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什麽大家都說我爹很兇,許多人都怕他,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人都這麽怕他了?”

“你爹也是命苦,才十二歲就成了孤兒,那年流行瘟疫,你的爺爺奶奶都先後得病去世,那時候你爺爺奶奶在縣城裏有房産,留下來一個大宅子還有一些鋪子,那些姓石的本家欺負你爹一個小孩子,想去霸占了那些財産,但是你爹雖然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卻有一點膽量,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和那些本家男人打架,豁出命的打,其中有一個本家成年男人被他打廢了,只能躺在床上,另外一個腿被打殘了,這了個人後來沒多久就死了,所有那時候見過他打架的人,那種狠戾,多少年以後提起來都還怕得要命。”

“這些被他打廢的人有後人吧?他們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他們後來有沒有報複呢?”石榴一個又一個疑問。

“當然有後人,他們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但是他們不敢明來,只敢偷偷的報複,有一次差點把你爹在縣城裏的那所大宅子給燒了,那些鋪子也常常被他們騷擾得做不成生意,你爹為了對付他們,就把那個宅子賣掉了,鋪子也轉讓,然後跑回祖籍桃花村來住,賣掉宅子鋪子以後,你爹一個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變被動為主動,天天去騷擾那些人,那些人拖家帶口有老有小有女人,防不勝防,他們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後來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搬到什麽地方去了?”

“不知道,反正離這裏很遠,到省外去了吧!”

石榴不解,“戶口怎麽辦?難道可以想到哪裏就到哪裏落戶嗎?”

“那時候還沒有解放,沒有戶口本的說法,那些年代兵荒馬亂的,為了逃命,許多人從一個地方流動到另外一個地方生活很普遍。”

江鴻翔道:“這麽說,那些仇家都搬走了?”

“應該都走了,否則留下來還不讓石開亮給收拾了。”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就把本家幾十口人弄得在本地呆不下去,怪不得後來這些年,都沒有人再敢招惹我爹,我爹也太厲害了。”石榴越來越佩服這個老爹了。

“是呀!你爹的事情,在這一帶,就沒有人不知道的。所以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招惹他。”

“我爹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錯,他是正當防衛,除了這件事,我爹沒有做過其他駭人聽聞的事情了吧?”

“怎麽沒有,後來她又搶了你媽,又震懾了許多人。”

石榴嘻嘻笑着,“這個剛才咱們分析過了,這個不算。”

但是不知情的人聽了當然心有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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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那些仇人搬走了以後,我爹為什麽不回到縣城裏重新買房子然後生活在縣城裏呢?他是不是怕仇人再回來報複他?”

“這個就不知道了,也許吧!在你們這樣的小村子裏,來一個陌生人是很顯眼的事情,在縣城裏就不同了,每天來來往往的外人那麽多,所以在村裏好防犯一些。不過還好你爹沒有再回去買房子買鋪子,否則他早被劃為地主,少不了又是麻煩事。”

對啊!他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石榴想。

女人看看江鴻翔,“聽說你在村裏已經訂了婚,就是這個後生吧!長得很精神,和你很般配,你爹雖然走了,但是有一個婆家照應着,你的日子也不是太難,你現在十五了吧?過不了多少年到了年紀,成了親就好了。”

江鴻翔想解釋,石榴用眼神制止了他。這些事,沒什麽好解釋的,再說了,江鴻翔的身份特殊,說了也引起別人的注意。

至于婆家,他們才不會為石榴着想,石榴也不指望他們來照顧她,只要不來添亂添堵就阿彌陀佛了。

那個女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多石榴媽媽以前的事情,嘆息一陣,就背着柴走了。

石榴看着她的背影遠去,心裏想,這裏的女人生活太苦了,如果媽媽還活着,也會像她這個閨蜜一樣變得很蒼老憔悴嗎?石榴搖搖頭,老爹那麽愛她,也舍不得讓她幹重活,她應該不會變得這麽蒼老憔悴。

石榴和江鴻翔坐了一會兒,也背起柴往山下走。

經過墳地,石榴道:“我想去看看他們。”

