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夕急忙起身朝籃球場中心奔去，擠進人群才看到秦歌摔得如此嚴重，臉色慘白，額頭有一層薄汗，他緊皺眉頭似乎隐忍着極大的痛意，她拿起毛巾拭着他額頭的汗，聲音略帶着哭腔道“我說了多少遍了，幹嘛這麽拼命，輸贏有那麽重要嗎？你厲害，你什麽時候聽得進去別人說的話。”
秦歌此時看到她哭得像個小花貓一樣慌了手腳，幾乎一年的時間何時看到她哭得模樣，永遠的笑語盈盈，永遠的雲淡風輕，而第一次看到她哭竟然是因為自己，隐忍了幾天的怒氣頓時如洩了氣的氣球，只剩下心疼“我沒事，真沒事，不哭了。”
檢查結果并無大礙，腳踝扭傷嚴重需要休養一段時間，跟去醫院的隊友漸漸散去，教練去繳費通知家屬等事宜，房中只剩下她土豆還有果凍，她把抱了一路的校服外套遞給他心有餘悸道“還好沒事，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幾天吧！”
“以前打籃球比這次的狀況還要嚴重，沒事的。”他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聲音竟是往日不曾有過的溫柔。
“抱歉。”土豆面帶歉疚的說。
“願賭服輸，何況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實驗全靠你得分，不過你的打法也太猛了。”果凍漫不經心的瞥了林夕一眼“是條漢子。”
林夕剜了果凍一眼嘟囔道“你會不會說話？”
“我敬他是條漢子怎麽了？”
“怎麽好話壞話從你口中說出都變了味道。”
“就你事多，麻煩。”
由于一中還有很多後續問題需要處理，他倆不宜久留，起身告辭，房間頓時安靜的有些過分，含笑的丹鳳眼上揚柔柔的看着他，秦歌揉揉額角低咳一聲道“我第一次見你哭。”
“很丢人吧！不許嘲笑我，其實沒有得第一也沒什麽。”
“輸贏對我而言沒你想象的那麽重要，而是我……”他微微嘆氣，林夕正在給他整理靠墊努力讓他躺的更舒服一點“你哭時這場比賽的結果對我而言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真的假的？你沒有讨好我的理由啊。”
“真的。”他無比認真的回答，她額前的一縷碎發垂下若有似無滑過他的脖頸，秦歌偏頭望着她聲音低沉沙啞“林夕……”
“嗯。”
她掖了掖被角俯身幫他倒水随口應了一句，他猶豫踟蹰片刻只淡淡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之後一段時間秦歌、林夕順利成了實驗津津樂道的話題，秦歌回家養病三周未來學校上課，林夕成功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礙于當事人并沒有要理會的意思，幾周下來果然如林夕預言一般流言被新的八卦所代替。
王賓來宣傳部找她時是周六下午，秦歌不在雖然有梁亮幫忙依舊忙的焦頭爛額“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不去，我忙成這樣了，你還忍心給我添亂？”林夕把插圖整理好擡頭問道“你不上自習課？”
“我就是來幫你的，下午是money老師看班，他和我關系好，我扯了個謊，逃了。”他看林夕不做任何回應嬉皮笑臉道“你們這周的稿子我周三就給秦歌送過去了，你不用操心了，他全包了，如果只剩下明天要辦的黑板報你也沒什麽可忙的。”
“也是，他在家也是閑着，本來這期打算推給曉曉，這個沒良心的嚷着要去約會，很忙，連帶着黑板報全推給我了。”
“你就是太好說話，也就秦歌愛替你幹活。”
“少胡說，你一會放學幫我去秦歌那裏取一下底稿好不好？”
“哪能我自己去，都三周了你作為好朋友都不打算探望一下？”
“這……”
“我可不替你取，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歌的脾氣。”他從她手中抽出A4紙“要逃課你也得陪我一塊逃啊，走吧！秦大少爺念着你去看過他，興許以後對你脾氣會好點。”
“好吧。”
秦歌在家休養了三周若無其事的回學校上課，只是那輛拉風的山地車換成了王賓自行車的車接車送，他自是叫苦不疊，只是迫于某人的壓力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成了專業司機。
恰逢期中考試大家并沒有八卦的精力，他不知什麽原因考試成績僅僅在前十之列，但自從這次返校心情好了不少，貌似籃球賽的輸贏，成績的得失于他而言真沒有很重要，套用他的一句話，只要我高興什麽都無所謂。
周六林夕、秦歌在宣傳室做着最後的收尾工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你最近心情不錯？”
“是挺不錯。”他頭也未擡手腳麻利的把稿子分門別類的放好，然後抽出最後的底版“現在是4點一刻，如果5點之前最後的審核并未通過今晚誰都別想歇着了。”
“竟然這麽晚了？”林夕跟在秦歌後面鎖好門低頭說道“春雅集差不多定稿了，這件事情結束我們終于解放了。”她張開手臂伸了一個懶腰。
“這次你英語成績依舊及格不到，明天開始中午一點依照慣例我給你聽寫單詞。”
“大少爺這才消停幾天，我真的盡力了。”
“我如今倒是枉作好人了。”
林夕準備下樓梯瞥到秦歌依舊拿着底稿站着不動只是風輕雲淡的看着她“怎麽了？不是時間來不及了？”
