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繁歌想不起來昨夜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是覺得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顧君時的被褥已經收進櫃子裏，牆上的空調還呼呼地吐着熱氣，窗簾拉得密密實實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室內光線昏暗，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
繁歌舒服地翻了個身，碰到一個溫熱的東西，繁歌伸手将東西撈進懷裏，眯着眼睛看，是一只紅色的熱水袋，熱水袋表面還是熱的，應該是剛換了熱水。繁歌把熱水袋抱在胸口，醒了一會兒神，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
顧君時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拿着iPad浏覽新聞，看到繁歌走出來慢條斯理地放下iPad，溫柔笑道：“醒了？怎麽不多睡會兒？”
卧室昏暗的光線和客廳的明亮形成了鮮明對比，繁歌一時之間有些不适應，揉着眼睛往沙發邊移動：“幾點了？”
“八點半。”顧君時站起身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我來準備早餐，很快就能吃了。”
“八點半？！”繁歌打了一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完了完了上班遲到了！你怎麽不叫我啊！”
顧君時毫不在意，慢條斯理地打開冰箱拿出兩顆雞蛋，悠閑道：“不用急……”
繁歌翻着白眼道：“您是總裁，當然不用急了，你不知道這兩天設計部已經忙得人仰馬翻了，我昨天早退今天遲到，江總監非要了我的命不可！算了算了我不吃早飯了，我先跑去公司主動承認錯誤争取寬大處理吧！”
說完就要回房間換衣服，顧君時看她焦急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擡高了聲音道：“今天不用上班！”
“什麽？”繁歌猛地剎住腳步，疑惑地去看顧君時，“不用上班是什麽意思？”
“看手機。”顧君時示意她手機在桌子上。
繁歌兩步并作一步走到桌邊拿起手機解鎖，打開微信後首先看到設計部總群裏江映辰發布的通知——
“@所有人
由于昨日大雪，道路結冰，A城交通已嚴重受阻，考慮到大家出行不便，現做出如下決定：輕塵珠寶所有員工帶薪休假一天，明日恢複工作。”
然後是她和沈靜瀾、葉蓁、向文語四個人的微信群蹦出來的一大串語音消息，繁歌想也沒想就直接播放語音——
向文語驚訝欣喜：“啊啊啊！你們看到大群裏的放假通知了沒？總裁也太體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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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興奮難耐：“看到了看到了！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帶薪休假真的是太大氣了！”
沈靜瀾抱怨裏夾雜着喜悅：“靠！我都已經快走到地鐵站了！”
葉蓁幸災樂禍：“哈哈！還好我剛化好妝，讓我卸個妝然後睡個回籠覺！”
向文語安慰道：“沒關系靜瀾姐，既然交通不便估計今天的外賣系統也要癱瘓，你可以去趟超市儲備一下幹糧再回家！”
沈靜瀾表示認同：“有道理，我這就去超市！”
葉蓁尖叫：“呀！我這就下樓買兩碗泡面！”
向文語得意道：“是該發條朋友圈炫耀一下了！”
葉蓁真誠道：“發發發，我也要發！我要收回之前對總裁的評價，他其實沒有那麽怪胎的！”
她沒有戴耳機，外放音量開得很大，當聽到“怪胎”兩個字的時候，繁歌的手一抖，下意識地去看顧君時，她明顯感覺到顧君時雙手一滞，然後緩緩轉身，雲淡風輕道：“嗯……這位是？”
繁歌尴尬地笑笑，想要替葉蓁糊弄過去：“你不認識……呵呵……別在意……”
誰知話音剛落，向文語又發來了一條語音消息：“阿蓁，你見過總裁啦？”
葉蓁：“見過見過，上個星期我跟着繁歌姐去Inventor跟廣告見到的，哇，總裁真是太帥了！”
繁歌暗暗點頭，雖然暴露了身份，但是這個馬屁拍得很及時！
悄悄去看顧君時，他已經把雞蛋放到了一邊，雙手撐着料理臺注視着她的手機，雖然面上怡然悠閑，但他的眼神則很明顯地告訴繁歌他要繼續聽下去，繁歌猶豫了一下，覺得顧君時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于是硬着頭皮繼續播放——
