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陳皓,這忙你必須幫,老師沒說不準請外援。”

“不感興趣。”

“別啊,這幾天彩排都進行不下去,一直找不到我想要的感覺。”果凍倚着課桌看着彩排室來來往往的同學心急如焚。

“難不成你還讓我上臺演出?”

果凍幹笑兩聲朝着左前方遞了一個眼色“那女主角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你不吃虧。”

陳皓氣定神閑慢條斯理喝着礦泉水,眼角微微上揚,但笑不語。

吃完飯回來之時陳皓給林夕買了一大堆零食,土豆嗤之以鼻直說女孩不能太縱容現下他比誰吃得都歡,兩人好整以暇望着果凍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侃侃而談,陳皓偶爾敷衍的點點頭幫林夕剝着核桃殼無動于衷,委實厲害!

果凍忽然轉身調轉矛頭壞笑的看着林夕“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得我心裏只發毛。”

“林夕,其實我感覺你和陳皓搭檔都不需要彩排,你倆不是天天咬文嚼字嗎?”

“想什麽呢?我不去。”

“你家公子的話劇你都不去?看!就是為你寫的。”

林夕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呀?你們學校的話劇,男女主角都是外援,你這臉皮也太厚了,好意思麽?”

“怎麽就不好意思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不行!”

“陳皓都答應了,你有什麽不行,明天期末考試就考完了,正好排演完話劇,一起回老家。”

陳皓把果凍硬塞給他的劇本遞給她輕笑道“試試吧!”

林夕蹙眉訝異的對視上他溫文含笑的眼睛,側目在土豆果凍身上轉了一圈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下午她和陳皓把劇本進行了改動,按照往年慣例為突出文化底蘊化蝶、白蛇,、紅樓夢、桃花扇等經典劇目居多,這次果凍劍走偏鋒所選劇目以納蘭詞為主線串連出納蘭與妻子盧氏的愛情故事,情節虛構據多,為了迎合高中生臺詞纏綿悱恻、委婉含蓄、欲語還休,那個度很難把握。

李國棟慣愛在熟人面前嬉笑打鬧,認真嚴肅起來卻也有能力撐得起場面,他站在講臺上用黑板擦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靜一下,由于此次劇本較往年反常,今天特意請來我多年的好友,陳皓、林夕參演編排,希望會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大家好,陳皓。”

“大家好,我是林夕。”

臨時換人還是校外人員,底下同學自是議論紛紛“哇塞,哪找的帥哥?”

“是啊,導演真厲害,以後彩排天天可以看到,男神環繞太幸福了!”

林夕撇撇嘴一身冷汗,瞄了瞄身旁雲淡風輕的陳皓,真是一禍害。

“陳皓對歷史古典文化很有研究,出了名的大才子,和他朋友這麽些年,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麽難得住他。林夕是實驗宣傳部部長,想必大家也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這次能得兩位朋友相助,是我的榮幸,大家歡迎。”

對于果凍一本正經的介紹林夕陳皓相視一笑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忽然她有股被騙的感覺,果凍從來不會有好事找她,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幫他收拾爛攤子,以備不時之需的應急後援。

對于表演其實林夕沒有多大把握,故事從盧氏嫁入納蘭府至盧氏病逝,一個小時的話劇全部依靠納蘭對亡妻的悼亡詞進行穿插,有了陳皓這部歷史萬能書在此,果凍頓時輕松不少,瞠目結舌看着新劇本,他也真敢改,全劇大多都是男女主角的對白,光背臺詞就累的要死。

次日正好彩排至夫妻二人賭書潑茶的平淡生活,天氣很熱,課桌上擺着一排冰鎮西瓜,大家饒有興趣的邊吃瓜邊看戲。

“雨蟬怎知為夫口渴?這茶聞起來不是今年新茶?”

“卻是聖上今日賜與阿瑪的上好雀舌,這水是冬日梅心之雪,總共只得一甕。”他難得一笑,伸手去接卻抓了空“夫君想要此茶,卻要應雨蟬的賭約?”

“哦?說來聽聽。”素知妻子溫婉大方不曾想有如此古靈精怪的時候。

“昔日李清照于趙明城賭書,雨蟬自認沒有易安之才,卻還是要和夫君賭上一賭,贏者可得第一杯新茶,可否?”

“然。”

“夫君,請。”

那次賭書自是輸得一塌糊塗,盧雨蟬笑着品着茶,得意之時,裙角被茶沾濕,滿屋笑語嫣然,納蘭自是樂得認輸,寵溺之情易于言表“雨蟬自謙不比易安,但當得上詠絮之才。”

……

那場彩排大多人都留下靜靜看着,安靜的有些出奇,結束之時滿室掌聲,她趕忙從陳皓懷中坐起,果凍、土豆笑嘻嘻的湊過來戲谑道“夫君……”

“去你的!”