石榴沒有說去看誰,但是江鴻翔明白她說的誰,他點點頭,“我陪着你一起去。”

他們把柴火放在這邊,捧着兩大束杜鵑花和山茶花往墳地那邊走。

老爹和老媽的墳地就在前面,遠遠的,石榴就看見他們默默的并排立在那裏,媽媽的墳頭上有一株萬年青,可能是爹栽的,老爹的墳上卻只是光禿禿的新土。等一個月後清明,在老爹的墳上也栽一棵萬年青。

石榴把一大捧杜鵑花放在老爹的墳前,把那捧山茶花放在了老媽的墳前。

雖然石開亮是一個粗狂的男人,他可能不喜歡花這種小女兒家的情調,但他是一個懂得愛的男人,老媽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她得到的是全心全意的愛。她的這一生,也值了。

“你爹愛喝酒,下次來,我們帶一點酒來給他。”

“好!下次一定帶酒來。”

兩個人默默地往回走,快要到村口的時候,江鴻翔找了一個開闊地,“石榴,在這裏休息一下吧!”他的聲音凝重。

本來,他們砍的是幹柴,背着不太重,再走一會兒就到家了,沒有必要休息,但是石榴看出江鴻翔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于是聽從他的,把柴放下來,坐在旁邊休息。

沉默了一會兒,江鴻翔嚴肅的道:“石榴,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希望你聽了一定要冷靜,不要沖動,好不好?”

“什麽事?你說,我一定會沉住氣,不做沖動的事情。”石榴保證道。

“石榴,我一直懷疑你爹的死是一個陰謀。”

☆、16.陰謀

16.陰謀

石榴心裏一沉,“陰謀?不是說幹活的時候,被剎車失靈然後失控的車撞上的嗎?”

“表面上是這樣,村公所的人檢查了那輛農用車,确實是剎車壞了,後來縣城裏也來人了,也同意了村公所的說法,上面的人都是這樣的定論,既然上面這樣定性了,下面的人誰也不敢多說什麽,現在的人,都是明哲保身,和自己不相幹的,都不會去招惹麻煩。但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你仔細說說,什麽地方不對了?”

“我也沒有證據,只是憑一種感覺,那天,開農用車的人是大村的杜三,這個人你應該了解,他之前就是一個游手好閑的無賴,他是侯保國當村支書以後才扶起來的治保主任,他們倆關系很好,杜三平常不用幹活,每天的事情就是巡邏一下維護生産之類的,那天他卻去開農用車拉土,還撞了你爹。而且那天的情形很不對。”

“怎麽不對了?對了,那天你在場,你親眼看見我爹被車撞到的,你說說那天的情形。”

那天修路的時候,大家正在忙着,石順富把你爹單獨叫到了一邊抽煙說話,農用車開過來的時候,你爹和石順富面對面站着,你爹背對着車,而石順富是看得見農用車的,你爹不知道農用車向他開過來,但是石順富應該看見了,他為什麽不提醒你爹?為什麽不把他推開?為什麽兩個人站在一起,你爹被撞了,石順富卻安然無恙?農用車從村公所開過來,路上沒有失控,為什麽偏偏到了你爹面前的時候突然失控了?”

石榴聽了心裏一涼,她對石順富一家人都沒有好感,如果那時候真的是石順富和爹在一起,這些确實可疑,“你看見我爹和石順富在那邊,而且我爹背對着車,而石順富卻可以看見車?還有其他人看見了嗎?”

“對,我看見的就是這麽個情形,因為你爹當時和我在一起幹活,被石順富叫了過去,我就多留意一下他們那邊。組長還罵我不好好幹活,東張西望的在磨洋工。其他人都低頭幹活,好像沒有看見吧!”

“這些疑點你對來調查的人說了嗎?”

“我的身份擺在那裏,人微言輕,村公所來人的時候,我說了,但是沒有人聽,甚至在縣城的人來之前,就有人把我支開了。所以我都沒有機會見到縣城裏來的人。後來才知道最終定了那樣的結論。”

石榴也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她當時不在那裏,不知道具體的情形,而且他們沒有任何的證據。

江鴻翔接着說:“我當時只是覺得不對,但是剛才聽見你媽媽的這位朋友說,侯保國年輕的時候喜歡過你媽媽,還去提過親,你外婆也同意的,但是後來你媽和你爹在一起了,這個侯保國心裏一定多多少少記恨着你爹的吧!”

