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史上最嚴重的感情缺陷是什麽樣的
孤月璧自從改造後，少有人能突破防禦場系統，同她進行直接的皮膚接觸（訓練場上一般複制體一腳踹斷她胳膊），碰到她後頸的指尖冰冷，孤月璧久違的生理反應寒毛倒豎都出來了。
複制體停了一下，快速收回右手，用左手把孤月璧攙起來。
孤月璧現在接受信息的方式大大不同，也不耽誤她被複制體這一舉動搞得整個人愣了，按照平常吧，不是先廢她幾根骨頭，在直接出去留她一個人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嗎？現在這是——
孤月璧斟酌着，喉嚨間的待語器說出了正經的帝國通用語：“請問您沒什麽事嗎？是不是我把您手上的……哦手上的是手套，打掉了的緣故？”
孤月璧惴惴不安的用引力撿起報廢的手套，放到複制體空着的右手中。
複制體低頭，研究了一下手中壞掉的手套，有點笨拙的把手套在手上打了個結，然後像往常一樣轉身離開了。
男人的銀發掃過孤月璧的手甲，月璧似有所覺，手動了動，結果嗎。
削斷人家半縷銀發。
孤月璧的信息接受系統屬于戰鬥專用的，她只知道自己手甲削斷了東西，卻不知道削斷了什麽。她定位了好半天，猜了半天，才猜出來自己削斷了複制體的頭發。
孤月璧對自己感到無語，想了一會她用重力系統撿起來，不自覺又用手甲去抓那縷頭發。
然後那縷頭發又被手甲攔腰削斷。
孤月璧手足無措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跟負責人交代，只好操控着引力系統把那縷頭發塞進元素重構垃圾箱，她還仔仔細細的蹲在那确認頭發徹底轉換了。
孤月璧無聲的噓了一口氣。在人家的地盤上，她真真的在拎着頭發絲過日子。
看不到顏色，聽不見聲音，說不出話。
動态捕捉，神經概念武器，仿白洞蟲族的空間定位……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戰鬥服務的。
如果提早知道這個結果，自己一定會難受害怕的睡不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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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變成這樣，孤月璧倉促之餘，居然是平靜居多，她不敢用手甲挑戰小腹的防禦場，只能用手甲摸了摸自己的頭盔。
她現在也是個預備役母親，有些難過和坎坷，忽然就扛的起來了。
孤月璧在認認真真在枯燥的生活裏尋找樂子。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小太陽。
……
“你的手套壞了？”蘭恩見到複制體的第一句話。
然後蘭恩翻了翻自己作為羅歐的秘書官的必備道具，朝複制體招了招手，“過來。”
“是。”複制體直接受蘭恩的意識控制（屬于半自律智能克隆體），他沉默的走到蘭恩身邊，銀發如瀑，長垂到他的腿彎。
蘭恩拿出一副手套，複制體照蘭恩的意願乖乖伸出手。蘭恩一邊給複制體的右手帶手套一邊不滿笑道：“嘿！當年只是天天做保姆，現在淪落到親自給你戴手套了。”
蘭恩示意複制體可以退下，他看着剩下的左手手套，嘆了口氣，似喜似悲：“陛下啊。”
蘭恩将手套丢回自己的秘書官工作空間，捂着眼睛喃喃道：“月璧，真想見你。”
……
“今天找你來，為了讓你了解當今局勢。”西蘇的銀色眼瞳異常嚴肅。
改造過後的殺器孤月璧日常對話總會慢一兩秒：“局勢？”
西蘇感覺到這種一卡一卡的對話不适合他的風格，他開始溝通孤月璧的軍方控制系統，嘗試進行用直接命令與孤月璧對話，“權限不足，權限不足。”
西蘇訝異的看着孤月璧，自己深呼兩口氣，适應孤月璧的對話節奏：“你的權限比另兩名5s改造者還高，與複制體權限相同。”
幾秒後，孤月璧成功接受到了西蘇的話：“低一級，您的意思是？”
西蘇開始一邊處理軍務，也跟月璧似的停了幾秒後回答：“意思是只有兩人能進入你的主系統，一個是首座，另一個是菲伊，你知道參加我的黎明軍是與誰作戰嗎？”
月璧時不時細微調整站姿，讓窗外的光芒照在自己身上：“不知道。”
西蘇擡頭研究了一下孤月璧在幹啥，然後放棄：“為了颠覆帝國，三個分支宇宙我們已經占領，希望你做好與帝國軍交戰的準備，對得起我們讓你活下去的價值。”
月璧陷入了沉默，并不是她的接受信息的裝置出了問題，而是她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将軍可以将我流放到外域……”
