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你們過來看看我。”

“現在不行,一會兒再去。”趙母人在車子上呢,正往派出所去,“那幾個不得好死的外鄉佬,打你打成那樣,怎麽行?你哥哥弟弟們,還有你爸,都商量着,要去鬧。我跟你說,現在啊,都怕鬧事的,咱們鬧一鬧,得叫打人的賠錢啊,什麽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等等。你被打了,不能白被打吧?”

“我讓你們來醫院!”趙夢晴忽然大喊一聲,整個人情緒失控了。

趙母罵罵咧咧:“你要死啊,說話這麽大聲。不是都說了,一會兒就去看你。你也真是的,被打了,屁都不敢放一個,我們趙家生你這個閨女,真是白生了。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們就要到了。”

趙母挂了電話,趙夢晴氣得“哇哇”直哭。

恰好,霍江坜推門進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霍江坜有片刻遲疑。

安舒童道:“大哥,你來了。”忙迎了過去,沖他使眼色。

霍江坜說:“怎麽回事?”

趙夢晴雙手捂住臉,她覺得丢人,有那麽瞬間,她真的覺得死了一了百了。

安舒童望了眼趙夢晴,知道事情瞞不住了,索性就直接說了。霍江坜沖安舒童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大哥,你安慰安慰大嫂吧,我看她很傷心。”安舒童識趣,不做電燈泡,既然霍江坜來了,她就背着包走了。

霍江坜在床邊坐下來,沉默了會兒,才問:“你想怎麽做?”

“他們就是想要錢,千萬不能再讓他們如願。”趙夢晴下定了決心,“他們的心,實在是太貪了。今天要十萬,明天能要一百萬,後頭一千萬……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相較于趙夢晴的失控,霍江坜倒是冷靜得多,其實他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他雖然是醫生,但是霍氏集團,有他股份,他根本不差錢。趙家要的那些錢,他也完全給得起。之前是想着,既然結了親,他們又是衛民外公外婆舅舅,給些錢無所謂。

Advertisement

趙家人什麽品性,他從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見識到了。

市井小民,見錢眼開。

所以,但凡錢能解決的問題,他也一般就給錢。久而久之,其實他也意識到了,意識到他們的貪得無厭。

人貪心是正常的,但是貪得無厭,就是卑鄙的。所以,霍江坜想,或許也該是時候治一治他們了。

“這錢,你要是覺得該給,我也會給。但是你不想再縱容,那就不縱容。”霍江坜說,“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一句話,給或是不給,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辦。”

趙夢晴使勁搖頭:“不給!堅決不給!不但這次不給,以後都不給!”

“好。”霍江坜點點頭,沒再說這個,只說,“你先吃飯吧。”

趙家人打錯了算盤,派出所門前聚衆鬧事,情節嚴重,直接被拘留了。

霍建軍知道這件事情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實在氣得不行。本來就嫌棄趙家小門小戶,不願意結交親家,現在又惹出這種笑話來,他覺得臉都丢光了。

等霍江坜回來,曾雪芙煽風點火幾句後,霍建軍又是大發雷霆,甚至連讓他們離婚的話都說了出來。

霍江坜道:“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

曾雪芙道:“這趙家,也忒不懂事了。又不是他們女兒缺錢搶救,現在人都醒過來了,還去鬧。就算去鬧,也得事先跟咱們商量商量啊,夢晴是霍家兒媳婦,這回真是丢人丢大了。”

“現在好了吧?人都被拘留了,還得咱們家去保釋?”

霍江坜說:“先不去,關一段時間再說。”

“不去?”曾雪芙挺驚訝的,“江坜,你認真的。”

“不去。”霍江坜說得肯定,“這是我跟夢晴商量好的。”

曾雪芙望了眼坐在一邊的霍建軍,點點頭說:“既然是你們小夫妻商量好的,那我跟你爸,就不管了。這回做的挺好,那趙家人,就是太貪心了。以為女兒嫁進了豪門,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是該給些教訓。”

霍衛民樓上跑了下來:“爸爸!”

霍江坜接住兒子,揉了揉他腦袋,而後牽着兒子手問:“今天在家都做什麽了?”