“可是開車的人是杜三,難道是侯保國和杜三一起搞的陰謀?杜三為了侯保國,肯這麽幹?還有石順富,如果不是他把我爹單獨叫了過去,車也不會撞上我爹。他們敢為了巴結侯保國就這麽幹?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石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石榴,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也不一定是這樣,或者真的是一個意外。”

石榴沒說什麽,她低頭想着這件事,這些人的關系。

侯保國是在四年前最亂的時候當上桃花村村支書的,聽說他上面也有人支撐着,桃花村離縣城近,土地多,而且都是良田,是n縣糧食最增産的村,雖然這個村的村長侯保國只管着這個村的十六個隊,但是因為糧食多,在這個糧食缺乏的年代,這個村長很吃香。

侯保國當這個村的村支書以後,提拔了許多他信任的人,其中一個就是杜三,之前的杜三,什麽也不是,村裏沒有人看得起他,他三十多歲了,還沒有娶到一個老婆,因為沒有人願意嫁給他,但是自從他當了治保主任以後,就人五人六的,那時候的治保主任權利很大,許多人都怕他,被他抓住一個小辮子,戴上一頂高帽,全家人都跟着遭殃。所以杜三抖起來了,對任用他的侯保國也感恩戴德唯命是從,但是,他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嗎?

見石榴想的入神,江鴻翔道:“我為什麽懷疑,是才剛剛發生車禍,杜三就趕緊表明是因為剎車失靈,是一個意外,因為他是治保主任,和村支書的關系也好,所以沒有人敢出言質疑,石順富也附和說就是一場意外,而且車禍才沒多久,侯保國就第一時間到了,帶着車輛維修的張長生,張長生看了以後,馬上就說就是剎車失靈,我總覺得侯保國來得太快了,許多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就證實了這是一場意外事故。”

“對啊!他們那麽快趕來,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先入為主的說是意外,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他們趕來故意把車的剎車弄壞,等縣城的人來了,看見車的剎車确實是壞的,說明就是一個意外事故,杜三就沒有責任了。”石榴道。

“剛剛出車禍的時候只有杜三和石順富在那裏,其他人在另外一邊幹活,離那裏還有一點距離,說不定那個時候他們就把車動了手腳。”江鴻翔道。

“這裏面牽扯到的人最少有三個,一個就是杜三,一個是侯保國,還有石順富,張長生不知道有沒有牽扯進去。侯保國如果為了我媽的事情他有動機的話,那麽其他人呢?他們有什麽動機?為什麽要害我爹?”

江鴻翔見石榴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分析起來有條有理,她比他想象的要沉着冷靜多了。他索性把他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她。

“石榴,還有一件事,三個月前,我看見石頭和侯圓芳,就是村公所供銷社的那個售貨員,她是侯保國的女兒你應該知道。”

☆、17.小狗

17.小狗

“對,我知道,他們怎麽啦?”石榴已經猜到了一大半,但是她還是想聽江鴻翔說具體的情況。

“我看見他們倆開始的時候在路上說話,後來兩個人抱在一起……”

石榴撿起地上的一個石頭狠狠地砸了出去,“怪不得我爹出事了,作為唯一沾親帶故的石頭家裏人表現那麽冷淡,怪不得石頭昨天那麽不情不願的敷衍着,他們兩個狗男女抱到了一起也不奇怪,退婚就是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他,為什麽要殺人?”