向文語：“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總裁的廬山真面目，阿蓁你運氣太好了！快給我透露一下，總裁是不是比公司網站的照片上還要帥！”
“真人比網站那張照片不知帥了多少倍！簡直就是自帶光環好嗎！”繁歌剛剛松了一口氣，哪知葉蓁重重地嘆口氣，話鋒急轉：“唉……總裁帥是帥，就是脾氣差了點！你都不知道，我不就在片場吃了個冰淇淋嘛，他的臉色難看得好像我欠了他一百萬一樣！還有總裁的助理，哎呀呀，我跟你說，真的深得總裁真傳，你以後一定要避着他們走，別因為花癡而誤入深淵！”
繁歌渾身一抖，急忙退出微信，揉了揉頭發尴尬地解釋：“呃……年輕人嘛……玩笑話，童言無忌……”
顧君時嘴角擒着笑，點頭道：“嗯……童言無忌……”雖然語氣沒有什麽大的波動，但是繁歌卻感覺到他那一聲“嗯”的意味深長……
繁歌轉過身背對着顧君時再次打開微信，調小了音量才敢去聽沈靜瀾發來的語音——
“阿蓁你不要瞎說哦，我們總裁是嚴厲了一點，但是人品絕對配得上他的顏值！”
繁歌嘆氣，就算現在沈靜瀾極力維護顧君時為他正名，她也不敢讓顧君時聽下去了，于是小聲給她們回消息：“你們別只看到了放假通知，江總監還通知了讓大家今天在家畫圖，明天一早就要交稿！”
向文語：“這怎麽敢忘！馬上就開始畫圖！”
葉蓁又開始尖叫：“繁歌姐你終于出現了！昨天中午你突然離開下午也沒來上班，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電話關機微信也不回，擔心死我了！”
繁歌笑道：“昨天應該是手機沒電了，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明天上班就看見我了！”
沈靜瀾道：“沒事就好，你記住你可欠了我一頓肉的，趕緊回來還我的肉！”
繁歌汗顏：“呃……其實我昨天覺得你太累了就沒好意思說，靜瀾，我離開的一個星期，你好像……胖了……”
果然，群裏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人敢接話。繁歌已經想象到沈靜瀾拿着手機站在超市的貨架前面呆滞三秒鐘然後把所有的零食放回原位的樣子，她偷偷笑出聲，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跑去洗漱。
等到她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幹淨的家居服出來的時候，顧君時已經做好了早餐，面包、果醬、煎蛋、香腸。
“快吃吧，等會兒就涼了。”顧君時一邊說一邊從端了一只精致的白色瓷碗放到她手邊。
“其實……我現在已經沒那麽疼了……”繁歌看着那碗熱氣騰騰的姜糖水內心很是拒絕，她真的很不喜歡生姜的味道。
顧君時在面包片上抹好果醬遞給她，無視她的拒絕：“趁熱喝，涼了更難喝。”
繁歌繼續反抗：“顧君時，其實不一定要喝這個的，我可以吃藥，聽說有一種藥效果特別好！”
“不行！”顧君時一口回絕，“不要吃藥。”他對她吃的所有藥都十分敏感，他堅信“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哪怕是普通的感冒藥都要研究半天才能放心。
眼看着反抗無效，繁歌只好認命地服從，細嚼慢咽地吃完面包，一鼓作氣把一大碗姜糖水灌進肚子。
繁歌急切地咬了一口煎蛋，想要驅散口中生姜的味道，可并沒有什麽用處，顧君時自己的面包撕下來一小塊抹上果醬遞到她嘴邊，她一口咬過去，一不小心咬到了顧君時的手指，繁歌愣了一下，臉頰“騰”得一熱，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嘴裏塞滿了面包，說話含糊不清，跳到一旁抽了幾張紙遞給顧君時，示意他擦一下手。
顧君時輕輕摩挲方才被咬到的手指，将餐巾紙放到一旁，笑得一臉寵溺：“慢點吃。”
繁歌乖乖地坐下，慢慢咀嚼口中的食物，等到全部咽下去，才嘗試着轉移話題：“最近為了紅楓設計大賽公司不是很忙嗎？怎麽會想到給大家放假？”
顧君時淡淡道：“我要的是足夠優秀的設計，但并不在意圖紙是在哪裏畫出來的。”
繁歌暗戳戳點頭，覺得這很像是顧君時的作風，哪知顧君時接着道：“況且，我如果不放假，難道要看着你這個樣子去上班？”
“……”
果然！
繁歌雖然偷偷想過顧君時是因為她才給公司放假，可是這也太大手筆了！所以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她否決掉了。可是顧君時突然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确實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顧君時似是看出了她的內心活動，面帶笑意繼續道：“覺得不好意思？”
“嗯……”繁歌低頭。
“既然這樣……嗯……”顧君時沉吟道，“那今天就把廚房剩下的姜糖水全喝了吧！”
繁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