“這默契你們說不是男女朋友都沒人信。”

“少貧嘴,請我吃大餐比較實在。”

“得咧。”

果凍唠唠叨叨自顧自說了一路,點完餐之後依舊在說“我說可行,你還不樂意,你倆不用背臺詞,直接對就可以。”

“那是,不看我是誰。”

“剛誇你幾句就上天了。”

“哼,本姑娘出身名門,夫君是名滿京城的納蘭公子,不與你計較。”

“哈哈,這還演上了。”

他對着陳皓使眼色,他會意“雨蟬,不得無禮。”

“容若禮遇人才,結交志趣相同之人,雨蟬自是明白,但此等莽夫,不要也罷。”

陳皓點頭,果凍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倆走火入魔了?”

“此人說話瘋癫,不可理。”

“大約生性不羁罷了。”

二人并未就此罷休你一言我一語咬文嚼字甚是默契,果凍在虛空中作勢捋了捋胡子,幹咳兩聲粗着嗓子道“老夫顧貞觀,得公子為望年之交,甚慰,夫人莫不是看不起老夫?”

“噗,好了,不逗你了。”

果凍一副挑釁的模樣揚着下巴冷哧一聲,林夕看着陳皓把盤子中的蔥姜蒜仔細挑出,她瞥了他一眼,他笑把一塊紅燒排骨夾到她的小盤中,他就是如此,細心周到,哪怕她挑食的壞毛病記了這麽多年。

下午彩排她拿着稿子皺眉,把劇本卷成筒打在果凍背上質問道“果凍,這完全可以去掉。”

“去掉幹嘛,不知道高中生都喜歡八卦,再說也沒有很過分。”

“不行,和陳皓一起很有壓力。”

“拜托,大小姐,你們演夫妻,這些都便宜你了,擁抱一下,牽手,最多吻了你的額角,過份?”

“果凍……”

“叫我沒用,平常彩排可以過,正式演出總可以了吧!”

她略一思忖終是點了點頭跑到一旁和陳皓對戲,下午人流量大,不知是誰碰倒儀器,接連引發一系列效應,堆在一塊的桌子搖搖欲墜砸了下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陳皓抱着她滾到了地上,一只手墊在她的後腦勺下,另一只摟着她的腰。

“丫頭,有沒有傷到?”

果凍,土豆趕緊跑來,林夕起身才看到陳皓的腿被桌子砸的很嚴重,他看她不說話滿目憂色“我沒事。”

“還好沒事。”

果凍忙指揮同學清理現場,她跪在地上檢查他腿上的傷口,萬幸只是輕微的擦傷,想想剛才竟有股死裏逃生的感覺。

待同學取來急救箱她把他的腿放在膝上幫他上藥,她知道一定很疼,可以感覺他輕微的顫抖,可當她擡頭去看他時,他只是笑着說不疼。

“你傻啊,還好沒出事,不然……”

“那只是下意識反映。”

“那麽疼,以後你要說出來。”

“真不疼。”

忽然他瞥到林夕手臂的擦傷,拿起藥幫她消毒,林夕無所謂的擺擺手“這沒事,貼創可貼就好了。”

“不許胡鬧。”

她吐吐舌頭,安靜下來,他輕輕的擦拭,皺着眉比她剛才給他上藥還難受“疼嗎?”

她立馬皺眉龇牙咧嘴道“疼,很疼。你看,疼要說出來。”

他頓時陰沉了臉色,不覺又放輕了力道,林夕趕忙解釋“其實不疼,一點小傷,我騙你的,你都不疼我更不疼。”

“真的?”

“真的。”

等一切恢複正常已經傍晚了,她讓土豆送陳皓回去休息,他自是不肯終究耐不住林夕的軟磨硬泡提前回去休息。

“林夕,對不起。”

“沒事,總會出點狀況,出在我身上總比別人好,我這不是沒事,陳皓的話你不要在意,他沒有別的意思。”

“他是關心則亂,是我考慮不周。”

“已經很好了,你看你把籃球隊帶領的有聲有色,話劇也別出心裁,成績一向年級第一,我很佩服你的。”

果凍摸了摸她的發頂笑道“每次都是你安慰我。”

“因為每次我難過你都陪着我啊,雖然天天和我吵架。”

“林夕,你就是這樣,什麽都為別人考慮,我知道這次演話劇你是在幫我,天天熬夜改劇本,背臺詞,比我都用心,陳皓生氣有他的道理,你是女孩,我們應該保護好你,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什麽時候你也這麽煽情了。放心吧!有我和陳皓在,這次演出冠軍非你莫屬。”

“我也只是想多留點回憶罷了。”

從最初的欺負,吵架,到後來的鼓勵、陪伴,再到現在的維護、保護,他們在一起慢慢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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