“你爹在,他們不敢退婚。”江鴻翔一針見血。

“肯定是這樣,所以他們合夥害了我爹。我們現在怎麽辦?去縣城告他們嗎?侯保國在縣城是不是有人?”石榴心急如焚,她得為爹申冤報仇。

“石榴,咱們沒有證據,只是猜測,而且侯保國上面有人,如果咱們貿然去告,不但告不了他們,還打草驚蛇,咱們也會處于危險之中去了。”

是啊!他們倆,一個是柔弱的未成年人,一個是身上帶罪的勞教人員,想撼動杜三和侯保國這樣的人,無疑是以卵擊石,得從長計議。

“石榴,咱們暫時沒有證據,先裝做什麽也不知道,等有機會再說。”

目前除了裝作不知道,還能怎麽樣呢?他們倆勢單力薄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對他們有所懷疑,他們的安全也是一個問題,但是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報仇呢?許多事情時間長了,收集證據更難。

石榴因為無能為力有些難過!

石榴和江鴻翔都心情沉重的坐在那裏,有一條髒兮兮的灰色小狗來到了石榴身邊,搖一搖尾巴,可憐巴巴的看着石榴,這條狗瘦骨嶙峋的,看樣子是一條流浪狗,這個年代,人都幾乎吃不飽,更何況是狗,但是這畢竟是一條生命,再餓下去,說不定會喪命,石榴拿出身上帶着的半個餅子,丢給了這條小狗,小狗狼吞虎咽,三五口就把餅子吞到了肚子裏去了。

吃了餅子以後,小狗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溫情脈脈的看着石榴,還不停的搖着尾巴。

天色漸晚,江鴻翔道:“石榴,咱們回去吧!你放心,你爹是我的恩人,昨天我也是以孝子的名義送的他最後一程,我把他當自己的親人,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件事查清楚的。給他報仇的。”

兩個人背起柴,踏着暮色往村裏走去。

那條小狗也跟着他們走,“這狗怎麽跟着我們來了,快走,回去!”

石榴站住呵斥道。

石榴站住,小狗也站住,石榴走,它也走。怎麽也攆不走它。

石榴不想收留它,目前環境惡劣,她自顧不暇,不得不從實用價值方面來考慮問題,養雞鴨,還可以下幾個蛋吃,養一條狗,卻沒有任何的收益。而且一條狗的飯量是一個人的,人都不敢放開了吃,哪有多餘的給它吃。

石榴得為原主的老爹報仇,既然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就得站在她的角度去做事,而且目前的生活條件和社會環境都很惡劣,她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對,所以她再沒有精力照顧一條小狗。

石榴家門口,石順富和張桂英等了好一會兒。

張桂英不耐煩的道:“哼!一個姑娘家家的,敢單獨和一個男人進山,而且那還是一個勞教人員,真是一點也不自重,丢我們家的臉。”

“這石榴好像從來沒有到山上砍過柴,這第一次去,一定是不會弄,所以很久才打到柴。”

“哼!那小子也是一個沒有幹過活計的人,哎!都是沒用的人。”

他們來回跺着腳,等得心浮氣躁,但是又不得不等下去,不能再讓這個江鴻翔住在這裏了。住下去一定會出事,說不定已經出事了呢!昨天晚上就應該讓這小子走的,他們懊惱的想。

他們只想着石開亮死了,他們的石頭就不用再和這個一無是處的石榴綁在一起,卻沒有想到大兒子石強,只因為他們給石強說了許多人家,都沒有人願意,所以他們已經對這個兒子的婚事不抱什麽希望了,就沒有把石榴和石強往一起想,不過現在還來得及。

終于看見石榴和江鴻翔出現在村道上,她和江鴻翔一人背着一大籃幹柴。江鴻翔的手裏拿着長勾刀,石榴的手裏卻捧着一把野花。

張桂英鄙夷的哼了一聲,真的是被她爹養得百無一用了,她的手裏也應該抱着一抱柴,而不是一捧中看不中用的野花。

石榴和江鴻翔也遠遠的看見張桂英和石順富站在石榴家門口張望着,石榴想起老爹說不定就是這個石順富害的,就算他不是直接害人的,也是間接的害人了,此時看見他,石榴心裏的火氣一股股往外冒。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江鴻翔低聲提醒石榴,“石榴,沉住氣,咱們暫時不要和他們撕破臉皮。”

“對啊!得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報仇雪恨。石榴深吸了一口氣,面上自然一些。”

這邊的張桂英和石順富雖然也是一肚子的不高興,但是他們也沒有立刻發作,畢竟他們是來商量事情的,不是來發洩自己情緒的。

“石榴,你們去砍柴呀?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在這裏等了大半天。”張桂英極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可還是讓石榴聽得出她心裏的怨憤。

“伯母,你們找我什麽事?”石榴直接問。他們現在一定是迫不及待的要和她撇清關系,這樣也好,自己也不想和這樣的人家有什麽關系,早了早好。

“石榴,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咱們去你家裏慢慢的說吧!”

