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家生變
兩人回到住處。
梁玉妍換上了一款嫩綠色點綴白玉蘭花繡紋的新衣裙,她在鏡子前照了照,感覺終于又找回了原來的自己。
她很開心地跑到董峻峰面前轉了個圈,甩起裙擺的波紋,她的長發未束,烏亮的披在身後,随着她的動作絲柔地飄動着,活脫脫一個美麗的少女。
董峻峰溫柔地看着她,眉眼都是笑的。
她并不避嫌地為董峻峰換新長衫,在為他系領扣時,她感覺到了他炙熱的目光,擡眼看去,發現他竟微微紅了臉。
梁玉妍與他對視,眼見他的唇降了下來,玉妍突然跳開幾步,笑着沖他一繞手,示意他轉個圈,董峻峰乖乖的做了,一件簡單單的長衫,被董峻峰端端正正的肩膀穿得有型有款,梁玉妍看着他潇灑的身形,美美地笑着。
兩個人像兩個沒長大的小孩子,為穿個新衣服快樂着,只是這快樂顯得太過刻意了些。彼此都想讓對方忘掉剛剛在街上發生的事。
梁玉妍拿出那個檀香木吊墜,将它分作兩塊,踮起腳将其中的一塊戴到董峻峰的頸項間,另一塊給自己戴上,随後嗔笑吩咐:“不準弄丢了,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董峻峰看了眼:“這怎麽能算,這東西也未免太輕賤了。”
梁玉妍不以為意:“它輕不輕賤有什麽關系,若想要和我們情感價值相對等的物件,怕是這世間還沒有呢!”
董峻峰擡手從自己衣領裏取出一塊半寸大小的橢圓形玉佩,遞到玉妍面前,說:“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東西,我從小戴在身上,從未取下過,本想等成親以後送給你。”他為玉妍戴在頸項間,“現在送給你,也是一樣的。”
梁玉妍仔細看那塊玉佩,見它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上上品。她也沒推辭,放進領子裏,然後摟着他的脖子,問:“我們真的現在就離開這裏嗎?”
董峻峰現在已經意識到,禍因己起,他不能就這麽走掉。
那兩個妖物因他而解了封咒重返人間做惡,他就不能一走了之,只有将他們重新封印或者殺掉,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帶着梁玉妍離開這裏。
梁玉妍這時向東屋那面望了眼,她想去看看那個殘了的陸一堂,可心裏又覺得陸一堂這人有些讓人讨厭。她很不喜歡聽陸一堂陰陽怪氣的同她講話。
正看着,東屋的門突然被打開,葛雲飛打着哈欠,伸着懶腰從東屋走出來,門對門的看到了董峻峰和梁玉妍,他立刻來了精神:“告訴你們,我有大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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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雲飛昨夜回來得很晚,這一覺睡得他天昏地暗,半夜把陸一堂一腳給踹到地上了他都不知道。這會兒他丢下一句話引子就急不可耐地跑去了茅廁。
董峻峰對他的話不感興趣,他走進東屋去看陸一堂,玉妍則嫌東屋髒臭不願意跟進去,她去院子裏給灰耳兔喂食。
陸一堂此時癱坐在炕上,面如死灰,昨夜被葛雲飛給氣了個半死。他現在蓬頭垢面的,模樣比在地下室裏時還要狼狽上幾分。
董峻峰站在炕邊問他:“有什麽需要我幫你的嗎?”
陸一堂深吸一口氣,憤憤地說:“送我回陸家,我要殺了那個小賤人。”
董峻峰說道:“這個我知道,很快就送你回去。我是問你現在……”他沒再說下去。
陸一堂卻像是受了屈辱似的,把一張臉繃得鐵青。他最受不得董峻峰站得筆挺的和他講話,這會使他的心裏生出一股莫名的,變态般的恨意。
庭院裏。
葛雲飛系好褲帶走出茅廁,看到梁玉妍正俯身在院子裏喂兔子。
他頓覺眼前一亮,不由得定睛去瞧梁玉妍,發現她今天穿了一身嫩綠鮮亮的新衣裙,上身的小夾襖服帖地緊着她的腰身,襯得她的胸脯鼓鼓的,小腰細細的,衣服的領口和袖口都鑲嵌着毛茸茸的白色皮毛,使她的模樣很是嬌俏可人。
葛雲飛覺得梁玉妍的身材近來是越來越标致了。看着看着他的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他很不自然地別過頭,轉身走到院子的水井邊,一邊打水洗臉一邊沒好氣地說:“一會兒把這兔子宰了吃肉。”
梁玉妍聽了立刻駁斥:“不行!我不準!”