“我今天背會了兩首詩,二叔誇我聰明。”霍衛民掰着手指頭說,“二嬸家的叔叔也在學習,我跟着他一起。不過爸爸,我明天可以堆雪人嗎?我想堆雪人玩,我也想媽媽。”

霍江坜抱起兒子,扛在肩膀上,往樓上去。

“過完年,爸爸帶你去醫院。”

“去給媽媽打電話,想聽媽媽的聲音。”

“好,一會兒就打。”

霍江坜給兒子洗了澡,幫他換上幹淨的睡衣後,陪着他坐在他的小房間裏。

躺在床上,小衛民抱着電話跟媽媽說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他笑得很開心。

“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很想你。”奶聲奶氣的。

“媽媽也想你,不過,要再等幾天。衛民,你在家聽爸爸的話,要乖知道嗎?”

“我知道的,我會乖乖聽話的。”他摳着小手。

趙夢晴道:“那,已經很晚了,你乖乖睡覺,媽媽也要休息了。”

“我把電話給爸爸。”他将手機,遞到自己爸爸耳邊。

霍江坜看了眼兒子,對那頭妻子說:“早點休息,明天我有臺手術,晚點去醫院看你。”想了想,他又道,“再過兩天,辦轉院手續吧,轉到第一醫院來,我照看你,也方便。”

趙夢晴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聽你的。”

“嗯~挂了。”霍江坜挂了電話。

“媽媽說的話聽到沒?趕緊睡。”霍江坜替兒子蓋好被子,還是陪着,等他睡着了,他才離開。

外面,遇到了霍江城。

霍江坜說:“這麽晚了,找我有事?”

“說幾句吧。”霍江城邀請他去書房坐着,兄弟兩個,面對面坐着。

霍江坜問他:“查到是誰了?”

霍江城點頭:“是安家兄妹。”

“呵~”霍江坜冷哼一聲,面色越發清冷起來,“安家那對兄妹,果然是猖狂得很。”

霍江城說:“舒童知道後,很生氣。所以,她今天出手教訓了下那兩個人。”其實這件事情,霍江城可以自己解決的,而且也會有更合适的辦法,但是妻子堅持她自己去對付,他想着也就依着她算了。

所以,即便知道那樣做,手段不高明,也沒有阻止。

安家兄妹,做出的那些事情,已經完全超乎他能夠忍受的極限。從今往後,怕是還有一場持久戰要打。

霍江坜沒有問弟妹是怎麽做的,不過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他就不打算再插手了。

“這件事,你們看着辦吧。事情起因是因為弟妹,又是安家人,還是她說了算。”霍江坜說,“只是安嘉靖這個人,你得提防,他是一條毒蛇。你雖然聰睿,但是從商不久,注意些比較好。”

霍江城點點頭:“我明白。”

051他寵愛他的女孩兒

年前安舒童着實忙碌了一陣子,年後,倒是徹底輕松了下來。

霍家在錦城,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年後安舒童雖然不必忙着置辦年貨準備過年的一應菜肴了,可是,作為如今霍二爺的妻子、霍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她也還有別的應酬要做。霍家家大業大,就算過年,霍江城也不會閑着。他剛回來不久,很多關系還需要處理,所以,一些應酬還是必要參加的。

安舒童跟着去了兩天,回來累得不行,甩了高跟鞋,撲倒在床上就不動了。

霍江城跟着進來,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看着趴在床上的人。默了會兒,他走過去,彎腰在旁邊坐下來。

“累了先去洗澡,洗完澡再睡。”霍江城一邊說,一邊松了領帶。

安舒童真的是累慘了,聞聲扭過腦袋來,看着坐在身邊的男人,有些可憐的乞求:“二哥,像這樣的應酬,還有幾天啊?”她皺着臉,一臉的不情願。

霍江城說:“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就沒有了。”

“真的?”安舒童喜出望外,一屁股爬坐起來,頓時來了興致。

此刻已經在盤算着,她明天一定要好好睡個覺,要睡到自然醒。

“真的。”霍江城點點頭,看着她現在這副滿足的樣子,他心裏也暖暖的,只又說,“先去泡個澡吧。”