張桂英正說着話,卻突然一聲驚叫,她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快速跑到了石順富後面躲避着,“這是哪裏來的狗?吓死我了。”張桂英小時候被狗咬傷過,所以很怕狗。

跟着石榴他們回來的那條小狗此時追着張桂英的腳步在跑,張桂英吓得一邊圍着石順富轉圈一邊連連驚乎。

☆、18.見識

18.見識

又黑又胖的張桂英被一條瘦骨嶙峋只有小腿高的小狗追得怪叫連聲,畫風很是滑稽,眼看着石順富擡腿就想踢小狗,石榴叫及時了一聲,“小輝,快過來!”

小狗聽見石榴招呼,很快靈巧的跑到了她面前搖頭擺尾的對着她撒歡讨好。

“這是哪裏來的野狗,把它打死了。”張桂英指着小狗氣急敗壞的沖着石順富喊道。

這一刻,石榴突然起了收養這條小狗的心,這條小狗雖然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土狗,但是很聰明,很有眼色,知道什麽人是壞人,而且剛才自己一叫它,它就聽話的跑過去了,就沖它把張桂英這個壞女人吓得面無血色,石榴就喜歡上了這條又髒又瘦的小狗。在這個家裏,她和江鴻翔都是被村裏人排斥的人,他們很孤單,再加上這條小狗,他們家會熱鬧一些。

石榴一臉無辜的道:“別別別,不要打死它,這是我養的狗。它剛才也沒有惡意,它只是到你腳邊轉轉。”石榴*裸的包庇她的小狗。

張桂英瞪大了眼睛,“石榴,哪裏撿來的狗?你要養它?你知道嗎?養一條狗的糧食,夠養活一個人了,你養一頭豬可以吃肉,養幾只雞可以下蛋,但是養狗,肉沒有多少,不合算。”

石榴一邊用鑰匙把門打開,一邊道:“我爹走了以後,我感覺這家裏一下子空蕩蕩的,我想養一條狗,一來給我作伴,二來可以給我看家護院。要不然我出去幹活的時候,家裏沒有人,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人來打我的主意都說不定呢!”石榴意有所指的說。

石榴打開門,“伯母,你們先進去,我們先把柴碼在門口。”

石榴和江鴻翔把柴碼在門前,把空籃子和砍刀放進旁邊關雞鴨的那間旁邊的一格小房子裏,裏面專門就是放這些農具的,江鴻翔放好工具就進家裏去了,張桂英和石順富沒有先進石榴家,而是跟着石榴看了看她的雞舍。

張桂英看見石榴養的雞有那麽一大群,石榴一下子就撿了四五個雞蛋,兩個鴨蛋,張桂英眼睛都直了,每天四五個雞蛋,兩個鴨蛋,那得很大一筆收入,還有那些雞,至少有二十多個吧!聽說石榴家常常炖雞吃,原來養了這麽一大群雞,原來這個石榴也不是一無是處,養的雞鴨這麽好。

“石榴,你這雞舍很寬敞,有三間房,一間養雞鴨,一間養兔子,雞鴨可以養,因為可以下蛋,但是這個兔子有什麽可養的,你還不如養一頭豬,過年的時候殺了,一年的肉都有了。”張桂英提議道。

石榴不置可否,她自己有打算,這個兔子吃草,不會和人争糧食吃,而且兔子的繁殖力高,一年可以繁殖三窩,一窩十多個,這樣每個月都有肉吃,而養豬則不劃算,豬每一頓吃的多,而且到年底殺的時候,還要交一半給國家,剩下一半才是自己的,但是石榴不敢把這些話說出來,否則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說她對國家政策不滿了。