葛雲飛語氣輕慢地問:“你憑什麽不準?”
梁玉妍秀眉緊蹙:“我就是不準!”
葛雲飛被一把冷水激得整個人都清爽了,他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答:“這兔子是我抓給我媳婦的,你憑什麽要啊?”
梁玉妍白他一眼,就知道這厮沒有正經的時候。
董峻峰恰巧這時走進院子,聽到了他倆後面的談話。董峻峰走過去站到玉妍身旁,對葛雲飛正色道:“你不要總說這樣輕薄的話惹玉妍不高興。”他頓了頓,加重語氣,“更惹我不高興。”
葛雲飛“哼”了聲,嘟囔道:“你們倆個真是無趣,我還嫌你們礙眼呢!”
這時,陸一堂自己轉着輪椅出了房門,葛雲飛看到他,立刻想起地說:“差點忘了正事,我告訴你們,我昨夜有大發現。”
陸一堂一瞪眼,第一個發問:“什麽發現?”
可葛雲飛這會兒又成心賣關子,用衣襟擦了把臉,然後摸着肚皮說:“哎呀,我好餓,沒力氣說。”
梁玉妍沒好氣地回他:“我剛剛出去買了燒餅,你吃不吃?還有我們順便把你的新衣裳也取回來了,你要不要穿?”
片刻後,葛雲飛穿着新衣褲,嚼着燒餅,坐在東屋唯一的一把羅漢椅上,翹着一條腿,吊兒郎當地邊吃邊說道:“我昨夜去陸家打探,在你們家的正房裏看到了一個男人,我本以為是你家的那個小娘們兒偷人而已,可仔細一看,吓了老子一大跳。”
葛雲飛繪聲繪色地指着陸一堂繼續說:“那人居然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此言一出,陸一堂臉上頓時顯出憤恨的神情,恨恨地說:“妖術,定是妖術。”
梁玉妍站在門口聽着,突然覺得這事還挺新奇的。
董峻峰站在玉妍的身旁,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于此同時,趙寧兒正走在從趙家回陸家的路上,她臉上挂着失意、憤怒和哀傷,腦子裏滿是趙劍松剛剛的神情。
趙劍松醒來時,看到自己懷裏躺着的人居然是光溜溜的趙寧兒,他的神色只有一瞬的停滞,随後便是自然從容。
趙寧兒剛一進陸家大門,便有家仆匆匆迎上來,慌張叫道:“夫人,夫人……”
趙寧兒極不悅地呵斥:“叫什麽叫?滾遠點!別來煩我!”
仆人立馬在一旁站住,不敢再發聲。
趙寧兒快步走去後院,心裏想着再不能對趙劍松心慈手軟,非要讓他死得難看不可。
正這麽想着,她的腳步突然一頓,臉上的神情是無比的震驚。眼前的一片廢墟令她難以置信。
最初的震驚過後,她快步沖過去,試圖知道地下的無皮妖人是否還在,可沉重的廢墟讓她一時間無法探明下面的情況。
趙寧兒是萬萬離不得這地下妖人的,那是她唯一的倚仗,是她全部的力量。她腦子裏一時間亂極了,只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猛然意識到,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見給陸一堂送飯的人來向她禀告了。
莫非?不可能!
趙寧兒馬上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想:陸一堂就算是逃出了地窖,也沒有這般能耐。
就在趙寧兒心煩意亂的當口兒,一府中老媽子懷中抱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來,口中說道:“夫人,小少爺好像是病了。”
趙寧兒極不耐煩的看過去,看到她和陸一堂所生的孩子正窩在老媽子的懷裏,瞪着眼睛不認識般地瞧着她。
趙寧兒看到這個小東西,心裏更是氣的要爆炸。
她神情扭曲地說道:“死了就埋了!不死就扔一邊!你們都離我遠點!”
趙寧兒的心理崩潰了,她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和她作對,而她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從小就費盡心思去讨好身邊的每一個人,她戰戰兢兢的活到大,還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一直活在任人擺布中,她反抗了,她要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都生不如死。
淚水不知何時流了一臉,她擡起袖子抹了抹,擡步走向她的房間,這時突然又跑來個半大小子模樣的家仆,高聲說了句:“夫人,門外有人找你,一大群人。”說完像是怕挨罵似的,毫不停留地轉身又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