“你先去,我再躺會兒。”安舒童又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霍江城是個嚴于律己的人,或許是因為從小就受自己爺爺影響,凡事都特別講規矩、講效率。安舒童跟他就完全是相反的人,她嬌氣,懶散,做事也沒什麽毅力。

說到底,典型的被寵壞了。

霍江城從小就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自己将來的妻子,他看不慣她身上的那些小毛病,總想着,一定要趁她還小的時候,将那些臭毛病全都改過來,讓她也成為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他越是對她嚴厲,她就越反抗,可她越反抗、排斥,他就越想加大力度掰正她,他們兩個人的思想,根本沒在一個層面上,久而久之,他們的關系,就越來越疏遠。

其實後來漸漸的,他也反思了很多。為什麽她不喜歡自己,為什麽怕自己……

又為什麽,爺爺對自己要求嚴格,凡事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卻偏偏縱容她。她身上的小毛病很多,脾氣也不小,但是他沒有覺得她讨厭。有些時候還會覺得,她生氣的時候,跟自己哭、對自己吼的時候,都是可愛的。

有段時間,他挺喜歡看她哭的樣子,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哭起來,也是美麗動人的。

他的出身和經歷,注定了他不會成為像蘇亦誠那樣的溫潤公子哥,他很少笑,也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就算是關心,也只會默默付諸于行動。

說的,遠遠沒有做的多。

見她趴在床上,一會兒就睡着了。霍江城擡手,用粗粝的指腹輕輕摩挲她嬌嫩如鮮花般的臉,黑眸裏,隐隐含着笑意。

如此呆了會兒,之後才起身,兀自往浴室去。

等他洗完澡出來,安舒童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在睡覺。霍江城走過去,輕拍她肩膀。

“去洗個澡。”

安舒童半睡半醒,聞言輕哼一聲,似是撒嬌。

“不想洗澡了。”她聲音軟軟黏黏的,像是小奶貓在叫一樣,語氣透着嬌氣,“我明天早上再洗,我身上不髒。”

霍江城到底也心疼她累着了,也就随她去。見她像只螃蟹似的躺在床上,十分不像樣子,他輕笑着搖搖頭。繼而彎腰,抱起人來,讓她換個姿勢睡好了。

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只小貓。看着她乖巧縮在自己懷裏,一臉憨樣,霍江城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才親完,就見她擡起小手來,在他親她的地方撓了兩下。

敢情,她是當自己被什麽東西咬了?霍江城抿緊了嘴,一時間,也不曉得心中是什麽滋味。

想着将她放下來,給她蓋好被子,人卻黏在他身上不肯挪開。她手緊緊攥着他睡衣領子,他掰都掰不開,只能抱着她就這樣睡了。

第二天一早,安舒童是從霍江城懷裏醒來的。

她睡足了時辰,精神頭特別足。想伸懶腰,手打到了人,才反應過來。

霍江城警惕性高,一點風吹草動,他都容易醒。安舒童醒來沒多久,他就醒了。

人已經醒了,卻沒有睜開眼睛,還在裝睡。身子不動,穩穩的,似是一座山一般。任由安舒童怎麽掙紮扭捏,他健碩手臂仍将她圈在懷裏。他若不想放開她,她是怎麽都逃不掉的。

安舒童折騰了好一會兒,累得半死,卻一點效果沒有,她索性躺着不動了。

瞪圓了眼睛,近距離看着眼前的男人,看他剛毅的五官,英俊的眉眼。她想着,以前總是怕他,總覺得他長得嚴肅,多看一眼,她都不舒服。可是現在朝夕相處的,她漸漸覺得,霍二哥其實根本沒有她想的那樣不堪。這麽些日子相處下來,他雖然依舊嚴肅,但是對自己跟弟弟特別好。

什麽事情都能夠擺平,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算世界末日了,也不必害怕。

安舒童想着,是不是自己在依賴他了?她忙使勁搖頭,努力讓自己不這樣想。她不能依賴他,她不能再去依賴任何一個人,她需要靠自己。

霍二哥沒有義務對她好,她也沒有資格仗着他的寵為所欲為,安舒童在心中一再警告自己。

今天不需要出門出席那些宴會,安舒童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不少。就這樣躺在他懷裏,縮在他緊實的手臂上,帶着幾分慵懶,她覺得這種日子很舒适。

反正離得很近,安舒童悄悄的,就近在他唇上親了下。

她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可誰知道,才親完,他就睜開了眼睛。他就那樣驀地睜開眼,安舒童吓得一臉懵逼。

“二哥?”她因為驚恐的緣故,眼睛都睜圓了幾分,眼神飄來飄去。

霍江城也不說話,安舒童臉就紅了。

見她如此,霍江城倒是開口說:“醒了?”