張桂英見石榴不說話,以為她默認了,自顧說:“石榴,再過兩天就是趕集日,到時候我帶你去縣城挑一對好豬仔,豬仔不能只養一個,得成雙成對的養才好養。因為有競争,都搶着吃,所以能夠多吃,長膘就快,你一定不知道怎麽挑豬仔……”

石榴對張桂英的自說自話很不耐煩,鎖上雞舍的門,道:“伯母,我和江鴻翔現在還沒有吃飯呢,我得去菜園裏拿一點菜趕快去做飯。”

張桂英不高興被石榴打斷她的話,悻悻的看着石榴開了旁邊的院門,村裏人只知道石榴每天在家裏除了做飯做家務,就是養養雞,還有種種菜,她好奇的進到石榴家裏的菜園地裏去看看,別人家的菜園地都不圍籬笆,石榴家裏的菜園地直接用一人多高的牆圍住,所以村裏人不知道石榴家裏的菜園地裏栽了什麽,張桂英和石順富進入菜園地,看見裏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卷心菜,韭菜,薄荷,小白菜,甜菜,豌豆,土豆。

張桂英夫妻倆的眼睛都不夠用了,村裏每家每戶都只種一點大白菜和土豆,再多也就栽一點韭菜,哪有種這麽多品種的菜的。

石榴割了一點韭菜,掐一點薄荷,拿一把小白菜,“大伯,伯母,你們吃過飯了嗎?”石榴随口問問。

“吃過飯了!”張桂英和石順富異口同聲的道。

看了石榴家裏的雞舍和菜園,張桂英家兩口子對石榴刮目相看,誰說他們這個兒媳婦沒用?很有用,有用多了,怪不得石開亮不需要女兒去幹農活,她自己在家裏種菜養雞,也是一大筆口糧。

石榴也不客氣,“你們吃過了,我就只做我們倆的份量。”

石榴關上園門,回家洗菜,她把菜洗好,切好,江鴻翔已經把飯蒸好,他還切了一些紅薯蒸了。

兩個人無需多言,默契的一個燒火做飯,一個做菜。

石榴很快弄了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炒土豆絲,一個煮小白菜,薄荷洗洗就放在那裏,然後弄一個沾水,沾小白菜和薄荷吃。

本來作為八五後的石榴來說,做幾個這樣的家常菜吃很尋常,但是對于張桂英兩口子就不一樣了。

看石榴和江鴻翔兩個人就做那麽多菜,張桂英和石開亮再一次在心裏驚嘆折服。

石順富是羨慕,張桂英則覺得太浪費了。

他們家夫妻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五口人都每天上工,回家以後就胡亂把白菜或者是土豆混雜在飯裏煮着吃,有時候是粥,有時候是幹飯,幾乎天天頓頓就這樣吃,再好一點,就是加一點蠟肉進去。對于他們來說,吃飯就是填飽肚子。

像石榴這樣精細的吃法,除非是過年的時候,做出來還沒有這樣的色香味。一看就h縣城大衆食堂裏的菜一樣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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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翻臉

19.翻臉

去年他們村的糧食高産,村裏糧食公糧任務完成的好,隊長被縣城裏的領導表揚,那天秦寶強高興,拉着石順富進了大衆食堂吃飯,點一個小白菜,有一個沾水就是這樣做的,用紅辣椒在爐竈上燒,燒得剛剛有一點香味就趕緊拿出來揉碎,再加上鹽巴,油和蔥還有菜湯,這樣的沾水吃起來又辣又香。

石順富回家以後學給張桂英聽,讓她照着那樣做,可是燒那個辣椒,卻要掌握火候,早了沒有香味,晚了就燒糊了,而且手腳要麻利,動作要快。

可是張桂英燒了好幾次,都沒有燒成功,反而因為燒辣椒,辣椒味把家裏人都熏辣得眼淚鼻涕一起流。最後只能作罷,沒想到石榴卻做這個辣椒做得爐火純青。

石順富家都是強勞力,但是張桂英母女倆做飯做家務不行,他們家需要一個像石榴這樣能夠把家裏操持得井井有條的女人。人活着苦死累死,不就是為了一口吃的嗎?能夠每天吃上這樣的飯菜,以後有口福了,石順富心裏想。