“腳疼！”他惜字如金的吐出兩個字，林夕懷疑的望着他，明明這幾天健步如飛，何況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不至于還不能下樓梯啊？不過他一派坦然認真的神情，她走過去問道“怎麽這麽久了還疼？”
他摟住林夕的肩膀毫不客氣把所有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林夕毫無攻擊性的錘他一拳“你怎麽這麽重！對我這樣的弱小女子你也忍心？”
“對你？”他側頭順手理了理她額前散落的碎發“才可以。”
淡淡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側，她不自然的推了推他的身子保持一定的距離，又被他不漏痕跡的恢複原來的狀态“這樣真不錯。”
“你就不能讓我安生幾天嗎？這流言剛剛消停下去。”
“這麽沒有意義的問題以後就不要問我了。”
“別在我面前假清高。”
“清高？什麽意思我還真不太明白？”他嘴角噙着淺淡的笑容好笑的回答。
“秦歌！”她停下腳步刻意加重了音量叫着他的名字，雖然對他而言并沒有威懾力。
“姑娘喚在下所謂何事？”
林夕收了脾氣恰好下完最後一節樓梯，朝他福了一福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公子有禮，男女授受不親可知否？”
“姑娘，病者為大，這男女大妨醫者仁心。”她蹙眉看着一臉戲谑的他“姑娘莫氣，今日之恩，在下以身相許可好？”
“不好。”林夕跳着走了幾步“我甘拜下風，扶着您還不行，大少爺，您請。”
天氣轉暖的時候也接近高一的尾巴，劉耀屬意秦歌作為下一屆的宣傳部部長但也知他的性情自在随心沒什麽約束力，本來這個差事怎麽輪換也和她沒有任何關系，誰知最後為了平衡關系等等原因林夕成了最無争議的候選人。
以至于在她忙完宣傳部種種繁雜事宜準備輕輕松松過一個暑假的時候，一中60年校慶果凍參選話劇比賽讓她幫忙時，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秦歌在做完這個學期最後一期校報的底版時接到蘇然的電話，一中的60年校慶搞得滿城沸沸揚揚，難得的隆重與正式讓一中學子摩拳擦掌直接把期末考試忽略了過去。
他騎着山地車到達一中門口擡頭看到郁郁蔥蔥的法國梧桐下蘇然紮着簡單馬尾，大紅色荷葉領雪紡短袖白色休閑褲正朝他招手，熙熙攘攘的人群，熱火朝天的氣氛連帶着推遲一周的假期也絲毫沒有帶來任何影響。
秦歌推着車子走到蘇然面前淡淡問道“什麽事？”
“沒想到你竟然真來了？”
“我從不食言，也從不欠別人人情。”蘇然和他關系不錯，只要不牽扯感情問題，能幫的他還是盡力而為，何況蘇然一直說他欠了她的一份感情，等她哪天想好為她做一件事作為補償，他一直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舊事重提說明她終歸是釋然了。
“話劇比賽我想讓你幫忙。”她說着自斜跨包裏拿出一沓白紙遞給他“你幫我看看這出戲。”
他伸手接過大略浏覽了一下蘇然自顧自說着故事梗概“具體細節你幫忙潤色修改一下，第一次寫話劇也是第一次當負責人，我希望會是一個漂亮的結果。”
“編劇？導演？還是女主角？你倒是一點也沒有變。”秦歌略略翻了翻後面的內容把稿子放進背包。
“我喜歡挑戰，誰讓上帝如此厚待與我呢？”
秦歌勾唇一笑這才是他認識的蘇然，她也笑熟稔的捶了他一下“放心，既然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不會多做糾纏，大概太清楚你黑白分明的性格，我不會自讨苦吃，蘇然會低頭但不會失了驕傲去卑微的乞求一份感情。”
“這才是我熟識的蘇然。稿子我明天就給你送來，什麽時候排？”
“周末，人選也确定的差不多了，十三少的角色遲遲未有合适的人選，有沒有興趣？”
秦歌搖頭“沒興趣，一中人才輩出，你的老搭檔挺适合。”
“李國棟？”蘇然疑惑的看看秦歌，他表情淡漠似乎在想着什麽事情“他是我的競争對手，和林峰也排了一出話劇，不過進展不太順利，我還想着和他一較高下呢。”
蘇然并未聽到秦歌任何回話，擡頭看時他呆呆看着一個方向臉色陰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未有任何不妥，只看到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穿着亞麻色長褲白色T恤笑着說着什麽，并非本校的同學，旁邊一個女孩站在臺階上和他有說有笑，不時手舞足蹈的比劃，男生只是笑着回應，林夕？
那個女生不正是林夕嗎？此時林峰、李國棟自校園出來，林夕調笑着拍打着李國棟，林峰熟稔的和旁邊男生說着話，一行人順着育才路下行往中心廣場走去“他是誰？”
“不認識，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前幾天聽李國棟說他北京的哥們這幾日回老家，他會請他幫忙排演話劇，叫陳什麽……”
“陳皓？”
“你認識？”蘇然看他臉色不善沒有繼續問下去，這幾日零零星星聽李國棟說起林夕和他們的關系，擔得起青梅竹馬這四個字，依着林夕的才華被李國棟死皮賴臉拖來也沒有什麽意外。
“走了。”
“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剛剛的提議，這個角色點睛之筆但出場并不是很多。”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