“嗯。”安舒童點點頭,慢慢從他懷裏爬出來,臉轉向另外一邊去,“你要起床了嗎?我先去洗澡。”

說罷,她逃也是的,抓着睡衣就跑了。

霍江城道:“今天初八,去媽那兒。”

蕭愛這裏,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隔絕了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清靜得很。

其實這邊過年也熱鬧,附近不少居民。都是熟悉的,只是她不喜熱鬧,大家都知道,所以,都不怎麽來叨擾她。

霍江城夫妻帶着衛民去的時候,蕭愛将提前準備好的兩個紅包給安舒童和小衛民,然後問兒子:“這個年過的怎麽樣啊?”

霍江城道:“就那麽過。”

“看來是過得不好?”蕭愛平時根本不愛問霍家的事情,之前兒子一直在部隊呆着,都不回來過年,她又早跟前夫離婚了,根本沒有必要過問人家家世。

不過,現在兒子回來了,又娶了老婆,她總該要關心關心的。

安舒童說:“出了些鬧心的事情,不知道媽愛不愛聽。”

蕭愛嘆了口氣說:“這小衛民跟着你們來這裏,想必是他爸爸媽媽出事了?”

“奶奶,我媽媽被人打了,住院了。”衛民皺着包子臉,“等我長大了,我就打回去。”

蕭愛拉了他到身邊去說:“你還小,大人們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的。但凡出了事情,都有你爸爸跟叔叔在,霍家的人,誰能吃的了虧?”笑了兩聲,又說,“你是想坐下來跟我們一起說話,還是去院子裏玩兒?”

“我去院子裏玩兒。”小孩子總喜歡往外面跑。

蕭愛的宅子,一樓全是落地玻璃窗,窗戶邊上擺着張矮幾。矮幾一邊靠着窗戶,另外三邊,則擱了幾把椅子。三個大人坐在三邊,蕭愛叮囑:“只準在院子裏玩兒,別跑遠。”

透過窗戶,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衛民一個人在玩雪。

看了會兒,蕭愛收回目光來,看向兒子兒媳問:“你們怎麽打算的?都不小了,什麽時候要一個?”

“那個……”安舒童吞吞吐吐的,她在等着霍江城回答。

可等了半天沒等到,只能硬着頭皮說:“這事情,得看二哥。”

“什麽意思?”蕭愛不太懂,“去醫院檢查了?江城有問題?”

“不是不是。”見誤會了,安舒童忙說,“我的意思是,看二哥什麽時候想要,我都可以。”

蕭愛笑起來:“我也是随口問問的,你別緊張。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又随口,岔開了話題。

之後,等安舒童出去找衛民回來吃午飯的空隙,蕭愛問兒子:“你跟舒童,究竟怎麽回事?我剛剛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害羞。說話卻是有些吞吞吐吐的,莫名還很緊張,什麽事情瞞着我呢?”

霍江城知道自己母親與尋常婦人略為不同,也是心思缜密的,所以,并不打算隐瞞。

他看着外面道:“她以為這場婚姻,只是一場交易。我跟她說,哪天各自遇到喜歡的人了,就分開,她相信了。”

聽到這樣的說法,蕭愛一點不驚訝,只是笑着說:“那如果将來哪一天,她真就遇到了那麽個人,你還真打算放她走啊?我以前一直說你爸爸不好,太過濫情,見一個愛一個,典型的情種一個。他那樣是不好,但你也不能矯枉過正啊。喜歡就告訴她,我看她未必不喜歡你,一口一個二哥,叫得怪甜的。”

霍江城一直看着外面,目光片刻未從那人身上挪開過。

此刻的內心,十分糾結。一面想着,要就這樣一直跟她幸福溫馨地過下去,一面又想着,或許将來哪一天,他還能夠回去,回到需要他的地方去。

如果那時候,真有另外一個人出現了,會像他一樣疼寵着他的女孩兒,他會不會願意放手?

