給自己的鬥篷,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比林歇更加震驚的是那些背後嘴碎的人。
這般寵法,莫不是要把林歇這個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寵上天去?
林歇也與夏媛媛私下裏談過,說她不在意那些風言風語,将軍府不必為她做這麽多。
夏媛媛也無奈得很:“這我恐怕幫不了你。”
夏媛媛所做的,不過是把那些閑言碎語告訴母親罷了,主要是她母親——那位性子強勢的将軍夫人,最愛打那些欺負到将軍府頭上的人的臉了。
林歇如今是她未過門的兒媳,自然也是将軍府的人。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人在心裏暗道:将軍府這般作為說不定是為了遮醜,如若不然,為何不見夏衍出現。
結果在第五天中午,許久不曾來過書院的夏衍就真的出現了。
且還目的明确,當衆拿走了裝着林歇午飯的食盒,拉着林歇離開了食堂。
林歇簡直要向這對護短的母子跪了。
“常思。”被拉着手的林歇喚了一聲。
夏衍放慢了腳步:“我走太快了?”
林歇:“……不是。”
夏衍:“等進了前面的林子,我抱你走。”
林歇這才反應過來——林子?
她問:“你是要帶我去哪?”
夏衍:“從林子走,在東西苑交界往外的地方,有一個被樹林包圍的小池塘。”
說話間,他們入了樹林,林歇腳下的地面變得不平整起來,導致林歇不是踩空就是被絆,然後夏衍就像他說的那樣,将食盒給林歇拿着,自己則是抱起了林歇。
雙腳離地,林歇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攬着夏衍的脖子,心底滿到溢出的慌亂讓她仗着林子裏沒人,張口就狠狠地咬了夏衍的耳朵。
夏衍不明所以卻還是默不作聲地受着,等到了地方,也是等林歇松口了才将林歇放下。
小池塘邊有一個破敗的小亭子,去年君鶴陽發現這個地方之後就找了人來修葺過,所以小亭子裏還算齊整,夏衍拉着林歇在亭子裏的石椅上坐下,自己則是打開食盒将裏面的飯菜都一一拿出來。
整個書院知道這個小池塘存在的不超過十人,能在大中午費力走進來這裏吃飯的絕對只有身懷內力,輕功一流的夏衍。
因而四周竟無一人,只有樹葉飒飒作響。
夏衍和林歇同桌吃過飯,也注意過林歇吃飯的習慣,此刻就照着林歇的習慣給林歇盛飯布菜。
林歇滿心的慌亂猶在,因而捧着飯碗,不吃也不說話。
夏衍見了,就問:“我問也不問就把你帶出來,讓你不高興了?”
林歇放下碗筷,搖頭:“不是。”
夏衍又問:“不喜歡這裏?”
林歇還是搖頭:“也不是。”
夏衍不解:“那是怎麽了?”
林歇擡手撫上胸口,遲疑道:“我有點……慌。”
他們在得知林歇被流言蜚語抹黑後作出的舉動,讓林歇受寵若驚了。
夏衍忽然便想起了未央——被人視作惡鬼羅剎,無一人為其申辯的未央。
心底浮現針紮似的痛。
這樣的感覺對夏衍來說也是陌生的,他迫切地想要讓林歇開心起來。他知道林歇喜歡什麽,于是就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拉着林歇側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這算是夏衍難得一次的主動了。
林歇微微一愣,随即就把頭靠到了夏衍肩頭,顯然是對夏衍的舉動十分受用。
許是因為此處廖無人煙,也可能是因為邊上有一池潭水的緣故,這裏比外面還要冷些。夏衍身子熱,林歇靠在夏衍懷裏有些不願起來。
漸漸的,心中的慌亂雖無法平息,卻也不像初時那般明顯了。
林歇微微直起身,用鼻尖蹭了蹭夏衍的臉頰。
夏衍側頭吻住林歇,如同安撫一般,溫柔而又緩慢地摩挲着,含吮着林歇的唇。
林歇難得安分地承受着夏衍的主動,直至她将心裏的慌亂徹底深埋,這才一手撫上夏衍的後頸,微啓的唇中探出舌尖,引着入侵者來襲。
寒瑟秋風中響起暧昧的輕哼與攪亂的水聲,許久之後,林歇靠在夏衍耳邊,通紅的唇輕輕喘息,在夏衍耳邊說道:“我還是慌。”
夏衍輕易就分辨出了林歇話語中的真假,松開了環在林歇腰間的手:“看來是沒事了。”
林歇嘆息着被夏衍扶起身,坐回到原先的石椅上:“不解風情,這個時候你就該順着我,再好好親我一回啊。”
夏衍将被風吹涼的飯拿來給自己,又重新給林歇盛了一碗熱的。
林歇接過碗筷,問了句:“你是今天特地騰了時間來書院,還是日後都會來書院?”
夏衍給林歇夾菜,說道:“以後只要中午有時間,我都會過來。”
林歇笑着:“特地過來陪我吃飯?”
夏衍:“嗯。”
林歇揚着嘴角:“那你記得提前叫人把飯菜送來這裏,拎着食盒過來太麻煩了。”
夏衍:“好。”
林歇繼續提要求:“除了吃飯還能幹別的嗎?”
夏衍想起林歇曾經提出的第二個要求,說道:“不能。”
林歇啧了一聲,反正能不能,也不是他說了算。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評論區發一百個紅包致歉QAQ
——————
謝謝燕七楠、橙子兩位小天使的地雷!(麽一個!)
謝謝清笙笙的三個地雷!(麽三個!蠢作者也給你麽,可指定蠢作者臉上任何地方,随便親!)
謝謝冷偌離的手榴彈!(抱着簽不定的賣身契陷入迷茫,最後決定把自己織的圍巾圍到小天使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