“石榴,你以後到了咱們家裏,咱們家反正都是強勞力,掙的工分多,所以也不需要讓你再下地幹活去掙那點公分,你身子骨弱,就在家裏做做飯,養養豬雞,種種菜,咱們這樣照顧你,讓你爹地下也安心,不用再牽挂你。”

石順富說得自己家好像很有情有義的樣子,而且好像這一切都是為石榴着想,為她打算,是照顧她。

但是這些話聽在石榴的耳朵裏,卻不好受了。

石榴以為石順富夫妻倆今天晚上到家裏來,是來退婚的,他們家已經攀上了高枝,就要迫不及待的擺脫她這個勢單力薄在他們眼裏沒什麽大用的人,但是,聽石順富剛才的話風,好像沒有退婚的打算,這是怎麽回事?江鴻翔說他看見石頭和村支書的女兒在一起摟摟抱抱的,而且這兩天他們家對石榴家裏的事情也漠不關心,不想退婚,不應該呀!

江鴻翔也和石榴想的一樣,以為石順富兩口子登門造訪,是來退婚的,原來他們猜錯了?

他們倆對看一眼,都低頭吃飯,沒有說話。江鴻翔是不好插嘴石榴的婚事,石榴是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如果是石順富家先提出來退婚,她就可以順水推舟,但是現在如果他們不願意退婚,這事情就難辦了。她得先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看石榴和江鴻翔吃得很香,石順富夫妻倆饞得暗地裏流口水,但是剛才石榴已經問過他們,他們說已經吃過飯,所以石榴沒有叫他們來吃。連客氣一下都沒有,他們只能把口水往肚子裏咽,在心裏怪石榴像她爹一樣直腸,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尊重長輩。

更可恨的是,最後,石榴把他們吃剩下的菜都扒給那條小狗吃了。

張桂英心疼得忍不住道:“石榴,吃剩下的菜,可以留着下頓吃,怎麽能夠倒給狗吃呢?”

石榴看着吃得歡的狗,“哪狗吃什麽?”

“石榴,不要養狗了,如果你嫌沒有伴,我叫我家石梅來你家住,來陪着你。”

在石榴的印象中,石梅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更何況她已經打算和石頭家不牽扯任何關系,石榴趕緊制止,“不用,我不用石梅來陪我,再說了,我家也住不下。”

“石榴,你是我家的兒媳婦,你爹走了,我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我們有義務照顧你,你一個人住怕孤單沒有伴,石梅來陪你是最好不過的。至于江鴻翔,是不能再住在這裏了,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個屋檐下,別人難免會說閑話,這對你不好。”

石榴的爹出事這麽大的事情,他們都不聞不問,現在這樣虛情假意的關心,算什麽?而且還來幹涉她的生活,令石榴心生反感,所以說話也就不太客氣了,“我們自己行得正,做得端,我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的。”

張桂英拉下臉道:“石榴,你是我們家的媳婦,你做什麽都不能只由着你的性子來,得顧及我們的臉面。”

石榴也不想再和他們裝了,也沉聲道:“你們的臉面?你們也知道要臉?我爹昨天出殡,你們在哪裏?你們會做人,為什麽親家公的葬禮都不來參加?別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

石順富夫妻倆沒想到這個石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目瞪口呆,在他們的印象中,石榴就是一個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人,永遠也不會忤逆別人的話,永遠也不會說出這樣狠這樣帶刺的話來。

張桂英氣得指着石榴嘴唇發抖,“石榴,你就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

張桂英的話才說完,石榴就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我沒有你們這樣的長輩。”

“你說什麽?我們是你未來的公公婆婆,你竟然這樣說,真是太沒有教養了。”

“是,我沒有教養,因為我爹媽都死了,所以我想怎樣就怎樣,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不願意當你們家的媳婦,我要退婚。”石榴幹幹脆脆的一口氣說了出來,她現在已經看出來了,這張桂英口口聲聲說她是他們家的媳婦,自稱他們是公公婆婆,現在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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