霍江城做不出決定來,畢竟在他心中,家國天下還有她,是一樣重要的。

蕭愛看出了兒子的心事,直接問道:“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是。”霍江城點頭,“已經回來了。”

最後一句話,像是說給母親聽的,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已經回來了,何必再想那麽多?

052可我想睡的人是你

當天晚上,霍江城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又回到了部隊去。而他的女孩兒,笑顏如花躺在另外一個男人懷中。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只看得見他的妻子,笑得很甜蜜,滿臉洋溢的都是幸福。

還沖她揮手說:“二哥,保重。”

霍江城是從這樣的夢中驚醒過來的,驚得坐了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滾落。天還早,卧室裏黑漆漆的,他緩了一會兒,才感覺到身邊有個軟軟的東西摸來摸去。然後突然的,卧室裏亮起來了。

“二哥?你做噩夢了?”安舒童睡覺向來比較沉,不過,今天是霍江城動作太大,她被吵醒了。

霍江城滿臉都是汗,像是剛剛洗過澡一樣。聽到聲音,他回頭看過去。

似乎是沒有多想什麽,就展開了雙臂,緊緊将他的女孩兒抱在了懷裏。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抱她,因為不舍,因為怕失去,像一個丈夫擁抱妻子那樣去抱她。

之前不是沒有抱過,只不過,之前都存着理智,抱她,更多像一個兄長抱着妹妹那樣。

安舒童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覺得他抱得自己太緊了。他力氣真大,手臂像鐵一樣硬,胸膛也是硬的,她都覺得被咯的疼。

不過,想着他應該是做噩夢了,安舒童也就随他去了。不但沒有推他,反倒還伸出手,一下一下輕輕拍他後背,就像以前他安撫她那樣,她也在安撫他。

剛剛做那種夢的時候,他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仿佛整顆心都被掏空了似的,他覺得,如果失去了她,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沒事了,就是做夢而已。”安舒童想着自己該說些什麽,所以來了這麽一句。

霍江城輕輕松開她一些,認真看着她問:“想要孩子?”

安舒童怔住,大眼睛瞪着他看,眨都不眨一下。

見她被吓着了,霍江城倒是也沒有再逗她,只是抱着人又躺了回去。他手長,人躺着,也夠得到床頭燈,他将燈拉了。

黑暗中,安舒童問他:“你剛剛夢到什麽了?”

“夢到你離開了我。”

安舒童好久沒有說話,正在霍江城以為她又睡着了的時候,才聽到她說:“你要是不想我離開的話,那我永遠呆在你身邊。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你就告訴我。”

過完年,趙夢晴轉院去了第一醫院。

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她做了手術後沒事了,但是接下來兩個多月,還得躺在醫院裏養着。本來同事是要去看她的,被她拒絕了。她也知道,平時大家都忙,沒有必要浪費那個時間。

她告訴大家,想探病,等她轉回自己醫院再說。

所以,轉院過來的第一天,科室主任跟同科室的小護士都來看她了。甚至,連醫院裏的院長,都親自來過一趟。

小秦說:“真是不敢想,趙姐,你怎麽被人打了呢?”

安家兄妹設計陷害趙夢晴被打這件事情,安舒童前兩天跟趙夢晴說了,并且,她設計害那對僞兄妹睡在一起的事情,也說了。事情牽扯到安家,趙夢晴不想随便說,所以,只是敷衍應付了過去。

“運氣不好,喝水都塞牙,何況挨打?”趙夢晴半玩笑似的說。

小秦道:“總之,你人沒事了就好。至于那些打人的人,自有法律嚴懲。”

“你說的對。”趙夢晴點頭,又說,“今天科室不忙?怎麽一大早都聚在我這裏,不去查房啊?”