不茍言笑的西蘇要被她逗笑了：“你不想對抗帝國，可你能打敗複制體嗎？”他摘下眼鏡，極輕極輕的笑了一下：“我認識一個接收了人體改造的孕婦，她和你同樣不願意接受安排，後來，上一任将軍以她未出世的孩子威脅，她迫于無奈繼續了這個計劃。”
孤月璧磕磕絆絆的打斷了西蘇的話頭：“将軍，我願意參加您的軍隊。”
西蘇看着微微顫抖的孤月璧，輕輕道：“後來她的孩子成了首座，不必害怕，首座不會讓這種事情再度重演，至多是……強行操縱你。”
孤月璧的心情好像喝了一斤煤水，她勉強笑道：“将軍，人生真是艱難啊。”
西蘇瞧着面前這個姑娘，好像看着當年的巴澤爾夫人：“艱難的人生不屬于我們。說起來菲伊要走了，如果你現在去軍事基地外，還能見她一面。”
孤月璧鞠了個躬，一頭撞牆上，暈乎乎的走了。
西蘇合眸，如果當年的巴澤爾夫人真的那麽在乎首座，就好了。
基地門口的荒地上，菲伊朝孤月璧揮手：“月璧！我叫了你好久！”
孤月璧頸間的發聲器發出平平的機械音：“菲伊，你要走了嗎？”
菲伊非常幹脆的認證權限，通過控制系統打字：“月璧，你聽好。”
“如果大勢已去，少主還試着用權限控制你，你一定要扯掉左手甲。”
“左手甲裏有生物□□的啓動裝置。”
孤月璧木呆呆的站在風裏，菲伊已經跨入了黑洞傳送裝置（因為随機度非常高，反黑洞裝置捕捉不到菲伊）：“這回真的是有緣再見了！”
孤月璧忍了忍淚意，她壓在心裏沉重的懼怕與莫名的恐慌突兀變成了現實，硬生生的握住了她的手。
軍用機甲的人體改造，屏蔽了她大部分的感官，包括淚腺。
原來她沒必要在忍住眼淚，她已經不會在流淚了。
……………………
泡在修複液的雷爾陛下睜開了眼睛，精神力飛快擴張。
“陛下收住！”何蘇阿面色一變，操縱輪椅遠離房間，雷爾陛下的精神力太過致郁，高等基因的何蘇阿沒那個勇氣挑戰自己的感情缺陷。
精神力在暴漲的一刻被雷爾陛下壓下，陛下操縱着精神力抽離修複液，他扶着修複槽的內壁，濕答答的銀發以飛快的速度幹透，發絲上環繞着金色細芒，額發下的眼瞳紫色濃郁，頹廢華麗。陛下像是沒睡醒的模樣，聲音很低的吩咐何蘇阿：“何蘇阿，給各星域行政官傳達我的命令，撤下所有的機械機甲軍隊，帝國中心三十萬光年以內所有預備役軍人參戰。”
何蘇阿猶豫了一瞬：“陛下，您現在缺了一只手，還能保證參戰軍人的性命嗎？”
“犧牲無可避免。”
雷爾注意收攏自己的抑郁，他的精神力籠罩了整個帝國中心，震動空氣，回響陣陣。
“帝國中心的各位居民，請勿因戰争恐慌，”
何蘇阿怔怔的看着毫無表情的雷爾，他與從前不同了，從前的陛下扮演着一個和藹開朗的蹩腳角色，如今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缺陷，雖然什麽也沒說，整個人毫不遮掩高等基因頹唐，孤僻的氣息。
“稍後我将發布戰争的詳細概況。”
雷爾陛下收了精神力，對趕到病房的卡塞瑟斯道：“我已經驅逐了入侵帝國網的蘭恩，啓動維護帝國網的人工智能，在做一份報告發到網上。”
卡塞瑟斯被雷爾如爛透了枯木的氣場驚到了，他斟酌着：“陛下，您不是預測過自己會有個孩子了嗎？為什麽您的感情缺陷還是這樣嚴重。”
何蘇阿沉默着制止了詢問的卡塞瑟斯。
雷爾陛下的眼瞳如同沒什麽感情的石頭，并未回答卡塞瑟斯的問題，以精神力拉開了一個不知道通向哪的黑洞，一步跨了進去，好在陛下走之前看到了何蘇阿和卡塞瑟斯，解釋了一句：“敵襲。”
何蘇阿拉走了還沒法接受陛下改變的卡塞瑟斯：“高等基因不僅僅是書上說的，一個s檔位擴大十倍感情缺陷，陛下他能說這幾句話，應該就很勉強了。”
帝國中心上空。
雷爾陛下面色蒼白，如磐石一樣的精神力，牢牢困住了蘭恩和孤月璧。
蘭恩無法以精神力抗衡雷爾，他勉強撐着皇家三數黑洞，藍色的眸子裏卻一派輕松：“雷爾陛下恢複10s基因，還能從抗抑郁藥水中走出來，令人敬佩啊。”
随着蘭恩的話落，複制體忽然進入戰圈，一拳竟然突破了雷爾的精神力。雷爾眸子動了動，他看着突破自己防禦的複制體，銀發在紛亂時空亂流中飛舞。
這一拳逼退了雷爾，震散了困住蘭恩孤月璧的精神力。
雷爾重新構造了黑洞防禦：“多虧你砍掉我一只胳膊，不完整的10s感情缺陷沒有那麽大，我才能在這兒攔住你。”
蘭恩看着對峙的複制體和雷爾，淡淡嗤笑：“本以為您是靠那個孩子的預言，才醒了過來。”
雷爾躲開孤月璧的手甲，手甲帶起的時空亂流被自動防禦神經開啓的細小黑洞抵消，雷爾的精神力如水泥，抓着孤月璧一把扔出去，孤月璧正好砸進了雷爾開啓的空間跳躍黑洞，不知道被傳送到哪了。
雷爾抵抗着來自複制體的壓力，還要鎖住蘭恩的攻勢，深紫色的眼睛漸漸洇出了血跡：“那是機械的誤差結果。”
蘭恩露出一個奇怪的笑：“您的感情缺陷這樣嚴重，已經連否認反駁別人的話，都做不到了。”
雷爾用袖子擦掉妨礙視線的血跡，強行以精神力逼退蘭恩和複制體：“足以打敗你們。”
雷爾從沒相信過那個關于孩子的預言。
作者有話要說： 講道理，雷爾陛下最大的情敵不是羅歐（蘭恩），而是菲伊，這一章會不會好些了？