“去啊去,這不,過來看你嘛。”另外一個小護士忙應着,看了眼時間說,“趙姐,那我們先走了,回頭再過來。”

趙夢晴說:“都忙自己的去,不必特地過來看我。對了,小秦,中午你空的時候,幫我把我辦公桌上那幾本書拿來。呆着無聊,看書打發時間。”

“我知道了。”應了一聲,就都出去了。

等病房裏空了下來,安舒童才拎着水果籃跟早飯走進來。

“舒童,怎麽這麽早?”見到安舒童,趙夢晴臉上有抑制不住的高興。

“給你帶了早飯,一會兒去看看我媽。”将水果擱在床頭的桌子上,早飯遞到了趙夢晴跟前,“豆漿油條,吃吧。”

“謝謝你啊。”趙夢晴接過來,一邊吃一邊說,“你怎麽打算的?年過完了,是去公司幫老二的忙,還是繼續幹自己的老本行?”

“當然是幹老本行了,打理公司,我不在行。”安舒童在床邊坐下來,“打我從京華報社離開後,就陸續有不少報社聯系我。畢竟,也是做了四五年了,有點經驗跟名氣,捧碗飯吃,還是可以的。”

“那就好。”趙夢晴說,“雖然說純粹做個豪門太太也挺好,但是女人嘛,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才行。不管賺錢多還是少,至少,不必伸手跟男人要錢。不管嫁的老公多好,一旦伸手要錢了,那種感覺就會不一樣。”

“我也覺得。”安舒童贊同她的觀點。

“你去看伯母吧,回頭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別總過來看我,我差不多都好了。”趙夢晴喝了口豆漿,“又燙又甜,真好喝。有時候想想,哪裏來的那麽多煩心事?其實能喝一口熱豆漿,也是高興的事情。”

從趙夢晴那裏出來後,安舒童去了母親那裏。

卻在母親的病房裏,看到了安嘉靖。

自從年初三之後,她再沒有見過安嘉靖,乍然在這裏瞧見了,她心猛然一驚。思慮過來,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擋在他跟病床中間,用一種厭惡的目光瞪着他。

“你想做什麽?”她是懷疑他的。

安嘉靖本來目光是落在病床上的,當聽到動靜後,他黑眸微微擡起,目光落在安舒童臉上。他臉略瘦,人很高,氣勢足得很。

安舒童到底有些心虛,不敢看他,不自然地挪開目光。

“你怕什麽?”安嘉靖清冷的聲音響起,身子也動了下,說,“不敢看我?怎麽,心虛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安舒童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那天那件事情,她是被逼急了,此刻面對安嘉靖,她的确是有些心虛的,“我早跟你說過,你不再是我大哥,你還來這裏幹什麽?還有,你說你爸的死跟我爸有關……別說是不是有,現在我爸死了,死無對證,就算有,跟我媽也沒有關系,你別想害她。”

“我沒害她。”安嘉靖說,“我也不會害她。”

“那你來這裏做什麽?”安舒童又看向他,一臉疑惑。

“等你。”安嘉靖淡淡吐出兩個字。

安舒童冷哼一聲,別開臉去:“等我?我們現在的關系,不是仇人嗎?還有什麽好說的。”

安嘉靖點點頭:“是啊,仇人,是仇人。”他雙手抄進西裝褲褲兜,背抵着窗臺,一副懶散的樣子,“舒童,你以為那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嗎?”

安舒童看着他,盡量做到漫不經心:“又怎麽樣?你跟安木杉合夥欺負大嫂,人給打成了那個樣子,你覺得,我還應該無動于衷?”

“不該。”安嘉靖道,“所以我遂了你的願,睡了安木杉,給她和蘇亦誠的婚事造成了很大的障礙。你……不該感謝我?”

“哼!”安舒童冷冷一聲,滿臉的鄙夷,“你吃虧嗎?你不吃虧!”

“可我想睡的人是你。”他答得很快。

安舒童氣紅了眼睛,攥緊拳頭怒罵:“滾出去!”

安嘉靖卻變了神色,站直了身子來,那張臉,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舒童,我多的是時間跟你耗,你嫁給霍江城又如何?我想要,遲早搶回來。”安嘉靖說,“我知道,你根本不愛霍江城,你的心,一直在蘇亦誠身上。只可惜啊,你心心念念,愛了好多年的蘇三哥,最終卻是喜歡那樣的一個女人,心痛嗎?你肯定在想,自己哪點比不上安木杉,是不是?”

句句戳心,安舒童努力想把那個人忘掉,可他卻這樣輕輕松松提了出來。

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忘掉一個曾經深愛的人,也不容易。她在努力地去愛二哥,更在努力地去忘掉曾經的蘇三哥……

深深吸了口氣,安舒童笑起來:“不管怎麽樣,都不用你管。你現在睡了安振業的好女兒,他不會放過你的。”

“哦~”安嘉靖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剛好,我也不會放過他。”

說罷,安嘉靖擡腿往外面走,走到門口又回身:“今天是我進來,哪天是安木杉進來,你母親會不會有事情,就不好說了。”

安嘉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安舒童。

媽媽現在人還昏迷不醒,雖然醫生說,情況在漸漸好轉,但是也不排除意外啊?如果是真的意外,她也不好說什麽,可萬一有人暗中做手腳,卻故意制造成意外的樣子呢?

安木杉……她現在肯定恨透了自己,她會這樣做。

媽媽平時雖然有護工照料,但是到底不是自己人。想到這裏,安舒童不免擔憂起來。

想來想去,能夠麻煩的,也只有霍江城。

“二哥,現在忙嗎?”安舒童電話打了過去。

霍江城才到公司沒有多久,正在挨着看下面遞送上來的一些文件,一邊接聽電話,一邊依舊一目十行處理公務。

“怎麽了?”

“我想見你。”安舒童語氣急切。

那頭,霍江城聽見了,筆下一頓,黑眸幽幽擡起。

“現在人還在醫院?我讓司機去接你。”

053一言不合送公司

安舒童是被霍江城的專人司機接去公司的,人才下車,就有人親自迎了過來。

“夫人,總裁讓我請您上去。”年輕的男子,穿着身高級手工定制的西裝,笑得溫文儒雅,舉止投足間,十分紳士,他說,“夫人可能不認識我,我是總裁秘書,高清。”

“你好,高秘書。”安舒童禮貌地打招呼,繼而擡頭,仰視着眼前的這座高樓大廈。

霍氏集團,中外聞名,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在錦城,霍家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只一個霍氏,就養活了整個錦城超過一半的人。這樣的存在,竟然透着一股子不可言喻的神秘感。

而現在霍氏的一把手,正是她的丈夫,霍江城。

跟着秘書高清,安舒童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上了頂樓。頂樓一整層,都是總裁辦公室的人,而高清,只是他秘書中的一個。

見到安舒童來了,所有人都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安舒童笑笑,怕打攪到大家工作,腳下步子也走得快了些。

将人帶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後,高清敲了敲門,然後說:“夫人到了。”

裏面傳來一道熟悉的穩重的聲音,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進來。

高清推了門,站在門邊,伸手說:“夫人請進。”

“謝謝你。”安舒童道謝,禮貌性彎了下腰,而後才走進去。

順便,反手将門關上了。

見人來了,霍江城丢下手上工作,起身迎了過去。

“來這邊坐。”他擡手點了下她肩膀,虛扶着她腰,往一旁的沙發上去。

“二哥,打擾你工作了,實在抱歉。”安舒童有些歉疚地說,“是為了我媽的事情,挺着急的。不然的話,也不敢這個時候來找你。”

“我們之間,不必說這種客套話。”霍江城也坐了下來,“想喝什麽?我讓秘書泡。還是,直接說事情?”

“說事情吧。”安舒童神色嚴肅緊張,望着霍江城說,“今天去醫院看我媽,遇到了安嘉靖。他倒是沒有做什麽,不過,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讓我挺擔心的。二哥你說,安木杉會不會因為恨我,而對我媽做手腳啊?我倒是不怕她對付我,我現在,就怕媽媽再出事情。”

“就為了這個事?”霍江城挑眉。

“是啊。”安舒童看着他英俊的臉,見他神色輕松,她猶豫着,還是說,“難道……是我多想了?”

霍江城修長的雙腿抻開,一雙大長腿,占據了好大一塊地。他看着妻子說:“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